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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开学的前一天,爸爸也来了。虽然叔叔和婶婶一再说不用,爸爸还是坚持我的学费由他来出,并且跟我定好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大概大人就是这个样子,明明一直占着人家的便宜,关键时刻却一定要做做样子以示清白。他这样,我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反而有些羞愧。
开学那天,婶婶和爸爸一起送我去报名。裴良宇和我是一个学校,罗维借着送他的名义也来了。他的学校十月份才开学,所以我们纷纷上学了,只有他还无所事事。
他们报完名交完学费就过来找我,婶婶还在帮着我整理床铺,爸爸则在旁边同寝室其他人的家长聊天,除了我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女生也早早地来了。寝室是六人间,分上下铺,婶婶对这个环境很不满意,一边帮我整理一边嘱咐我没事就多回家或者去哥哥那儿。其实她一直不是宠溺小孩的家长,对我却有些娇惯。
罗维和裴良宇找过来的时候,完全不顾我惊讶的表情,对着婶婶一口一个阿姨叫得亲热无比,婶婶笑:“你们都是圆圆的同学?都跟她一个学校啊?”
“哦,跟她是初中到高中的老同学了,不过我不在这个学校,今天是陪裴良宇来报名的。”罗维笑眯眯地回答。
“就你们两个人来?唉,男孩子都这样,她哥哥当年上学的时候也不肯让我们送。”婶婶拍了拍床单站直了身体,“好了,都弄好了。”
然后她又看向裴良宇:“你和圆圆是好朋友,那以后在学校可得好好照顾我们圆圆啊。”
“一定,一定。”裴良宇点头。
趁大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罗维悄悄凑到我耳边:“原来你小名叫圆圆啊,都没跟我说。”
我瞪他:“你少来给我惹麻烦,快点走。”
“我这不是提前来认识下咱婶和咱爸,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嘛。哎哎哎,你别瞪我了,我马上走还不成吗?”
两人礼貌地跟婶婶和爸爸告别,婶婶邀请他们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看罗维的样子就要答应下来,幸好我在一旁使劲瞪他,他才推辞:“谢谢阿姨了,我们就是来看看打个招呼,裴良宇寝室我们都还没去呢。”
婶婶也不勉强:“那好,你们先去忙,等有时间圆圆你带他们回家来玩啊。”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两人走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婶婶还跟我夸他们,说两个小伙子看起来都一表人才的,让我好好跟他们相处。我心里暗暗腹诽,还一表人才呢,俩大尾巴狼。
中午哥哥开车过来接我们吃饭,婶婶在车上竟然又提起了两人。
“上午过来打招呼的那两个小男孩,姓裴的那个跟你一个学校,那另一个呢?”
我明显感觉哥哥锐利的眼光通过后视镜照到了我身上,不知怎么的,竟然让我紧张起来,我咳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他,他不在国内上学,下个月去澳洲。”
“哦,两个小孩都挺不错的,又懂事又有礼貌。”
“还行吧。”我笑了笑,我想这笑容肯定特别不自然。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爸爸突然开口:“圆圆你还小,跟男孩子,能保持距离就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太过于密切啊。”
我的脸一下子通红,小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婶婶笑:“瞧你说的,现在时代都不同了,他们年轻人,多交点朋友是好的,对以后也有帮助。”
爸爸不好反驳婶婶的话,但眼神还是颇不以为然,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我无意间瞥到后视镜中哥哥的双眼,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来。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躲着哥哥的眼光,我想我真的有些笨,这样明显就是做贼心虚,还不如自然一些理直气壮一些,他就算怀疑,问起来我也可以抵死不承认。
吃完饭我们先送爸爸去了车站,婶婶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做美容,到美容院的时候我正准备跟着她一起下车,哥哥突然开口:“妈你自己去吧,我送梁满月回去。”
“那好,反正圆圆跟着我们几个大人也没事做,路上小心一点。”还没等我开口,婶婶就答应了。
我悲哀地望着婶婶的背影,婶婶救命啊,他怎么会有这么好心的时候。可是婶婶已经进了美容院,完全感觉不到我的目光了。
车继续开动,我坐立不安。
“是哪一个?”哥哥突然问。
“啊?”
“少跟我装傻,是跟你一个学校的那个还是出国的那个?”哥哥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出国的那个。”我讪讪地回答。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不是让你跟他分了吗?现在是怎么样,带他见家长?”
