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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岳父岳母来了,因此动笔较晚,让诸位久等了。』
————以下正文————
夜色,逐渐深沉。
在伊阙山的山上山下,已陆续升起了许多篝火,许多魏卒们围坐在篝火旁,大口大口咀嚼着手中的饭团。
亦有一部分个别的魏卒,揣着饭团,等着篝火旁那逐渐传来喷香的烤鱼下饭。
这些是今日负责砍伐树木、筑造水坝的魏卒,因此军中用捕网的捕获的第一批鱼,就分给了这些付出重大劳力的士卒们。
总得来说,此刻魏军军中的士气还算不错,毕竟他们今早面对秦军时小胜了一场,这让至少一半左右的魏卒都逐渐开始坚信:他们魏军是最强的,秦军只是一帮只懂得偷袭的鼠辈。
当然,其实真相绝非如此,但包括蒙仲在内,魏军的诸将领们并不打算“澄清”这个事实,毕竟他魏军此刻最需要的,即重新竖立面对秦军时的信心,哪怕是有士卒会为此心态膨胀亦在所不惜。
或许有人会觉得,昨晚二十余万魏韩联军被秦军杀地节节败退,竟还有人会轻视秦军?
答案嘛,自然是有的,毕竟今早最初的时候,仅两万名魏卒就堵着秦军的营寨痛骂,“吓”地营内的秦军据守不出,这同样也是事实——虽然在真相上,秦军根本不畏惧魏军,他们只是恰巧被魏军卡主了虚弱期,不想冒着付出巨大伤亡的代价,意气用事与魏军厮杀。
“……我跟你们说,当时你们还没来,咱两万余人堵着秦军的营寨大骂,愣是骂地营内的秦军不敢出营应战……”
“……将领们不是都说了,秦军只是一帮只懂得使诡计的鼠辈,叫他们在白昼与我军厮杀看看?他娘的,想起前一晚上的事就感到窝火,那日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旁边有人叫我,醒来一看,秦军那帮狗崽子就已经杀到营内了……”
“……当时北营已经丢了吧?”
“可不是嘛!我当时连秦军那帮狗崽子几时杀入营内的也不知晓……”
在一堆篝火旁,几名老卒讲述着被秦军夜袭当晚的经历,引起了从旁魏卒们的好奇。
“几位老哥此前是哪个营的?”
“北营的。”
“北营?嚯……”
几名老卒的回答,让在旁许多魏卒们都小小吃了一惊。
要知道在此刻的伊阙山,山下山下的魏军基本上都是西营、中营、东营、南营四个营区的魏卒,其中以南营的魏卒数量最多,即军司马费恢麾下的军卒。
至于哪个营区的魏卒最少,那自然就是北营了,北营的主将公孙竖,曾几何时手底下亦有过一、两万的魏卒,其中不乏魏武卒,结果秦军夜袭魏营那一晚,这一、两万魏卒连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就被秦军轻松攻入,在营内大肆屠杀,以至于北营魏卒十不存一,几乎全军覆没。
而这几名老卒竟然还能活到现在,这真的是运气使然。
毕竟那一晚上的战况极其惨烈,就连公孙喜麾下河东军的军司马们,亦在那晚不幸战死了四人——其中有一名军司马据说刚走出兵帐就被秦军所杀,其余三名军司马则是在召集麾下士卒的过程中被秦军士卒所杀,不能不说死地确实冤枉。
倘若是换做在其他时候,在魏军有所准备的时候,魏军断然不至于出现如此重大的伤亡:还没怎么开打,就有四名军司马战死。
可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兵帐的关系,近两日诸魏军士卒们只能围在篝火旁,裹着身上的衣甲入睡,这导致许多魏卒都难以入睡,以至于有许多人围在篝火旁,闲着没事聊起了前天晚上他魏军失利的事。
就像此刻,因为被那几名北营老卒勾起了话题,篝火旁的魏卒们亦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那一晚的战况。
对于那一晚,大多数魏卒基本上都是一个类似的记忆: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己方就已经战败了,或者说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正因为如此,有不少魏军对于这场失利心存不甘。
“喂,那边的几位老哥,那一晚上的事我看还是尽量少提起吧?”
忽然,在不远处的树下,有一名魏卒出言提醒,提醒着篝火旁那帮口无遮拦的袍泽。
听闻此言,篝火旁的那些魏卒亦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缄口不言,包括那几名北营的老卒。
但旋即,另外一个方向就有一名年轻魏卒对此不以为然地笑道:“没事,咱们的那些军司马,其实对此亦气个半死,我听说人,今早在秦营……就是咱们曾经的那座营寨外,就数窦兴、魏青、费恢、郑奭、蔡午那些军司马们骂地最凶,我听说窦兴窦司马还冲到一箭之地内,朝着秦军那帮狗崽子大骂,有胆量你们就出来,咱们再杀过!……愣是没有一名秦军胆敢出营。”
“哈哈哈!”
