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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蒙仲将乐毅的决定告诉了众同伴,让蒙虎、华虎、乐进等一干人颇为惊愕。
然而在“战略”上的事,蒙虎、华虎、乐进等人却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这类事以往都是蒙仲、蒙遂、乐毅、向缭四人商议决定,因此他们也说不清乐毅前赴燕国是否有利于宋国。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即他们不舍得乐毅的离开。
其实乐毅又未尝不是如此呢?
曾经乐毅在中山国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多少同伴,能与之相伴的就只有祖辈传下来的几部兵书,但自从结识了蒙仲一行人之后,乐毅的生活就丰富多彩了许多,在才智方面,有蒙仲、蒙遂、向缭可以与他切磋;在平日里,有蒙虎、华虎等人会拉他下水——就好比昨晚蒙虎与华虎等人跟着军司马窦兴到城内鬼混,这群人就没忘记想拖乐毅下水,毕竟在一行人当中,就属乐毅看起来最正经。
总而言之,与这些同伴间的情义,让乐毅颇感不舍。
只是乐毅也明白,若他留在蒙仲身边,帮不上自己的这群同伴,也帮不上宋国——在带兵打仗方面,蒙仲丝毫不比他逊色;在训练士卒方面,蒙遂亦能独挑大梁,至于军中的事务,向缭亦能打理地井井有条,既然如此,何不前赴燕国,去做蒙仲、蒙遂、向缭等人无法去做的事呢?
“要不,我跟阿续一同前往燕国,助阿毅一臂之力吧?”
在思忖了片刻后,乐进少有地正经说道。
听闻此言,乐毅摇摇头说道:“你们留在阿仲身边吧。……阿仲刚出任方城守,正是用人之际,据我估算,近两年魏国怕是少不了要发生战争,而燕国,如今已臣服齐国,应该不至于会发生什么战事……”说到这里,他罕见地眨眨眼睛,调侃道:“不是我说,除了阿仲、阿遂、向缭三人,其余人就算去了燕国,恐怕也起不到什么帮助。”
的确,在他们一干同伴当中,其实并不欠缺带兵打仗的经验,可轮到治理国家,那差距可就大了,就连蒙仲、蒙遂、向缭等人也从未尝试管理、治理一座城池,就更别说蒙虎、华虎二人,纯粹只会带兵打仗的莽夫,让这帮人跟着一同前往燕国,只要燕国不发生战争,这帮人几乎是难有什么作为。
当然了,乐毅说这话,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冲淡离别的伤感而已。
这一点,诸人其实也明白,这不,待乐毅说完后,华虎、乐进二人立刻就跳脚起来,故作愤慨地说道:“你未曾见我治理过城邑,如何能判定我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说的是!”蒙虎亦理直气壮地帮腔,只可惜众人在看了一眼他后,纷纷投以嫌弃的目光,这让蒙虎觉得很伤感。
虽然他蒙虎没看过多少书,带兵打仗也纯粹凭借直觉,亦丝毫没有治理城邑的经验,但他知道他有这方面的才能!
就在众人故作争执之际,就听蒙仲沉声说道:“你一个人前赴燕国,我们谁也不会放心,既然这样……让荣蚠陪你一同前往燕国吧。”
“我?”在众人当中,荣蚠颇感意外。
蒙仲并未正面回答荣蚠,而是在看了一眼前者后,对乐毅说道:“荣蚠,曾经亦是我宋国的悍卒,因为勇武而被太子(戴武)看重派往我这边,但我觉得,他在我身边担任近卫,着实屈才了……眼下燕国正是用人之际,以荣蚠的才能,相信定能在燕国有一席之地。”
听闻此言,乐毅转头看向荣蚠。
正如蒙仲所言,荣蚠其实亦是一名猛士,但不得不说,他在蒙仲等人身边,几乎很难有发挥本领的机会。
至少在带兵打仗方面,蒙虎、华虎、穆武、武婴、乐进等人个个不逊色荣蚠,且这些人与蒙仲也更为亲密,在这些人面前,荣蚠的确很难有出彩的机会——蒙仲这边其实不缺将才。
但倘若荣蚠跟随乐毅前往燕国,那么荣蚠就能作为乐毅的副将,在军队之事上帮助乐毅。
当然了,他暂时能帮上乐毅的,多半也只是训练一下兵卒,毕竟荣蚠这段时间在蒙仲身边出任近卫,实在没有什么积累经验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身边有个熟悉的人,这终归是一件好事。
“这……”
在犹豫了一番后,乐毅转头看向荣蚠:“荣蚠,你意下如何?”
