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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园精舎の钟の声,诸行无常の响きあり。娑罗双树の花の色,盛者必衰の理をあらはす。”这是《平家物语》的开篇诗《祇园精舍》中的诗句。它的含义是:祇园精舍的钟声,诉说着世事无常的现象。娑罗双树的花失去色彩,正如盛者必将衰弱的道理。
当月婵在大学三年级,因为修完所有的学分申请毕业考研时,来自家里的一个电话,彻底终止了她继续前进的美梦。
一个阴天的下午,月婵因为突然觉得心情烦闷,无法集中精神看书,于是走回女生宿舍,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再去买些水果。
她看到自己床位旁边的两位舍友,正坐在旁边的上铺上谈心。
对于这类女孩子之间的谈心,月婵是一向不会参加的。
自从和好友龚雯分开后,月婵就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变回那个人缘很好的自己了。在月婵的记忆中,自己最后一次和其他女生打成一片、尽情的玩闹的记忆,还停留在小学时期。
虽然并不清楚龚雯究竟是如何改变了自己的性格,但是,月婵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初中时期的董晶晶和高中时期那些女生,对月婵的排斥和伤害,尤其是好友文娟的离开,让月婵彻底失去了自信。每当有女生来接近月婵时,月婵都会不由自主的担心:对方是否只是为了找出自己的破绽,来伤害自己,因此,故意装出友好的样子?
在这种想要保护自己的心态下,月婵无法再接受任何人的特意靠近,无论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初中时期,在三中的经历,彻底打破了月婵心里的平衡感。而自我保护的欲望,让月婵变得不想再受到别人的影响。这也是月婵坚决执行美人爸爸的叮嘱,不去谈恋爱的主要原因。虽然月婵总是安慰自己,想让自己相信:将来一定会嫁给一个和自己彼此真心相爱的美男子。但是,月婵知道:自己已经变得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高中时期,因为和美人同桌张贵峰被拆散,而导致的高考落榜的经历,就好像在时刻提醒着月婵:不能去依靠任何人。
无论是好友龚雯,还是曾经暗恋过的美人同桌,他们每个人都是在月婵真心喜欢上对方,感到自己无法离开对方的时候,被上天强行拆散的。
和龚雯、张贵峰的分离,让月婵明白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好像是上天不允许自己去爱上任何人。一旦真心爱上一个人,动心的瞬间就是分手的时刻。
月婵觉得:在自己讨厌龚雯的沉闷无趣时,龚雯可以好好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自己开始崇拜欣赏龚雯的美丽时,却要被迫转学离开。同样,在自己对张贵峰不感兴趣,觉得他的谈吐举止迂腐时,他一直都是自己的同桌。但是,一旦发现自己的学业无法离开他的辅导时,就立刻被班主任拆开了座位,彻底的失去了这位良师益友的陪伴。
无论是离开龚雯还是离开张贵峰,都让月婵感到心痛不已。为了保护自己的感情,不再受到伤害,月婵决定彻底封闭自己的感情,不再去爱任何人。她礼貌的和所有人保持着一定距离,既不想去伤害别人,也不想让别人来伤害她。
其他女生敏锐的察觉到月婵的与众不同,他们对月婵也采取同样的敬而远之的态度。因此,对于女生们之间的悄悄话,月婵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过客而已。
当月婵刚进入大学里的女生宿舍时,其他同宿舍里的女生,在听到月婵的年龄比自己大一两岁时,原以为可以把温柔美貌的月婵,当成知心大姐姐来诉苦。但是,当他们试着对月婵讲述自己的恋爱时,月婵就会转身离去。
月婵想用这种高冷的方式,来隐瞒自己的感情经历。月婵觉得:如果自己实话实说的告诉对方:自己没有谈过恋爱。男生听说后,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好骗。而女生们则可能会取笑自己,认为自己很可怜。这两种情况,都是月婵不想面对的。因此,对感情的事,月婵始终在保持沉默。
月婵的沉默,让其他人产生了美好的误会。他们认为:月婵一定是受到过很深的伤害,所以才会这样。所以,没有人敢去找月婵的麻烦,她也因此才能提前修完学分,申请毕业。
这天下午,看到月婵在整理自己的东西,那两位女生没有刻意避开月婵谈话。因为他们知道:月婵不会把自己听过的话告诉别人。月婵的好友只有书籍和音乐。
身材娇小的杨艳有些难过的说:“我男朋友总是听他妈妈的话。而他妈妈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是我真的很爱他啊!”
关心着杨艳的薛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放弃这段感情吗?”