“不是的。”我马上辩解,“他们过来打个招呼就走了。”
哥哥突然刹车,我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了前面的座位:“啊!”
他回头看着我:“梁满月,你不过就是个讨饭的,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玩爱情游戏?”
他的嘴型很好看,棱角分明,可是这样好看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却这么的恶毒。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哭,大概是被他打击惯了,心理承受能力竟也加强了些。我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飞速地打开车门跑下了车。
哥哥也快,我刚跑了两步就被他追上,他一把将我捞进怀中,我并没有喊叫,只是无声地极力挣扎,可他始终牢牢地将我箍在怀中,表情冷峻,大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将我扔了进去,然后俯身给我系上安全带,自己快速地绕过去回到车上。
我解开安全带就要跑,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冷着脸,不发一言。
我大怒:“你干什么,我不坐你的车。”
我奋力挣扎,却挣扎不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他的双眼幽暗深邃,一直盯着我。
“你放我下去。”我努力地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
他终于开口说话:“梁满月,你闹够了没有?”
我待要继续挣扎,他探过身,吻住了我。
这是我的初吻。我同罗维最亲密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他亲亲我的脸。
我的大脑突然炸开,空白一片,心脏如同最密集的鼓点一般,飞速跳动。
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嘴唇非常柔软,开始是冰凉的,然后逐渐火热,不断地深入深入,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的眼睛睁得很大,一时间忘了呼吸。
大脑终于恢复过来的时候,我猛然推开了他,哥哥这次没有准备,终于被我推开。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茫然地看着他,他的脸,一下子让我觉得陌生无比。
终于我推开了车门,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
车外的世界热闹一片,蔚蓝的天空,还有微风轻轻吹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我身边走过,偶尔他们会看我一眼,看一眼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姑娘。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一直不停地按照自己熟悉的道路,走走走。一直到双腿发硬,累到再也走不动的时候。
然后我坐在街心广场的花坛边上,头埋在双臂间,无声地哭泣。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该怎么办?
难道我要去告诉叔叔和婶婶,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哥哥突然亲了我?他们一向以为,我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兄妹,虽然关系疏离了一点,虽然哥哥凶了一点,可是婶婶经常告诉我,兄妹的感情,越长大越深厚。
一直哭到天昏地暗。
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染红了半个广场,然后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修长挺立的身影,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他走过来,我茫然地看着他,然后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话。”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错了,可是我本能地觉得,如果我认错,会让他有个台阶下。我不想把关系搞僵。
“梁满月,你还记得那一年除夕放烟火时,我在你耳边说的话吗?”
突然,他开口说。夕阳拖在他身后,在他的肩膀上洒出点点红霞。本来,那是非常温柔的红色,但不知为什么,当我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突然懵懂地一痛。那一年烟火中哥哥美好的笑容从心底慢慢地浮现出来,我呆呆地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说了什么?
刘成蹊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却再没有逼问,只是伸出手,抹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如果所有的不快乐都可以凝结成固体,我希望将他们从脑海中摘下来,装在一个大大的盒子中,挖个坑,埋上土,永生永世不打开。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特长就是逃避所有不快乐的事,不去回忆不去想,可是我发现,尽管我尽量想将这件事遗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第二天见到哥哥的时候,我还是自然不起来,甚至有些恐惧。
哥哥还是凶巴巴的哥哥,我还是胆小懦弱的妹妹,可是有些事,就是变得不同了。
幸好紧接着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军训期间是不能回家的,我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跑到了学校。
寝室的几个女孩子来自天南海北,大家虽然谈不上一见如故,但是女孩子熟起来总是很快的。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一起吃饭一起打开水,轮流洗衣服轮流上厕所,寝室里只要有人,就一定不会安静。大家都刚刚认识,闲下来的时候有无数的话题,家庭、朋友、爱情。谈到家庭的时候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自己来自小县城,叔叔在本市工作,放假了会去他家。
寝室里加上我一共有三个女生有男朋友。其他人都很好奇,夜话的时候总是追问我们谈恋爱的过程。听着另外两个女生甜蜜地描述自己的男友自己的恋情,我有些汗颜,因为我和罗维恋爱的过程真的不怎么浪漫,没什么感人的事例,我也难以用那种柔情蜜意的语言来形容他。大家问起他是个什么人,我只说:“粗人。”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睡在我旁边的冯彩问。
“初一的时候,我们是同学。”
“哇,那就是青梅竹马啦,好浪漫。”众女感叹。
我无奈,说青梅竹马有些牵强吧,我一直以为那得是从幼儿园开始培养的。
“那他现在在哪儿读书?”