“这个……”
荣蚠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迟疑地说道:“当初太子派我来,是为了保护蒙司马……”
见他面露迟疑之色,蒙仲拍拍他肩膀说道:“荣蚠,你是个人才,我原本打算着,若我此番能成为河东守,我便将其中一座城邑交予你,让你慢慢积累经验,但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自己都只混了一个方城守……我拿你当同伴,是故跟你说句真心话,若我需要十年才能在魏国混上河东守的位置,你就彻底被我耽误了……眼下阿毅孤身一人前往燕国,而燕国正欠缺人才,你到了燕国,必定能成为一员将领,到时候可以助阿毅一臂之力。”
听了蒙仲的话,荣蚠陷入了沉思。
他亦想封君拜侯、光耀门楣,是故当初他打定主意跟随蒙仲,哪怕跟着蒙仲从宋国来到魏国。
但问题是,蒙仲身边并不缺将才,像蒙虎、华虎、穆武几人,随便挑个出来,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行军打仗,他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更别说还有曹淳、魏续、蔡成等新投奔他们的将领。
不得不说,在蒙仲这边,他的确很难有独挑大梁的机会。
但跟着乐毅前往燕国就不同了,燕国如今正缺人才,就算他这样的,说不定也能混上军司马的职位,然后他慢慢积累经验,日后未尝没有跟蒙虎、华虎等人平起平坐的可能。
就像蒙仲所说的话,他是真心拿他当同伴,才会为他的日后考虑。
想到这里,荣蚠感激地看向蒙仲,点点头说道:“此生能与蒙司马诸位结识,实在是荣蚠毕生的幸事!……我亦不遮掩心迹,我想跟‘佐司马’到燕国去看看,看看是否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但我若是离开,蒙司马你这边……”
仿佛猜到了荣蚠的心思,蒙仲笑着说道:“荣蚠,以你看来,我其实真的需要有禁近卫在旁保护么?”
听了这话,荣蚠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
的确,别看蒙仲穿上长袍后仿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事实上,蒙仲这些年来从未间断过锻炼——在武力方面,蒙仲在他们一群同伴当中,其实是可以排进前三的,只不过他并不会像蒙虎、华虎他们热衷于炫耀自己的武力与勇猛罢了。
想到这里,荣蚠亦放下了心。
当日,蒙仲等人在段干氏的府上喝了一顿送别酒,随后待这顿酒喝完后,蒙仲、蒙虎、蒙遂等所有人,将乐毅与荣蚠二人送出了大梁城东十里。
在临别时,蒙仲伸出双手揽着乐毅与荣蚠二人的肩膀,郑重地嘱咐道:“出门在外,千万要注意安全。……阿毅,你有时候过于耿直,息怒皆行于色,碰到自己看不惯的人,非但会冷眼相待,甚至还会出言嘲讽,在燕国时需多加注意。”
听了这话,乐毅表情古怪地看向蒙仲,没好气地说道:“这话轮到你说?你与田文是怎么结怨的?当初我是不是在后面拉着你?可结果呢?你还是跟田文撕破了脸皮……”
“有这事么?”