“窦司马啊……唔,窦司马是勇的……”
贬低秦军的一番言论,听得诸魏军士卒们眉开眼笑,继而称赞起了军司马窦兴的勇武。
既然已得知军中的将领们对此并不忌讳,反而跟他们一样为此满腔愤怒,诸士卒们忍不住继续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就不免有人提到公孙喜。
“犀武……他果真身故了么?”
当一名目测才二十几岁的年轻魏卒不识趣地提起公孙喜时,这处篝火旁那原本欢快的气氛,难免变得有所沉重。
良久,才有一名三十几岁的魏卒叹息说道:“是啊。……我亲眼看到的。”
“亲眼看到?”从旁的魏卒们投来了好奇了目光。
“是啊,今早的时候,我有幸被排在前列……哦,我是魏青魏司马麾下的。”这名三十几岁的魏卒解释道。
听闻此言,当即便有魏卒忍不住问道:“快说说,犀武到底是怎么遇害的?我听说,犀武是被秦军给擒获了吧?”
那名三十几岁的魏卒闻言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关于犀武是否被秦军所擒……大概是了。那晚我军逃入伊阙山的时候,我听人说,是犀武带着一部分人断的后,以免被秦军杀死更多的人。至于犀武是如何身故的,今早我瞧得很真切,他是被秦军的狗崽子在阵前斩下了头颅……那群该死的秦国狗崽子!”
说着,他随手操起身边一根木柴,狠狠丢向面前的篝火,只听啪地一声,篝火火星四溅,惊得围坐在篝火旁的其余魏卒们赶紧后避。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名魏卒被火星烫到了手,痛地他忍不住开口骂人:“哎哟,烫死我了,你小子干嘛呢?”
“抱歉。”那名三十几岁的魏卒苦笑了一下,涩涩说道:“只是想到了犀武的死,心里有些窝火……”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很激动的那名魏卒,逐渐冷静下来,而其余魏卒们,亦默默叹了口气。
此时,就听这名三十几岁的魏卒苦涩说道:“犀武……他是个好人。我是河东「蒲坂」那边的,想必你们也知道,自从我魏国丢掉了西河后,秦国的狗崽子就一刻不停地对我河东用兵,有一年秦军攻入蒲坂,我的父兄皆被秦狗所杀,最后是犀武及时带兵感到支援,击退了秦国的那些狗崽子。……那年的战事,家中的田地全被秦军给践踏殆尽,家中没有余粮过冬,又是犀武派人发放军粮,救济了蒲坂人……”说着,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篝火旁的袍泽们,郑重其事地说道:“是故,待我母亲过世之后,我毅然相应征召,加入了犀武麾下的军队,一来是以此报答犀武,二来也是想杀死更多的秦人,为我众多的蒲坂人报仇雪恨!”
“原来如此……”
篝火旁的诸魏卒们恍然大悟。
旋即,亦有一名魏卒忍不住开口道:“犀武……人真的很不错,我也是河东军的,不过我是安邑人,比方才那位来自蒲坂的老兄幸运些,秦军倒是很少攻到安邑。记得我刚从军的时候,也不懂军中的规矩,也不认得犀武,有一次晚上我当值巡营,见有人在营内晃悠,我就上去喝问……你们猜猜是谁?”
“不会是犀武吧?”诸魏卒们好笑地说道。
“可不是么!”那名魏卒一拍大腿,一脸记忆犹新的说道:“那时,我差点没被吓死,心想这下完了这下完了,可结果怎么着?”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结果,犀武非但没有责怪我,反而称赞我忠于职守,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肩,一脸陶醉的模样引起从旁魏卒们一阵嫉妒的起哄。
也是,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向公孙喜这种魏国名将,更别说被后者拍着肩膀称赞,大多数魏军对公孙喜的印象,仍只停留在「那是我魏国名将」的程度而已。
就像此刻,当先前那几名魏卒讲述他们与公孙喜之间的故事时,有些魏卒就只能一脸羡慕地听着,这些人其实对公孙喜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喂,那边的,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呢?”
此时,有一队巡逻士卒走了过来。
见此,篝火旁有一名年纪最大的老卒立刻起身,在看了一眼对方的衣甲后,严肃地汇报道:“回禀这位上官,夜里风大,弟兄们睡不着,是故闲聊几句。”
原来,这队巡逻的卫士,队率是一名旅帅。
“哦。”
那名旅帅听到解释也不过多怪罪,点点头颇能理解地说道:“山上的风确实是大,不过你们可以安心,公孙军将与那位蒙师帅,已经与韩军的主帅暴鸢达成了默契,过几天他们就会把营寨交给我方,到时候一部分人就可以移驻到韩军的营寨,不必再在山上吹风受苦了。”
“有这事?”
