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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妖皇伏在自己皇朝的边境,一生无敌的问荆终是倒下了。
听到又是因为邪气作祟致使强大帅气的妖皇前辈陨落,我握紧了拳头,问道,“那后来呢,神魔不是镇杀了邪气吗,怎么还不出现!”
“邪气的无数分身飞入妖皇城内,制造了无边的杀戮,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宣泄他对妖皇的不满,整个妖族差点覆灭一空。
皇朝的妖族中有很多境界高深的大能者,受到问荆的福泽大多数忠于妖皇。可总归人也好妖也好,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为了利益,有的就会选择放弃一些其他东西。
一部分心思多变的生灵将自己祭献给了邪气,邪便凭着他们的力量,轻松取下了整个皇城,压根儿没有亲自动手。”岳千重漠然地说完,走到旁边拿起木架子上茶壶摇了摇。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渴了,我有眼色地将岳千重手里的壶接了过来,在小苑中的山泉处打了壶水,一路小跑跑回来将茶壶恭敬地递给了他。
“从来没见你这臭小子对老夫这么勤快过,哼!”师父恨恨地说道。
“您这不是也从来没说过那么多话嘛!况且咱爷俩在人家的地盘,我这做徒弟的得维护您的面子,只能自己勤快点咯!”油嘴滑舌是假,想听故事是真,我冲师父嘿嘿呲牙,转头问道,“师伯,然后呢?”
岳千重满意地接过茶壶,用灵力煮沸了泉水,给我们三人都倒了一杯茶。
他端起自己的杯子呷了一口,继而说道,“不错。神魔虔诚祭祀,从本源中召唤齐了九大祖器。先天神魔、后生神魔几乎全部走出,借着祖器的力量,轻松镇杀了邪的本体。邪虽灭,可众生心中的邪念却斩不尽,有神魔提议灭尽所有迷失的生灵,以绝后患,可这样同样有可能导致本就不稳的天地崩塌。后面便有了六大神树化身封心天印种锁住邪念的故事。”
“那妖皇呢?妖皇后来怎么样了!”我对神魔怎样打败邪气的事不是很感冒,只想知道陨落妖皇的身后事有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
岳千重的话没让我失望,“生灵们虽然被邪气沾染,可当初发生的事他们都清楚地看在眼里。邪念被封住,众生随之清醒过来。妖皇自己虽然不一定能诛灭邪气,可他明显绝不弱于邪,问荆的落败只因为不想伤害到那群迷失的生灵,直至最后一刻都没有动用自己的本命法器,这就是一代妖皇,万族至尊的仁心。后人为了祭奠妖皇,无数族群合力修建了如今的妖皇墓,体面地安葬了他。
梦真境的妖皇虽陨,可他的念仍然代代流传,千万年过去,墓前香火不灭,众生对妖皇的念想不灭,妖皇的道身同样不灭。传说,有朝一日此等大能会借念回归,可谁知道呢,此等念想或许只是为了支撑后代生灵一往无前地修行下去吧。”
我从出神中清醒,向着西方深深鞠了一躬,我不知道妖皇墓所在的方位,只是从心里想要表达一份对妖皇的敬意。
我正要起身说话,就发觉身边闪烁了几点星光。师父和岳千重见状有些惊讶,师父捋着胡子沉思道,“妖皇的庇佑。”
我摊开双臂,看着四周多出来的丝丝韵味,“妖皇要庇佑我了么?”
岳千重解释,“念之一字所含的意蕴太过斑杂,也十分虚幻,但上面的力量不容忽视,你心存对妖皇的敬意,他的念力自然也会对你有所庇佑,这些说不明道不清。”
看着身边渐渐平息的光点,我对目前遥不可及的念也有了体悟,念力这种东西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我们所能看到的是行、坐、立、视各种姿态,支撑着生灵一举一动的力量就有念的存在。
包子也吃过了,肚子也填饱了,故事该听的也听到了。一时间没了话题,师父故意打了个哈欠,“没啥事咱爷俩该上路了,吃饱了吗?”
拿完了就要跑,这像是我师父一贯的套路,我不知所措,也不知道点头好还是摇头对,看了看岳千重,又看了看师父。
师父见我没有配合他的演出,满脸嫌弃地暗示着我,让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岳千重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说道,“小清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用在我这过多耽搁了,有机会路过我撼山派的时候,还可以来吃包子。”
师父扯了我一下,撅了撅下巴。
我便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向岳师伯辞行。
离开了苋兰苑,下了撼山派大门的台阶。我转身想要跟岳千重挥手告别,却没有在门口看到他的身影。这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想到人家是一派之长,是我的前辈,不相送也是正常。
尽管让我有些失落,可毕竟拿了人家的东西,规矩还是有的。
我弯腰抱拳对着撼山派大门一拜,准备随师父离开,就听到撼山宗门内传出了岳师伯的话,“弈明子、小清易,一路顺风,老夫就不出去送你们了。”
听了这话还是让我心中欢快的,认真朝大殿的方向挥了挥手,在师父的一跃之下冷风拂面,我们转眼就回到了这座直插云霄的山峰的山脚下。
我问师父,“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我感觉现在的脚力比之前强多了,咱们要加快步子去中州吗?”
师父环顾四方,确定了方向,“再往后就要去宁海州的首府——宁海城了,到了那里算是真正踏入到了一个不同的环境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他的脸上写满了犹豫与担心,我读不出师父的具体想法,或许他只是对宁海城的印象不好?或者担心我现在的心性不能承受新的修行环境?
不管怎么样,选好了路那就要走下去,“哎呀,师父你什么时候这么犹豫不决啦,像个老太太一样,宁海城怎么啦,他们的饭菜不好吃吗?”