蒙仲忽然有些尴尬。
从旁,诸人哈哈大笑。
期间,向缭说了句公道话:“论冷静嘛,其实阿毅比阿仲更冷静,但是阿毅嘴太毒,往往一句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
听到“嘴毒”这话,诸同伴们纷纷点头。
想当初在赵国时,信卫军的士卒为何畏惧乐毅胜过畏惧蒙仲,不就是因为乐毅在训练他们时说话太刻薄么?那简直是能活生生把人给气死。
而听闻此言,乐毅笑着揶揄向缭道:“这话也轮不到你说。……我是毒在嘴上,你可是毒在心里。”
的确,论心狠,论性格淡凉,在诸人当中其实是向缭最甚。
比如当年蒙仲在赵国伏击廉颇军时,曾在林中放了一把火,当时蒙仲、蒙虎、华虎等人都均心中有些不忍,毕竟对方也是赵国的将士,可向缭这厮却说了什么?——可惜没有于林中淋便火油!
或许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书生,其实才是这帮人中最腹黑、最狠辣的那个。
“别说得这么直白嘛。”
被乐毅拆了台,向缭故作懊恼地说道,再次引起了诸人的哄笑声。
而此时,蒙仲则在叮嘱荣蚠:“……荣蚠,你的勇武,我是清楚的,但在带兵打仗方面,你还欠缺许多经验,待到了燕国后,如有机会,应当多看看兵法。……兵法并不能直接帮助你击败敌军,但却可以增长你的见识,助你日后在遇到类似的战况时,能立刻想到该以什么样的战术在击败对手,并且顺着这个思路,去推测对手的想法。……在这方面,你可以向阿毅多请教请教。”
“嗯!”荣蚠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最后的最后,蒙仲揽着乐毅与荣蚠二人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最后的最后,你二人保护好自己,若在燕国呆得不快,不妨再来我这边……在我心中,你们跟阿虎他们一样,皆是我的兄弟。”
“嗯!”
乐毅与荣蚠重重点了点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蒙仲、蒙虎、蒙遂等人相送下,乐毅与荣蚠二人最终还是登上了一辆代步的战车,踏上了前往燕国的旅程。
蒙仲等人与乐毅相识快四年了,与荣蚠相识也已两年,此番他二人离开前往燕国,要说不伤感,这当然不可能。
但是蒙仲知道,乐毅前往燕国,这是就目前来说最佳的选择。
至于荣蚠,他一方面是希望荣蚠助乐毅一臂之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荣蚠能找到适合其发挥才能的地方。
不过说到底,还是他不够被魏国所重视——倘若他此刻已是魏国的河东守,或许就不需要乐毅前赴燕国为日后做准备,而荣蚠,亦能在他这边得到能发挥才能的职务。
只可惜,他如今只是一介方城守,一介魏国边境的城邑守将而已。
但此刻的他,却顾不得伤感。
毕竟方城虽然偏远,但不可否认是魏国的南境要塞,是蒙仲在魏国起步的基础。
目视着乐毅、荣蚠二人代步的战车消失在视线中,蒙仲沉默了片刻,转身对诸同伴沉声说道:“走吧,咱们收拾一下,也得前赴方城了。……阿毅去了燕国,咱们在魏国也得加把劲了,总不能他日阿毅已封君拜侯,咱们这边,还只是一个方城守……”
听闻此言,蒙虎、华虎等一般同伴嗤笑了一下,但立刻就收敛了笑容,露出了满脸的凝重之色。
在旁,向缭平静地说道:“田文不可能一辈子都能打压我等,而我等,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只有一个方城守……”
“说得好!”
蒙仲点了点头,旋即目视着诸一干同伴说道:“眼下我等的第一步,即奔赴方城,聚集我蒙邑蒙氏、乐氏、华氏等家族弟兄,以此为核心重新组建一支军队,东可抵抗齐赵、西可遏制秦国,这支军队,将会是日后我等在魏国的保障……”
听闻此言,蒙虎、华虎、蒙遂、向缭、武婴、乐进、乐续等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待蒙仲回到城内,回到段干氏的府上,正巧看到段干寅、田黯二人正在堂屋内说话。
待见到蒙仲后,段干寅招招手将蒙仲召到面前,有些惊讶着问道:“听府上的下人说,你身边的同伴中有人离开了?”