“韩军竟然愿意将他们的营寨让给我们?”
“公孙军将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
得知此事后,诸魏卒们大感惊诧。
“这我怎么知道?”
那名旅帅翻了翻白眼,旋即挤到篝火旁蹲了下来,口中说道:“让点位置,让我烤烤火,这山上的风真是大,可他娘的老子待会还得接着巡逻……”
听闻此言,诸魏卒们皆笑了起来。
“说起来,你们方才还聊什么呢?”在篝火旁搓了搓手,那名旅帅随口问道。
在片刻的沉默后,那名三十几岁的魏卒低声说道:“在聊……犀武的事。”
“犀武啊……”
那名旅帅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继而变得有些阴沉。
他微微吐了口气,用低沉的语气说道:“犀武……真的是可惜了,堂堂的名将,竟死于奸人的诡计……那帮秦国狗崽子,他们畏惧我们,畏惧犀武,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只会耍诡计、耍阴谋……”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狠色,咬牙切齿地说道:“更可恶的是,秦人非但不以为耻,反而以此为荣,今日我随几位军司马前往秦军那边,秦狗畏惧我们袭营……你们没听错,当时咱们就只有三四万人,而秦军的人数是咱们的两倍,可他们仍旧畏惧咱们,于是将犀武带到阵前,以犀武作为威胁,威胁我军退兵,然而,犀武不肯秦军的诡计得逞,纵使被绳索绑着,仍瞧准时机,将一名秦将撞倒在地……最终不幸被那些秦狗所杀。……犀武,是好样的!不愧是我魏国的名将,顶天立地的男儿!”
听着这名旅帅绘声绘色地讲述当时公孙喜如何反抗,接着又如何被秦军所杀害,在旁的魏卒们皆听得心中火起,一个个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忽然,有一名年轻的魏卒怯生生地问道:“旅帅,您说……咱们能击败秦军么?没有犀武指挥……”
那名旅帅看了一眼那年轻的魏卒,冷笑着反问道:“你看咱们今早前去秦军那边搦战,那些秦人敢出来?他们除了偷袭,一无是处,根本不敢与咱们正面交锋!”说着,他攥了拳头,沉声说道:“咱们还有至少八九万人,纵使失去了犀武,还有公孙军将,还有窦兴、魏青、费恢、梁习等几位悍勇的军司马,足以杀光那些秦人,以慰犀武与众多牺牲的同泽在天之灵!”
听闻此言,从旁的魏卒们顿时感觉心中备添底气。
片刻后,那名旅帅站起身来,提醒诸魏卒道:“好了,我得接着去巡逻了,防止你们这帮兔崽子睡前不熄篝火,把整座山给点燃了,叫咱们几万人给你们陪葬。……早点睡,说不定明早军将们就会再次攻打秦军。”
“旅帅慢走。”
诸魏卒们笑嘻嘻地相送这名旅帅。
“行了!有这份心,看好篝火,要是跑了点火星,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哈哈哈,旅帅放心。”
伴随这一番笑骂声,那名旅帅带着手底下的魏卒离开了,他们沿着山路走了一段,来到了另外一片篝火地。
“喂,那边的,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呢?”
“哦,回禀上官,咱们只是随口聊了几句,立刻就睡了。”
“哦……聊什么呢?”
“就是那个……犀武的事。”
“犀武啊……”
在那片篝火旁,在那些魏卒们略带惊慌的注视下,这名旅帅再次在篝火旁停了下来,蹲下身一边烤着火,一边神色阴沉地叹了口气。
“犀武……可惜了……”
而与此同时,蒙仲正站在山顶上,负背双手注视下山下山下的点点篝火。
良久,有一名将领走到蒙仲面前,抱拳说道:“蒙师帅……”
蒙仲转头一瞧,抱了抱拳作为回礼:“梁司马。”
原来,来人正是河东军的军司马之一,梁习。
说实话,以梁习他作为河东军军司马的身份,本不至于对一名师帅如此恭敬,只不过,眼前这位并非寻常的师帅。
如今担任着假帅的公孙竖陆陆续续地向军司马们释放了一些讯息,比如说,军中事务全部交由蒙仲这位年轻的师帅处理,更有甚至,今日在回到山中途中,公孙竖还有意在诸军司马面前表示,只要蒙仲能击败秦军,他便在魏王面前推举蒙仲为河东守。
平心而论,梁习当时听到这话,足足错愕了许久。
蒙仲?
