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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立在巨石上，下面缩小版的郁城像是十八世纪的精致油画。
沈暮城道：“我给你打个样。”
他弯起双手做喇叭状，凑到唇前，吸了一口气扬声高喊：“让罗薇薇喜欢我吧——”
喜欢我吧——
山脚下似乎有回音上来。
罗薇薇还是个母胎单身小姑娘，虽然平时脸皮厚，但没经历过这种表白，她的脸微红，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只不过这个不自在跟喜不喜欢无关，只是单纯的不自在。
沈暮城扭头看她，不羞不臊地说：“该你了，薇薇学妹。”
顿了顿，罗薇薇看着沈暮城问道：“你真的要我说出我的不开心吗？”
沈暮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咳咳！”罗薇薇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也学着沈暮城的样双手放在唇前做喇叭状。
“神啊！”她喊：“让我知道，凡一航到底喜不喜欢我吧！！！”
沈暮城：“……”
几秒后，他“操”了一声，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高山松柏树前，狠狠地踢上了一脚，千言万语，又汇成了一句“操”。
操。
为他人做嫁衣，这他妈说的就是他沈暮城吧？
亏他带着罗薇薇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到山脚，又带着她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还提前通知了他一帮兄弟，他吹哨子的时候就把摩托车给他骑上来。
现在这些东西，他妈全都是为了凡一航那家伙做的似的。
真他妈不爽。
“沈暮城！”罗薇薇一跳一跳走过来。
自从喊出那句“让我知道凡一航到底喜不喜欢我吧”之后，她郁闷压抑，失措又无措的心情真的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心里轻松的不得了。
灿烂像太阳的笑容又回到了她脸上，像今天终于走过云层，面见新的一天的红日。
罗薇薇拍了下背对着自己的沈暮城的肩，语调欢快地说：“沈暮城，你的办法真有用！谢谢你！”
沈暮城转身，看着那张因为阳光照射脸上细小绒毛显得格外清楚可爱的脸，郁闷挫败的心情总算转好了一点。
就算是为了凡一航做嫁衣，至少他妈，罗薇薇这几个小时是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跟凡一航那个没表情的机器人在一起。
想开之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用谢。”沈暮城看着罗薇薇，露出一贯不羁随意的笑：“应该的。”
“那我们回去吧。”罗薇薇往停摩托车的地方走。
她喊出了自己的郁闷，郁闷消散的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到底在郁闷什么。
宋胖子问的对，她好像、真的、可能是喜欢上凡一航了。
一想通这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了，包括莫名害怕见到凡一航。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立刻、马上。
沈暮城还有点舍不得就这么回去，但山也爬了，喊也喊了，还听到了不想听到的话，是该回去了。
“走吧。”他维持着脸上的笑，骑着那辆价值不菲的摩托车带着罗薇薇往泥泞的山路走。
因为是下山的山路，他车速控的很慢。
当然，还是因为不想就这么跟罗薇薇分开。
……
太阳越升越高，温度随之上升。
最后一堂是班主任的，上课前，罗薇薇还是没回来。
凡一航作为值日生去擦黑板，下来路过秦千芊的时候，脚步顿了下。
秦千芊正在整理座位，看到凡一航停下脚步，目光停了下，错愕又惊喜地问：“凡一航？”
凡一航“嗯”了一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抬脚回了位置。
秦千芊有点奇怪地歪了下脑袋，目光一直追着凡一航回到位置，不明白他刚才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没说。
“喂，千芊。”后座的女生双手趁着桌面，探身往前，压低了声音说：“凡一航是不是喜欢你啊？”
秦千芊一愣，脸上的笑有点复杂：“你说什么呢？”
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在同学问出来之后，她的心跳还是快了一拍，心跳无法控制，就跟喜欢一样。有人说喜欢一个人，就算捂住嘴巴，爱意也会从眼睛里出来。
她很怕凡一航看出来，也怕凡一航看不到。
“我可没瞎说啊。”那女生继续说：“我看到他在上面擦黑板的时候就一直转头往你身上看，我一开始还以为他看什么呢，后来看他停在你座位旁边我才确定他看的是你。”
“你说真的吗？”秦千芊刚问出口，又连忙补了一句：“可能是想问我一些事情吧，他来学校也没多久，还不能完全适应。”
“怎么可能？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问你。我跟你说，我真的怀疑他喜欢你！”
“不可能吧？”秦千芊坐回位置，脸颊已经红了起来。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成绩好还是班长，长得又清纯，还会跳舞，性格又好，我要是男生，早追你了……”
秦千芊咬唇，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班主任踩点走进教室，秦千芊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凡一航低头在翻书，光从窗外照进来，半张脸白皙俊逸，半张脸背着光隐入昏暗，让人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班长？”同桌捅了下她的胳膊。
讲台上班主任刘姥姥奇怪地看着她。
秦千芊如梦初醒，连忙喊“起立！”，班里同学纷纷站起来，鞠躬喊：“老师好——”
“坐下。”秦千芊说完，尴尬地低着头不敢跟刘姥姥对视，生怕刘姥姥发现了什么。
刘姥姥的注意力全在凡一航身边那个空位置上，除了一开始有点奇怪秦千芊怎么不喊“起立”，之后就没多想。
她的目光在班里转了一圈后，最后落到身侧。
“宋宁远。”刘姥姥看向坐在讲台旁VIP位置上的宋宁远，火大地问：“听说你去过校长办公室了？还是被教导主任带过去的？”
宋宁远已经很努力地在刷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还是逃不过。
他低垂着脑袋，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你还有脸应声！”刘姥姥一拍讲台桌面，粉笔震得跳了一下，她抬高音量道：“你站起来！面向全班同学说说看，你犯了什么事。”
宋宁远没动，刘姥姥深吸了一口气，道：“这节课你别听了，站到走廊给我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宋宁远只好站起来，在全班人的注视下走到了走廊上面壁思过。
教室里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坐得端端正正的，生怕触了刘姥姥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