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李四入狱

孤客三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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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莫自在瞧见了,立刻扬声喊道,“老头!出来了!”

    阿木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一张木板床上,旁边围着神医和莫自在,狗崽长大了不少,在一旁摇着尾巴傻乐。

    “哈!总算醒了,我那一百两有着落了!”神医搓着手,一脸庆幸。

    莫自在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也不戳破。

    那天老头硬气地掉头就走,走不到半里地,又紧赶着他回头。

    两人在林子外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他跟老头说,阿木既然引人进老林,定然有办法脱身,说不得她早已从别处走了。

    老头却执拗地蹲在地上,连守了三天,第四天便带着他在周围四处乱转,总算找到一个废弃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下便在里面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一月,每日天不亮,老头便在林子外守着,带着狗崽,前前后后来回转悠。

    他嘴皮子都说薄了也没能把老头拉回来。

    没成想,还真给他料中了,阿木果然还是从原来的地方出来了!

    这父女,果然血脉相连,心心相通!

    “多谢神医多番相助,阿木无以为报。”阿木支起身子,想要给神医行礼。

    “死丫头,别想行个礼就赖我的银子啊!”神医又将她按了回去。

    阿木笑了笑,顺势躺了下去。

    “神医放心,我定不会赖账,有了银子,一定还给神医。”

    “得了吧,先把药吃了吧,银子没还之前,你的命可是我的,想死?嘿嘿,没那么容易!”

    神医又回头示意莫自在,“给她吃药。”

    “她都醒了,不用我喂了吧?”

    “那我不管,她现在是活的,要是死了,我便找你算账。”神医牛眼一翻,起身背手晃着身子出去了。

    “你能起来吗?还要不要我喂?你都昏了两天,再不醒我都要昏了,对了你背上的伤可不浅啊,怎么伤的?那些人都死了?都你杀的?你怎么在那林子里待了那么久?瞧瞧,这瘦的成干了!”

    阿木被他一堆问砸下来,只觉头更晕了,想起背上的伤,便发现自己的衣裳都换了,宽大的很。

    “那是我的衣裳,你的早就烂了,穿不了了,我就说上回给你做一身来着,你非不让,这下可好,只得穿我的!早知如此,就该给你备着一身。”

    “你帮我换的?”阿木呆了呆。

    “对啊,你还指望老头子?你愿意穿他那衣裳?”

    阿木想了想神医永远脏兮兮皱巴巴的衣服,不说话,她又摸了摸后背,“药也是你换的?”

    “那当然,我虽开药的本事不行,这换药那可不在话下,我还给包扎好了,你摸摸,紧不紧,要不再给你松松?”

    阿木连忙拒绝,“多谢,我想睡会儿。”

    “那可不行,刚醒来,吃点东西才好,先把药吃了,我陪你说会儿话,你跟我说说林子的事,你怎么逃出来的?”

    阿木一口气喝光了药,“我想静一静,劳烦,出去一下。”

    莫自在没想到她会说这话,好脾气地道,“那行吧,回头你想说话了,我再来找你。”

    总算清净了,阿木掀开盖在被子,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里头绑的带子也干净整洁,果然是莫自在的作风。

    幸好贴身的小衣还是自己的,系的结也是丝毫未动过。

    阿木叹口气,好歹她也把阿远娘的话听进去了,注意什么男女大防,可这莫自在看来比她还不如!

    趴了一日,第二日一早,阿木便下了床。

    刚出屋门,莫自在便给了她一个带子,“这是月事带,你怕是还没用过吧?”

    阿木摇头,她倒是听阿远娘讲过,那时她天葵未至,所以阿远娘也只提了一下,并未细说。

    她准备出林子的时候,体下便开始出血,开始还以为患了病,后来觉得,这怕就是那女子必遭的罪来了。

    她头回来,不知该怎么办,只得洒些止血的药,可依旧无效,便又泡在溪水里清洗,哪知越泡越难过,再加上背上的伤,到了最后竟迷糊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没有,还好我给你备着了,哈,我来教你如何用,下回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木耐着性子听他讲完了用法,又忍着听他说完葵水期间要注意的事情,最后,忍不住问道,“男子也用?”