听了这话,蒙仲摇了摇头,纠正道:“并非离开,而是为了一致的目标暂时分别。”
闻言,段干寅与田黯对视一眼,都感觉蒙仲此刻的心情稍有些起伏。
不过对于这些小辈间的事,他们也不想参合,因此扯了几句后,段干寅便说起了正事,即蒙仲出任方城守这件事。
“……老夫知道,以阿仲你的才能,屈居于方城守一职,未免太过于屈才,然王令既出,无从更改。不过,咱们可以换个办法……”
从旁,田黯接口道:“我跟段干兄是这么想的,阿仲你先到方城赴职,莫要给大王留下仗着有才能就桀骜难驯的印象,待过些时日……唔,大概在今年年底前,我与你段干叔会再次请见大王,设法将你从方城迁调河东……”
听了这话,蒙仲摇了摇头说道:“两位世叔的好意小子心领,不过小子已经决定从方城起步。”
“从方城起步?”
田黯皱了皱眉说道:“阿仲,你知道方城在哪么?它在宛地,在魏韩楚三国的边界,听闻当地贫穷人稀,你……你可莫要意气用事。”
见此,蒙仲摇头解释道:“田叔误会了,小子并无意义用事,只是小子觉得,方城或许是如今最适合小子的地方……田文刻意打压我,无非就是让我不痛快,只因为我曾经叫他不痛快,只要他还受到魏王的宠信,还在魏国担任着国相之职,纵使有两位世叔出面,恐怕也很难将小子调到河东。退一步说,就算为此与田文撕破脸皮,将小子调到了河东,田文也肯定会从其他方面设法为难小子,与其如此,我不如索性就呆在方城,在那里为魏国重新训练一支军队,这既能增强魏国的实力,亦能增加小子日后在魏王心中的影响力……而田文,他见我老老实实留在方城,应该不至于再故意为难……”
“唔……”
听了蒙仲的解释,段干寅与田黯捋着髯须沉思了片刻。
他们必须承认,蒙仲虽然年纪轻,但考虑事物确实周祥。
“那……我与段干兄能帮上你什么呢?”田黯问道。
蒙仲想了想说道:“首先,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军队编制……”
方城,属于魏国的边境重城,因此基本上是一军兵力驻守,即一万两千五百人,但蒙仲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有如此。
在魏国这边,他需要防着田文故意为难他,但放眼魏国最大的敌人秦国,秦将白起比他大不了几岁,就已经是统领近十万秦军的主帅了。
想要与白起抗衡,蒙仲就得得到更多的兵力。
“你想要多少兵力的编制?”田黯低声问道。
只见蒙仲抬起右手,五指伸开,沉声说道:“最起码……五万!”
见此,段干寅与田黯面面相觑。
他们倒不是觉得蒙仲不足以管理一支五万的军队,关键在于后者的职位方城令——虽说方城乃是魏国的南境要塞,但也不至于派驻五万军队吧?
而知道这五万军队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数字,考虑到军队士卒的钱饷,每日损耗的米粮,这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见段干寅与田黯面露难色,蒙仲当即说道:“我可以少要一部分军队的钱粮,不足部分我自己想办法,只要两位世叔能说服魏王给我五万人的编制……”
“你自己想办法?”田黯吃惊地说道:“想要养活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蒙仲正色说道:“话虽如此,但没有足够的兵力,于国内无法引起魏王的重视,于国外……秦国虽说暂时与我魏国言和,但他意图东进中原的野心却不会熄灭,有足够的兵力,日后我才有更多的选择。”
听闻此言,田黯与段干寅对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听得出来,蒙仲是想训练一支完全听命于他的军队,日后拿这个作为依仗与田文抗衡。
平心而论,这对魏国、对王室也并非全然是一桩好事——以蒙仲的才能,再让他得到五万人的军队编制,日后魏国还有几人能驾驭他?
至少田文办不到!
