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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孙氏看着周围的人的眼神,脸上闪过得意,忽然回头看到叶棠采站在一群贵女之中,孙氏心里一慌,这小贱蹄子不会又来捣乱的吧?
孙氏如此想着,反而主动走下台阶,迎上去:“哎唷,大姑奶奶回来给梨姐儿添箱了!对了,这两天府里都忙着布置婚礼事宜,大嫂却说得了风寒,没有出来帮忙,老太爷以为她装病躲懒,很是不高兴,后来让大夫过去一看,原来是真的风寒,倒是大家误会她了。呵呵呵!今儿个实在太忙,都没空去看大嫂,不知大嫂可大好了?”
这是警告叶棠采可不准乱说话,坏了叶梨采的婚礼,就算罚不了她,老太爷也会记恨上温氏。
叶棠采冷眼扫了她一眼:“我过来前先去看过她,她精神着呢!二婶放心。”
“叶二太太,咱们来看新娘。”包琪笑着上前道。
“哎唷,快请快请!”孙氏笑得脸都快开花了。
“褚三奶奶,咱们去看看梨姐儿吧!”包琪回头对叶棠采说。
“姑奶奶,快请进!”孙氏满是得意,她还怕叶棠采不来看叶梨采呢!
叶棠采眼里闪过嘲讽:“好啊!”
一行人就进了屋子。
叶梨采闺房的布置就更不得了了,能贴窗花的都贴满了双囍窗花,各种红绸花灯络子垂挂,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风光大嫁一般。
走进卧室,只见叶梨采正坐在架子床上,一身镶珠点翠的大红绣凤凰展翅嫁衣,头上顶着沉甸甸的凤冠,灿金辍着红宝石,缨络垂旒,说不出的富丽。
上妆的妇人是外头请回来的,那手艺一绝,更别说叶梨采本就是美人,浓妆一上,配着这华美的凤冠霞帔,倒是华贵逼人,端庄有仪。
进来观看的贵妇或是贵女们,俱是啧啧惊叹。
有贵妇笑道:“你们叶家真是舍着身家去嫁女!嫁妆丰厚,凤冠霞帔也是贵重得很!”
包琪说:“好漂亮,这凤冠霞帔一瞧就比上次褚三奶奶的贵多了!果真嫁张家嫡子和嫁庶子不同的!”
这话一下子就踩了叶棠采两下。先是鄙视叶棠采婚礼没有叶梨采隆重。为什么叶棠采一个嫡长女婚礼没人家庶房女儿隆重?
因为叶棠采嫁的是庶子!这说明,叶棠采当时原本就是嫁庶子的,不存在被叶梨采抢婚这事。
坐在床上的叶梨采听着这话,瞥了叶棠采一眼,心里飘飘然的,唇角勾着笑意。
温蓝雅小脸黑了黑,阴阳怪气地道:“怕是把钱都花在这打扮和布置上面了吧。”
叶梨采和孙氏脸色一变。
孙氏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温家侄女真会说笑,大把嫁妆在外头摆着呢!”
叶棠采勾了勾唇:“二婶倒是厉害,不知如何凑起来的。”
这话别人听不明白,但孙氏却是听懂了,这是说他们前儿个还想办法抠她的东西,现在却拿出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并把婚礼办得如此风光体面,压了她一头。不知哪来的钱!
孙氏咬牙冷笑:“姑奶奶你不知道,咱们博元多爱重梨姐儿啊!张家这聘金下得重!老太爷也疼爱孙女!”
意思是说,叶梨采的嫁妆前儿个的确没有了,但抵不过张博元喜欢叶梨采,她没有嫁妆又如何,人家张博元想办法让家里再下重聘,给置办起来了,倒贴着也要娶!
也有一部份是老太爷出的!就算他们二房犯下大错又如何,老太爷还是愿意填这个坑!
听着孙氏在炫耀,叶棠采眼里却闪过嘲讽。
张家有多少家底,她还不知道?张赞虽然身居高位,又得今上宠信,但到底根基浅薄,自来家里的吃穿用度就比不上勋贵之家。
张博元的妹妹张曼曼年纪也不小了,她的婚事是张家的重中之重,自然要备下一大笔丰厚嫁妆。再有上次张博元给她下的聘金,就兄妹二人的婚事已经把整个张家给掏空了,能再给叶梨采下个二万两银子的聘金才有鬼!
张博元更不用说了,就他屋子里的东西拿出去贱卖了,再跟他的朋友借,能筹到一千两算他本事!还能倒贴着置办如此丰厚的嫁妆?呵呵!
至于老太爷会给他们填坑?想都别想!