    “啊?不用。”

    “那你为何知道的这般详细?这不是本该男子避讳之事吗?”阿木问道。

    远远躲开的神医听了她这话,立刻小跑过来,揣着袖子一脸戏谑地看着莫自在。

    莫自在也不怕他俩打量,坦然道,“我这不是好奇嘛,就多打听了些。再说,事事皆学问,哪有什么避讳之事,别信那些愚昧迂腐之言。”

    转眼见老头笑的不怀好意,指着他道,“就这老头,号称神医,却诸多顾忌万般避讳,病人昏迷不醒,却不愿解衣上药,这医者无仁心,怎配上神医称号?”

    阿木点头,比起神医永远黑乎乎的手指,她也情愿是莫自在给她上药。

    “行,日后就你帮我上药!”阿木一锤定音,她又拎起手里的带子,“再帮我做俩!”

    神医哎呦了一声,捂着眼跑开,莫自在却应的高兴,

    “得嘞,那您是看着赏呢?还是照价付呢?”

    阿木呆住。

    莫自在见她不说话,提醒她道,“上回压粮你说抵了我欠你的五两银子的,还记得吗?”

    阿木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

    “大侠就是爽快,既如此,我俩就是两清了。眼下你睡我的床,吃我的饭,穿我的衣,用我做的带子,可不就得掏钱了?”

    “您说咱们是一样一样算呢,还是你看着给呢?”

    满脸的胡子都遮不住莫自在那冒着精光的眼。

    “那在乌县你做了那么多东西,为何没找我要钱?”

    “我那时吃你的,用你的,住你的,那些就是我的房钱,饭钱啊!我每日都算着呢,你不要可不能赖我没还啊!”

    阿木想了想,也有道理,她摸了摸口袋,银子早花光了,“我现在没钱了。”

    “那就先记着?一日吃食住宿先算你,嗯,三百文如何?我这可是公道价,外头客栈可不止这个价!”

    阿木看了看歪斜的屋子,点头,迈步向前。

    “哎,我还没说完呢,带子你还要几个?二十文一个。”

    “不要了。”阿木走的更快了。

    又歇息了两日,阿木提出告辞。

    “去哪儿?”一老一少两个债主团团问。

    “我还有些事未了,如今耽搁这么久,实在放心不下。”

    “你是说那李四的案子?”神医问。

    阿木点头,将她找顾师爷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神医叹气,“你若是去找李四,怕是徒劳了。”

    阿木不解,看他。

    神医道,“一月前,官府贴了告示,说是捉住了李四,已经押往府城,等候判决。”

    “不会,四哥回家去了,怎会被官府捉住?”阿木不信。

    “我骗你做甚!那画像那名字不是他还能谁!”神医瞪眼,不过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却也不知。

    阿木从乌县逃了之后,有人提议,这主犯该是那叫李四的,且此人有勇无谋,若能使计,定然能将其捉住,捉住了此人,阿木自是也能引来了。

    于是,王斌便让人放出风声,说是捉住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匪,不日将从乌县押解回府城。

    李四本就因阿木被人追杀的事情不放心,走到半道,便使人帮他送口信回去,自己则又返了回来。

    一听官府放出来的风声,便当了真,当即追了过去,结果被官兵设伏捉了个正着!

    本来,王斌还想用此计再捉阿木,却被陈大人和顾师爷给拦了,如今府城牢房里只关着李四一人。

    “不行,我得去救四哥!”阿木想到李四下狱,当即便坐不住了。

    神医连忙拦她,“阿木且慢!”

    可阿木哪里听的了他的话,转眼就跑的只剩影子了。

    莫自在也跟着跑了两步,“什么时候给钱啊!”

    神医将他唤了回来,“快收拾,咱们也走!”

    “还走?我不走,这房子我刚给修好,现在就走岂不便宜了旁人!”

    见神医跳着脚要脱鞋,莫自在连忙跑。

    “老头,我说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要是没把握还是算了吧,那丫头太能惹事了,你放心,我定能给你养老送终,你把那一百两给我就行!”

    “放屁!”神医扔出去一只鞋,自己坐在了地上叹气。

    “欠下的债,总归都是要还的。”

    阿木一路狂奔,可到底两条腿,再加上背上的伤还未痊愈,没跑多远,便累的气喘吁吁。

    正急着想这么两条腿跑也不是办法,就见前头茶摊底下坐着个公子哥和小厮,旁边还拴着一马一驴。

    她立刻上前,“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哪里人士?”

