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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又长又短,
走不尽的风霜,看不尽的繁华,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苦,心里有千头万绪,
却找不到一个安定的法门,
这一刻烦恼刚过,那一刻烦恼又起,
生生世世,无限轮回,何处才能得到解脱?
无解脱,苦伴人生路,
路途远远,步步皆是苦海中游走。”
董何夕几个人听着这些歌声吟唱,向歌声望去,却见一个童子骑着黄牛,在那里边走边吟唱。
柴大宝问了一句:“他唱的什么意思?大人!”
而驻足凝望那个童子的董何夕却一言不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童子。
空心叹了口气道:“人生实苦啊!”
女罗刹道:“是啊,这人世间处处皆是苦难,没有一处是能让人得到安定和解脱的!”
半晌之后,董何夕回过神来道:“那又有什么办法?谁不想逃脱苦恼,寻找到一个安定的去处,可是这大千世界,哪里又能寻到呢?”
王差管听了几个人的对话道:
“我可不像你们想得那么多,我有孩子,有老婆,还有份公差能养家糊口,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至于生老病死,皆是人之常情,躲又躲不开,既然躲不开,那又想那么多干嘛!”
柴大宝道:“我感觉王差管说的对,想那么多干嘛,高高兴兴过一天算一天,今天快活过完今天,至于明天天崩地裂那是明天的事,跟今天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童子继续骑着黄牛唱道:
“世人都要度他人,
他人何须世人度,
老翁原本无烦恼,
他人却说我苦极,
老翁原本无所求,
心里澄净如光明,
哪里如你求不得?
要金要银要女人,
欲壑难填苦不知,
无底深谷填不尽,
越填越是苦难生,
终究蹉跎了一生,
不如老翁无所求。”
然后渐渐地起了一片大雾,等雾气再散去时,童子和黄牛已经消失不见了,而眼前顿时开阔起来,只见是难得的在平原上有一座高耸连绵不绝的山峰,怀抱着一座硕大的寨子,寨子四周筑起高墙,望楼,有人在高墙之上把守,而寨前空地上,有几百个人正在手拿长棍,在一个人的带领之下,操练武艺。
而四周有络绎不绝的男女老少从寨门出出入入,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幸福的表情,看其穿着打扮并不富裕,但是每个人都看起来并不被苦恼所困扰。
在向四周望去,山上有人正在放牛羊,种田,打柴,河边有人正在捕鱼戏水,而平原之上的大片耕地都有农人正在忙活。
有些小商小贩正在路途,寨门旁叫卖。
董何夕几个人一看皆是一愣,董何夕叹息道:
“好一派田园风光啊,若是天下处处如此,何愁不大治!”
空心叹息道:“在如此世道,这里算得上是一片乐土了!”
柴大宝看着眼前的一切向王差管问道:“王差管,这是哪里?”
王差管看了看道:“看着这地界,应该是河西村,但是看这样子,这决然不是河西村!”
董何夕回头问道:“为何?”
王差管道:“河西村我已经来过几次,只是一个座落在山麓的小村庄罢了,里面人家不足百户,皆是一些老弱病残……”
柴大宝插嘴问道:“怎么会是老弱病残?”
王差管回答道:“这穷山恶水之地,稍微能动的都逃到其他地方讨生活去了,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等死罢了。”
董何夕道:“那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差管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一个老头从他们身旁路过,董何夕忙上前向老人行礼道:“老人家,这是何处?”
那老头一看董何夕行礼,忙回礼道:“贵客莫要如此,小老儿一个山野之人,哪里受得了您如此大礼!”
然后看了看其他几个人道:“几位是哪里人士?”
王差管忙上前道:“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客商!”
老人家恍然大悟道:“昂!我说你们怎么不知道呢,这里是河西村!”
几个人虽然估摸到这是河西村,但是从这个老人家嘴里得到印证之后,还是大吃一惊,尤其是王差管,这跟他以前见到的河西村差异太大了。
而董何夕更是惊讶,他心想,不是说什么柳大仙在这里蛊惑民心做乱,怎么是这么一派情景?根本看不到一丝妖邪祸乱民众的情景。
董何夕看了看河西村道:“老人家,我们想在河西村休息一下,不知村里是否有客栈酒店之类?”