“我不放弃!”杨艳有些赌气的说,“我要坐火车去他的大学里找他。不能因为上一代之间的矛盾,就影响我们的感情。可是,我妈妈很讨厌他妈妈,所以我是瞒着妈妈和他谈恋爱的。”
“那如果他要和你去宾馆开房间,你打算怎么办?同意他还是拒绝呢?”薛杰望着杨艳问道。
“如果我拒绝,他一定会和我分手的。”杨艳无可奈何的叹息。
宿舍里,一阵沉默。
正在整理书籍的月婵听了这些话,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妈妈单位里发的杂志里,描述的情景:男学生让小女友未婚怀孕后,带着女友去小门诊里偷偷的打胎。结果因为医生的医术不良,造成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想到这里,月婵不由自主的抬头对杨艳说:“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件事,如实的告诉你的爸爸、妈妈。毕竟父母才是世界上最爱我们的人。”
“那我妈妈一定会让我和他分手的。”杨艳立刻激动的说,“我不能失去他。”
看到杨艳这么激动,月婵有些担心她会因此而迁怒自己。处女座胆小谨慎的个性,立刻就让月婵闭上了嘴巴。
月婵想到:还是让恋爱经验丰富的薛杰去劝杨艳吧。毕竟,自己作为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外行,是没有资格对有恋爱经验的内行指手画脚的。
为了不引火上身,月婵马上带着换洗的衣物,去女生宿舍的水房里洗衣服。在宽广明亮的水房里,月婵一边洗衣服,一边倾听其他洗衣服的女学生们之间的对话。其他女生显然比月婵利索很多,他们很快就洗完衣服,离开了水房。
在空无一人的水房里,月婵彻底的放飞了自我。她一边慢腾腾的仔细洗衣服,一边用轻柔的嗓音唱歌。
月婵对自己清澈、柔美的歌声满意极了。
她开心的想:现在整栋楼里只有女生,没有任何异性。所以,无论我的歌声多么柔美,也没人能指责我用歌声去勾引男生吧?!想到这里,月婵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认为自己真是非常明智啊!
可惜,这所大学不是女子大学。如果整个大学里,都没有半个异性,那该多好啊!那样,自己就可以跳上舞台,穿着心爱的汉服古装,尽情的去唱歌跳舞了。
月婵的血液里来自妈妈的基因,让她非常喜欢古代的歌舞、绘画和音乐;而来自美人爸爸的基因,则是让她非常喜欢古汉语的文学和乐器。美人爸爸曾经告诉月婵:月婵的爷爷精通音律,他生前做出的笛子和萧,吹奏起来很动听。
从小,月婵就经常听美人爸爸给妈妈吹口琴。而妈妈那轻柔的嗓音唱起黄梅戏,是非常好听的。
从别的楼层的水房,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时,月婵发现杨艳已经被其他舍友们安抚好了。杨艳嘱咐薛杰帮她给老师上交请假条后,就开始整理出发的衣物。
住在杨艳下铺的水恒鼓励她说;“好好努力!我们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看来其他舍友们都鼓励杨艳去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月婵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法融入世俗里的出家人。似乎自己的见解和观点,永远和多数人是相反的。
月婵看到面前的景象,已经可以预见到未来的杨艳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和男友同居,然后分手后嫁给别人;第二种可能,就是杨艳和男友结婚,婚后婆媳大战中,杨艳的丈夫会帮助亲妈责备杨艳。
月婵觉得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好像是悲剧。为何其他女生,还要鼓励杨艳,去赴汤蹈火的追求注定会导致不幸的爱情呢?为何看起来很聪明的杨艳,还要去飞蛾扑火呢?难道她认为自己得不到更好的男生了?
月婵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多管闲事,招人怨恨比较好。如果此时,自己还是非要发表自己那与众不同的观点,很可能就会被全宿舍的女生团结起来揍一顿。而冲动的杨艳,说不定就会把恋爱失望的脾气发泄到自己身上,给自己一个耳光。
于是,月婵晾好了衣服。果断的离开宿舍,去食堂吃饭。
饭后,月婵收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美人爸爸在电话里,声音焦急的说;“月婵,你赶紧请假回家。你妈妈出事了。现在,她在医院里。”
听到这些话,月婵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妈妈的身体,一向是全家最好的。每年冬天,自己感冒传染给爸爸后,都是妈妈在照顾着全家。
“好,我立刻回去。”月婵一边匆匆的回答,一边在心里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月婵挂上电话后,跑回宿舍里。她把自己今天买到的水果和点心,都分给同宿舍的室友们,请他们帮自己收衣服,把请假条交给老师。然后,带着匆忙收拾的几本书和衣服,去火车站买票,坐车回家。
在火车上,月婵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想到:也许我的学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如果妈妈真的不能痊愈,那我迄今为止所有的努力,还有什么用?如果我的努力,不能带给父母幸福的生活,那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