一名尚未弱冠的少年,公孙竖居然要推荐他为河东守?
不说窦兴、魏青、费恢等其余军司马对此是个态度,他梁习心中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转念一想,梁习对此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若没有蒙仲这名少年,他们六七万魏军早就被秦军赶尽杀绝了,哪还有什么反击秦军的可能?
蒙仲有才能、有计策,但着实太过于年轻,而更要紧的是,因为有公孙喜在前,似梁习等将领难免会下意识地将蒙仲与公孙喜相比,而就目前看来,梁习认为蒙仲还远远不及公孙喜。
这也难怪,毕竟似窦兴、魏青、梁习等人并不了解蒙仲,在他们的印象中,蒙仲只是一个善于用计的将领,仅此而已。
“梁司马,情况如何?”蒙仲询问梁习道。
梁习闻言正色说道:“情况很不错,据在下手底下的部将汇报,他们很轻松就勾起了士卒对犀武之死的愤慨,对秦军恨之入骨。”
“唔。”
蒙仲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今晚诸士卒们普遍聊起犀武,其实并非是士卒们心血来潮,而是蒙仲、窦兴、魏青、费恢、梁习、郑奭、蔡午等军司马以及他们手底下的将领们、以及一些心腹士卒们刻意引导的。
比如那名三十几岁的魏卒,那名碰巧经过的旅帅,其实这些都是蒙仲等人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勾起士卒对「犀武被秦军辱杀」一事的愤慨。
《老子》曰:……抗兵相若,哀者胜矣!
这并非是可以百战百胜的兵法,只是从人性的角度预测战争的胜败。
作为道家弟子,蒙仲当然是熟读《老子》,他觉得老子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
虽然已经与韩军主帅暴鸢达成了协议,用「拖住秦军主力」作为代价,以换取整座韩军营寨以及营寨内的粮草,但蒙仲很清楚,面对山下的秦军,他魏军其实仍然是处于劣势的。
别看今日凌晨魏军小胜一场,但那只是因为秦军士卒当时在前一晚上的厮杀中过度透支了体力,而他蒙仲所率领四万魏卒,则是在伊阙山填饱了肚子,又歇息了数个时辰,因此秦军自然不是他魏军的对手。
可如今,种种迹象表明秦军并不打算撤退,而是准备在歇足体力后再次与他们厮杀,介时,魏军能否再次击败秦军,说实话蒙仲也没有多大把握。
其中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士气。
刨除掉唐直、焦革二人仍驻守在雒水一带的魏军,此刻这座伊阙山一带的魏军,人数约有六七万,论总共的兵力与对面的秦军主力相差无几,但士气……哪怕截止目前,恐怕也只有一半魏卒仍认为他们可以击败秦军,其余的魏卒则仍对秦军心存忌惮,甚至是恐惧。
蒙仲认为,务必要赶在秦军主动对他们展开进攻之前,尽可能地助涨己方魏卒的士气。
因此,他借用了犀武的威望。
既然已决定以「杀秦军为犀武报仇」作为口号,那么蒙仲自然要想办法让军中的士卒都接受这个观点。
因此,他做出了一些列的安排,总而言之就是贬低秦军、抬高公孙喜。
平心而论,在对待士卒方面,公孙喜远远不如魏国曾经的名将吴起,可话又说回来,公孙喜至少也没亏待过他手底下的士卒——指河东魏军。
再比如,像那名三十几岁的魏卒所说的,有关于公孙喜当年率军救援蒲坂,开放军粮救济平民等等,这些确实是真事,但此事足以衬托公孙喜的品性么?
其实严格来说,那只是公孙喜的本分而已——公孙喜是魏国的河东守,而蒲坂就是河东(郡)的一座县城,他当然有义务救援蒲坂、击退秦兵、救济当地的平民。
此事有功,但不足以论及品德——公孙喜若真的宅心仁厚,就不会在韩国国人正遭受秦人入侵的情况下,仍试图算计暴鸢,结果落得个被秦军击破、连自己也被秦军杀害的下场。
但是,为了击败秦军,蒙仲不介意对公孙喜做一番美化,让魏军士卒上下都认为失去公孙喜是一件非常的遗憾的事,然后再将士卒们的这份遗憾,逐渐转化为对秦军的憎恨,以此作为媒介,使魏军们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若是我所料不差,秦军明日……最多后日就会对我军发动进攻,毕竟他们是长途奔袭而来,粮草亦不充足,与其到时候陷入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转头望向山下秦军的方向,蒙仲暗暗想道。
他绝不会让秦军恢复元气,绝不会!
毕竟秦军一旦恢复元气,他麾下的魏军就未必能稳赢。
“传令下去,明日再次出击攻打秦军!山上山下所有魏卒,全员出击!”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