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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日热过一日,沈秋檀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十日前,她终于找到了之前混进来的人,来了一场“关门打狗”。对方一共两人,是之前混在难民堆里被放进来编入伍,又被分配到守在堡垒里的。
既然弄清楚了,沈秋檀也没耽搁,直接叫朱四五当着其他人的面将两人斩首。
长桢特意去看了行刑的场面,两个孩子却被沈秋檀牢牢圈在身边。
经此一事,堡垒似乎暂时回归到风平浪静。
壮壮如今无论习武还是修文,已经开始有规有矩,胖胖在过了最开始的兴奋劲儿以后,书本再也没有碰过,习武虽然从不缺席,但除了习武的时间比较固定外,其他的时间就自由多了。
因为花花的原因,她身边常跟着的乳母婆子并不敢靠得太近,而花花又完全听从胖胖的心意,所以胖胖在堡垒里几乎无处不能去。
有一次,胖胖竟然骑着老虎冲出了堡垒,守门的兵卒大多认识她,畏惧她身份更畏惧老虎,哪里敢动武,少不得要跑回去找沈秋檀告状。
沈秋檀一听,坐了滑竿冲到外墙门口,将胖胖带了回去狠狠的一通收拾。
之前就吃过这样的亏,这孩子心也是大,虽说经过山鬼的事情心里没有留下什么阴影是好事,可太淘气了也叫人抓狂。
看着女儿鼓起的小脸上两行泪珠串成了串儿,她板起脸狠狠的将其训斥了一通,不仅如此还叫山奈打了女儿的屁股。山奈当然不敢真打,但看沈秋檀脸色,只故意弄出些大声响,以至于胖胖哭的更伤心了,连着门外的花花都吼了一声。
然而沈秋檀脸色不变,只狠声问女儿:“还敢不敢往外跑了?”
“不……不敢了,娘,好痛痛,胖胖再也不敢了,呜呜……”胖胖哭得可怜,曹公公看得难受,心里想劝又忍住了。
娘娘做得对!
如今局势今非昔比,堡垒外面的野兽对郡主不算什么,但其他的坏人呢?
而沈秋檀想的则更多一些,女儿年纪还小,行事全凭好奇心,但若是此时不约束,将来再想约束恐怕就更难了。
“真不敢了?”沈秋檀问道。
“嗯嗯嗯!”胖胖忙不迭的点头。
“知错能改是好事,但你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今天晚膳减半。”
“娘,不要啊,你打我吧,我要吃饱饭!”胖胖急了,然而沈秋檀已经走了。
曹公公收到沈秋檀的眼色连忙上前安抚,郡主嗜吃如命,这惩罚也着实不轻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事会让胖胖长点儿记性,谁知没过几日,她竟然失踪了。
沈秋檀急坏了,险些动了胎气,但耗子啊这一回有依稀踪迹可寻。
与上一回被山鬼捉走不同,胖胖这次是在许多动物的帮助下跑出去的,因为胖胖房间的后院里,竟然发现了一条地道,地道里有不少田鼠的毛,而通往外城的洞口处还有花花的脚印,沈秋檀看着一串越来越浅的脚印,一边吩咐人去找,一边叹气。
女儿的本事也太大了些。
才三岁半就能挖地道逃跑了,她这个当娘的真不知道该自得还是该后怕。
她给北川府和固宁都送了信,这一回却不敢轻易出去找,一是女儿确实真有些“本领”,身边还有花花跟着,二则是因为她的肚子越来越沉,她不敢冒险。
…………
萧旸到达固宁城外的时候,正是一年当头最热的六月。
即便寒冷如北境,在三伏天的正午当头,依旧叫人难以喘息。
看着一路跋涉,身背辎重的兵卒,萧旸吩咐道:“就地安营扎寨吧,郭敬仪何时能来?”
郭敬仪便是昌寿大长公主派来的先遣部队的领头人。
昌寿此次发难,往常许多引而不发的势力聚而起之,萧旸这才知道她娘究竟图谋了多久隐藏了多久,郭敬仪也是早先就跟着昌寿的人。但虽然他跟随昌寿不少年头,但对于萧旸来说还是陌生人。
“回禀世子,郭大人早去迎接,中途不知收到什么消息,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至今……”
“至今什么?”
“至今无人知他下落。”
“放肆!堂堂一方将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下落不明?”还是在自己来的时候,郭敬仪到底想干嘛?
…………
天眼看就要黑了,从清晨发现胖胖失踪,到现在已经到了日暮,堡垒一半以上的兵力都派出去找人,还有野人们帮忙,但竟然没有半点儿胖胖的消息。
沈秋檀急的团团转。
忍不住又想亲自去。
“娘娘,您快歇歇吧。”曹公公弓着腰皱着眉:“郡主吉人天相,想必是无碍的,您现在的身子可不能轻易外出了。”
他是知道胖胖的情况的,心里也不是不担心,但他总归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即便担心也还要按住沈秋檀。
…………
“天都黑了,郭敬仪究竟去哪儿了?”军帐里点起了烛火,萧旸眉目端肃,质问道。
“回禀世子,末将着实不知。”他们也都有官职在身,并不自称“属下”。
另有一人道:“郭将军十分谨慎,军中每有事情发生,必事必躬亲,有些细枝末节,我等着实不知,请世子赎罪。”
这句话说的就有些意思,究竟是“细枝末节事必躬亲”,还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不知做什么呢?
萧旸抬头扫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谁知那人见了,以为是正中了萧旸的下怀,骨气勇气又接着道:“世子有所不知,郭大人不光今日见了世子就跑,平日里对末将几个也没甚好脸色,三五不时的就要消失一阵子呢。”
萧旸等着他说完,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以为得到了他的赏识,忙不迭的道:“末将孟良,随时听候世子差遣。”
“呵,来人。”
萧旸一声吩咐,账外进来两队甲兵。
“将孟良带出去,三十军棍伺候。”这种蠢人,也不知道怎么混上来的。
“是!”甲兵应诺。
孟良惊道:“世子,这是为何,为何呀!末将哪里错了?”
“押下去。”萧旸才懒得多费唇舌。
郭敬仪再如何,也是跟了母亲许多年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不敬,故意躲着不见?更重要的是,听孟良几个说话,似乎郭敬仪再秘密的做着什么,不太方便对旁人讲。
所以能令他中途离开,连拜见自己都来不及的,一定是大事,说不定就是这件秘密的事。
帐外传来巡卫整齐的步伐声,萧旸皱眉,究竟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