我想了想:“在外地,不过还没开学。”
“学校叫什么名字啊?”
“呃……我不知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外国的大学除了那些个有名的,其他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他就算讲了,说不定我也记不住。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军训了几天,我竟然没有遇到过裴良宇,不过我想就算遇到了,估计我认不出他,他也认不出我。大家都穿着清一色的迷彩服,帽檐压得低低的。老实说,小小的虚荣心作祟,我还真想让天天八卦美男的众姐妹见见裴良宇,我一向以他为骄傲。虽然很多人说罗维也不错,可我始终觉得裴良宇更好看,眉眼温柔,看起来有淡淡的忧郁气质,嘉馨常说我这是胳膊肘向外拐。
那天我正趁着晚上吃饭的时间在洗衣服,突然听见电话响,急急忙忙地擦了手,拎起电话,是罗维。
“圆圆,干什么呢?”自从上次他听婶婶叫我圆圆后,便自作主张地也这么叫了。
“洗衣服。”
“干吗自己洗衣服,裴良宇说你们学校有洗衣房啊。”
“就一点点,送去麻烦。什么事啊?”
他轻笑:“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我脑中灵光一闪:“不会在我学校吧?”
“嘿嘿,我媳妇儿真聪明,快点下来,就在你楼下呢。”
“你过来干吗啊,我晚上还要训练呢。”我边说边快速走出去。
“我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就一会儿。”
出宿舍楼的时候,就看见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奥迪TT,会认识这个车还是他之前给我灌输的汽车知识,罗维站在车旁,一眼就看到我,随即露出微笑。
看着他单纯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我脑中突然浮现那天和哥哥发生的事,脚步也慢了下来,有些犹豫。面对他,我的内心竟然生出了一丝内疚,一丝对不起。
他向我走来,我努力地摆出笑容。
“怎么几天不见变得又黑又瘦。”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跟非洲难民似的。”
我拍掉他的手:“那大少爷你还不回去,来找非洲难民干什么?”
他嬉皮笑脸:“没办法,本少爷就好这一口。”
我瞪了他一眼,忍不住也笑了:“说吧,来干什么,还开个这么拉风的车,别人看着了还说我傍大款呢。”
他扯了扯我宽大的军训衬衫:“人大款都是爱前凸后翘的姑娘,这种又瘦又小的小朋友,也要大款看得上啊。”
“那你就去找前凸后翘的,我先走了。”我作势要走。
他马上拦住我:“别别别,我逗你玩的,上车,带你去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啊?”我边走边问。
“看你瘦成这样就知道没好好吃饭了,吃了也再陪我吃一顿。”
我把袖子卷上去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语:“没有啊,还是挺粗的。”
罗维带着我去学校外面的大排档吃饭,虽说是让我陪他吃,可是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看我吃,自己却吃得很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光看着我,自己也吃啊。”
“谁说我没吃,吃着呢。”他提起筷子,却是给我夹了道菜。
我被他看得直别扭,干脆放下了筷子:“别扭死了,我不吃了。”
“别啊,继续吃。”他马上帮我拿起筷子,“我就是觉得以后看的机会就少了,现在得多看看。”
我的脸一时有些发烧,心底却觉得暖暖的,拿过筷子,也给他夹了一筷子,嘴里装作不经意地说:“谁说机会少了,以后时间还长着呢,就怕到时候你已经看厌了,不稀罕了。”
他笑得无比开心:“你放心,对你,我百看不厌。”
看着他的笑容,我在心底悄悄地告诉自己,忘记吧忘记吧,就这样好好地同他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我已经不害怕哥哥知道后会来找我麻烦了,他现在应该抹不下面子来管我。
接下来的日子,罗维一直过来陪我吃饭,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连隔壁寝室的同学都知道楼下那个天天开跑车来等人的骚包男是我男朋友。我并不喜欢这样高调,可是罗维就要离开,也就由着他了。
有时候吃饭裴良宇也会凑进来,通常罗维这个时候都不肯埋单,非让裴良宇请,裴良宇骂他是白眼狼,他振振有词:“破坏我们夫妻感情的人,夹在中间当电灯泡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请客,再说你年纪大,也得爱护我们这些幼小不是。”
