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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作坊成立,赵大叔相当于管事,庞家村人想要做活,都看他脸色。
自从告官,赌博,输得倾家荡产后,马老大的婆娘带着儿女回了娘家,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
屋子卖了,田地卖了,无家可归,住在新搭建的窝棚里,到处找活干。
村人对他的嘲笑,多于同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马老大一直在周围打零工,赚的钱财,只够自己吃用,偶尔来看一眼毛娃子。
“我不太信任他,马老大就跪着求我,给他个机会赎罪,他就是想看看外甥。”
赵大叔开始不答应,而后被马老大纠缠得很烦,看毛娃子对马老大不亲近,也没太多抵触的情绪,就肯了。
没多久,马老大就加入到村里人的行列,跟着村人一起,到山上运水。
这个活计,只需要一把子力气,对于马老大手指头被砍了几根的人来说,再适合不过。
马老大赚钱后,话不多说,偶尔来一趟,给毛娃子留下点钱财就走。
“那就好,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他出力气,换一口吃喝没问题。”
方芍药答应下来,不过马老大有案底在,决计不能安排重要的活计。
“侄女儿,你放心,这个大叔懂,咱们是做生意的,千万不能当烂好人,不然,一失足成千古恨。”
赵大叔表明对此,深以为然。
人到底能不能改变本性,这个有待考证。马老大和众人一起,做工出力气换银子,没任何优待。
毛娃子端来水,二人有默契地结束了这段对话。
“侄女儿,你今儿不来啤酒作坊,我也要找人去通知你。”
赵大叔言谈间,眼神发亮,语气里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方芍药之前心心念念的黑啤酒,竟让他自己捣鼓出来,而且,品相非常好!
“什么?”
方芍药站起身,难掩震惊之色,黑啤酒研究出来了?
黑啤酒用的原材料,相对复杂,最重要的材料是黑麦芽。
黑麦芽是一种经过高温烘焙、色泽极深的特种麦芽。
现代有专门的机器,一般将麦芽放入炒麦机内烘焙,温度设定就好。
而在大齐,没有机器,必须手工来完成,这个炒麦芽的温度,很难掌握。
方芍药曾经试验过两处,均已失败告终。
赵大叔研究后,发现也并不是不可能,他自己琢磨翻炒的技巧,很快掌握。
酒液突出麦芽香味和麦芽焦香味,口味比较醇厚,略带甜味,酒花的苦味不明显。
酿造黑啤酒,酒花的用量少,主要是靠后期糖化,而且,赵大叔明显感觉到,黑啤酒的度数要高于普通啤酒。
“好喝。”
方芍药倒了一碗,对赵大叔酿制的黑啤赞不绝口,她以为至少要试验个一年,不成想这么顺利,许是赵大叔在酿酒上,有某种天分。
“侄女儿,这个黑啤,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大量酿造?”
赵大叔征求方芍药的意见,他敢说,黑啤问世以后,将会打开另一个局面,盛况空前。
方芍药没有被眼前的利益晃花了眼,而是问道:“赵大叔,这事有人知道吗?”
“只有你我。”
赵大叔偶尔炒麦子,酒坊的下人见怪不怪了,村人有人用炒的麦子泡茶喝,一点不稀奇。
他也不晓得能不能成,就是自己瞎捣鼓,谁料运气真好。
“侄女儿,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赵大叔观察方芍药的面色,发觉她并不是很想把黑啤拿出去售卖。
“赵大叔,我不是不想,而是现在,啤酒的生意和何家合伙做,我们把黑啤拿出去,赚得的银钱,自然要给何家拿走一半。”
自家拼死拼活做的生意,何家动动嘴皮子拿钱,而且还不少,这让方芍药心疼。
当然了,如果何家是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这钱应该出,没一点问题,但不过,何家通敌叛国,背地里搞小动作,一定哪天和王有德一样玩完。
“侄女考虑的有道理,那咱们这个生意,就先藏着掖着?”
赵大叔保证,其余人不知情,而他肯定不会说出去。
“等等再看。”
方芍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同何家合作,等于与虎谋皮,这门生意长久不了。
跟着赵大叔闲聊片刻,方芍药准备打道回府。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很是无奈。
主仆二人出了酿酒作坊,方糕这才问道:“夫人,咱们要把这个还回去吗?”
高夫人偷偷留下东西,就怕方芍药不收,所以才自作主张,庄子已经写上自己的名字,怎么还?
高夫人的请求,对于方芍药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能再收好处。
东西没法子还回去,只能折算现银,或者买等值的田契,商铺,还回去。
方糕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马车走到村口,碰到何府的马车,方芍药见对方的马车停下,暗叹一声倒霉,不得不下马车。
有一段日子没见何焕之,他面容有些许的憔悴,下巴上,微微冒出青涩的胡茬来。
方芍药避之不及的人,在此狭路相逢,她还得面带笑容,搞溜须拍马那一套,心累。
“方小娘子。”
何焕之对方芍药点头,算是打招呼。
“何大人,这么巧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是去啤酒作坊?”
庞家村能让何焕之亲自前来的,也只有啤酒作坊了,方芍药明知故问。
“嗯。”
何焕之点头,看向方芍药,有好一段日子,二人未见,她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生龙活虎,七月十五那场意外,根本没打垮她。
她好比一池清水,而站在方芍药面前,何焕之有自惭形秽之感。
“下个月,我要成亲了。”
何焕之摇摇头,怅然地叹息,不能反抗,这是何家的安排。
何家行事太过显眼,已经被怀疑,他们只能找清贵一些的夏家联姻。
他之所以没太反对的原因,夏若雪和方芍药,在笑起来的时候,有那么一丁点像,但性子完全不同。夏家千金柔和有礼,而方芍药,嬉笑怒骂,鲜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