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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采星,溯溪步履款款,照向秀女们排队的墙边。选了一个视野,开阔,人又少的角落站定,她才开始打量前来参选的秀女。
人群里那个穿红着绿的一脸张扬的就是夏冬春了,她周围围着好几个女子,几人脸上都戴着笑容,只是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想来是在奉承夏冬春这个包衣左领家的女儿罢了。
“前面可是济州协领家的姐姐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溯溪转身,定睛一看“嬛儿,竟然是你!”溯溪故作惊喜的说道。
“眉姐姐,自从伯父去了济州,咱们可是有好些年没见了。”甄嬛笑着说。
“可不是嘛,有六年多了。”溯溪定了定神,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剧情大神,也笑着回答道。“嬛儿,你今日打扮的可真是好看,秀女们都是穿红着绿的,你这身月白旗装真是风雅极了,万花丛中一点绿,想来你定会中选的。”溯溪心中不太愿意与甄嬛虚与委蛇,于是笑意盈盈的点破了甄嬛今日的装扮所用的心思。
甄嬛果然变了脸色,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眉姐姐,我是不愿意入宫的,所以才穿成这样,没想到倒是有些弄巧成拙了。”溯溪听了这话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伸手拍了拍甄嬛搭在自己臂弯里的手。
“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尖叫的声音传到二人耳边。
“你是哪家的秀女?怎么如此毛手毛脚?端着这么热的茶水是想烫死我不成?”说话的女子声音有些尖锐,站在她对面的人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服,低垂着头,很是羞愧的样子。“家父……家父是松阳县丞……”安陵容的声音几乎低的听不到。
“你可知你差点烫伤的可是包衣佐领夏家的小姐!”一个穿着茄花色衣服的女子大声呵斥。安陵容面色有些难看,低着头细声细气的说:“都是陵容的错,请夏姐姐不要生气,衣裳,衣裳我会赔您的。”
夏冬春嗤笑一声:“赔?你拿什么赔呀?是你头上这两根素颜簪子呢?还是你这身早都过时的杭绸衣裳?你赔得起吗?”这话说的太过难听,安陵容也确实是家境贫寒,只能不住的道歉:“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甄嬛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走上前来,说道:“夏姐姐大人有大量,何必为了一件衣裳斤斤计较呢,如今咱们正在皇宫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样吵闹,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岂非耽误了姐姐。”
溯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走上前劝道:“衣裳沾了水是小事,若是御前失仪可就不好了,还是趁着这段时间快去换下来吧。”
夏冬春脸上带着恼怒神色,趾高气昂地说:“你们两个又是哪家的?莫不是觉得自己长得美貌如花,一定能入选,所以来我眼前指手画脚吗?”
溯溪脸上的微笑不变,说:“家父是济州协领,嬛妹妹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夏冬春有些下不来台,沈家的协领刚好比自家的佐领官高一级,于是,恼怒的甩了甩手帕冷哼一声,叫来自己的丫鬟去换衣服了。
围着夏冬春的几名女子一看连夏冬春自己都走了,于是也四散而去。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目光一看,热闹结束了,也都转开了视线。
甄嬛刚想要说话,溯溪就抢在她前面说道:“这位妹妹也不要伤心了,选秀是顶顶重要的事,夏家的那位小姐也是怕自己御前失仪罢了,毕竟,失仪不仅会连累自己,还会连累家族。我看你的衣服也湿了,不如也去换过一件吧。”
安陵容看了看自己裙子上的水印,眼眶一湿,她虽然也带了替换的衣裳,但是比身上这件还要不如,溯溪思绪一转,倒也明白了,于是轻声细语的说:“想来是妹妹远道而来,一时没备齐东西,我虽也带了一件衣裳,只是……”有些话不必说完,只要一看就知道,沈眉庄在北方长大,身材高挑,安陵容从南方水乡而来,身量娇小,肯定是换不了沈眉庄的衣服了。
甄嬛在一边,自然也知道沈眉庄没说完的话,于是赶紧拉住安陵容的手:“我看妹妹与我身材都是差不太多,不如换一件我的衣裳吧。”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招呼浣碧,叫她把自己带来的备用衣服拿给安陵容。浣碧心里是不大乐意的,毕竟安陵容一看就是一副穷酸样,自家小姐带来的备用衣裳是上个月苏州才送来的新料子,桃花色的底色,用银线密织下摆,看着十分素雅,但是走起来却像是有波光从脚边流过一样,是一件很有巧思的衣裳,凭她也配!浣碧心里愤愤的想着,却还是乖乖地拿了包袱过来。
安陵容自然是感恩戴德,毕竟若是真的失仪于陛下,或者因为茶水的污渍而落选,那她回去之后就只能给六七十的老头子做妾了。于是微微行了一礼,跟着浣碧去换了衣裳。如今既然有赠衣之情,那耳环也不必再送了。
正在这时,教引嬷嬷走了过来,让他们排队站好,安陵容也换好了,衣服急匆匆地走过来,站在了队尾。
“宣沈眉庄,江倩希,甄嬛,李玲玉,韩元和,觐见~”拉着长腔的声音从宫殿外传来,几人立刻轻轻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排成一队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