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打开的是六台,上面堆的东西瞧着还不错,也许别人看不出,但叶棠采却瞧得明明白白的!
这都是叶梨采原本摆在屋里的旧物!还有一些是二房屋里的东西!其中有几件,居然还是叶薇采博古架上的!还是几年前她送给叶薇采的东西!
至于这六台底下的是什么,还有剩下那一百多抬密封着的红箱里到底是什么,啧啧,这就见仁见智了!
“迎亲啦!迎亲啦!”外面突然响起丫鬟的叫声来。
“各位太太、奶奶、姑娘们,请到门外坐。”孙氏笑着赶人。
众人才陆续地出了屋子,却都在院子的廊上或站或坐,等着看迎亲。
这时叶玲娇和叶薇采,还有几个傍支的叶家姑娘也都进来了,然后把玉梨院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在拦着新郎接媳妇。
这时院子外响起一阵阵笑骂声,然后叶薇采拿着一张单子,一会让外面的人吟诗,一会儿让外面对对子,一会儿让喝酒,闹得里里外外笑了一场又一场,好不热闹。
秋桔在叶棠采身后气得瞪红了眼,这些原本都是属于她家姑娘的,但结果,她家姑娘没等来这热闹欢快的迎亲场面,只等来一顶憋屈寒酸的小花轿。
“三姑娘和玲姑娘也真是的,居然还帮着叶梨采做事。”秋桔很是生气。
惠然却瞪了她一眼:“不论咱们如何闹,在外都是叶家人,三姑娘和玲姑娘都身不由己。她们都是至亲,若不干这事,外面的人定会觉得叶家不和,到时老太爷不知会如何为难她们!特别是三姑娘,是大房的庶女,哪敢不听的。”
秋桔撇了撇嘴,虽然这是实话,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这时大门轰地一声,在众人的哄笑中被撞开,先是一个穿着大红衣服,手执大楔扇,头戴大红花的圆脸妇人踏进门,正是媒婆。
张博元紧跟其后。他一身大红绣金线的新郎喜服,身上揽着大红花,头戴簪花帽。
“哎呀,新郎居然亲自来迎亲!”不少人起哄起来。
“迎亲啦!迎亲啦!”媒婆摇着大扇子带着人走进新房。
叶荣也走到新房里,把叶梨采给背了出来。
看着罩在大红头盖下的叶梨采,张博元笑得不知多高兴。
众人看着不住地起哄地说,新郎都高兴坏了,瞧这一脸幸福的傻笑!
听着这话,秋桔和温蓝雅别提多恶心膈应了。逃了棠姐儿的婚,却对另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傻笑!
“棠姐儿。”这时叶玲娇和叶薇采走过来。叶玲娇道:“快到正厅去,还有拜别礼节呢!”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新娘出嫁前拜别,至亲之人都得在场。
叶棠采几人抄着小路往外院的正厅去。
叶鹤文和苗氏已经坐到了上首的太师椅上。温氏、罗氏,还有叶承德兄弟仨、叶筠全都到了,在两边一溜雁翅站开。其中还有很多叶家傍支、亲戚等人。
“棠姐儿、薇姐儿。”温氏招了招手,叶棠采和叶薇采就走了过去。
叶玲娇却站到了苗氏傍边。
这时孙氏也是急急忙忙地走进来。
“二婶子才来,正等你呢!”周围几个叶家傍支媳妇笑着招呼。
一个道:“刚刚看到新郎亲自来迎亲,真是疼媳妇。”
又一个道:“这女婿真是人中龙凤,这般长相人才,咱们京城也找不出几个。”
孙氏和叶承新听着这些话,心里乐得飘飘然的。
叶鹤文也是一脸笑呵呵的,不论前面如何,至少这场婚礼实在长脸!
温氏听着这些话,脸却黑沉沉的,心里很是难受。这个长脸的女婿原本是她的啊!现在却……
孙氏得了意,还不忘要踩人几脚,往四周望了几眼,看着叶棠采道:“对了,怎么不见侄女婿?都是自己人,不要站在外边哈。”
叶棠采只冷冷道:“我相公有事来不了。”
孙氏心里冷笑一声,什么有事来不了,是见不得人,带来嫌丢脸吧?面上却说:“哎呀,怎么不来呢?都是亲戚!这可是姐夫啊!小姨子成亲,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得来!怎么不来呢?”
温氏气得浑身颤抖,孙氏却当看不见:“那明儿个回门认亲,一定要到!否则亲戚之间在街上撞到了也认不出来。”
叶棠采眼神冷了冷:“到时再说。”
“怎能到时再说!一定要来!”孙氏不依不饶,“大嫂你说是不是啊?”
