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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茶楼外的街道依旧熙熙攘攘,路边的小摊儿叫卖各类小吃,老火锅店内人声喧嚣, 看上去格外热闹。
茶楼的正门不大,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上,来到清静的二楼便豁然开朗。
楚千黎和谈暮星一前一后地上楼, 前往茶楼通透的雅座包间。
楚千黎走在前面, 她仍然在抱怨:“什么叫怕我被打?我明明是那么讲道理的人,难道你觉得我不讲理会挨打?”
谈暮星被她碎碎念好几天,他只感觉自己捅娄子, 为难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有时跟你讲不讲理没关系,对方可能就生气……”
“那是他们听不得实话。”楚千黎理直气壮, “不是我的问题!”
“……”谈暮星不好说就是她这种态度容易被揍。
茶楼的二层有大厅及包间,现在大厅里已经坐着不少人, 看上去却不似来喝茶的。
楚千黎站在楼梯口, 她望着一群人感到眼熟, 好像正是陪张老板同上乾山的人们。他们身着名牌衣物,不知是张老板亲属,还是其心腹。
谈暮星同样跟过来, 他站在楚千黎身边,寻找起介绍人身影,呼喊道:“建平叔。”
何建平原本跟张老板等人在角落密聊,他听到声音立刻抬头, 忙不迭笑道:“来了啊!那我们去包间吧!”
这群人里只有一位女性, 她浓妆艳抹却难掩憔悴,听到此话猛地站起身来, 不可思议地扫视楚千黎和谈暮星,质疑道:“这两位……谁是大师?”
楚千黎和谈暮星看着年纪不大,相较而言谈暮星还更像大师。
何建平赶忙奔来,他大方地介绍:“这位就是小大师。”
女人端详一番扎着马尾的楚千黎,惊道:“这就是一个小姑娘啊!?”
楚千黎现在头发逐渐变长,她可以扎起小小的马尾辫,然而短得就像兔子尾巴。她对衣着又没讲究,衣服都是余莘买的,自然是家长偏好的乖巧风格,看上去确实就是小孩儿。
楚千黎眨了眨眼,老实道:“我确实年纪不大,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那我们就先回去啦。”
“何叔叔,这就算见过了,打钱还是以前的账号啊。”
楚千黎说完,她就率先下楼,还催促谈暮星跟着,准备打道回府。
谈暮星内心无奈,两人刚来茶楼还没有几分钟,他感觉游戏体验卡都没那么快,但还是听从她意见,顺着楼梯往下走。
“啊?这就走了吗?”何建平佯装惊讶,“好吧,这种事也不能强求。”
何建平本来就是让楚千黎走过场,他自然没有拦人的意思,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
张老板见状急了,他赶紧冲过来阻拦,却被大白熊般的谈暮星挡住,只能隔空喊话道:“大师,别走啊,她头发长见识短,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楚千黎谦逊地摆手:“不不不,她头发长见识长,我就喜欢长头发的,她的想法没有错,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众人在楼梯上推拉起来,楚千黎坚持能力不足要走,张老板坚持她能力过硬别走。
双方经过数回合的客套寒暄,终于勉强地达成一致,挪步到二楼的雅座包间。
包间内,张老板还驱散想进来的其他人,包括浓妆华服的女人。那些人只能趴在门口偷听,他们没法将屋里人的话听清楚,只能更加费力地扒拉门缝。
张老板回头望着屋内三人,他脸上显露一丝讨好,还替楚千黎不平:“她不懂的事情多着呢,自然不知道大师的厉害!”
何建平正在给众人沏茶,谈暮星低头给楚千黎发微信:[刚刚那是他后面娶的人。]
楚千黎偷瞥一眼屏幕,又假装谦和地抬头,说些张老板谬赞的场面话。
张老板执意要跟楚千黎见一面谈谈,不管最后接不接此事,正轨流程总是要走的。他完全是有备而来,当场就掏出事情的资料,还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直接报上,唯恐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大师,您先看看这些,还缺什么您就问。”张老板低声下气道,他恐怕被此事烦扰许久,颇有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楚千黎原意是客套一通就走,她接过张老板生辰起盘,看完信息却当场一愣,突然领悟同行们不接烫手山芋的缘由。
张老板紧张地盯着楚千黎,妄图从她的微表情中捕捉蛛丝马迹,唯恐对方眉头紧皱、断然拒绝。
片刻后,楚千黎轻笑:“张叔叔,应该有人跟你说过这事的后果吧?”
张老板慌张道:“其他人确实说这事不好解决,但我相信大师您肯定没问题,您只管张口开价,我倾家荡产都行……”
张老板一路被拒次数过多,生怕楚千黎也不愿意接。
楚千黎抬眼望他,她平心静气道:“我不是说你求的其他大师,十几年前那个人没告诉你这么做的结果吗?”
