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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岭来之前,已经按照小雅传达的将整个王府都封锁起来,只进不出。
小雅找到他时,他正在和手下几个亲近的人护卫对练,瞧见她跌跌撞撞的跑来,裙子上沾染了泥土,忙抛下对练的人迎上去。
那几个手下平时对他比较放得开,所以还在一旁开玩笑说,谢老大,你妹妹肯定被人欺负了,你得替她出头。
小雅一把扑进谢长岭了怀里,哭喊道:“风总管被人下毒,吐了很多血,主子要你赶紧封锁王府,不许人外出……”
这话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谢长岭忙将她扶直了,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主子呢?”
“去看风总管了,长岭哥,你快点做事,万一凶手跑了,主子会发怒的。”
谢长岭朝几个手下怒喝道:“还不快去做事,封锁王府,只进不出,老六,你亲自去王妃那里守着,王妃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和你全家一起陪葬。”
“马上。”被点了名的人捡起地上的长剑飞一般的跑掉了。
另外几个哪里还敢再开玩笑,应了一声,也飞快的去做自己的事,到底是谢长岭训练出来的,行动迅速,一秒钟都不耽搁。
谢长岭要小雅慢慢走,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风劲的书房,路上遇上了几个悄声议论的奴仆,被他厉喝一声后,站在路旁,不敢对他有半分的不敬,都知道他如今在府里的地位仅次于风总管。
跪在风劲身旁,双拳紧握,若不是强忍着心里的悲痛,他真的很想和元西一样扑上去抱住风劲的身体,摇着他想要他醒过来。
这个男人自他十五岁跟着王妃主子一起嫁过来以后,对他格外关注,当年能娶到他的妻子,也是风劲在一旁推波助澜,成亲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亡故,是风劲代替了他的父亲接受了他们夫妻磕头行礼。
这个男人,从小跟着摄政王一起长大,经历了多少风雨走过来,今天却倒在了一碗寿面上,镇国王府什么时候变成了随意就能潜入的地方?
“老谢,我母妃那里如何?”千灵朝着门外挺立着,语气里的寒意瞬间将整个屋子都冻成了冰窖。
“已经派老六亲自守着。”
“我不放心,既然可以在母妃赏赐的寿面里下毒,你亲自去排查一遍,元西,你大哥呢?”
“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有重要的事办。”元西止住哭泣,抬手擦掉眼泪,“我马上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付总管,你派人进宫禀告父王,如实相告便是,知道真相的人嘴,你来封。”
“是。”付总管在这个位置上也经历了十年的风雨,比风劲稍微小几岁,是风劲得力的手下,和千灵不熟,但是,对主子的命令一向都是毫无异议的去执行。
“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我想和风叔单独呆一会儿。”
“公主?”付总管慌神了,这是主子,金枝玉叶,虽然他是尊敬风劲的,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死了,堂堂的公主怎可与一个死人呆在一起。
“有两个家医陪着,无妨。”
千灵转过身,摆手示意谢长岭赶紧去办事,元西也擦着眼泪起身行礼后,跟着谢长岭一起离开,付总管眼看自己劝不住,也只好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等人走了,千灵在风劲身旁坐了下来,听到小碎步的脚步声跑了进来,知道是小雅来了。
“主子……”小雅很狼狈,裙子上沾染了更多的泥土,这一路上小跑而来,怕是摔了好几跤。
“歇口气。”千灵没有回头,语气平淡的朝两个家医问道:“查出来是什么毒药吗?”
“无色无味,怕是很高级的毒药。”那个首先请罪的家医年纪在五十岁左右,鬓发发白,抬起头来,打量了千灵一眼,当日在保国寺,就是他跟随一起去上香,当日给她诊过脉,总感觉此时见到的这位公主身上有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威迫感。
“哈,世上还真有无色无味的毒药?”千灵是现代人,相信的是科学,这个世界还处于科学不发达的阶段,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毒药加在水里饭菜里,被害人都吃不出来。
可眼前的风劲可算是精明人,难道真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她起身往风劲日常处理公事的桌案走去,那碗长寿面被打翻在地,她捡起筷子,家医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颤声叫嚷道:“公主你千万不要碰,这可是剧毒啊。”
千灵可不是傻子,她就是想要闻一下到底是不是有味道?