那老人道:“我们这一个小村庄,哪里有什么客栈酒店,外地人有事来了都是在我们农家凑合一晚。”
王差管道:“老人家,我们几个人生地不熟的,纵然是想寻个地方住,但是也不知道去……”
那老人看了看几个人道:“唉!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家里就我一个人,院子里空着几个屋子,你们倒是可以一住,不过,我年岁大了,管不了你们吃食啊!”
王差管忙道:“这不碍事,吃食我们自然会张罗,老人家放心,我们不会白住的,一间房一晚上我们给十文钱!”
那老人颇为气恼道:“你这就是看不起人了,虽然老头子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老头子是懂道理的,出门在外的人多难啊,我岂会乘机要你们这些人的钱?莫要小瞧了老头子!”
柴大宝劝道:“老人家,这钱也不多,怎么也得略表一下意思!”
那老人道:“十文钱还不多?我们庄户人一年都见不到十文钱!”
董何夕也劝道:“老人家,你就收了吧!”
谁知那老人颇为倔强道:“你们要是非要给钱,请到别处,别污了我头子……”
几个人一看也颇为无奈道:“好好好,听你老人家的,不给钱!”
那老人一笑道:“这就对了嘛!”
王差管也笑道:“那还请老人家给我们带路!”
那老人道:“哎呀,我地里还有点事,得等我忙完地里的活才能……”
董何夕笑道:“不妨事,不如我几个去帮你,人手多也快……”
那老人笑道:“我们庄户人的活计是你们这些搞不了的,还是我自己去就行!”
柴大宝道:“那怎么办啊?老人家这一走……”
那老人四周看了看,指着寨门道:“几位,你们看寨门旁有个饭摊子,现在快到晌午了,不如你们去那里打个尖,等你们吃完了,估计我就回来了,我去那里找你们!”
王差管忙道:“这都晌午了,老人家何不与我们一同吃饭在下地?”
那老人道:“不了,不了,我的趁着晌午太阳毒,赶紧去把剩下的几分地的草拔了,你们去吧!”
王差管还道:“可是……”
那老人道:“你们赶紧去吧,现在太阳最毒,别耽误我干农活。”
说着老人便向前走去,几个人悻悻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那个老人走了几步后扭头向几个人道:
“我叫王老头,你们别一会识不得我!”
几个人答应道:“恩!”
王老头说:“那赶紧去吧,那饭摊子小,别一会没了吃食,你们挨饿!”
几个人听了王老头的话,无奈之下便只能向寨门走去,而王老头也向前消失在路上。
董何夕几个人刚走近寨门,眼神颇好的柴大宝忽然大惊道:“你们看!”
几个人被柴大宝这一惊搞得也是颇为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见多识广的柴大宝如此大惊,顺着柴大宝的视线看去,原来在寨门之上挂着一颗人头,
董何夕怪异道:“如此世外桃源怎么……”
王差管看了看那颗人头道:
“大人,也许这颗人头是什么强盗歹人之类,这荒野之地原本就是山贼强盗出没之所,而大部分村庄都是结寨自卫,他们一旦打退或者杀掉强盗山贼,一般都会挂在村外以警示其他山贼强盗!”
董何夕道:“昂,原来如此!”
说着几个人便走向饭摊子,这饭摊子就是个中年男子肩膀挑了一个担子,一边是个小火炉煮些馄饨,另一边是桌案,放一些食材,可以随手做!
而前来买食的人都是就地找一块石头一坐,吃完把碗一还。
董何夕几个人原本还等着人家来招呼,可是人家这生意十分红火,根本没有时间顾忌他们几个,柴大宝颇为气愤道:
“怎的?有我等这么一个大主顾,他还不赶紧上前招呼?”
可是等了好久之后,那个中年男子并不顾忌他们几个,过了许久之后,眼看人家也不过来,王差管看了看几个人,感觉好像这几个人里只有他最位卑职小,叹了口气起身向中年人走去,到了中年人身旁道:
“师傅,给来五碗馄饨!”
那个中年人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头都不抬道:“没了!”
王差管眉头一皱道:“没了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人没好气道:“没了就是没有的意思,你听不懂吗?”
王差管颇为气愤道:“那你手里是什么?”
那中年人向旁边努了努嘴道:“是他们的!”
