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帝“变形记”{两章合一}

摩登如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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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天后,一个浑身脏兮兮,衣服破破烂烂的高大男子拄着一根树枝当做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出了玄幽大荒,绕开边关从一处险峻的荒山重新回到了皇朝大地。

    这十几天,武秉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他这辈子还真就没这么辛苦过。

    没吃的,没穿的,没人伺候,没人抬辇,甚至连坐骑都没有,一个人拖着病弱的身体孤零零的穿越大荒。遇到强大的野兽只能躲,遇到弱小的妖兽又抓不到,吃个野果还被毒翻了,醒来拉稀了好几天。若不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武秉央早就累垮了。

    有一次黑夜中被冻醒过来,他忽然悲从中来,差点就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了,太凄惨了!

    自从那三股力量和神格融合后,“光球”就陷入了沉寂,他的身体一方面因为失去三股力量的加持,一方面因为病情加重也虚弱不堪了,所以真的成了一个病秧子了,走几步路就喘。若不是让乌鸦带路,绕过了路上所有强大野兽和异兽,他此时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而他此时又不敢喊来强大手下,那些人都不是他熟悉之人,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武靖血。所以他自从十几天前接见了那些黑袍人后,就直接切断了一切联系,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位置。甚至他除了让三只乌鸦暗中跟随自己外,都不让其他乌鸦给自己传递信息,避免有人因为这个原因而找到他。

    那些黑袍人其实也是妖后旧部,但是属于其中比较激进的追随者,都是奔着利益而来。之前那些用来火攻的火球、黑火药等都是这些人安排准备的,算是那场大战的幕后人员了。

    这些人只看利益,几乎没有忠诚度可言,所以武秉央不能在他们面前展现软弱的一面,当时装了一波逼之后,就立刻把他们赶走了。

    这十几天里他断绝一切联系,不去关心那场大战之后的一切消息,不管皇城那边武氏和雪清风的战果,更无所谓赵国是否易主。作为皇帝,他应该努力维持皇朝的稳定,所以他才会放那些诸侯回去,避免造成混乱。但内心里,其实他也渴望乱世降临,这样他也才有机会进行大洗牌,缔造一个全新的皇朝。

    沿袭两千年的分封制度该做一番改革了,他已经亲身感受到了这种制度的弊端,皇室若无法一直强盛,那诸侯的屠刀就会架到他们的脖子上。

    所以武秉央就懒得关心如今的局势了,先让自己活下来才是关键。他努力的在适应现在的自己,忘记自己是皇帝的过去,牢记自己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流浪汉,或许精神还有点问题,已经不大记得自己的过往了……

    只是武秉央还是很难适应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以往他轻轻一跳就是一丈远,但现在他连跳都几乎跳不起来了。他无数次的尝试沟通眉心里的那颗沉寂下去的“光球”,但都无济于事。那“光球”已经与他心神相连,他能感受到它,但却控制不了它。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感悟,武秉央才大概猜测出这东西似乎还处在蜕变之中,若要做个比喻的话,就跟虫子化茧成蝶一样,现在它表面的那层黯淡无光的外壳就是它的茧,只有等到哪一天它蜕变完成了,才能破茧而出。

    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这也意味着,短时间内武秉央还是得这么脆弱,说不定哪天睡一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武秉央已经失眠很多天了,加上身体孱弱,又长途跋涉这么久,他现在整个人都瘦脱了相,面容憔悴得一看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配上已经长出半寸长的一头白发和脏兮兮油腻腻的脸蛋,活脱脱就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大叔。

    “啊!”某个武姓大叔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从陡坡上滚了下去,还没滚到底,就眼前一黑提前晕了过去。

    ……

    “啊,爷爷,这里有个人……”

    “嗯?还有一口气,丫头,快回去叫你成叔过来把人背回去……”

    ……

    “这个人……病入膏肓……我也没办法了……”

    “听我的……丢到乱葬岗……总不能死在家里吧……”

