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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回到家,将季睿诚的情况说给廉辛然听。至于魏娜和季睿诚的关系,她就没有说出来了。
廉辛然拍拍沈微的肩膀,安慰她:“别想太多,手术成功了,已经很好了。说是有并发症风险,但一切还是未知数,无论如何,只要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拥有一切想要的。”
沈微点点头。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不久,眼皮就耷拉了下来,很快就坠入了梦乡。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心里惦记着事情,所以睡得并不沉,她动作快过意识,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已经一骨碌爬起来。
沈微从未完全拉合的窗帘看出去,窗外灰蒙蒙的一片,黑夜过去,黎明来临了。
廉辛然也跟着醒来了。
“喂,姨夫,什么事?真的吗,表哥醒来了?好,太好了,我现在就过去……”沈微语带兴奋,马上起床换衣服。
“怎么了?”廉辛然问。
沈微露出了一个微笑,说:“刚刚我姨夫打电话过来,说表哥已经醒来了。”
“现在去医院?”
“是啊。”
“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今天不是要去邻市出差吗,多睡会儿,我自己开车就行了。”
“那你小心点,别急。”
“好。”
沈微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开车去了医院。
沈微去到季睿诚的病房时,看见医生和护士团团围在病床前,给季睿诚做检查。季修伟和张巧萱站在门外,紧张地等待着。范以青年龄大了,不好来回折腾,就暂时没有通知她。
“睿诚……睿诚……”张巧萱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用力地抓紧季修伟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的肉里。
“别急,睿诚醒了,是好事。等医生检查完就能见他了。”季修伟安慰张巧萱。
沈微趴在玻璃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病房里的情况。
托马斯?劳博士侧开身,和身边的护士说话,沈微睁大眼睛,清楚地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季睿诚的眼睛睁开了。他似乎有所感应,慢慢地将视线投到玻璃窗上。沈微和表哥的视线对上,激动地掩着嘴,眼角有点湿润,她用力地对他挥挥手。
托马斯?劳博士走了出来,张巧萱着急地问:“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了?”她的英语水平不是很好,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不过托马斯?劳博士能听得懂。
托马斯?劳博士礼貌地邀请他们过去会客室详谈,季修伟挽住张巧萱的肩膀,沈微跟在后面,一行人跟着托马斯?劳博士走了。
到了会客室,托马斯?劳博士待大家坐定后,才慢慢开口,他说季睿诚醒过来了,性命无忧,但还要在加护病房观察几天,等他恢复得好点,再安排他做一系列检查。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但托马斯?劳博士接下来的话又让大家的心提了起来。托马斯?劳博士说:“很抱歉,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们,季先生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他的双腿失去了知觉,今后不能走路了……”他宣布了季睿诚瘫痪的残酷事实。
托马斯?劳博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沈微的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一颗心直往下沉,
季睿诚正处于意气风发的人生阶段,那么骄傲自信的人,这一沉重打击,他怎么能接受呢?
张巧萱听得不太懂,见沈微面色难看,连忙问沈微:“微微,我听不懂,医生说什么了,睿诚他怎么了?”
沈微急忙托住张巧萱的手臂,眼眶有点红。她多么希望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托马斯?劳博在和他们开玩笑,但她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无法自欺欺人。
“姨妈,您冷静点,您听我说……”沈微深吸一口气,将季睿诚的情况说了。
沈微话音刚落,张巧萱猛地站起来,反应过激,声音颤抖起来,说:“微微,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欺负我的英语不好。医生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对不对?”
“姨妈……”沈微忍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掩着嘴说不出话。
季修伟按住张巧萱的肩膀,张巧萱不顾不管,身体不停地扭动着,想去捉托马斯?劳博士的手,“医生,医生,这不是真的……”
张巧萱眼里有着巨大的悲伤和迷茫,她知道沈微不是在开玩笑,她只是不敢去相信,不让自己去相信。
“巧萱,你冷静点,别这样……”季修伟用力抱着张巧萱。
张巧萱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双手攥着季修伟的衣领,声音拔尖:“修伟,睿诚会没事的,对不对,一定是他们诊断错了……”
“巧萱,巧萱……”季修伟双眼通红,紧紧地抱着她。张巧萱情绪激动,疯狂地质问着,突然身子一软,在季修伟怀里昏了过去。
会客室顿时一片混乱。
张巧萱被送进了病房。
季睿诚身体虚弱,已经又睡了过去。
沈微疲惫地坐在病房外的走廊椅子上,目无焦距地望着某一点。她的头脑像塞满了稻草,乱七八糟,无法思考。
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季修伟走了出来,他坐在椅子上,垮着肩膀,脸埋在手心里,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英气和神采。
“姨夫……”沈微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修伟抬起头,他眼里充满了血丝,下巴有着青色胡茬。他拍了拍沈微的手背,没有说话。
从早上到中午,大家滴水未沾,滴米未进,沈微去外面买了热汤热粥回来。沈微拿了一碗汤递给季修伟,说:“姨夫,喝口汤吧。”
季修伟摇摇头,说:“我不饿。”
沈微劝他:“不饿也要吃,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吃饱才有精力照顾姨妈和表哥。”
季修伟闻言,没有抗拒,伸手接了过去。
沈微也拿了碗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她还记得廉辛然昨天说过的话。
如今再怎么样哭泣悲伤都无补于事,要接受现实,坚强起来。活着最重要。人只有活着才能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