王差管向旁边一看,发现七八个人正在那里等,他虽然想发作,但是毕竟此次是来河西村打探情况的,不好暴露身份,也就强制压了下来,悻悻转身回去。
董何夕看着王差管一脸阴晴不定的表情道:“怎么了?”
王差管立刻收回表情,笑脸道:“没事,大人,他这里的饭食卖完了!”
柴大宝一愣,真是颇有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道:“可是,肚子饿的实在是受不了啊,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
董何夕看了看四周,向柴大宝道:“且暂时忍忍吧!”
王差管也劝道:“大人,暂时忍忍,毕竟我们一旦发作,搞不好暴露身份,因小失大!”
柴大宝迫于董何夕,便不再言语。
几个人也就找了几块干净的石头便坐了下来等王老头。
这时,旁边几个吃馄饨的人的谈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听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讲道:
“你们听说了吗?”
一个瘦子问道:“听说什么?”
络腮胡道:“要有官军来这里!”
那瘦子惊讶道:“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会有官军来?”
络腮胡道:“这我也不清楚,这还得问一下二大爷!他懂得的道理多,见识广!”说着眼色便看向旁边一个正在喝馄饨的老头。
这所谓的二大爷听络腮胡这么一说,放下碗,捋了捋嘴边的两缕胡须道:
“我听说是来抓柳大仙的!”
那瘦子一惊道:
“什么?”
那络腮胡也是一惊道:“怎么可能?”
这时旁边一个穿着颇为体面,仿佛是读书人道:“怎么不可能?这柳大仙惑乱百姓,纠结四方民众,操练士卒,俨然就是一副造反的行为,如此行径,当今朝廷岂能置之不理,岂能不尽数剿灭?”
一个妇人放下碗道:“扯什么犊子,我们这伙穷苦人,要不是柳大仙收留,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我饿的快死的时候,怎么不见朝廷来管?我孩子饿死的时候怎么不见朝廷来管,如今日子刚过得好一点,他们就来?安的什么心?就看不得我过一天好日子吗?”
那络腮胡也道:“是啊,柳大仙不但给百姓治病送药,还帮我们安置家业,分配田亩,原本我以为我熬不过这个灾年,不曾想遇到柳大仙之后,不光让我活下来,还有了田,有了房子,还能娶下一房媳妇,生了两个宝。而如今我也渐渐胖了起来,身上有了肉,这样的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不想今天居然成了现实!”
那瘦子道:“你说的在理,若不是柳大仙教授我们一些防身之术,组建起护防村寨的民防,如今土匪强盗这么多,我不知道早已经死去多少次了!”
那个二大爷道:“是啊,是啊,我们有苦有难得时候朝廷不管,如今日子刚过得好点,他就来管?什么玩意!”
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道:“你这是什么话啊,怎么可以诽谤朝廷呢?这是要治你大不敬之罪的!”
那个所谓的二大爷赶紧不说话了,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好像得到了胜利,他继续大声道:“朝廷也有朝廷的苦衷,像柳大仙这样公然聚集民众,收买人心,还不交粮纳税,甚至组建民防,这就是反叛,对待反叛,岂能不犁庭扫穴,尽数诛灭?况且圣人言……”
而在场的人颇为不愿意听他的话,刚才的那个妇人道:
“既然你这么替朝廷考虑,为啥还没有个功名?”
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听了此话立马涨红了脸,然后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堆旁人听不懂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看众人的表情,颇为焦急的想要解释,可是从他嘴里跑出去的话,众人一个都听不懂。
最后二大爷看着他猴急的表情道: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柳大仙,不如今天我们跟柳大仙说一下,让你离开河西村,到外面自生自灭吧!”
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听了此话立马急了,也顾不得面子道:“为啥,你们都在,我不能在?为啥要赶我一个人走?”
络腮胡道:“我们感受着柳大仙给我们带来的恩惠,我们感激柳大仙,而你认为柳大仙做的不对,认为朝廷做的对,既然柳大仙做的不对,你应该离开这不对的,找对的地方去,比如朝廷……”
那瘦子也道:“是啊,是啊,我们认为柳大仙做的对,我们在这里,你认为他做的不对,你就找你认为对的去!”
