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夜行

幽灵机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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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9-08

    两个时辰之后,两辆马车和两匹马进入了成都。马车是由刘备张松和孙尚香庞青分坐,还有两匹马自然是给赵云和魏延,两大杀手一左一右,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也好第一时间反应。

    但就在这时,本来坐在马车里养神的刘备猛然睁开眼睛。有地方不对,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从进城门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如张松所言,这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违和感。

    你感觉得到不对,但你就是无法形容出来,你面前看到的,听到的,都再正常不过,你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喊“这一定有问题”,你脑后的毛发直竖,就像有什么人一直在盯着你,就像你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就像你觉得闭眼时面前有什么东西——只要升起这个念头,你就会一直觉得恐怖压抑。如果是因为这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让成都官员们纷纷逃走,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像法正之流心智坚定强悍的也跟着溜出来,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刘备掀开马车的帘子,街道上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人们带着无所事事的表情满街游走,这一点和其他城市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特别的是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就和在城外看到的情况一样。当然,每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成都也不例外。

    “皇叔不要担心,白天还算正常。”同车的张松道,“到晚上皇叔可以好好感受一下。”

    “永年你的意思是,以前的成都……白天就是这样的?”

    张松特意也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嗯,不错,一如既往。”

    既然张松都这么确定了,刘备也就松了口气,只是窗外景色让他完全无法接受:“不是我说……成都也太悠闲了吧?”

    马车在街道中央慢悠悠地前进,而街道两边的房屋则传来仿佛无休止的“哗……哗……”声音。

    每一间开着门的房屋,屋里必定都坐着几个人在桌旁围成一圈,神情专注地盯着桌上的东西,时不时伸出手去,于是哗哗声再度响起——每家每户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所以说……他们到底是多喜欢打麻将!”

    “不止是麻将哦,入夜后还有各种饮食活动,麻辣烫,串串香,火锅冒菜凉粉张……”

    “宪和如果来到这里,恐怕再大的危险降临他也不会走了。”刘备苦笑一声,“永年,你所说的异状该不会是晚上的吃货一条街吧?”

    “当然不是。”说起这个,张松的表情马上严肃,“真正的异状,要到半夜时分。”

    既然比赛时间没到,那就可以放松放松了,在到达张松等人预先安排好的住所后,稍事休整刘备一行人就跟着张松又出了门,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街上开始陆陆续续有了灯火,犹如魔鬼般的诱惑气味也开始从街道四周散发出来。

    “这,这是!”刘备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成都的火锅?……不对,这气味……”

    “就是火锅啊。”张松笑道,“不过火锅太耗时间,今晚就先算了吧,这条街上其他食物也不少,我们顺着一路吃下去就好了。”

    连庞青都忍不住吐了句槽:“简雍绝对会爱上这里。”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刘备几乎忘记了成都还有“危险”这个说法。各种食物虽然辛辣,却也极为爽口,加上几乎每个小吃摊都有美女服务,刘备根本就是一路吃一路看,觉得天府之国真是名不虚传,死在这里也是心甘情愿……其他人倒是没注意刘备的眼睛一直贼腻兮兮在川妹子身上打转,张松忙着当向导,孙尚香每吃一种新食品都要大呼小叫再拉着庞青一起品尝,魏延也是捏着几十根竹签吃得口水横飞,唯一表现正常的是赵云,他手上的竹签一直没有超过五根。

    又吃了一碗钟水饺,刘备觉得肚子已经到了一个极限,眼前这条大街却还远远没有到头的迹象,这让他对这个城市的休闲文化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条街还有多长啊?”刘备抹抹嘴,抬起头往远处望去,只见灯火一直延伸到夜雾弥漫的远方。

    刘备揉了揉眼睛:“奇怪,是错觉吗?雾气又变浓了。”

    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周围的喧嚣突然减弱。

    刘备愕然望向四周,到处依然是人潮涌动,灯火通明,完全没有异常。

    ……只是,自己似乎被“隔绝”在了这一切之外。身边的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变得有些朦胧不清,声音也变小了,不远处孙尚香的笑声就像从很远地方传来。

    就好像自己身上多了一层半透明的膜,把四周一切都隔绝开来。

    “异状……终于要出现了吗?”刘备一下子意识到这件事。

    张松好像也若有所觉,抬头望了望天空,脸色一变:“不好,宵禁要开始了!快回去!”