夹起一筷子面条,闻了一下,确实没有味道。
她还真是不相信世上有没有味道的剧毒之药。
“你们确定风叔是吃了这碗面以后才死的吗?”她总是会有很多怀疑,每次怀疑都是有根据的,见两个家医点头如捣葱,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对小雅说道:“去找一条狗来。”
小雅明白她的意思,忙起身,踉跄的差点摔倒,又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小雅回来了,付总管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仆人也来了,一人手里牵着一条狗。
小雅叫一个仆人把面条端出去给狗子吃,千灵则是一边围着风劲办公的地方转圈,审视着她的视线所能触及到的东西。
外头的仆人捋着狗子的毛,小声的哄骗着,狗子大概是吃饱的,吃了几口就趴在地上,舔着毛,意兴阑珊的模样,享受着美好的午后阳光。
不一会儿,狗子突然站立起来,痛苦的嗷叫着,有随机在地上打滚,鼻子里流出黑色的血来,后腿蹬了几下,死了。
在场的人无不神情大变,这简直就是还原了风总管中毒的过程。
“把狗子去埋了吧。”千灵走到门口,对着几个仆人扫了一眼,“你们都要记住,刚才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明白了吗?风总管是突发疾病过失的。”
“奴才们谨遵公主的命令的。”仆人对千灵恭恭敬敬行礼。
“你们把风总管的遗体清理一下,镇国王府要为他风光大葬。”
“是。”
千灵瞟了一眼地上的面碗,转身对家医说道:“你们没有办法找出这种毒药,就把这碗面条给我好好的保管起来,过几日,自有高人来我们府上指点你们。”
“是。”两个家医经历了这一遭,身体抖得像筛子,战战兢兢的把面碗端起来,齐心合力要把这碗面保存起来。
也幸好是冬天,食物不至于馊掉。
千灵就站在门口,看着付总管指使人进进出出,偶尔仰起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心情十分的沉重。
没多久谢谢长岭脚步匆匆的赶了回来,先是禀告了他彻查主宅奴仆的情况,基本上没有问题,送面条的人已经羁押起来,一直在喊冤。
千灵冷笑道:“是不是冤枉了她,等审问过后就知道了。”
“属下有不情之请,想亲自给风总管穿寿衣。”谢长岭弯身请求道,“还请主子恩准。”
千灵点了点头,“今天是他的生辰,也是他的忌辰。”苦涩的笑了笑,“下毒的人还真是狠啊,去吧。”
等谢长岭进去后,付总管走出来低声询问道:“公主,灵堂设在何处?”
风劲虽然是王爷的心腹,但也只是奴仆,按理说,灵堂只能设在前院。
“中院。”千灵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他,见他有点意外,低笑道:“他是陪着父王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情同手足,父王也一定会以镇国王府家人的名义给他设置灵堂,所以,你不必感到惊讶。”
“是。”付总管倒也不是惊讶,风劲在王爷的心里,确实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人,只是,没想到,公主竟然会直接安排中原设灵堂。
“小雅,你去取些胭脂水粉来,我要亲自给风叔画一画,付总管,你让人把风叔的遗体清理干净些,别吓到父王。”
“公主放心,奴才们都会尽力让风总管干干净净的离开。”付总管敬重有加的抱拳,对公主的看法有些改变,她们家的公主不是一个遇事慌乱的主儿,不愧是主子的女儿,有乃父之风。
小雅派人去取胭脂水粉,把千灵扶到一旁,低声说道:“主子,清理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水,你还是避一避吧。”
千灵回头看了一眼,仆人端进去的是清澈的热水,端出来的是浑浊的令人窒息的黑血水。
她打从心底里哼了出来,“杀人者,百倍偿还,这笔账,小雅,你给我好好记着。”
付总管在这边呆了一会儿,虽然心里还有点犹豫,但还是遵照千灵的指示去中院布置灵堂了。
等他从那边回来,正好遇到摄政王回来,从未骑马进入王府的主子这一次直接骑着马到了院外,下马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头上的发冠掉落在地上,根本无心去理会,脚步踉跄的进了院子,掠过给他行礼的千灵,奔进屋子去。
风劲的遗体已经清理干净,谢长岭正亲手在穿寿衣,旁边有两个仆人在给他帮忙,见主子来了,都停下手来给他行礼。
“都闪开。”凤岐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扑上去抓起风劲的身体,用力的摇晃了一下,“阿劲,你别吓我啊,快点起来,今日是你的生辰,清晨我走的时候还说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睁开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