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听了此话心虚的说:“可是圣人说……”话还未出口,便被那妇人打断道:“既然圣人说了,你就找你的圣人去,莫要在我们这些旁门左道这里待着!”
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低声嘟囔道:“可是圣人的话不能当饭食!”
众人问:“你说什么?”
他被逼急了大声喊:“不管你们说啥,反正我不走,但是圣人的话就是对的……”
众人听了皆是哈哈哈大笑,那络腮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说:“你这人好生不要脸!”
旁边的人听了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半个功名都没有的人,成天圣人这,圣人那……”
那妇人道:“像这样的人啊,最不是东西,吃着柳大仙的饭,还要骂上柳大仙,朝廷半毛钱的便宜都没给他,他还天天……”
二大爷打断妇人的话道:“别说了,毕竟他还是要面子的!”
谁知那瘦子抢道:“他还要脸吗?”
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听了此话愤愤不平,起来冲向瘦子,用头撞瘦子,一边冲,一边喊:“啊呀呀,有别人欺负我的,还有你个瘦子欺负我的!”
谁知瘦子虽然身材瘦弱,但是体型灵活,一闪身便躲了过去,这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没收住力一下子跌倒在地,看着偷鸡不成蚀把米,坐在那里用头撞着地哇哇大哭。
众人怕他撞出事来,忙收了笑意,纷纷上前劝解,岂知众人不劝还好,一劝他反而更做作起来了,非要瘦子给他道歉,赔偿医药费,还有身子上的袍子钱。
这些人也怕事搞大,都劝瘦子答应了了事,瘦子一狠心,一跺脚道:“也罢,我自认倒霉,赔你就是了!”
岂知一见此,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立刻又往大做起来,让大家都给他赔礼道歉,并且认同他说的对。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骂一声:“去你的吧!”
然后几个人收拾了收拾东西便散了。
那个仿佛是读书人的人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可是一见众人都散了,他慌了起来,忙想叫住众人,可是谁都不搭理他。
他在那里急的抓耳挠腮,过了片刻,他见众人都散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他也不骂了,也不做作了,收拾了收拾东西灰溜溜的也走了。
王差管看了笑道:“这些穷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柴大宝也道:“真是丢脸啊!”
董何夕感叹道:“非也,非也,国家养士正是为了今日,纵然身受他人恩惠,也断然不忘朝廷法度,圣人之言,此乃朝廷养士之根本也!”
那个卖吃食的中年收拾起了摊子,挑在肩膀上看了看董何夕说了一句:
“就他,连个功名都没有,也算国家养的士?”
说完便头也不扭的走了,此地只空留下董何夕他们五个人。
而这时只听一个老人喊道:“你们吃饱了吧?”
几个人扭头一看,原来正是下地回来的王老头,王差管忙笑道:“老人家,我们来的晚了,不曾赶上!”
王老头笑道:“不妨不妨,我今日走运,地里捡到两只被咬死的兔子,正好拿回家,我们吃食一番!”
说着将手里的两只兔子晃了晃。
董何夕笑道:“谢老人家了!”
王老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快走吧,我们到家赶紧生火做起来,只怕家中米不够……”
王差管道:“不碍事,村寨中可有粮店,我买些就是!”
王老头笑道:“我们庄户人哪里有那些东西,我向邻里街坊借一些就是了!”
说着便笑嘻嘻的领着几个人要进寨子,这寨子旁的看守之人见了王老头,笑问道:“王大爷,你这是有客了嘛?”
王老头也笑道:“是啊,是啊!”
如何也就免了一番盘问,几个人便安然进入了寨子,路上,柴大宝向王老头问道:“老人家,我看寨门上挂了颗人头,不知是怎么回事?”
王老头叹了口气道:“唉!是个外地算命的!”
几个人一听算命的,心一惊,董何夕忙问:“老人家知道他叫什么吗?”
王老头回道:“这个我还真知道,我记得杀他的时候,他大喊着自己叫什么庄……”
王差管补道:“是不是叫做柳庄?”
王老头忙道:“对对对,是叫做柳庄!哎?不过你怎么知道?”
王差管忙道:“我们刚才在等你的时候听旁边人提起一个叫做柳庄的被杀了!”
王老头恍然大悟道:“昂!”然后给董何夕几个人讲起了那个被杀的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