师父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
茫茫回山的路也不知道还有多远,身边的景色变了又变,原本我以为秋色会慢慢溢出视野,像北山城那样的四季分明,可转眼间,周围的有些泛黄的零星植物又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片片蒿草,一棵棵巨树,谁也不知道被丛林掩盖的深处到底有什么样的存在。又或者,有什么样的存在在盯着我与师父这两个安分行路的人族。
我问师父,“我们经过的这些看不到人的地方就是大荒么?”
师父摇摇头,“大荒并不是指无人居住之地,而是人族管不到、用不上的地方。大荒中充满了危险,也同样蕴含着奇妙,算是人族掌控范围之外的不法之地,神与魔沉睡的禁地也是在大荒的深处。”
最早听师父和岳千重的话,我还以整片山海每一寸土地都受人族的管控,没想到大荒竟然还是人管不到的危险之地。
看出了我的顾虑,师父解释道,“你放心,人族作为这片山海的掌控者身负道祖的庇佑,就算在大荒深处,但凡长着眼睛的生灵都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之前遇到的那条蛇看起来凶狠不也不敢太过出格么,而且咱们那帮执法者可不是吃素的,嗯,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是在宁海城吗?”
“没错,到那个时候你该明白的就都是明白了。”师父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说道。
走在路上,几天时间伴着修行很快就过去。我不知道我们到了那里,听师父说,离着宁海城还有挺长的路要走,无聊苦闷乏味,伴着这满目的盛景,我慢慢又开始对四周的事物渐渐失去兴致。
可想着不能让师父失望,想着自己可是炼气五重天的小高手,心里的倔劲儿又开始上来了。我要是倔强起来连自己都打,何况是一些无聊的情绪。
无聊的时候怎么办呢,当然是继续修炼了。
修行至今也有了一季,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比我十年见识过的都要多得多,当然这是从我睁开眼算起了。
在北山城的时候,每天可以无忧无虑地跟小伙伴们玩耍,如今虽然身边多了一位师父,也仅仅是多了一位师父。
不知道宁海城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中州三大道宫是什么样子。
从流云城到烟雨楼再到撼山派,每一步的路,每个见到的人,都在告诉我,要变强变强。
归根到底,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侥幸胜了擎曾,也只不过是人家跟我打的时候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投机取巧总归不是长久之路,所以我这种小菜鸟能怎么办呢,只能抓紧时间咯。
不得不说,我们灵秀一脉的断法确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清灵二气在源池中不停地相互制约此消彼长,我的源池也因此不断地扩大凝练。
我倒不是很担心师父说的,未来两者会有失衡的情况发生,因为就算是发生了,我现在对此也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总归每天呼吸着清气,炼化着灵气,修为稳步提升着。
要说那苋兰包的功效也是持久,口感像是实物,入到腹中却像是一块灵粹,还是不能直接炼化的那种。
离开撼山派十几天,它上面蕴含的灵力和道则都没有全部散完,二者在我体内悄悄消化,对我来说算是一种便捷的助力。
师父经常同我讲,作为修者不能太过依靠外物,也不知道他又是带我去要碧霞果又是带我吃苋兰包,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的木剑香香被那个可恶的魏苓仙抢走,害得我没有法器玩,这个仇我也记下了,不然我觉得这一路上我也不会那么无聊,出了这么一茬儿,我也没了再炼新法器的心思。
师父看着嘴里小声嘚嘚不停、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望天的我,表情说不出地怪异。他没主动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也就没去刻意解释。
当我每次注意到师父的表情发生变化,我都悻悻地装作是对修行的大彻大悟,给予师父一个肯定的眼神,每次得来的也都是来自师父的真诚白眼。
积累数月,随着苋兰包最后一丝在我体内化开,我源池的灵气在原来的基础上多了那么一丝,突然地,清气在那一刻失去了平衡。
躁动的灵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吞噬掉了半段清气,我赶忙调整呼吸,引动那所剩不多的清气避险。
灵气追着清气不断纠缠,任我将清气分散无数或是集成一团,它都不依不饶,一口一口品尝着自己的战利品。
这也就导致了我不得不停下脚步,专心去平衡体内的清灵二气。由于灵气的暴动冲击着我的腹壁,剧烈的绞痛让我冷汗淋漓,师父见状慌忙跑过来,看到我的样子多半他也有所猜测。
但因为这是我源池内蕴的两种气的作用,外人无法干涉,师父也只能在我身旁急得走来走去。
有些事终归只能靠自己啊,我宁心内视,专注调整着源池清气躲避灵气的吞噬。
可是剧痛不断轰击着我的心神,我努力呼吸清气,鼻吸口呼,相互配合,渐渐地形成了自己的节律。
灵气不愧为本源所化生的造化世间的力量,它的威势让清气只有挨舔的份儿,每舔一口清气就少一点。
见状我也有些着急,纳入的清气根本没办法补足空缺,灵气吞噬掉清气之后又壮大了许多,清消灵长让我有些无措。
渐渐地存在于经脉中的那帮灵气也开始暴动,全身的酸麻胀痛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若是我能有功夫看师父的表情,他绝对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灵气这么不听话,让我有些生气。不听话的东西为什么要留下,我心里也是涌现出一股劲儿。既然这样,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谁更能搞破坏!
我用意念硬刚灵气,不是要制服他,而是将它丢出体外。
灵秀山的炼气断法只有一条路,那么我便逆行断法,沿着源池到百会的路线,将灵气不断地逼出体外。
这个想法来的快,可是整个过程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剧痛。
那种痛苦不是来自身体,而是直击灵魂。就像人本身是头在上脚在下,现在要让你的头代替脚的功能,这种阴阳乾坤的颠倒之苦让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