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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立新把尔东让进办公室,两人聊天喝茶。
尔东看着郭立新笑道,郭哥红光满面啊满脸喜气啊,忙不忙了现在?
忙啊,还是忙,不过总算能睡足觉了,郭立新道,乔鹏他们放假以后就过来帮忙了,我让他们从搬运工干起,熟悉整个流程。
尔东很惊讶,乔鹏?你让他们几个干这个?他们不生气?
郭立新笑道,生个屁的气啊,老子这半个月也一样卸车扛包,累成鼻子了都。
对了,羊城那边儿的第一批货款打过去了,费了很大劲儿,多亏翟姐给牵线帮忙,总算没有拖太久。这段时间抢购的人基本招呼完了,单位的单子又多起来,按你说的那个什么……团购优惠办法,我们十台以上价钱给的便宜,好多单位职工就自己凑钱合买,倒也方便,选好了直接一车送过去。
春节期间备货够不够?
没问题,我们过年三天不放假,就等着西九县的人过来采购。
西九东八,是伊州十七个下辖县市的简称,以宁远市为标志点,西九县离得远一点儿,最远的县大概有三百五十多公里,东八县稍近一点儿,路也好走。
看着自信满满的郭立新,尔东心中不由感叹,钱真的能通神,一个二十岁的小青年,在极短的时间里扛住了重压,就此脱胎换骨,判若两人,也就是这个百废待兴国门初开稍显混乱又充满活力的年代,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几乎是普遍现象。
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就发财了,当然,有些人撑到了最后,有些人则昙花一现,消失在时间的漫漫长河里。
郭立新郑重道,年前我准备分一次红,我和晓峰一起和老会计合过账了,第一次分红我们各有一百零五万左右。
尔东对这个数字心中有数,但是仍然做出了惊喜的表情,远大公司分红他不反对,先让大家见到实实在在的利益,以后各家才能多出力,关键时刻的暗劲儿也能及时到位。
我觉得以后就形成惯例吧,每年的春节前分红,而且必须拿出最少百分之三十的利润用于扩大经营。郭哥你说呢?
郭立新表示自己没意见。
两人都不懂财务,郭立新更是对数字感到头痛,看样子还得慢慢加强这方面的人才储备,目前而言,聘用退休的财务人员还是首选。
中午,乔鹏他们整理完库房回到了办公室,看到尔东也在很高兴,几个人收拾了一下,一起去水上餐厅吃饭。
乔鹏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们班主任让你明天去学校一趟,说是有事情找你,看李老师脸色,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嗯,应该是期末成绩不理想,李老师替我发愁呢,没事,尔东没有太在意。
结账的时候,郭立新趁大家不备早早起身抢先付了钱,其他股东有不乐意的也有笑呵呵的,笑骂一番最后也就由着他了。
郭立新抢单成功,很高兴的样子。
这是边疆省一九八六年二月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有些事情似乎一代代一年年都在这么重复着,熟悉的不能激起什么波澜。
这些事情谈不上有什么特别,只是尔东觉得熟悉和亲切,那一场大梦和目前的现状,已经界限模糊,越来越分不清彼此了……
隔天,尔东抽空回了趟学校,班主任李文静看他过来,尽力的控制了下情绪,和他谈了目前的成绩问题。
不关注尔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李文静到现在也搞不清,这个学生把自己的重点放在哪里,成绩虽然说还过得去,但是应该可以更好,体委那边据说是已经拿到省青年组冠军了,那以后更难说,有很大可能会放弃学业。
只是人家小伙老老实实的,也没有影响过其他同学,在班里几乎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这就有点儿难办。
不过还是要敲打敲打,搞体育有什么出息呢,不考大学那才是可惜。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尔东这些年从来没有挨过这么长时间的训,他觉得有些无奈,全班第十,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糟糕啊,怎么李老师就觉得接受不了呢?真是有点儿过了。
过年之前被训一顿,心中自然不爽,尔东回家后跟师父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定水,结果师父笑呵呵的给五个弟子全部放了假。
这下可以在家里呆够足足六天,大家都很开心,之前尔东在朱明店里定制的牛仔服也到了,搞体育的身材都不错,小伙子们当即穿上,一个个精神焕发。