温氏脸僵了僵,自家那破落户庶子女婿自然是比不上张博元的,但这么多人在,她又不好不应,若应了,真带回来害棠姐儿丢脸怎么办?
不等温氏说话,孙氏又道:“说起来,上次棠姐儿回门他也没有过来,咱们这些长辈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明儿个趁着梨姐儿回门,也好让侄女婿认认人,就这样定了哈!”
温氏只觉得难堪极了,却仍不敢应,只闭嘴不说话。
周围一些傍支媳妇看着这场面,很是唏嘘感概,原以为这嫡房嫡长女以后会是嫁得最好的,不想却进了那样的人家!还是个庶子!
啧啧,出身高、长得再美又如何,到底是命不好啊!
叶棠采看着孙氏不但在小人得志,还如此贬损她,把她娘欺辱得作不了声!眼神不由的越发冰冷。
她回头远远地看了秋桔一眼。
秋桔一怔,连忙凑过去,叶棠采后退两步,在秋桔耳边低低说了什么,秋桔眼里掠过兴奋,点了点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新娘和新郎来拜别啦!”媒婆的声音响起。
然后新娘和新郎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进来。
叶梨采是被叶荣背着的,叶荣今年十三岁,长得一言难尽,还个子小,已经不住地喘气了。
媒婆把两个大大的厚蒲团放在地上,张博元跪了下去,叶梨采也被放跪在蒲团上。
“新娘说,感谢父母祖宗养育之恩!今日出嫁从夫,定格守妇道,做好张家媳,不堕叶家女的名声。”新娘是不能说话的,媒婆代说着。
“多谢爹娘、祖父祖母把梨妹养大成人,把如此美好的梨妹交到我手里。”张博元一脸感动地说。“我将来定会好好珍惜她,一辈子对她好!”
“好好!起吧!”叶鹤文笑着。
叶承德看着一身大红喜袍的二人,双眼闪着泪花,心神一阵阵的震动,看着他们如愿以偿,就好像看到自己也能跟婷娘如此这般一样。
二人起来之后,叶荣不情不愿地哼哼着又背上叶梨采,一行就走出大厅。
温氏看着这一幕幕,说不出的膈应难受。
新郎和新娘被簇拥着出了门。
张博元上了马,叶梨采上了花轿,在百姓的起哄声中,等着后面嫁妆全出了门,才好起轿。
叶棠采、叶玲娇、包琪等爱凑热闹的亲戚和宾客都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外的石狮子傍送嫁。
周围早早围了一大堆准备抢喜钱或是看热闹的百姓。
“新郎真是俊俏,叶二姑娘真是好福气。”
“张公子也好福气啊!刚才看到没有,这新娘子的嫁衣不知多贵重!听说嫁妆足有一百二十八抬!啧啧,这是舍着身家嫁女么?”
“听说家里原本准备了六十八抬,是张家爱重新媳妇,给下了二万两银子聘金!这叶家也是真疼女儿,全置办了嫁妆,这才有一百二十八抬!”
“反正,不论是张家还是叶家,都是爱重新娘子呢!”
“哇,快看,嫁妆出来啦!”
百姓们一个个仰着脖子去张望。只见一对又一对身穿红衣的家丁抬着嫁妆走了出门。
前面三台是打开的,露出精美的瓷瓶、瑰丽的宝石头面、大红妆花雪云锦等等物品。
“哎呀哎呀,好漂亮!”
“数一数有多少!一、二、三……一百二十八!”
数了半天,嫁妆全都被抬了出来,由家丁抬着,整齐地站成一条鲜红的队伍,占了整整大半条街。
花轿里听着数嫁妆的叶梨采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又很是得意高兴。
张博元回头看着长长的一条嫁妆队伍,这就叫十里红妆吧!一瞬间只觉得大有脸面,风光无限,
等最后一抬嫁妆排到后面,屋里有个婆子打了个手势,媒婆摇着大楔扇,大叫一声:“迎亲喽!起轿!”
当地一声,接着欢快的礼乐响起。
大红花轿被抬起,张博元也勒了勒缰绳,揽着大红花的马儿向打了个响鼻,整支长长迎亲队伍便开始前行。
众人正在感叹十里红妆之时,最后一个抬嫁妆的家丁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带着嫁妆往前狠狠扑去。
前面的人被扑倒,又不受控制地扑向更前面的人。
只听到扑嗵嗵,连着人们的痛叫声,咒骂声,整支嫁妆队伍摔了个四仰八叉。
原以为会摔得一地珍宝,不想,却是一地的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大红的嫁妆箱子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有一块石头还滚向了百姓,砸到了一个妇人的脚。
众人看着满眼的石块,全都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气,瞪大了双眼!
