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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针指向“10”的时候,廉辛然回来了。
沈微听到开门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她兴冲冲地跑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
哎呦,她跑这么快做什么,会让人以为她急不可耐,简直破坏形象啊。
她放慢脚步,顺手从茶几上拿起水杯,装作去倒水喝的样子,慢悠悠地下楼了。
她站在楼梯上,看到了廉辛然捧着一个大纸箱回来。
廉辛然没有穿西装外套,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袖口挽了起来,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整个人显得慵懒性感。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准确地望向了沈微。
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静默无语。
沈微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一边往下走一边说:“回来了。”
“嗯。”廉辛然将大纸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沈微到厨房倒了一杯柠檬水,走过去,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廉辛然。
“谢谢。”廉辛然接过水杯,然后指着大纸箱说,“你的多肉。”
沈微早就注意到那个大纸箱,但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保持着矜持,才没有扑过去。现在廉辛然都开口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打开纸箱,看着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一盆盆多肉植物,眼睛笑得快眯起来了。
嗷嗷嗷,她的小乖乖,安然无恙,真好啊。
她喜笑颜开地捧着多肉植物去了露台。
廉辛然靠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看着露台上忙碌的身影,心情明朗。
沈微喜滋滋地给“新宠们”拍照留念,又细心地给它们安置好新家,顺便照料一下“旧爱”。
“这叫什么?”廉辛然突然来到沈微的身边,指着一盆多肉植物问道。
虽然他为了投其所好,给沈微买了不少多肉植物,但他并不了解这些品种,更是叫不出名字,基本上这些都是他的秘书为他选购的。在他看来,很多多肉的外表都是差不多的,他分辨不出来。
沈微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廉辛然所指的方向,说:“这叫美丽莲,开花时很漂亮,是少有的开红色花朵的莲座。”
“哦。”廉辛然应了一声。
他只是想找个话题来当开场白而已。
“小微。”
“嗯?”
沈微侧过头看廉辛然。
廉辛然的眼睛很漂亮,眼眸深邃,犹如一望无垠的海洋,能将人轻易吸进去。
“我周末想带你去见一个长辈。”廉辛然说。
“谁?”沈微问。
廉辛然沉默几秒才回答,他说,“我外婆。”
外婆?
沈微没有想太多,点点头。
到目前为止,她只见过廉家本家的人,至于那些旁支的叔叔伯伯、舅舅小姨这类的亲戚还没有机会相见。她以为廉辛然口中的外婆就是指婆婆宋雯蕾的母亲。
“要去你外婆家里吗?”沈微问。
第一次见面,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呢?
去廉辛然外婆家,不可能只会见到外婆一个人,肯定还会其他亲戚吧?
沈微默默思考着。
“不是。”廉辛然说。
“啊?”沈微愕然,从思考中回过神。
廉辛然拉着沈微的手,说:“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沈微看到廉辛然凝重的神色,没有抗拒,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到一边的长椅坐下来。
两人坐下来后,廉辛然并没有放开沈微的手,他无意识地把玩着沈微的手指,看着远方的夜空,淡淡地开口说道:“我要带你去见的外婆,并不是宋家那边的外婆,是另一位外婆。”
沈微快被廉辛然的话绕晕了,此外婆非彼外婆,到底有几个外婆啊,这个外婆又是何方神圣啊?
“你之前不是很好奇夏彤和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吗?”廉辛然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沈微的呼吸一窒,心急促跳动起来,她有种预感,廉辛然接下来说的话会是很劲爆的。她之前是很好奇,但事到临头却不想知道了。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用说给我听的,真的,不用管我。”沈微连忙摆摆手。
廉辛然将目光定在沈微的脸上,问:“你慌什么?”
沈微将脸撇向一边,说:“我,我没慌,你爱说不说……”
廉辛然嗤笑一下,随后轻轻松松地抛下了一个令人忍不住放声尖叫的答案。
他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沈微的心湖里漾起层层涟漪。
他说:“夏彤是我的生母。”
沈微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嘴巴微张,眼睛紧紧地盯着廉辛然,想从他脸上找出他说谎的表情痕迹。
他说什么了,他是夏彤的儿子?她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吧?
廉辛然轻笑一声,抬手推了推沈微的下巴,说:“像个傻瓜一样,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快把嘴闭上。”
沈微下意识将合上嘴巴,反应过来后,拍掉了廉辛然的手。
“是你的话太惊悚了……我刚才没听错吧?”沈微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个消息,不确定地追问道。
廉辛然摸了摸沈微的耳朵,说:“没,你听力正常。”
沈微咽了咽口水,有点艰难地说道:“你爸出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察觉到夏彤和廉家似乎有着一层奇怪的关系,但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因为宋雯蕾对廉辛然很好,完全就像对待亲生子一样,根本没有母子离心的迹象。
廉辛然面上仍有笑容,但笑容没有温度,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沈微伸出手,将他的嘴角往下拉,说:“你现在可以不用笑的。”
“那你要我哭吗?”廉辛然反问。
沈微被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豪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如果你想哭,我可以借自己的肩膀给你靠。”
廉辛然撇撇嘴,伸手将沈微抱过来,拥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淡淡地说起了那些往事。
“我刚才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夏彤的确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她的儿子。但我没有见过她,她在我出生的三个月后就过世了,原因你也知道的,就是众所周知的飞机出事……她怀孕后,就停下一切工作,被安排到国外养胎了。她生下我后,将我养在身边三个月,然后将我送到了廉家……”
廉辛然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说着这些掩埋在岁月长河中的秘密往事,仿佛故事里面的当事人不是自己。沈微忍不住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