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京中来信

孤客三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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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报到了赵霁跟前,他一边应付着前来的各家公子,一边暗自盘算。

    阿木虽是孤女,可性子却是要强,他母亲这一番动作,意图昭然若揭,阿木同他再亲厚,最多不过不与他母亲计较,这府里怕是她不愿再住下去了,若是如此,他还如何徐徐图之。

    他如今已经二十一,虽同女子接触不多,可自己对阿木那异样的感觉琢磨了两日便明白了,本想着她如今尚懵懂不知情事,自己在一旁慢慢引导,总有一日可守得她开窍。

    可如今他母亲明显看不上阿木的出身,父亲又对阿木的来历存了戒备,就是自己提了怕也不会得他二人同意,可若让自己就此放手,到底觉得不甘,想到此,他趁着屋内众人不注意,到了临间,铺了纸墨,斟酌了一番,龙飞凤舞写了一封信,吩咐小厮即刻送出,这才慢慢又回了堂内。

    待将客人都送走,他立刻寻到了后院,见阿木和庞妈妈两人端着茶正坐在廊下晒着太阳,缓了缓脚步,这才上前。

    阿木喝了半瓶子桂花酿,脸颊上透着绯红,见他进来,立刻冲他摆手,“大哥!”

    赵霁走进廊下,在庞妈妈的座椅上坐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几日未见,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些?”

    阿木伸手看看自己的手脚,狐疑道,“当真?”随即又得意,“那定是庞妈妈的功劳了,我这些天饭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碗。”

    赵霁见她竟当了真,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即转开话题道,“这几日没顾得上跟你说,我前两日已经打发人去打听几十年前苏州嘉兴两府的大族,待有了消息,我们再挨家打探。”

    见阿木要说话,他立刻又接着道,“我最近忙了些,没顾得上你,你且在此安心住着,若是有什么怠慢之处,还望你看在我的面上,多担待一些。”

    阿木正如赵霁所想,打算过两日寻他便将出府的事情提出来,此刻见他说出这番话来,想来是知道了今日宴请的事情了。若是这时再提出,反倒显的自己斤斤计较,想到此,她便道,“大哥客气了,如今我可是吃穿不愁,又有庞妈妈每日相伴,还劳得大哥为我的事情奔波,哪里还有什么怠慢。”

    赵霁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没将那事放心上,不由得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便又急急回了前院。

    见他离开,阿木却问庞妈妈,“妈妈可知苏州府哪里的房子租的便宜些?”

    庞妈妈看了她一眼,笑到,“不瞒姑娘,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我自个儿靠着公子,也不需想着这事,所以也没留意。”

    阿木早就有出府另住的打算,一来此处到底是知府后衙,她跟赵霁毕竟无亲无故,暂住一些时日还好,日头久了,难免引来猜疑。

    再者,此事毕竟是自己的私事,需得自己上心才是,若是在府中,免不了处处依仗赵霁,虽说便利不少,可自己心里总觉不妥。

    庞妈妈见她问的认真,便斟酌着道,“姑娘若是要需要,可以在城中寻牙行,托他们帮忙找合适的房子,大小,地段,价位,您提了要求,牙行若是手上有合适的,便会邀您一同去看。若是当场看上了,便写了契书交了租金给那房东,另外再付牙行佣金便可。”

    见阿木听的仔细,她又说道,“不光找房子,铺面,田地,仆从这些都可托牙行来办。便是红白喜事,接生送升,都可托牙行来办,只看姑娘要办什么事了。”

    阿木点头,又问道,“若是寻份工来做,可也是找牙行?”

    她跟公子无亲无故,眼下夫人已经容不下她,她出去另寻他住也是迟早的事,可若是自己再给她支招寻活计,公子知道了,岂不怨自己!

    庞妈妈想到此处,立刻摇头,“这事儿我可就真不知道了,姑娘何不跟公子商量,这外头的事儿,公子定然要比咱们知道的清楚。”

    阿木见她不肯说,只得作罢,自己却琢磨着明日出去闲逛的时候得多留心着了。

    第二日,阿木也没邀庞妈妈,招呼了一声,便一个人出去了。

    庞妈妈见此,知道她定是为了活计或者房子的事情出去,自己也不便跟着,就也顺势留在了院中。

    出了府,她依着前几日看到的热闹街市走去,打算先寻个差事,至少也得赚个租房子的钱来。

    有了目标,走得倒也快,看到铺子店面,便直接进去问是否需要请人,店老板见她一个姑娘家,说着外地口音,衣着打扮虽怪,料子却俱都上佳,哪里当她是来干活的,一个个皆都婉转拒了。

    一连逛了几日,她只当自己运气不好,或是自己没找到门路,也不气馁,还是日日去街头打听。

    这一头,赵云寿却接到了京中传来的消息,和赵霁说的没什么出入,只是这事后来被皇上知道,皇后和公主都遭了斥责,公主自不必说,本就幽禁了,斥责几句也没什么影响,皇后却不同,前段时间太子监国的呼声日重,虽后来皇上病情好转,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但这个当口,皇后却遭圣上斥责,不得不让人多想。

    赵云寿翻着信笺,一时也拿不住这皇后举动何意。

    外人看来就是公主的不满别人冒充她的孩子,一时意气,杀人泄愤,皇后与她姑嫂情深,不惜动用娘家暗卫也要为她报仇,他却狐疑,若不是这阿木身世当真可疑,为何近年来一向谨慎的皇后如此大动干戈?

    想到此,他吩咐来人,继续打听,不光盯紧公主与宫中,镇国公也一并注意,再者,继续查访玉环下落。

    赵霁在门外听得他爹的吩咐,停住脚,待人走了,这才进来。

    “爹,可有什么事?”

    赵云寿只他一个儿子,向来看重,早年交由他祖母亲自教养,文治武功自不必说,稍大一些,便又让家仆带着他四处游历,再大些,又将一些产业交由他打理,如此下来,虽说比同龄人强上不少,可到底身处太平盛世,同当年的自己远不能比。是以这几年处处将他带在身边,当地政务朝中局势皆都细细跟他阐明,便是一些私下操作,人情来往也不瞒他。

    此刻见他这么问,便也将自己派人去京城的事说了,说完,他问道,

    “若是公主派人追杀,本不稀奇,可牵连上皇后,那这事必不是简单的泄愤。”

    赵霁心里认同,可嘴上却道,“许是皇后受公主所托。”

    “有这个可能。”赵云寿点头,抬头看向他,“可你别忘了,皇后派了一次宫中侍卫之后,又私下派了一次,竟还动用镇国公暗卫,这事瞧着,更像是皇后与这姑娘有什么过节。”

    赵霁按下心里的震惊,“父亲会不会弄错,阿木与皇后远隔千里,两人身份天差地别,怎会有过节。”

    赵云寿抬头看他,“你当真这么想?”

    赵霁语塞,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他何尝没有疑心,再加上阿木身世不明,心里的疑团更重,只是在他父亲面前却不自觉地为阿木找起了借口。

    赵云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追问,反倒问起了他秋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