噢,老天,他们都看到了什么?这绝对不是真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
“我的脚!啊啊啊……痛死了!谁家特么往嫁妆箱子里装大石头的,啊?砸死老娘了!赔钱!赔钱!”
随着被石头砸到的妇人那一声尖叫,让人群回过神来,接着轰一声,一阵阵的哄笑声响起。
站在靖安侯府大门送嫁的亲眷、客人们也是惊呆了。
前面的迎亲队伍也是被后面的声音吓得停了步伐,连礼乐都停了。
人群的爆笑一阵阵传来:
“哈哈哈哈,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好的十里红妆呢?”
“什么十里红妆,这是十里石头吧!居然有人拿石头当嫁妆?厉害了!”
“不是说重金下聘么?原来是假的呀?”
“不是说张家看重叶二姑娘么?叶家也舍着身家嫁女么?怎么……啧啧,除了前面三抬东西,后面全是石头!”
那被砸的妇人恨恨道:“要我说,这不是传言叶二姑娘这婚事是抢回来的么?新郎原本是姐夫,结果趁姐姐成亲,勾搭着姐夫跑了!张叶两家为了面子,才对外说什么写错帖子,捏着鼻子认了这婚事的。”
“我原本也觉得写错帖子什么的不过粉饰之词,但后头见张家继续婚事,又说下重聘看重新娘,又说十里红妆,舍着身家嫁女,又见婚礼比叶大姑娘盛大,便相信了这粉饰之词……不想,啧啧,都是假的。”
“这叶老侯爷也是个公平清正的人,叶二姑娘抢了大姑娘婚事,就不愿意出嫁妆了!”
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要多难听说得多难听,张博元坐在马上,刚刚还因为新娘十里红妆而觉得大有脸面、风光无限的!现在居然倒出的全是石头,气得身子一歪,险些儿裁到马下。
张博元脸一阵青一阵白,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媒婆也是被这变故给吓着了,我滴乖乖,她当了几十年的媒婆,还未遇到过比这更丢脸更好笑的事情!但她不能笑,因为她有职业操守!
媒婆大喝一声:“礼乐!礼乐别停,给我吹起来!”
乐师才反应过来,嘀哩嗒啦的,可着劲地吹和打锣,震天的响。但却掩不住人群的哄笑声。
“走!”张博元实在受不了别人嘲笑的眼光,狠狠甩着马鞭,整支迎亲队便狼狈地往前跑。
后面摔倒的抬嫁妆的家丁们爬了起来,地上的石头不知捡起来装回箱子好呢,还是不捡的好。
前面的队伍已经急急地往前奔了,家丁们想捡都来不及了,只得抬着空箱追着迎亲队。
百姓们看着这狼狈的一幕,又是轰地爆笑出声。有嘴损的人还在后面大叫:“哎,怎么跑了?这嫁妆不要了么?”
花轿里的叶梨采听得外面的动响,再加之百姓的话,已经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她脑子一白,泪水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这时花轿一晃,急急地往前跑,叶梨采被巅得左摇右晃的。
她紧紧地扶着轿壁,只感到羞耻极了!
这条花轿之路,她原本还想慢慢地走,这会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宝贵的回忆……
但现在却成了她一生的耻辱!
叶梨采红着眼,狠狠地咬着唇。
今天的屈辱,将来她定要十倍、二十倍地讨回来!将来,她定要把叶棠采这贱人踩到脚底下磨擦!
呃……为什么要踩着叶棠采磨擦?输掉嫁妆的是孙氏夫妇!装石头的也是孙氏夫妇啊!
但叶梨采却要报复叶棠采!
因为叶梨采的脑回路是这样的——自己的父母再恨也是自己的父母,不能报复父母只能报复别人!
都怪叶棠采当初抢她的嫁妆,才害得父母去赌的!反正,都怪叶棠采!
