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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
谢晋踩在厚积的枯叶上,面色淡然。没有师傅在身边,剩下的路,就得靠自己走了。
师傅的用心,少年知之。
眉岭的深处终年人迹罕至,这里时而出没的强大妖兽,恐怕只有留仙之上的强者才有胆量走上一遭。而这一次,谢晋所幸,只是在眉岭外围,可以一直辨着方位朝东北方前进。
一路小心翼翼、披荆斩棘,谢晋纵使心急,也行进不快。
“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这大概就是父亲和他说的修行。
谢晋沉下心来,从意识空间里取出那本《从军行》,端着书,负着手,不像是剑士,倒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也让谢晋不由想起了那个怀揣着禾下乘凉梦的宋承平。也不知道,他走到哪了,或许还会遇到个大能,直接带着他腾云而去。
谢晋摇摇头,笑了笑,不再多想,继续看书。
有时候看到一条清澈的河流,谢晋就会把脚泡在水里,看书间,不时被鱼儿挠了下脚,咯咯的笑。
有时候看到山巅一颗巨石,谢晋想起了师傅来,便学着师傅跳到石上,盘膝坐下,看着手里的书,任风自来。
谢晋的心前所未有的贴近自然,在这种修炼中,谢晋忘记了时间流逝,忘记了日月的轮转。
偶尔一只小兽袭来,谢晋也只是本能的抽出木剑,一手持着书继续看,一手随意而挥,不偏不倚,剑尖抵在小兽额心,小兽随即晕倒,谢晋随即收剑。
……
修炼之道,悠远而漫长。可是在前进过程中不断地领悟,却是令人感动。
不知不觉,谢晋走过了十四个日出日落,期间也偶尔碰见了几只一阶二阶的妖兽,谢晋同样随性出剑,将之击晕,只留下一只果腹。
隐隐间,谢晋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种道意,具体是什么,他也暂时说不上来。
就在谢晋沉浸于这股道意的摸索时,一阵强烈的灵气波动突然从远方传来,从这股灵气波动的强度来看,至少是数个观海境的同时出手才能引发的。
谢晋心中微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合上书,朝灵气波动传来的方向走去。
当谢晋来到灵气波动发生的地方之后却是微微一惊。
只见两名身着白衣的修士正和一群黑衣蒙面刀客不断的交战着,场上刀光剑影,各种威力巨大的招式不停的在释放着。
那两名白衣中,其中一名是一位手持长枪,满脸愁苦之色的老者,实力已经达到了观海境巅峰,枪之道意与土之道意的转换炉火纯青,长枪舞动间将大半黑衣刀客的攻击隔绝在外。
在他的身周,褐色的土之道意在长枪的抡转下,形成一道厚厚的防御罩,黑衣人的刀光虽然无穷无尽,却丝毫无法冲近他身周一丈之地。
而另一人,却是一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相貌异常俊美,一对晶亮的眸子,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一柄长剑竟以白玉为柄,握着剑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明明是一位翩翩公子,却步态轻盈,碾转腾挪间,如蝴蝶穿花,煞是好看!
看样子年纪虽然不大,境界却竟然也达到了观海巅峰,而且修炼的是甚少的风之道意,手中一把长剑灵气盎然,显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再配合上他的风系灵气,剑舞之下风刃漫天,看似飘逸,实则杀机四起。
看这两人和黑衣刀客战斗时所用的道法均纯正自然,十之八九出自名门。而那些黑衣刀客刀气挥动间,隐隐有一股不协之味。
刀气之中蕴含的气息似水非水,似毒非毒,其境界也只是类于观海,而又与观海不同。
虽然一贯秉承着读书人的儒雅,但这并不代表着谢晋可以做到独处江湖,远离纷争。
在谢晋到来的那一刻,两拨人马就已发现了他,那黑衣刀客立时分出两人,朝着谢晋杀来。
虽然谢晋性情温和,不喜杀戮,但也不是迂腐的书生。
心中作出决定之后,谢晋洒脱一笑,竟然低下头去,看向左手中的《从军行》,对于即将到来的袭杀仿佛浑然不见。
眼见得这少年如此拖大,那白衣公子却是秀眉皱起,闷哼一声,手中长剑舞得更加急切,两道丈长风刃朝着直奔谢晋的黑衣刀客笼罩而去。
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两道风刃被剩下来的刀客联手破去。
“小心!”纵使气不过谢晋的拖大,白衣公子也是善由心出,不忍他被卷入其中。两道风刃被破,再也无法支援之下,白衣公子只得一声大喝,提醒谢晋。
那声音急切间,如隔叶黄鹂,惊弓乍鸣,清脆响亮。
传到谢晋耳中,甚是好听,出乎意料地抬头看了一眼白衣公子。
下一刻,刀光就已如期而至!
没有看向刀光,谢晋垂首重新看向古书。那两位黑衣刀客眼中,明明与谢晋近在咫尺,却觉得两者之间有一道无形的时间洪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晋慢悠悠地,拔剑,出剑,举剑,最后落剑,清晰无比!
剑光落下之际,刀光消散,分明是一道的剑光却不知何时化为两道,朝着两人面门斩来。
两人心惊骇然,想移动身体避开要害,却才觉得如入泥沼,避无可避。
这一剑落在旁人眼中,端得是诡异无比,明明只是一剑,竟然后发先制,瞬斩两人。
那剑光没入两人体内,从头顶处分出一道血光,两具尸体从空落下,砸在地上,面罩散落,蠕动了一下,便诡异地化作两具丑陋恶心的模样。
“鲛人!”墨绿的尸体上布满了鳞片,身上关节处长满了鱼鳍,丑陋的脸庞如同鲶鱼一般,分明就是鲛人!
谢晋眼神微眯,手中古书别在腰间,不再迟疑,握紧手中木剑,就朝着那群黑衣刀客杀去。
谢晋的出手相助,让那两名白衣修士顿时感到所受的压力大减。
鲛人在少了两名同伴后,更是压力倍增,亦是拼尽全力,往三人身上招呼过来。
谢晋一抖长剑,剑穗随之起舞,刹那间空中绽开一片红梅花海,掩住三人。
鲛人眼见得失去了对方踪迹,一时间方寸大乱,也不在掩饰身形,纷纷化作本体,爆炸的肌肉舞动长刀,劈在一朵朵红梅之上。
白衣公子两人抓住时机,风吹花落里,一道道风之道意伴随着红梅剑意向鲛人袭来。白衣老者的土之道意在地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石枪。
鲛人顿时措手不及,又因为红梅掩目,陆陆续续被风刃、石枪、红梅纷纷斩杀,尽数死亡。
那老者公子两人微微松了一口气,朝着谢晋走来,拱手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