但段干寅与田黯皆颇有默契地没有提及。
于公来说,蒙仲的确说得没错,似他这等擅战之将,手中必须有一支值得信赖的军队,日后才能抵挡住秦国的军队。
而于私来说,蒙仲也是他们这边的人,是他们太子魏圉派系中的之一,蒙仲能得到更大的权力,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利的。
毕竟就目前而言,国相田文对魏王遫的影响力的确是大,以至于魏王遫看重田文胜过看重太子魏圉,这在段干寅、田黯等魏国本土贵族而言,本身就是一桩“本末倒置”的事。
那田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至于蒙仲日后手握兵权,是否会做出有损于魏国、有害于魏王室的事,段干寅、田黯对此倒并不担心。
毕竟蒙仲乃是庄子、孟子的弟子,且他们也早已摸透了蒙仲的品性,纵使日后蒙仲在魏国权倾朝野,又怎么可能会做出窃取国家的丑恶行为?
考虑到这些,田黯点点头说道:“好!这事我来想办法……倘若这次那田文还要从中作梗,我便卷起袖子与他搏斗,他姓(氏)田,我也姓田,没什么大不了的!”
纵使蒙仲此前满脸凝重之色,亦被田黯这话给逗笑了。
还别说,田黯与田文都姓田,但事实上,田黯乃是魏国本土的贵族后人,而田文,确实出自齐国的田氏,确切地说,是曾经陈国公子陈完的后人——这两个田氏,往前追溯百来年也不是什么同宗。
听了田黯不正经的话,段干寅无语地摇了摇头,旋即又问蒙仲道:“其他呢?除了军队的编制,其他贤侄可还有什么需要老夫二人帮忙的?”
“这个嘛……”蒙仲犹豫了一下,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此番没能当上河东守,但……还是希望世叔能资助小子一批战马,小子还是想组建一支骑兵……”说到这里,他又连忙补充道:“至于买马的欠款,希望世叔能允许小子拖欠一段时日,但我保证日后会如数奉上……”
“哦,你说这事啊。”
段干寅捋了捋髯须,随意地说道:“当初老夫许诺过,只要你能当上河东守,就赠你万匹战马,即便如此你并未当上河东守,那索性就折半……赠你五千匹!”
“五千匹?”
蒙仲被段干氏一族财大气粗给惊到了,五千匹战马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他连忙拱手谢道:“多谢世叔!”
“不必谢。”段干寅摆了摆手,旋即笑着说道:“老夫与你田黯叔不同,我段干氏一族,历代都是商贾……”
蒙仲一听就懂了,当即拱手说道:“世叔有何要求,尽管吩咐。”
段干寅也不客气,嘴里当即迸出两个字:“西河(郡)!”
“西河?”蒙仲微微一愣。
“唔!”段干寅点点头,沉声说道:“曾经我魏国占据西河时,西河皆是我段干氏的牧场,然而如今,那片地方却被秦国所占据……贤侄,你不必谢老夫,老夫今日赠你五千匹战马,即希望你日后能帮我魏国,帮我段干氏夺回西河,那里才是我段干氏祖祖辈辈的家业所在……”
蒙仲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立刻就许下什么承诺:“小子记下了!”
然而听了这话,段干寅却很高兴,当即又许诺会资助蒙仲一批钱财,助蒙仲组建新军。
显然,他是把筹码压在了蒙仲身上,寄希望于蒙仲日后助他们从秦国手中夺回西河。
五日后,待诸事安排妥当之后,蒙仲带着蒙虎、蒙遂等一干同伴,在麾下直率的曹淳、蔡成、魏续那两千余魏武卒的保护下,朝着宛地方城徐徐而去。
方城虽远,但不可否认是他迄今为止所得到的最高的职务。
叶城、舞阳虽然贫瘠人稀,但却是迄今为止所得到的唯一的食邑。
要说一点也不激动,这当然也不可能。
说不定在不远的日后,他会因此被魏王封为方城君,或者是舞阳君。
舞阳君蒙仲……
听上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