迎亲队就这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逛奔而去。
还站在大门口的叶棠采、叶玲娇、温蓝雅、包琪等亲眷客人们,看着还留在原地骨碌碌地转着的石头很是无语。
“噗嗤!”却是温蓝雅最先忍不住笑了出声。
叶玲娇想笑,却憋着,憋得好辛苦。
“还说什么十里红妆,哎唷,笑死我了!”温蓝雅是个大大列列的,笑得捂着肚子,“包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包琪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今天才她各种称赞叶梨采,吹嘘着婚礼多隆重,嫁妆多丰厚,席此来羞辱叶棠采。
没想到,这十里红妆变石头,把她脸打得啪啪直响。
包琪被温蓝雅羞得泪水都要掉了,转身就往靖安侯府里跑,把人甩在后面。
“包姑娘,问你话呢,跑什么啊?”温蓝雅在后面叫。
叶玲娇却掐了她一下。
“你!”温蓝雅回头瞪她。
叶玲娇拉着她低声道:“你在客人面前如此贬损叶梨采,回头我爹可要恨上我大嫂了!”
温蓝雅一怔,才反应过来。
叶梨采丢脸,叶家也丢脸,而她是温氏的娘家人,却在客人面前让叶家没脸,叶老侯爷自然要怪上温氏了。
温蓝雅脸色讪讪,回头却见客人们个个或垂头掩笑,或交头接耳,然后都走进了大门,往大厅而去。
这时秋桔自人群里钻出来,蹑手蹑脚地回到叶棠采身后,拉了拉叶棠采的手。
叶棠采眼里闪过笑意,对叶玲娇和温蓝雅道:“小姑,表姐,咱们也回去吧!”
众人回到大客厅,却不见了叶鹤文和苗氏,就连温氏等人都不在了。
大厅里却还有客人在,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话,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叶棠采双眼微闪,显然,外面的事情已经有下人回来通报了。叶鹤文哪还有脸面留在此处招待客人,都气走了。
“走吧,咱们回安宁堂。”叶玲娇说。
这种情形,十有八九是回安宁堂训话了。
几人走到安宁堂院子外,温蓝雅是外人,这是家丑,自然是不能听的,她只得待在安宁堂不远的一个凉亭里。
叶棠采几人走进安宁堂的屋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怒喝声:
“瞧你们做的好事,嫁妆箱子居然滚出石头来,我们叶家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叶承新道:“爹,我们有多少银子你还不知道么?不往嫁妆箱子里填石头还能怎样着?”
当初孙氏心大,一心想多赢钱,别说是叶梨采的嫁妆和庄子,就是连准备来办婚礼的银子全都放了进去,结果自然是输了个清光。
夫妻二人为着婚礼忙得焦头烂额。
孙氏更是回娘家借钱,但她本来就是庶女,当家的是嫡兄嫡嫂,见不得叶梨采高嫁,也只借了五百两银子。
叶承新也是东拼西凑的,又凑了五六百两银子。
叶承德暗地里给了二百两,张博元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又向朋友借了,凑了一千两,孙氏又卖了一些旧衣等物。
通共才凑了三千两银子出头。
才这么一点钱,若又办婚礼又当成嫁妆,那别提多寒酸了!到时不知会被人如何笑话羞辱。
叶梨采最是丢不起这个人,说若是办得这么寒酸,不如不办的好!
最后三人一合计,既然嫁妆不过是这么点,不如就没有好了!都是统一意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酒要好的,布置要华丽。至于凤冠和嫁衣是在输钱之前就定好的,只给剩下的尾款。
既然嫁妆是假的,塑性就堆够一百二十八台,风光个彻底!
“你、你……”叶鹤文指着下首的叶承新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承新这段时间也是被嫁妆钱银折磨得快要崩溃了,见叶鹤文还要骂,便爆发了,仰着脖着叫着:
“钱是输光了!是我们的错!但我们也认错了!咱们手里有多少银子,爹也是心里有数的。咱们把婚礼办成这样,爹开始也觉得面上有光啊!当时倒是不说话儿!至于嫁妆里是什么,爹难道还猜不着?”
听着这话,叶鹤文被噎得作不了声。
的确,他早就猜到了的!嫁妆箱里不是空的就是无用之物,他当时还想着二儿子咋这么聪明呢!面子里子都有了!
但这种事叶鹤文是不可能承认的!
叶鹤文气道:“我只是以为你能耐大了,赚了这么多钱回来!”
“我若有这能耐,早上天了!”叶承新说。自己儿子几斤几两他心里真没点数么?
叶鹤文气得差点歪在榻上。
“老太爷,明天还有回门……”罗氏用帕子轻掩着嘴,遮着唇上的笑意,语气满是担忧。
温氏眼里掠过幸灾乐祸。无耻的下作东西,这就叫报应!
孙氏脸上火辣辣的,很是纠结难堪。原本有多期待明天的风光回门,现在就有多害怕。
迎亲闹出了这么一场大笑话,也不知张家那边什么反应?定怒恨死了梨姐儿了!她的梨姐儿啊,该如何是好?