张老板闻言一愣,他面对楚千黎冷静的目光,突然感到有凉意从脚底侵袭上来。他从南向北拜访玄学大师,却没人上来就点破真相。
她是真有本事的。
楚千黎不悦道:“你在作弊呢,我不喜欢游戏开挂的人,这样会对其他人不公平。”
楚千黎平时不是嘻嘻哈哈没正经,就是装出体贴入微的营业态度。她的眼眸此时却犹如浸在寒水里,连带声音都透出一丝入骨的凉意。
谈暮星一愣,他难得见同桌如此不快,简直就像是变一个人。
张老板背后发寒、额头冒汗,他看着面孔稚嫩的少女,竟然犹如目视真神,瞬间发慌地双腿一软,索性重重地跪在地上。
张老板面对楚千黎,开始不断地磕头,哀声道:“求您救救我吧!我、我当初也是听信他的鬼话,一时间鬼迷心窍才这样,他根本没跟我说过这些事啊!”
楚千黎嘲道:“他没跟你说过吗?”
张老板不敢应声,继续狠狠地磕头,好似要将地板砸穿。
何建平刚给众人倒完茶,他此时万分诧异,惊道:“这又是怎么了?”
“何叔叔,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所以才有这样的事。”楚千黎淡淡道,“我很讨厌学习,作业都是糊弄,但我考试从不作弊,你觉得你赚了,其实你特别蠢。”
张老板靠术数走捷径,他掠夺来不属于自己的财富,现在不过是将一切还回去。
凡事有失必有得,但总有人自作聪明,认定歪门邪道有用。
张老板额头都磕得发青,颤声道:“是我蠢是我蠢,求您发发善心吧,您肯定有办法的,我真是一时糊涂!”
楚千黎已经站起身来,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随意地说道:“那人让你别惦记朋友的厂子,你一时糊涂起贪念,那人让你不要抛弃妻女闹离婚,你一时糊涂非要再娶,那人让你广施善行多捐款,你一时糊涂打着慈善旗号骗钱……”
“张叔叔啊,别人都是难得糊涂,你是根本没清醒过。”
张老师早不是头一回遇到危机,他每次都依靠术数来破解,现在终于踢到生死卦的铁板。大师可以为钱帮他一次两次,但挡不住他从来不知道长进。
谈暮星看到楚千黎收东西,他早就起身跟她往外走,直接绕开门口的张老板。
楚千黎挥手道别:“何叔叔拜拜,这件事我管不了,不如说就不该管,凡事有果必有因。”
何建平忙道:“啊,好的,你们路上小心……”
楚千黎和谈暮星离开包间,张老板却跌跌撞撞地追出来,他头发稀疏、丑态尽显,语带哭腔道:“大师,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改悔啦!我改悔啦!”
“您要多少钱都行!只要我能掏得出来,卖房卖车都凑出来!”张老师哀嚎道,“求您救救我吧!”
浓妆女子眼看一行人离开包间,她听到此话瞬间暴跳如雷,尖声道:“你说什么呢――怎么能卖房!?”
“闭嘴!你个败家婆娘,你能懂个屁!”张老板呵斥。
茶楼二层瞬间乱作一团,谈暮星听得眉头直皱,只想跟同桌尽快离开此处,却发觉前方的楚千黎突然停下脚步。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也不知她感叹得究竟是什么。
楚千黎回头道:“你说自己知道悔改了?”
张老板见她转身大喜过望,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悔改,求您帮帮我吧!”
楚千黎直直地盯他许久,她扯了扯嘴角,却什么都没说,似乎是在思索。
良久后,楚千黎慢条斯理道:“卖房卖车都要解决?”
张老板:“是的是的,您只要开价就好,多少钱都要解决!”
楚千黎:“那就去卖车卖房吧,我不要你抵押出去的资产,这一个月把剩下能卖的都卖了……不对,这半个月都卖了,直接转我现金,过时不候。”
谈暮星一愣:“你真要……”
张老板赶忙追问:“只要我卖完把钱打给您,您就愿意帮我吗?”
浓妆女子伸出长长的指甲,她张牙舞爪要挠花张老板的脸,叫道:“不能卖!那都是我的,绝对不能卖!”
“够了――”张老板直接将她推搡到地上,他面红耳赤,怒道,“非要破产坐牢你才满意!?”
楚千黎望着闹剧,她眉毛都没抬,淡定道:“不是帮你,只是给你指出未来可能性,到底选哪条路还看你自己。”
“好好好,这就够了……”张老板欣喜地搓手,“那我回去处理一下?您就静候我消息?”
楚千黎点了点头,她带着谈暮星离开,只留下张老板等人。
浓妆女子被推倒在地,她此时完全没有贵妇优雅,开始哭哭啼啼:“不能卖啊,卖了我们咋活呀,你真是糊涂啊……”
张老板冷声道:“先把眼前的坎儿过了,钱总归还能赚回来,实在不行找别的大师问赚钱门道,事情总有轻重缓急。”
“我当初找那谁不也是这样,他劝着不要做那些事情,后来做了不也没关系,再找个更厉害的解决就完了!”张老板摸摸额头伤口,他疼得嘶嘶抽气,“无非就是求人而已。”
茶楼外,谈暮星离开吵闹的环境,他总算能开口询问,试探道:“你真要帮他吗?”