大师兄,你咋知道我穿多大的?阿布问。
废话,隔三差五的称重量身高臂长,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连你小鸡儿多大都知道。
大伙儿一起嘿嘿嘿嘿,深以为然。
安永泰过两天才能回去,尔东把给师父师伯的新衣年货都托郭立新送到了县城体校。和张建伟艾力分手后,尔东和阿布李世勇一道上了回定水的班车。
四十多公里差不多一小时的车程,老旧的班车却要走至少一个半小时,这也是常态,司机逢站必停,有时候还要进沿路的乡镇拉人赚个外快,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车到半路,上来一个小伙儿,尔东他们也没在意,都靠着椅子眯着,过了一会儿就听车门边有人吆五喝六,尔东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刚上来的那个小伙儿在和几个乘客模样的人在玩三张牌。
这是个很古老的江湖骗术了,两张黑桃一张红桃,先让你看清楚红桃位置,然后摊主开始来回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停下以后让你猜红牌位置压钱,猜中了赢双倍,猜错了钱就没了。
这套骗术本质上是个小魔术,要点都在手法上,但是偏远地方的老百姓哪里懂这个,就是有懂的,也不敢砸人家场子,就像现在,咋咋呼呼赢钱的那两个,其实都是骗子的同伙,为了增加可信度,三个人居然说着三种方言。
尔东继续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前排又是一阵喧闹,迷迷糊糊中还听见有女子哭泣求情男子大声呵斥。睁眼时发现一个中年女子抱住小伙儿的腿,跪求他把钱还给她。
小伙儿也懒得装外地口音了,蛮横道,你他妈的自己愿意玩儿,输了钱关我屁事,起开……
中年女子嚎啕大哭,死死抱住小伙腿不撒手。
诈骗团伙成员们不耐烦了,有一个就蹬了女子脸上一脚,当时女子鼻子就流血了。
尔东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哎你们三个,不要闹了,把钱还给她。
你是个啥东西?小伙儿凶狠的看过来。
四目相对时,尔东一愣,这家伙出息了啊,从小偷小摸上升到诈骗团伙了。
摊主不是别人,正是大半年前在定水长途汽车站意图偷尔东自行车,最后被他用板砖大法砸晕的那个毛贼。
这家伙记吃不记打,没认出尔东来,一边喝骂一边摇摇晃晃的朝尔东走过来,旁边李世勇阿布看向师兄,尔东轻轻摇头,站到车厢中间通道上,看对方如何行事。
和预想中差不多,毛贼骂骂咧咧的亮了刀子。
围观群众都不吭气了,尔东也赶紧装出害怕的样子坐下,低头不再说话。
李世勇和阿布看他这副模样,又惊又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低头强自忍笑,但是肩膀一耸一耸的出卖了他们。
眼看压服了整车乘客,三个毛贼得意洋洋,
一脚踹开哭泣挡道的中年女子,又强占了前排座位,三个家伙嚣张至极的抽烟谈笑,离定水汽车站不远时才施施然下车。
司机松了口气,麻烦总算是过去了,结果刚刚重新启动还没走多远,尔东他们从后排走过来要求停车。
阿布在最后,世勇在我左侧,跟上去不要废话,把人打倒再说。
不留手吗?
废什么话,他们有刀子!
老办法,从路边拿了砖块,尔东把指虎拿出来套上,三个人用围巾裹了下巴,只露了眼睛,悄没声的跟了上去。
对方起初没在意,就在巷道里旁若无人的大声扯着淡慢慢走着,等团伙头子觉得不对劲回头时,尔东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鼻梁上。
咔的一声,应该是鼻梁骨断了,鲜血飚飞四溅。
两个同伙见状都愣住了,李世勇阿布二话不说,一人赏了一板砖,也都打倒在了雪地上。
自始至终三人没说话,尔东用脚踩住了断了鼻梁骨的家伙,示意李世勇搜身。
二百多块钱,一包烟,一盒火柴,一盒扑克,一把匕首。
又搜其他两个,李世勇搜完呸了一声,啥都没有!
三个毛贼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尔东沉声道,记着,今天打你们的是定水十三太保!
一人又给了一脚,三人迅速撤了。
刚出了巷口,就见中年女子带了一帮人匆匆跑了过来,尔东以手扶额,这下麻烦了。
阿布有点儿紧张,阿卡,怎么办?
凉拌,赶紧走,要不说不清了。
三个人与一群壮汉擦身而过,直接往车站附近的城关镇派出所走,身后,隐约传来打骂和惨叫声。
给派出所看大门的老汉留下赃款和匕首,三人各自回家。
不久以后,县城里流传着十三太保黑吃黑的传说,但是事情却并没有朝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