叶鹤文已经被气得没有脾气了,一声不作地坐着不说话。
“爹。”这时叶玲娇、叶棠采和叶薇采姑侄仨走了进来。
一看到叶棠采,孙氏和叶承新便是脸色一变,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刚刚她还在叶棠采跟前炫耀呢!现在只有啪啪啪……脸在响!
“外面如何了?”叶鹤文有气无力地问。
“呃……”叶玲娇唇角一抽,“外面只笑话梨姐儿和张博元……却称赞爹公平清正,是个好祖父!说梨姐儿抢了棠姐儿的婚事,爹就不愿意出嫁妆了!是个明镜似的人。爹不用担心……你还落了个好名声!”
叶鹤文捂着眼,手肘撑在炕桌上。
这种好名声,他能不要吗?
而且……想着,叶鹤文老脸立刻涨得通经,总感到自己被啪啪打脸,在叶棠采和温氏面前一阵阵地无地自容。
因为他前头不但给了叶梨采嫁妆,还想把叶棠采的东西抢过来给叶梨采。
现在百姓送了他这么一顶公平清正,心如明镜的大高帽子,真是咣地一声,把他砸得七荤八素!不知如何自处!
“咳,外面好些客人还没有走呢,你们都出去招呼剩下的客人吧!”苗氏知道叶鹤文尴尬,连忙把人都赶出去。“还有玲娇儿和棠姐儿,你们也都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年轻姑娘媳妇要招待的。”
现在事情到了这地步,说什么都没用。都赶出去,没得看着心烦。
温氏答应一声,一群人便鱼灌而出。
孙氏和叶承新走得最快,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人影。
温氏和罗氏看着二房灰溜溜的背影,很是意味深长。
走出屋子,温氏直到现在才觉得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春风和暖,阳光明媚,真舒服!
“棠姐儿,今天的风吹得真舒服。”温氏拉着叶棠采轻叹出声。“果然四月最好啊!”
叶棠采扑哧一声,挽着温氏跨出院门。
叶承德看着温氏和叶棠采那得意高兴的神情,眼神就阴了阴,心里说不出的恼恨厌恶。
真是恶毒啊!博元和梨姐儿好好的婚礼闹成了这般模样,她们居然还幸灾落祸地笑出声来!
……
张博元出去迎亲之后,每隔一阵,就会有个小厮回来传话,说走到哪里了,接到新娘没有。
孟氏因着外头的事情,走进书房给张宏回话,正见小厮在报信。
小厮立在下首,唾沫横飞地说:“那靖安侯嫁女的场面不知多气派,酒水用的是金泉弯的女儿红,写灯笼的用金粉,到处张灯结彩,那聘礼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进去的宾客无人不夸!”
张宏听着很是满意,又刚巧见孟氏进来,便朝着孟氏笑道:“瞧瞧,这婚礼气派。你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不要太过计较了。”
孟氏很是不情愿,还是说:“什么计较不计较的,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能如何?”
张宏为让她开心一点,便对小厮道:“还有什么?”
那小厮再次唾沫横飞,把叶家嫁女如何如何的风光描绘得活灵活现。
孟氏听着,脸色到底是缓和了几分。
“老爷,不、不好了!”这时,一名方脸灰衣小厮冲了进来,猛地看到了孟氏,又叫了一声太太。
“何事,冒冒失失的!”张宏皱了皱眉头。
这大喜的日子,叫什么不好了,真晦气!
“公子去迎亲,一路风风光光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嫁妆……”说着怯怯地看了张宏一眼:“然后却有个人摔着了,嫁妆队滚作了一堆,嫁妆箱子里摔出来的,居然全是石头!”
“什么?”孟氏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摔出来的全是石头?”声音颤抖。
“不,有三台是真的!”小厮补充了一句。
孟氏眼眼皮跳了跳,这有差别吗?
“在哪里摔的?在屋子里摔的吗?”张宏急问,抱着一丝希望。
如果在屋子里摔的,人少,就尽量让人别说出去,再把石头塞回去,继续婚事。否则,他们张家真丢不起这个脸面啊!
“不……”小厮怯怯地抬起头,“是、是新娘上了花轿,准备起轿时,在宾客和一群百姓面前摔的!”
孟氏只感到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往后裁。
“太太!”一边的婆子连忙扶着她。
孟氏也不是真的晕过去了,实在是太气了!
她原本就瞧不上这个庶房的儿媳妇,还是个会跟男人私奔的下作货色!不想,这叶梨采居然还闹了这么一出!这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这下作东西,绝不能让她进门!”孟氏终于爆发了!
