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谈判

九玖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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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盼山是上田村田氏一族的族长,念过书能识文断字,还不到花甲之年,留着一缕山羊胡,修剪得很整齐,精神奕奕,瞧着比小他两岁的赵村长还年轻。

    赵潮声如坐针毡的坐在田盼山家的堂屋里,屋子里坐着两排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带着永富村的村民来找田里正,先是被晾在屋外等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等来了田里正,话不让人说几句啊,只让先喝茶,等人齐了再说。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赵潮生等不下去了,只好再次开口:“田里正,我们……”

    田盼山将茶盏放下,挥挥手打断了赵潮生的话锋,只笑着问坐在下首的一名族人:“盼水还没来?”

    那人还没回话,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人,客气地与田盼山见礼,尴尬地回道:“大伯,我爹说他不来,不用等他。”

    田盼山亲切地冲那名中年男子招手:“旺祖,你坐过来。你爹随他,肯定是又在捣鼓他的什么东西了。”

    田盼山这时才看下赵潮生,“让赵村长久等了,既然你兴师动众地带着这么多族人找上我,我自然也要将我们的族人都请来,有事大家一起说,你说是吧?”

    赵潮生心里憋着气,但脸上不敢露出分毫,“田里正莫要误会,我们岂敢聚众找上门来,只是村里人都心急地里的事,他们这才跟着我来了。”

    坐在田盼山下首的那位族人冷哼一声,“你们村还有什么不敢?我儿被你们的人打破了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喊头晕呢!”

    田盼山笑容不变,关心道:“大山,可请大夫了?一定要让大夫仔细瞧瞧,莫要留下病根了。”

    田大木:“请大夫来瞧过了,花了不少银子,这笔账我还要找他们算呢!”

    金三顺也坐在堂屋里旁听,这下忍不住了:“田大木,你少在这胡搅蛮缠!我儿子被你们的人打得牙都断了一颗!我还想找你算账呢!”

    金三顺只要想到当时看到自己小儿子一身是血的回来,就吓得魂飞魄散,虽然后来知道是断牙流的血,但还是气愤异常!

    他好好的儿子,从今以后就成了一个豁牙了,真是越想越气!

    田大木一拍而起,“自己儿子被打的满地找牙,还有脸说!”

    金三顺早就忍够这窝囊气了,这上田村的人摆明了不想善罢甘休,还谈什么谈?

    他跳起来就想与那田大木干架,被赵潮生死死地拉住了。

    赵潮生将金三顺摁坐在椅子上,赶忙起身同田盼山鞠躬告罪:“田里正,动手的都是一些小年轻,冲动不懂事,咱们两个村子一向相处融洽,不能为了这事伤了和气。”

    田盼山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着说道:“既然是年轻一辈惹出来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咱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掺和了。”

    赵潮生弯腰低头陪笑,但心里却在大骂田盼山个装模作样的老狐狸!

    要不是里正默许,上田村的人怎么敢大动干戈地毁渠堵水?

    赵潮生与田盼山打交道几十年,最是清楚他是个什么人,无利不起早,只认钱不认人,笑里藏刀,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赵潮生咬着后槽牙忍了:“田里正,有错我们认,要道歉要赔钱,您发话!”

    田盼山不说话,堂屋里其他的田氏族人倒是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这家说他儿子受伤了,那家说他孙子破相了,狮子大开口要永富村拿几十两银子当医药费。

    永富村的人本来一直坐着不吭声,这下坐不住了,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同对面吵嚷起来,有脾气暴躁的,站起身就推搡了起来。

    那场面比后世的菜市场还热闹,到最后比的就是谁嗓门大,谁有理。

    眼见着场面有些失控,田盼山才一拍桌案,大声怒斥道:“都住手!要是还没打够,便就从我家出去打!”

    他一句话就将场面镇住了,上田村的人又都装模做样地理理衣服坐了回去,但对谈判条件就是死咬着不松口,势必要让永富村吃吃教训!

    赵潮生刚才一直在劝架拉架,人多手杂的也不知道被谁一拳打在了后腰上,疼得他直抽气。

    赵潮生将自己被扯乱的衣服理好,冲田盼山拱手说道:“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咱们都有小辈受了伤,这暂且不提。但小辈们闹归闹,怎么能拿春耕大事开玩笑?”

    赵潮生微微低头,姿态放得很低,嘴里却说道:“这堵了沟渠不让引水,这可使不得啊,若是因此误了收成,交不上税,官府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田盼山哼笑一声:“赵村长这是想拿官府压我?”

    “不敢不敢,田里正这话言重了!”赵潮生弯腰作揖,却不小心拉着腰后的伤处,疼的一抽,复又站直了,“我们今日前不为闹事,只求里正为我们永富村做主!”

    田盼山面上一直带笑,却从未达到过眼底,此刻更是显得冷漠不近人情:“呵呵,待我了解清楚因果,自会秉公处理的,大家都忙,今日便散了吧,送客!”

    田盼山衣袖一挥,转身就进了里间,不再出来了。

    上田村的人对着永富村的人嗤笑一声,“还不快走?赖在我们族长家里,还等着留你们吃饭啊?”

    赵潮生扶着后腰,被羞辱的面红耳赤,忍着闷气,大手一挥,带着永富村的人走了。

    他早已料到这趟来注定要不欢而散,田盼山那个老狐狸,不趁着这事撕下一块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等一出了上田村村口,永富村的人就忍不住了,焦急的询问:“村长,咱们怎么办啊?难道真的要拿钱吗?”

    “拿什么拿!要是赔个几十文也就认了,他们开口就要几十两,这是讹诈!”

    “对啊,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啊!一年到头存不到二两银子,拿什么赔?”

    赵村长摆摆手打断他们:“先回去再商量。”

    薛兴富这一趟一直默默的站在后面,全程没怎么说话,也轮不到他说话。

    但他心里清楚,赵村长的话不过是托词罢了。

    哪有时间留给他们商量,春耕不等人,赵村长说的回去商量,怕是让他们回去筹钱的吧。

    薛兴富惆怅的往家走,却不知道,他们前脚刚出了上田村,后脚他家闺女就进了上田村孙师傅的家门。

    孙师傅看到薛柳和林虎头过来,一下便猜到是因为什么事了。

    他叹息一声,为难道:“若是为了借道引水的事,我也是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