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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眠不敢跟的太近，怕被曲渊发现，远远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小孩进入后山。
他脚程不快，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弯下身来，挥舞着手里的小锄头，挖着地上不知名的野草。
那种野草，曲眠见过的次数不多，但也曾隐隐听人说过，好像能入药。
他采这些药草干什么？
曲眠有些疑惑不解，继续跟在曲渊身后。
就在他以为，曲渊只是单纯的在后山采药草时，他却一路向山脚的北面行去。
后山北面由于常年照射不到阳光，阴暗潮湿，脚下的土地泥泞湿滑，所以很少有人踏足那里。
曲渊却像是认识路一般，轻车熟路的绕过一些难走的路段。
在淌过一条两米多宽的小溪后，一座幽静的小院印入曲眠的眼帘。
曲渊快走了几步，推开那座小院的院门，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莫爷爷，我过来了。”
“渊小子来啦，快坐吧……”院内传来一位老人和蔼可亲的声音。
曲眠神情却是一愣。
莫爷爷？
这不是资料上提到过的，收养曲渊教他医术的那位老大夫吗？
难怪曲渊一直往后山跑，原来是学医来了。
不过，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而且，曲渊若是明说自己要来这里学医，曲眠也不会强行阻拦。
一来，这次有曲眠介入进来，曲渊依然能够认识莫大夫，说明这是两人之间的缘分。
二来，曲渊能从莫大夫身上学到医术，也是掌握了一门本事，对他的将来大有益处。
曲眠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曲渊瞒着自己，让曲眠有种被他排斥在外的不爽感。
曲眠眼珠倏地转了转，心下有了计较。
他原路折返回去，先是去看了一眼陷阱，发现一个大型陷阱里居然掉进来一头小鹿。
这头小鹿约半米长，瘸了后腿，缩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
曲眠眼眸不由亮了亮，这可是好东西啊！
曲眠将小鹿打晕，捆好四肢防止它逃跑，扛在肩膀上，向莫大夫的小院走去。
到了院门口，曲眠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打开院门。
曲眠抬起眼眸，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老人。
他一头黑发掺杂着些银丝，脊背挺起，身体看起来十分健朗，微微上扬的鱼尾纹，笑起来显得十分和蔼可亲。
莫若初也在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他面白如玉，唇瓣却像是染了一层胭脂，嫣红滴血，黑亮的眸光干净澄澈，一看就不是什么心思深重之人。
好一个俊秀的小生！
莫若初不禁询问道：“小兄弟，怎么了？”
曲眠顿时弯起眼眸笑了起来，说道：“我在山里打猎，一不小心迷了路，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里，看到这儿有人家，就想过来讨口水喝，休息一下，顺便向您问问路。”
莫若初看了一眼曲眠脚下那头幼鹿，相信了他的说辞，不由说道：“快进来吧。”
“嗳，谢谢大爷。”曲眠抱着小鹿，抬脚走了进去。
“你先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莫若初说罢，走进房间，对曲渊说道：“渊小子，你去舀碗水，送给院子里的小哥。”
曲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他跑到屋子里的水缸，用水瓢舀了碗水，走出屋子，却在看到院子下坐着的青年时，手中的水瓢抖了一下，溅出几滴水来。
曲眠闻声，目光投了过去。
冲曲渊挥了挥手，乐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哟，小狗蛋儿！”
曲渊咽了口唾沫，脚步沉重缓慢的走了过去。
“你……”他踌躇扭捏的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曲眠嘴角挂着一抹笑，然而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浓如墨色：“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曲渊，你可长本事了啊，我说我每天回家你怎么都窝在院子里呢，原来卡着点撒谎骗我！咋滴，你还会瞬间移动呢？”
曲渊心虚的垂下了头，默不作声，如同被班主任训斥的学生，面红耳赤的抬不起头来。
曲眠双手环胸，声音冷了下来，继续说道：“你才屁点儿大，就敢一个人跑到这里，再长大点，岂不是敢翻天了？”
“我……”曲渊嚅动了两下唇瓣，弱弱的说道：“我就是怕你担心，这才瞒着你的……”
而且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后山的路线，他比曲眠还要熟悉。
只是，曲渊却无法宣之于口。
