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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姜瑜。
姜瑜突然就激动了起来,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总之,安夏,你别以为,你有可能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你就以为,你可以取代我的地位。你记住,爸爸他怨恨凌心儿,他也怨恨你!你永远,别想冠上姜姓!”
姜瑜说完,转身就走了。
安夏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靠回了椅子上。
她知道,姜瑜的话有真有假。只是不知道真的有几分,假的又有几分。
但,姜正已经知道真相,这一点,姜瑜应该没有骗她。
姜正没有想要认她,也是事实。
只是可能,姜正也有些纠结犹豫。
姜瑜来这一趟,无非是怕她和她争夺。
姜瑜却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想从姜家得到什么。
安夏摸了摸肚子,轻声说道:“我现在这样,已经足够幸福了呀。”
是的,有景行,有孩子,她已经足够幸福了。
能不能认回这个父亲,对她来说,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安夏垂眸,嘴角微微泛起一个弧度。
她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姜正不认她就不认她吧,她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姜瑜气势汹汹地离开了顾家。
回到姜家的时候,她神情一变,眼神却迅速委屈了起来。
姜正看着,不由有些疑惑:“小瑜,你这是怎么了?”
姜瑜的眼眶有些泛红,她强忍住眼泪,低声说道:“爸爸,我没事。”
“到底怎么了?”姜瑜表现地那么明显,姜正怎么肯信她没事?
“爸爸,你就别问了。”姜瑜的眼泪,一串串地掉落了下来。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姜正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我是你父亲,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说?”
姜瑜纠结了一会,然后犹豫着说道:“爸爸,我之前去见了顾夫人。”
顾夫人……
小夏?
姜正的神情不由变得复杂了起来:“你……你去见小夏做什么?”
他向来无所畏惧,安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点骨血,可他却一直鼓不起勇气去见她。
姜瑜偷偷看了眼姜正,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见爸爸你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我知道,你还是在意小夏姐姐的。我不忍心见爸爸你一直这么煎熬,所以,我就去找了姐姐。我的本意,是想要劝姐姐回到姜家。可没想到,我刚开了个头,姐姐就严厉地让我滚出去。”
姜正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她……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姐姐她知道的事情,应该比我们还要早。但是,她好像对爸爸你有着很大的怨恨,我一提爸爸,她就不开心。我劝她认祖归宗,她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回到姜家。”姜瑜委委屈屈地说道。
姜正的心,震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恨我?”
姜瑜点了点头:“看她的反应,是的。毕竟,凌心儿是她的亲生母亲,我们……我们生生把她逼疯了。顾夫人表面上不说,心底怕是根本无法释怀。”
姜正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何止是这个。这么多年了了,我除了提供给她一部分的基因,其他的呢,我又为她做过什么?她难过的时候,我没有陪伴过她。她伤心的时候,我没有安慰过她。她绝望的时候,我更是没有给过她一丝支撑。既然从未养过她,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当她的父亲?小夏她不想认我,是很正常的。”
姜瑜的目光闪了闪。
心中有些恼怒。
她说这些,是要姜正对安夏产生不满的情绪的。
不是让姜正心疼安夏的。
她就奇了怪了,不就是一点血缘吗?姜正怎么就对安夏宽容到了这种地步。
姜瑜压下心中的不甘,轻柔地说道:“爸爸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凌心儿才对。”
姜瑜不停提起凌心儿,提醒着姜正当年的那些仇怨。
姜正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凌心儿已经疯了。当年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不是不恨凌心儿,相反,那刻骨的仇恨,沉淀在他心头,怎么都驱逐不去。
可凌心儿现在这样,完全是生不如死。
他再去纠结,也已经没有意义。
“哎,我不想提。”姜瑜一脸怜悯地说道:“只是每每想起曾柔阿姨死前的痛苦,我就……我就忍不住心疼地慌。当时,柔阿姨不知道爸爸你是被强迫的,她只知道,自己深爱的人,和别人有了孩子。那时候,真是不知道,她该有多绝望。”
小柔……
姜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姜瑜的目光闪了闪,赶忙说道:“对不起爸爸,我不该说这些。”
姜正的声音微微嘶哑:“没关系。小瑜,你回房间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
姜瑜赶忙站了起来:“好的。”
她毫不犹豫地回了房间。
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了。
安夏以为是姜正不想认她。
姜正以为是安夏不肯认他。
两人中间,又隔着一个死去的曾柔。
她就不信,这种情况下,这两人还能好好当父女。
姜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眸中却没有一丝焦距。
小柔,死亡前的那一刻,你恨吗?
我想,你应该是恨的。
你这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临了却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换做我是你,我也会恨。
可是,哪怕是恨,以你的性子,也不会把恨意,倾泻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因为……
你从来都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啊。
姜正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下来。
凌心儿罪该万死,她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姜正也从没有想过,要把仇恨,延续到安夏身上。
哪怕是小柔,也不会愿意他这么做的。
他对安夏,有的只是愧疚和抱歉。
愧疚的是,他给了安夏生命,却从未承担过相应的责任。
抱歉的是,他无法为了安夏,就和凌心儿去达成和解。
哪怕安夏因此,永远怨着他,他也无法去原谅凌心儿。
这一切,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姜正独自坐了许久,然后,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意。
午后的阳光很好。
安夏小睡了一会,慢慢站起身来。
只是,她刚刚站起来,脑部就一阵眩晕,肚子也有些尖锐的疼痛。
安夏的脸色一下子发白。
她强撑着,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佣人看见安夏这苍白的脸色,心中一惊,赶忙把家庭医生叫了过来。
“小夏,你这是怎么了?”顾奶奶看见安夏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她一边安排着家里的事情,一边让人打电话给顾景行。
“奶奶,不用麻烦景行。我应该没什么事的。”安夏的额头上,都有着细密的汗水。
“他是孩子的父亲!不麻烦他麻烦谁!你别管,他肯定会马上回家的。”顾奶奶不容置疑地说道。
安夏心里,其实也希望顾景行能够在。
听到顾奶奶这么说,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也没有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