    ……

    虽然昏迷着,但武秉央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半睡半醒的时候,零星的听到这些话,没有太大感触,他自己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更不知道这些话是在说他,还是在说别人。

    还有些时候,武秉央的意识还会出现在一团黑暗中,四周是一片鸡蛋壳一样的东西,禁锢着他,搞得他十分憋闷。

    梦中无岁月,似乎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武秉央终于悠悠醒来。只是他还没睁开眼,一股异味就钻进鼻子直冲脑门,他立刻一个干呕差点就吐了。

    等他一睁眼,就看到眼前一条长长的、湿漉漉的舌头正不断的伸长过来,要来舔他的脸。

    “啊!”武秉央惊声尖叫,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遇上了一只长舌鬼。赶紧坐了起来,不断的往后退去。

    随着后退,武秉央这才发现对面是一头牛,自己与它之间隔着一排木珊栏,它其实是舔不到自己的。

    “不对,这是牛棚?朕怎么会在这里?”武秉央没就见过牛棚,但也在一些民间小说里看到过描述,一看到这里的一切就瞬间猜到了。

    “呀,你醒啦?”一个长相普通的少女突然从一旁闪出一个脑袋,惊喜的喊了一声,就缩回脑袋声音越喊越远,“爷爷,爷爷,那个小老头醒啦!”

    武秉央一脸懵逼:“小老头?我?”

    在女孩去喊爷爷的时候,武秉央这才渐渐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切,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而且半睡半醒间听到的那些话语,也终于在清醒的状态下有了些判断,大概对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牛棚里有了猜测。

    等少女的爷爷来了之后,武秉央已经自己爬出了臭气熏天的牛棚。

    在听了少女的爷爷一番讲述后,和自己半睡半醒间的听到的内容互相弥补印证,他就知道了事情的具体真相。

    大概就是因为自己快死了的样子吓坏了这家的主人,主事的人不想让一个陌生人死自己家里,觉得晦气,就想着趁他还没死,把他丢到乱葬岗。而且还比较好心的会帮他挖个坑,裹个草席,埋好了立个无字碑。

    但这家里正好有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她见不得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被埋掉,就央求等武秉央真正断气了才埋人。

    武秉央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过争吵,反正后来小姑娘在照顾他的时候有唠叨过,最后是她爷爷提了个折中的建议,把武秉央放到牛棚这边等死,一旦死了就丢乱葬岗埋了。

    但武秉央很神奇的就是一直不死,小姑娘从一开始随便照顾她一点吃食,到后来悉心照料,希望能救活他,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月时间,武秉央竟然真的苏醒了过来。

    武秉央听完老者稍微经过美化的描述后,立刻对着少女和老者直接磕头感谢,这可是救命之恩啊!他可不会因为被丢在牛棚而怀恨在心,对他来说,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诶,不可不可,你能自己活过来都是靠自己硬挺过来的,我们可没帮什么忙。”少女的爷爷有些羞愧的扶起武秉央,他其实在听了大夫的诊断后,也是和儿子一样的想法,丢乱葬岗算了。

    老人其实比年轻人更迷信,让人死在自己家里是十分晦气的,更何况这是个陌生人。但孙女的话也没错,把活人埋坑里跟谋杀没有区别,于是就把武秉央先安排到了和茅厕、猪圈挤在一起的牛棚里,等他自生自灭了。

    后来如果不是他孙女太善良了,一直给武秉央喂粥和牛奶,武秉央现在的坟头草寸高了。

    所以对武秉央这一拜,老人羞愧得要死,根本不好意思承受,赶紧就把武秉央给扶了起来。少女也是个脸皮薄的,见不得别人给她跪下,也拼命拉住武秉央,圆圆的脸蛋都羞红了。

    见他们这么坚持,武秉央也就没再坚持,只是在心里想着以后再报答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推开小院的门走了进来,他看到武秉央高大的身影时愣住了一下,然后就颇有些怨气的说道:“终于舍得醒了,白吃了我一个月,正好可以干活偿还。”

    “阿成!”老人一听儿子这么直白,顿时板起脸呵斥了一声。

    “爹,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阿成将一担干柴往院墙边一丢,立刻抱怨道,“咱们光给他请大夫就花了多少了,这一个月来大花的奶有小半都喂到他肚子里了,咱们少赚了多少?”