裴良宇愤愤:“我要狂吃,连你这个白眼狼的那份也吃掉。”
我笑:“吃吧吃吧,一起吃掉不客气,反正吃的是你自己的。”
裴良宇瞪我:“你现在跟他一伙挤对我,小心罗维走了哥不罩你。”
“照顾归照顾,你监守自盗可不行啊。”罗维声明。
裴良宇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就她,监守自盗也得看对象啊。”
我和罗维同时大怒,决定用武力说话。
军训结束,我除了皮肤黑了一些,不仅没瘦,反而结实了不少,这当然都是罗维的“功劳”,只是我不知道是要开心还是遗憾。我深深地怀疑他是要趁出国之前把我给喂胖,以求保险。不过罗维坚决否认,还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我胖成一个球,那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球。我对此深表怀疑,不过欣然接受。
我想可能每个人都有一些演戏天分,假装难过假装感动假装开心。
我不喜欢吃鱼,因为小的时候家里没人,我从碗柜里找出已经凉了的鱼来吃,结果被卡住,没有人管我,让我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死掉,幸好妈妈及时回家,帮我夹出了鱼刺。但是婶婶经常要陈阿姨做鱼给我们吃,我不敢说不喜欢,只好假装自己很爱吃。
我不太相信这种天分是与生俱来的,因为不管是嘉馨还是罗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都能很轻易地看出来,他们的演技看起来拙劣无比,生搬硬套。所以我更相信这是后天培养的,生活让我们不得不低头,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
所以即使我还是害怕哥哥还是不想见到他,在他走进家门的那一刻,我还是摆出最拿手的笑容,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后上楼。
吃饭的时候婶婶不住说我瘦了,要多吃一些。然后看着我,又看看哥哥,笑道:“这下子看起来更像兄妹了,哥哥黑妹妹也黑。”
哥哥如同往常一般睨了我一眼,很是不屑。
我笑:“我只有皮肤黑这方面像哥哥了,又不像他那样好看,也不像他那样聪明。”
“聪明好看有什么用,到现在没有一个像样的女朋友。”婶婶突然将矛头指向哥哥,“刘成蹊,这两天可有人告诉我你在外面玩的时候老带着个小姑娘,好像是个小模特。”
“玩玩而已。”哥哥轻描淡写。
婶婶不高兴了:“你这不是玩弄别人感情?我告诉你我坚决不允许!”
哥哥给婶婶夹了道菜:“你放心吧,她自己心里明白。”
婶婶哼了一声,看向我:“像你哥有什么用,我倒宁愿他像你,听话点给我省点事,谈个正经的女朋友。”
我轻声劝她:“哥哥公司那么忙,自然没时间认识女孩子,以后有时间了,你再给他介绍不就是了。”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对面有凌厉的目光射来,但是我随即低下了头,细细地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鱼刺。
我想我跟哥哥在表面上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从前的关系,只是我知道,虽然我们现在就住在同一个家中,可是距离,远远不及他在北京读书的时候近。可是还能怎么样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罗维走的那天我并没有送他。他要先飞去上海,然后转机去墨尔本。
他走的前一天来找我,两人绕着学校走了好久,没有说很多话,只是手牵着手慢慢地走着,偶尔相视一笑。我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传说之中的心痛?上铺的雯雯说她离开同复读的男友告别的时候哭得差点断气,可我竟然还能轻松地和他开玩笑让他想办法带只小袋鼠回来。我只是感觉舍不得,非常非常舍不得。心痛这种事,大概因人而异吧。
走之前他还送了幅自己亲手画的画给我,还是他一贯的画风,干净利落的线条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大客厅,客厅的正中间的相框里,依然是那两个傻乎乎的小人,不过女小人的蝴蝶结专门涂成了粉红色。一张足足同海报差不多大小的画背面,写着一句话:媳妇儿,等我回来就娶你。
我一边好笑,一边感动。
我在地图上找到墨尔本,用我那不算纯熟的小地理知识计算了一下,东十区和东八区相差两个小时。然后我看了看窗外的蓝天,心想,还好还好,不算很远,没有日夜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