曲眠顿时气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什么都不同我说，那我知道了以后会更担心？”
曲渊面上臊得慌，背在身后的手指绞弄了起来，既羞耻，又难堪。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劈头盖脸的训斥成这样。
对方，还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同龄人。
这时，莫如初端着吃食走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皱了皱眉，大概明白了什么。
“小兄弟，你是渊小子的家长？”莫如初走了过去，低声问道。
曲眠点了点头，看向他，说道：“我是这孩子的爹，他一直以来都瞒着我，自己一个人往这里跑，每天下午我回到家的时候，他就在待在院子里，大爷，你说气不气人？”
莫若初瞥了一眼曲渊，眼里划过一抹不赞同之色：“这件事他做得确实不对，不应该瞒着你，况且我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若是知道的话，肯定要事先和你声打招呼的。”
“没错没错，”曲眠点头表示同意，继续说道：“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若是知道他想来这里玩儿，肯定会带他过来的……”
曲眠还没说完，曲渊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是在这儿玩！”曲渊皱着小眉毛，严肃的说道：“我是在这里和莫爷爷学习医术，想着……想着采些草药卖到城里，补贴家用……”
说道最后，曲渊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几不可闻。
可还是让曲眠听到了。
他神色微愣。
莫如初大手抚上曲渊的头，柔声笑道：“没错，这孩子在医术方面天赋极佳，也有孝心，所以我便收了他当弟子，让他待在我身边学习。”
曲眠看了一眼红着脸的曲渊，半晌，叹了口气：“我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曲渊跑过来学习医术，却是为了赚钱补贴家用。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小孩才五岁大，就已经这么懂事了，曲眠的心像是被什么给烫了一下似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吧，大爷，再见。”曲眠起身告辞道，拉着曲渊的手往外走去。
“小兄弟，你的鹿……”莫如初连忙提醒道。
曲眠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来，说道：“这头鹿，就当是我替曲渊送给您的拜师礼吧……”
曲渊眼眸顿时睁圆，抬起头看向曲眠，神情微愣。
他竟是同意自己拜师学医了么？
莫如初笑了笑，对曲渊说道：“那渊小子，咱们明天再见吧。”
“谢谢莫爷爷……”曲渊咬着唇，看了一眼曲眠，别扭的开口道：“谢谢你，曲眠……”
“叫爹！”曲眠赏了他一个爆栗。
一大一小拉着手走了，莫如初笑着摇了摇头，关上了院门。
……
回到家，曲眠去厨房做饭。
曲渊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摆弄起手中的药材了。
他红着脸，对曲眠说道：“这些天，我攒了许多炮制好的药材，如果卖到城里的话，应该能赚不少钱。”
曲眠一边将炒好的菜盛出来，一边说道：“那感情好，抽时间咱们进一趟城，把药材卖了，给你添置些衣服和文具啥的。”
现在家里在吃食方面的东西都添置的差不多了，只是这身上穿的盖的，就略显得寒酸了一些。
曲渊长得快，身上穿的那套衣服，袖口都快到了胳膊肘，身上还打了好几个补丁。
现下天气热，被子盖的单薄一些也没什么，若是入了秋冬，那一床薄薄的棉被，保准能把人给冻死！
曲眠心下有了计较。
翌日，曲眠将曲渊送到莫如初那里，叮嘱道：“你在这儿好好学，我下午回家的时候来接你。”
“嗯，我晓得。”曲渊点了点头，应声道。
下午，曲眠按时来接人，手里还拎着一只体型较大的狍子。
这是曲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打到的大型猎物，不是说曲眠有多厉害，而是这狍子太傻了，极易中招。
只不过这么大一头猎物，就这样拿下山，肯定会招摇过市，很快传遍整个小渠村。
曲眠也不准备独吞，占了小渠村村民这么多年的便宜，也是时候回报一下众人了。
所以，当曲眠拎着一头狍子，进了村长家时，四周已经涌来了许多围观的村民。
“你说，要把这头狍子宰了，给大伙吃肉？曲小子，你开玩笑的吧，这狍子可能卖老多钱了！”
村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曲眠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曲眠红着脸，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我从小靠村子里的叔叔婶婶长大，这么久都没回报过大家，这不，就想趁此机会，给大家开开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