“你吵吵什么,这么大一件事,咱们还是快去请示父亲!”张宏说着狠狠地一拂袖,快步出了书房。
孟氏只感到浑身发软,白着脸,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太太。”婆子小心地扶着孟氏。
那边大理寺卿张赞也收到消息了,他立刻就从酒宴里抽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张赞瘦削的老脸阴沉,下巴的山羊胡子微翘,一身褐色素面茧绸裰衣把他整个人衬得极为刻板严肃,正绷着脸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
“老太爷。”这时张宏和孟氏走了进来。
张赞锐利的鹰目往二人身上一扫:“外面正忙着,你们过来干什么?”
“迎亲队伍出了事故。”张宏说着不安地看了张赞一眼,见张赞沉着脸,“父亲也该收到消息了吧,我们想来拿一句准话。”
“还拿什么准话?到了现在还能不娶吗?”张赞低哼一声,“若不让她进门,这笑话只会越闹越大!咱们张家还要不要脸?而且咱们真不让她进门,博元这小子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到时闹大了,连曼曼的婚事都会出变故!”
听着这话,张宏和孟氏俱是浑身一凛!
张家脸面可以不要,但女儿的婚事是绝对不能出变故的啊!
张曼曼是张家嫡女,再过三个月就十七了。她的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正是太子侧妃待选之一。
虽然是待选,但张赞使了很大的劲,也跟太子和皇后通了气,已经暗中说定了,侧妃之位会落在她身上。
张宏微微一叹,现在一切都得以女儿的婚事为重。
他回头看孟氏,却见孟氏与刚才的愤怒不同,她只脸沉如水,眼神也冷冷的。
见张宏望过来,孟氏道:“老太爷,老爷,咱们快出去吧!迎亲队伍该到了!”
张赞很是赞赏地看了孟氏一眼,真是个沉得住气、识大体的,不愧是他给挑的儿媳妇。
三人出了书房,却见一名十六七岁的圆脸少女满眼焦急地立在廊上:“祖父、爹,娘……”
“曼曼不用担心,婚礼会继续的。”孟氏说。
张曼曼脸色变了变,上前挽着孟氏的手臂,张赞和张宏父子走在前面。
母女俩落后一步,张曼曼红着眼圈,满是不愤:“我讨厌叶梨采!她还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才不想要这种嫂子!我喜欢棠姐儿,棠姐儿不论容貌、身条还是出身品行,样样都比她好,但哥哥却是个睁眼瞎!”
“行了,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孟氏被她说得也很是不愉快,但还是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她进门了,就是一家人。我不但不能亏待了她,还得好好待她,这样外人才不会看咱们家的笑话。若再闹腾,就怕影响你的婚事。明儿个她回门,咱们还得替她办得风风光光的!才不落人话柄。”
张曼曼神色十分难看,却嗯了一声。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恨不得叶梨采不要进她家门,但又不想家里再闹出大笑话!
孟氏一边走着,双眼却微闪。
现在儿子这般希罕叶梨采,若她非要找叶梨采的麻烦,儿子只会把她当成棒打鸳鸯那跟大棍!到时不知会如何的记恨死她。
不论是为了张曼曼,还是为了收拢儿子的心,她都得以退为进。
几人来到大厅,那边就有人来传话说迎亲队回来了,然后迎着新人进门拜堂。
……
张家正热闹地拜着堂,靖安侯府的宾客却在陆续离开。
待最后一名宾客踏出大门,小厮便急急地把大门砰地一声,紧紧地关上,并下了栓子。
关门的小厮也是很无奈。
他们靖安侯府究竟是作什么孽了啊!两次嫁女都恨不得把宾客往外赶,并琐上大门龟缩着不敢见人。
其实说起来,都是二房和二姑娘作的妖,别人成亲她抢婚,作得整个叶家没脸!自己成亲也作得整个叶家没脸!简直是搅家精!
叶棠采是不在客人之列的。
出了安宁堂,她就被温氏拉着回荣贵院,叶玲娇说要蹭茶喝,也跟着一起去了。
叶薇采却是累得不行,说要回自己院子躺着。
三人在小厅里落座。
念巧上了茶和点心,那是清香怡人的铁观音,叶棠采最喜欢了。
温氏看着叶棠采喝茶喝得欢喜,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开口。
叶玲娇却说了:“棠姐儿,今儿个你夫婿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是你不愿意带么?”