    大花是那头要舔武秉央的奶牛的名字,不是少女。

    武秉央听到这里就明白了,看他们这一户人家也并不富裕,房屋老旧破漏,院墙坍塌,都没钱请人修缮,只是自己修修补补,到处都是破坏美感的“补丁”。

    所以武秉央也知道这家人为了救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大叔放心,朕……是理所应当的,我如今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您可以尽管给我安排些活计来做。”武秉央正好现在无处可去,有个地方落脚他求之不得,所以满口答应下来。

    “哼,这还差不多!”阿成一边将干柴码放到墙角,一边满意的哼道。

    一旁的老人则假意客气了句说道:“哎呀,这多不好啊,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还弱着呢。”

    “是啊,你刚醒过来,休息一两天再说吧!”少女一脸认真的赞同道,“现在赶紧先去洗个澡吧,都臭死了!”

    老人面色一僵,你这丫头片子,老头子我随便客气一句你那么认真干嘛?

    武秉央也是面色一僵,他默默抬起胳膊自己闻了下,呕,果然臭气熏天,他还一直以为这是牛棚和茅厕里传过来的味道,没想到是自己的。不过这怪在茅厕和牛棚的身上也没错,他在这里呆一个月了,早就被这些味道给渗透了。

    少女看到武秉央这憨憨样,掩嘴偷笑。她第一次看见武秉央的时候,一度以为武秉央是个老头子。直到被成叔背回家后,她帮他擦干净了脸颊,才年轻了许多,但看起来也有三四十的样子,反正那憔悴蜡黄的面容,大大的黑眼圈,真的无法看清真容。所以她就开始喊他小老头。

    后来武秉央没有死掉,在少女的照顾下,睡眠充足了黑眼圈就消失了,休息足够了,长途跋涉、风餐露宿造成的凄惨模样也好了许多,皮包骨的样子也被养胖了一些,再加上之前大战时受的伤也恢复了,武秉央的样貌就恢复了七八分,如今已经看得出来他年纪也就二十左右了。

    但武秉央一米九多的身高太高了,少女如今也就一米五不到,如此差距实在让她生不出任何爱慕之意。但同龄人之间,少女却觉得更有亲近感,而且照顾了他一个月了,也就跟武秉央没有陌生感。笑话了他一下,就带着羞红着脸的武秉央去洗澡了。

    可是很快武秉央就迷茫了,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个搭着一条毛巾的木盆,把刚出去把门关好的少女又叫了回来。

    “小果,这……这怎么洗?”

    叫小果的少女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武秉央:“就这么洗呀,拿着毛巾擦啊!”

    小果手比划着在自己身上擦了几下,脸上还是有些懵。

    “朕……我知道用毛巾擦拭,但……但是这桶这么小……”武秉央有些说不出口,他知道这家人是穷了些,但是这浴桶只有脸盆那么大,他不知道要怎么坐进去洗,但估计让他们换大的浴桶来他们也没有了,毕竟穷嘛。

    “哦,你是怕水太少,你身上太脏,洗不干净吧?没事,你先擦一遍,等一下我来帮你换水。”小果这种农村女孩是从来没联想到浴桶这种东西上来的,先不说浴桶不浴桶的,就说他们的水都是要走几百米到村口挑过来的,谁也没那个闲工夫洗一次澡就挑个半天水,所以他们洗澡都是毛巾湿水在身上擦洗而已。

    当然,有些男人比较不害臊,就会提着水躲到后院冲洗。

    小果女孩子家家的当然不会主动提出这种奔放的方法了,太羞人了。

    所以武秉央最终还是只能站进了木盆里,用毛巾沾起水,然后搓洗了起来。这让他无限怀念起了皇宫里那个巨大的浴池,能容纳他和几十个嫔妃一起共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