    “宵禁怎么了?”刘备听得隐隐约约,忍不住出声问道。

    “宵禁就是……”张松喊了两句,转身就往回跑,刘备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见孙尚香等人都惊讶地看向自己身后。

    刘备猛然回头,远处街道的灯火已经消失了,黑暗笼罩了远方——而且这黑暗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这边蔓延过来,就像沿街的灯火都在以固定速度熄灭一样。

    “就算是大家遵守宵禁规定,这也太不合理了……”望着黑暗飞速逼近,刘备只来得及回过头,大声喊道:“子龙,保护她们!”

    赵云点了点头,冲上前就抓住孙尚香的肩,魏延也丢掉竹签朝庞青跑去。

    这是刘备看到的最后一幕。接着黑暗就把四周笼罩了。

    刚才还满脸笑容迎接客人的美貌少女,翻滚着红色汤料的铁锅,坐在街边吃喝的食客,街边高挂的灯笼,高声谈笑的人群,一下子都消失在黑暗里。

    黑暗继续向前,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最多五秒钟,它就吞没了刘备面前所有的摊点和灯光,把范围延伸到视线所不及的地方。

    周围寂静无声,漆黑一片,仿佛一开始的景象都只是幻觉。

    不仅是街上的人,连张松、孙尚香他们都消失了。

    刘备抬头望天,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他身处完全黑暗的无声空间之中。

    “如果说这就是异状的话,也稍微夸张了点吧。”刘备伸手摸到腰间的斩蛇剑还在,稍微松了口气,“不,说不定这只是一个秘术,大家都没有消失,只是我的视觉、听觉、嗅觉什么的被封闭了……对一个又聋又盲的人来说,他所处的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个自欺欺人的理论明显是只有安慰性质,刘备觉得这样一想,赵云等人还在旁边,他安全感会多一些,但很快这个妄想就被打破了。

    他胸前有安详而温和的白光发出,勉强驱散了一部分黑暗,将周围有限的景象暴露在眼前——他还在这条吃货街上,满地依然是各种食物残渣遗迹,街道两边的摊位还在,只是一个人都没有,铁锅里的油料已经凝固,好像已经冷却了很久。

    “哦哦,还好有这个。”刘备已经发现是庞统当日送的那个玉佩在发光,索性直接把玉佩掏出来露在外面,让光亮覆盖范围更大一些。他缓步走到一处写着“羊肉大串”的小摊前,试探着伸出手去。被手指触碰到的一刹那,整个小摊顿时塌陷,落到地上撞得粉碎,变成根本辨认不出来的灰烬。

    “别告诉我说整个成都其实是一座鬼城。”刘备自言自语,“就算是鬼城也不能这样啊,鬼门关我也去过啊,都没有这么瘆人的!”

    背后似乎有什么响动。

    刘备猛地转身,斩蛇剑已握在手里,却是什么都没看见。但他相信这不是幻觉——人级斗将哪里来那么多幻觉。

    纵然已经算是见过世面,面对这种诡异场景刘备也不禁心里打鼓,哪怕是当日落入修罗狱,至少有各种妖孽冲上来咬人,哪里像今天这样玩默剧的。

    “看不见的永远比看得见的更可怕,真是真理。”

    既然街道本身没有变化,刘备索性开始举步向回走,只是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身边有异常的细微响动——以玉佩的光明范围为界限,就好像黑暗中全是窥伺他的魑魅魍魉,他走来,它们就让开,他走过,它们就跟上来。

    “这座城市……到底出了什么事?”刘备纵然心里有一万面小鼓在敲,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反正前面也什么都没有,就当它是真的没有吧——呃,那只脚是怎么回事?

    刘备吃惊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面前居然站了一个武将打扮的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宵禁后还在街上?”武将用没有任何声调起伏的语言问道,刘备不认为这是成都的方言,倒更像自己以前看的老式科幻片里那些所谓“机器人”的发音。武将身后还有一队士兵,只是暗影重重,分不清到底多少个。

    “外地来的,上街游玩无意间误了宵禁时辰。”刘备已经把手偷偷伸向斩蛇剑,说面前这武将没问题鬼才相信——这队人居然连灯都没有提一盏就在这黑漆漆的街上走,不是他们有问题就是自己疯了,不过对方有问题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第一次来成都?”武将问。

    “是。”

    “跟我们走,做个记录,然后送你回去。”武将居然没有对刘备的话提出任何质疑,转身就走,刘备赶紧跟上,就算这些人再诡异也没有这条街诡异,有人能交流自然是最好的。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说话,武将不吭声,他手下的士兵也不吭声,刘备自然更不好发出噪音,一行人就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中走了两条街,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光亮,就好像成都已经变成废弃已久的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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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很惭愧的滚去码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