温氏听着紧张地看着叶棠采。
叶棠采早料到她们会问了,也找好了说词:“是啊,是我不想他过来的。”
温氏和叶玲娇闻言,心里一紧。温氏更是红了眼圈,都要抹泪了。
叶棠采道:“他人比较害羞,二婶又是那样的人,他真来了,不知会被如何嘲讽。”
温氏听着微微一叹,若是如此,女儿只会更丢脸,还是不来的好。
“那明儿个叶梨采回门,他也不来了?”叶玲娇说。
叶棠采摇头:“不来。”说着又一脸抱歉地看着温氏:“对不起啊,娘,我都成亲快三个月了,你还没见过女婿。”
“这有什么,最近事情又多,自然耽搁了。”对于这个女婿,温氏是非常不愿意接受的。
想见一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又怕见,心七上八下的。
“等……咳……”叶棠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改了口:“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那就回去吧!”温氏道。
叶棠采辞了行,坐到小马车上,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走了两刻钟左右,终于回到了定国伯府。
走进穹明轩,却见褚云攀立于垂花门楼下,一身雪青的半旧直裰,华发如墨,披了一身。他正微微则着身,回头看她。他那个姿态十分好看。
状似一幅美人回眸图,长睫凤眸,红唇如嫣,神情却冷清寡淡。
叶棠采怔了一下,不知为何,她脸红了红,半个月不见,他好像又俊俏了几分。
叶棠采走到他跟前:“三爷今天回来得好早啊!”
褚云攀眸子动了动,她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怨气?但他现在不太开心,心情遭透!
他说:“今天叶梨采成亲?”
“是啊!”叶棠采点着头。
褚云攀见她神情自若地点头,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娘家走亲戚都不带他!
“我在外面突然听到靖安侯府嫁女,这才知道叶梨采要成亲了。”
这次论到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默了一会才说:“你紧张也没用啊,她都嫁了。难道你提前得知,还去抢亲不成?”
褚云攀嘴角抽了抽:“谁要去抢亲啊?”
“你不抢亲,你问这个来干什么?”叶棠采撇了撇嘴,小下巴抬了抬。
褚云攀一脸尴尬:“今天是你娘家办喜事,身为你的夫君,我理应与你一同回去的。”
叶棠采一怔,垂眸看着鞋尖:“哦,原来是这个。你这段时间太忙,天天见不着人。而且我也说过的,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解决。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听着这话,褚云攀只感到心里很不是是滋味,只道:“明儿个她要回门认亲,我跟你去。”
“这……”叶棠采想了想,才点头:“好。”
听她答应,褚云攀心情才有些回转过来,唇角益着点点笑意:“你吃饭没有?”
“中午吃过一点。”
现在已经申时三刻,离着晚饭还有一阵子。
“进来吃点东西。”褚云攀说着走上了游廊。
叶棠采跟在他身后。
夫妻二人走进小厅里,然后叶棠采嘴角就抽了抽。
只见那张小饭桌上堆了一堆鸭子糕!
这鸭子糕就是半个巴掌大,明黄色小鸭子模样的一种糕点。
叶棠采只见一只只小黄鸭子翘着尾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她,堆了一桌子都是。
“吃吧。”褚云攀递给她一双筷子。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这是陈贵楼的糕点。因为她天天让庆儿到陈贵楼加菜,是熟客儿,掌柜就天天送给她两只鸭子糕。
所以前一段时间几乎顿顿饭都有两只鸭子糕。
所以,他误以为她爱吃鸭子糕,所以,整了这么一大桌子?
“怎么不吃?”褚云攀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叶棠采看着他邀功似的目光,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她不爱吃这玩意的事实。只好默默地夹起一个,开始吃鸭子糕。
吃了四五只,就有些撑了,她就递给他一双筷子:“三爷也吃。”
“我不爱吃这玩意。”褚云攀这么来了一句。
叶棠采嘴角一抽。
但他还是夹了一个,咬了一口,眯了眯眼:“还不错。”
以前他不爱吃,今儿个偿着却又觉得滋味不错。
然后夫妻俩就这样默默地吃着鸭子糕。
叶棠采都忘记自己吃了多少只鸭子糕了,反正很撑,剩下四五个被褚云攀让放起来了,说晚些再吃!
然后褚云攀就回兰竹居了。
叶棠采歪在罗汉床上,感觉自己都快吃成一只鸭子糕了:“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玩意。”
“还剩下的四个五怎么办?”惠然笑着,“秋桔爱吃这玩意,让秋桔吃了。”
叶棠采一噎,不知为何,又不愿意了,默了默才道:“晚点我还吃!”
惠然嘴角一抽,一时之间不知说点什么好了。
叶棠采晚饭没吃,天入黑后,吃了剩下几只鸭子糕就饱了。
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起来梳洗。与褚云攀用过早饭,就登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