    公子哥见冷不丁跑出来个姑娘,虽穿的衣裳奇奇怪怪,可丝毫不减脸上的好颜色,还一上来就问他姓名,心里得意,顾不得一旁的小厮打眼色,矜持了一下,忙开口道,

    “在下淇南孙,财生,敢问姑娘芳名。”

    他暗地又懊恼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正想解释下自己可不是那些只知钱财的俗人,就见那姑娘将自己的马解了下来。

    “记住了,孙财生,先借你马一用,日后定当奉还,告辞。”

    孙财生愣在当场,小厮冲上前去追,吃了一头的灰,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他家少爷读了十多年书,连个秀才都没考回来,被老爷逼着接管家里的生意,头回出门,磨蹭了大半天,还没走出去三十里,这下好了,连马都被抢了!也不知少爷是走着回去,还是“屈尊”骑他的毛驴呢。

    阿木骑马一路狂奔,连奔了两日,直把马累的嘴吐泡沫。

    她一时急昏了头,自己顾不上吃喝不说,连马也给忘了,眼看这马躺在地上不动弹,这才想起马也是要吃喝的,连忙到处找水喂马,又割了一堆草捧到马嘴跟前。

    正忙的热闹,就见后头打马追来五六人,跟之前四人一样的打扮,上来打量了她一番,依旧是那句,“可是乌县阿木?”

    阿木知来者不善,只得起身,离了马几步远,这才抽出软剑道,“正是,这次又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对面几人见了,倒也不惊讶,见她应了,挥着剑就上来了。

    阿木本就大病未愈,又带伤在身,再加上两日滴水未进,三两下就抵挡不住了。

    她心中气恼那劳什子的公主没完没了,本想就此杀他个天翻地覆,到底惦念李四的事情,只得一边打一边朝着树林里跑。

    可没跑两步便被追了上来,一剑砍在了肩头,无法,只得又回身相击,几次之后,虽说还是进了树林,可到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没法脱身不说,身上还挨了好几下。

    见此情景,阿木便也断了逃的心思,索性打个痛快,大不了也就那一死,倒也百了。

    心里拿定主意,她长啸一声,拔地而起,跳出包围,接着冲最近的两人抖着剑攻去,那剑本软,她手腕施力,剑身便如游龙一般向前飞去。

    那二人只觉前方白练如梭,直冲自己而来,忙朝后退去,哪知还不等他们动作,那白练已然到了眼前,转眼自己胸口一凉,紧接着刺痛便传遍了全身,低头看去,胸前竟被划开了几寸的大口,血瞬间喷发出来。

    其余几人看着眼前情景,也不由大惊。

    他们只知这女子习武,交了手确有几分本事,但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没成想眼看着就要将她拿下,转眼间她就伤了两人。

    他们却不知,这一招乃是阿木自枪法中悟得,也是她最为得意的招式。

    四人对视了一眼,不敢大意,一同上前,就听见上方传来一声笑,“好剑法!”

    紧接着,从树上轻飘落下两人,一白一灰,白衣者年约二十,身长八尺,朗朗如日月入怀,萧萧如松下风高徐引,甚是引人夺目,灰衣老者,身胖体矮,耷拉着眉毛,倒是不甚起眼。

    四人见来的两人一人提剑,一人背刀,领头之人便道,“公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免的惹火烧身。”

    那公子爽朗一笑,“太祖圣命,不得私下用刑,更不得无端取人性命,诸位与无人处对她步步相逼,这事与法不容;你等六人欺她一人,有失公允,与理亦不合,如此不合国法情理之事,世人皆得管教,哪来的闲事一说,莫非阁下奉行的非周朝律令?”

    “你!”对方一人指着公子便要骂,却被领头之人拦了下来,“如此说来公子是定要保得此人性命了?”

    阿木看了那公子一眼,公子却笑而不答。

    “既如此,也不知公子保得了一时,可保得了一世?公子就不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那公子依旧不答。

    领头之人见劝说无用,挥手上前。

    阿木使了全身的气力拼尽了全力这才杀了那两人,如今背靠在树上,半点儿气力也没,看那人飘然落下,三言两语便堵的对方哑口无言,又见那人手持碧玉长剑,如仙人施法,如圣人舞祝,转眼间将对方的剑一一挑落,一时呆愣。

    那几人见对方手下留情,也不多加纠缠,很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