谈暮星认为张老板是烂人,收下这种人的钱都晦气。
楚千黎认真地纠正:“我不是帮他,他不是想知道方法?那我可以告诉他,选择还是他做的。”
谈暮星沉默片刻,轻声道:“但他就这么混过去了?那样的人都能幸福吗?”
“人其实很难改变,有些人说我改了,但心里完全没有。”楚千黎笑道,“你不是记得我说过的所有话,那你还记不记得邪|教徒首领的事?”
谈暮星听她岔开话题,他不明所以,却出言应道:“记得。”
楚千黎悠然道:“是真的哦,没有开玩笑,这也是一种可能性,属于我的游戏BE线。因为我的能力太适合操控别人啦,而且一旦支配他人就会上瘾,所以很容易自以为是神。”
“这就像连环杀人犯?最初对小动物下手,满足自己的施虐欲,又开始对人类下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楚千黎无奈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别突破底线,没有第一步,就不会有BE。”
谈暮星怔怔地望着她,他犹豫许久,坦白道:“我偶尔……有同样的想法。”
谈暮星不知该如何管控自己的力量,那他只要永远厌恶暴力,就不会有糟糕的结局。
楚千黎点头:“张老板就是上瘾的人,他永远不会悔改的,不管嘴巴上说得多漂亮,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聪明。”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算?”
“因为这事再拖两三年太久了,我只是人又不是神嘛,是人就有点小脾气,期盼有些人赶紧遭报应什么的。”楚千黎刚说完,她赶忙改口,“呸呸呸,这话又不符合占星师行规了……撤回,赶紧撤回!”
楚千黎抬头望天,她不知跟谁说话,念道:“我可没造下口业啊,我很规范没突破底线!”
谈暮星眼看她职业病发作,他连忙安抚:“好啦好啦,你又没对着张老板说这话,上班的人背后吐槽老板也不是罪过啊。”
半月后,张老板果然带着钱来找楚千黎,双方依旧在何建平茶楼碰头。
“大师,您先看看数字,比较值钱的房子都低价卖给我朋友,还有几套不值钱的暂时卖不出去,主要是时间太赶了……”
楚千黎时间卡得过死,房车过户都需要周期,张老板只能找有钱朋友降价处理。张老板公司目前有问题,众人跟他交易有疑虑,自然不愿意开高价。
即使张老板顺利挺过危机,房车绝对是直接亏损,很长时间没法赚回来。
浓妆女子如今脸色发青,她愤愤地盯着楚千黎,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然而,大白熊一直站在楚千黎旁边,两人根本是形影不离,让人没有下手机会。
楚千黎瞥到穿金戴银的浓妆女子,她当即眉毛一挑,不满道:“张叔叔,你做事真不厚道,我都不用掐指去算,就知道你还留一手。”
张老板大为惊诧,赶忙保证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能卖的真都卖了!半点儿没有糊弄您的意思!”
楚千黎一指女子手腕上的金镯,开口道:“我告诉你,世界上没人比我更懂黄金,你怎么在我眼皮底下还撒谎!?”
张老板:“就这金镯子还要……”
楚千黎皱眉:“我让你卖房车,你真只卖房车,敢情多一步都不往前走?那这事儿我没法帮!”
楚千黎起身欲走,张老板连忙去拦,他脸色青红交加,怒道:“摘下来!放桌上!”
浓妆女子难以置信道:“姓张的,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我花钱买的!”
“什么你花钱买的?你当我不知道你私下转钱的小勾当!”张老板怒火滔天,“你那些首饰奢侈品不还是我的钱,平时懒得跟你计较,怎么现在还拎不清!?”
“大师,不然这样啊,这种零碎清点一下,直接抵给您行不行,一时半会儿挨个儿卖太麻烦……”
楚千黎大度道:“也行吧。”
“姓张的!你凭什么瞎做主,这些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抵出去!?”浓妆女子哭闹起来,作势就要当场撒泼。
张老板却是心硬的人,他当初抛弃发妻,更不会对她手软,又强势地摘下对方的名贵项链及耳环,干脆利落地甩在桌上。
浓妆女子缩在地上哭。
楚千黎听着呜呜哭声,她好脾气地安抚:“好啦好啦,不要再哭了,我也是为你好啊……”
有得必有失,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总归有报应的。
浓妆女子嘶吼道:“你放屁!你哪里是为我好,你就是个算命的骗子!”
楚千黎懒洋洋地劝道:“哎呀,都说有钱烧得慌,我这不是怕你烧坏了,特意来替你受这份苦,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呀?”
浓妆女子:“!!?”
她简直被楚千黎的无耻惊呆,对方不光是算命的骗子,脸皮还特别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