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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道:“怀宁,若是你现在认罪,到了父皇哪里,我还可以替你求求情,父皇或许会对你从轻发落。可若是你是抵死不认,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妹之情了。”
怀宁公主快疯了,声嘶力竭道:“我说了,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沈妤暗暗嗤笑,怀宁公主还是死鸭子嘴硬。
这两个婢女的确不是她的人,荼芜香也不是因为她而染上的。可是怀宁公主绝对不冤枉,她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只是错失良机罢了。
沈妤微微一笑:“那么怀宁公主敢对天发誓吗?发誓你从未想过要害怀庆公主。”
怀宁公主做了亏心事,很是心虚,她冷声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让本宫发誓?”
沈妤丝毫不恼怒,面色不改:“看来,怀宁公主是心虚了。”
宁王已有些不耐:“明明已经真相大白,可是怀宁还不肯承认,既如此,就一起入宫,让父皇裁决罢。”
“不行!”怀宁公主尖叫道。
到了皇帝那里,她只会得到更严重的惩罚。
沈妤轻笑一声:“这可是奇了,您不肯认罪,又不许交由圣裁,您到底要怎么做?”
“我……我……”怀宁公主只觉得进退维谷。
她求救般看向景王,可是景王对她摇摇头,表是无能为力。
她神色立刻颓唐下来,完了,她这次真的完了。
她自然不想傅柠安然无恙,可若是她供出傅柠,那么她联合傅柠害沈妤的事就会暴露出来,更会牵扯到郁珝,届时她还能保留公主封号吗?
傅柠这个贱人,她根本就不该信她!原以为这次能给沈妤和怀庆公主一番教训,谁想到傅柠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将她卖了!计划失败,一定也是傅柠从中做鬼!
怀庆公主愤愤道:“四姐,我虽然年纪小,可是你也不该将我当成傻子欺骗。两个婢女已然承认她们是你的人,并且说出了你的计划,还在她们身上闻到了荼芜香,这么显而易见的真相你还要装作没看见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进宫求父皇,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我说了那两个婢女不是我的人,不是我的人!”怀宁公主尖声道,“那个荼芜香也一定不是我的!”
沈妤淡淡问道:“哦,这两个婢女不是怀宁公主的人,那谁是公主的人?您的脸皮之厚也是世所罕见了。”
怀宁公主越发恼恨,大声道:“就是你故意安排这两人陷害我,我根本不认识她们,我明明安排了……”
“怀宁!”景王厉声打断。
沈妤声音轻柔:“哦,安排了什么?”
怀宁公主下意识捂住了嘴,她真是被沈妤气疯了,差点说出不该说的。
可是她方才那半截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如今已经对她谋害怀庆公主一事深信不疑了。
宁王冷声道:“怀宁,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没有办法阻止我去御前。既然你不肯进宫,那本王先行一步,怀宁大可等着父皇传召。”
说着,就拂袖离去,还不忘怀庆公主。
“杏儿,你与六妹一起进宫罢。”
沈妤道:“怀庆公主,我送你到门外。”
走远了,到了无人之处,宁王放慢了脚步等着沈妤走上前。
他愤怒的表情退去,神色温和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
沈妤眉眼淡然:“为殿下分忧,是宁安该做的。”
宁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也有些感激:“多亏了你今日随机应变,否则,怀宁就能逃脱罪名了。”
沈妤面无动容:“我与怀庆公主是好朋友,自然见不得她受委屈的。”
宁王颔首,颇为欣慰道:“怀庆的性子太过单纯,耿直,论手段是比不过怀宁的,她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是她的幸运。若是她有你一半的聪明,将来嫁了人,我和母妃也放心些。”
沈妤神色稍缓:“殿下若真心疼爱怀庆公主,就请为她的终身幸福着想,不要掺杂别的想法,就以普通人的身份考虑她的婚事罢。”
宁王怔忪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明白,听闻景王有意让怀宁嫁给纪晏行,以拉拢纪家……”
沈妤一边的唇角挑起,眸光幽滟:“殿下可不要告诉我,你也想利用怀庆公主的婚事。”
宁王气息一滞,连忙道:“我自然是没有这个想法的。只是,我也十分愁闷,原本母妃是想让怀庆嫁给嘉裕表弟的,可如今傅家和我关系微妙,怀庆自然是不能嫁过去了。但是我私心里,又想为怀庆寻一个家世、才干样样出众的世家子弟,当然,最重要的是能保护她。”
不管宁王这话是真是假,至少沈妤现在心下微松,道:“殿下能这样想是对的,横竖怀庆公主年纪还小,殿下和贤妃娘娘慢慢参详就好。”
宁王看着沈妤绝美的面容和淡然的表情,好像如论什么时候,她都能泰然处之。她冷漠甚至是残酷,可是接触过她的人才知道,她有多么吸引人。
心里有一颗种子似乎要破土而生,他努力压下那种荒诞的想法,可是却不由他控制。
他几不可闻的轻轻一叹,笑道:“怀庆朋友不多,就算有人想成为她的好姐妹,也是心怀鬼胎,她太单纯,我怕她被人骗了,只有你我是放心的。若是可以,你们在京城,做一辈子好姐妹也是不错的,怀庆她一定很高兴。”
沈妤却是想到,若是以后她除掉了宁王,怀庆还会毫无芥蒂的与她相处吗?或许她可以对怀庆公主隐瞒真相……
“宁安,你在想什么?”宁王突然见她发呆,问道。
沈妤笑容很轻,有些怅然:“我自然愿意和怀庆公主做一辈子好姐妹的,可是总不能一直在京城。我想,有一天尘埃落定,四处游玩也不失为一件乐事,怀庆公主若是愿意,可以随我一起去。”
“你要离开京城?”宁王一惊,下意识要阻拦,“京城不好吗?”
沈妤道:“天子脚下,繁华之地,自然是很好的,不过若是能出去散散心就更好了。”
宁王觉得她的想法很不切实际,她已经及笄,很快就要嫁人生子,如何能四处游玩?
想到这,他突然想到,沈妘近来时常打听京城那些世家子弟的事,原来她是在为沈妤的亲事操心。
他突然觉得心里很堵,这样一个美丽又聪慧的女子,有哪个凡夫俗子配得上呢?
但是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面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并非是我打击你,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沈妤笑而不语,眸光闪烁,似乎比阳光还要耀眼。
宁王只觉得心更堵了,道:“妘儿现在有了身孕,安心养胎,怕是不能很好地照顾舒姐儿,有时舒姐儿还会闹脾气。她最喜欢你了,得空的时候,多去宁王府陪陪她罢。”
提到舒姐儿,沈妤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好,我会多去看看她的。至于姐姐,就劳烦殿下多多照顾了。”
宁王心中那股躁郁消退了不少,道:“总之,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我要快些去宫里了。”
沈妤满不在意的笑笑:“殿下,其实今日我能及时安排好这一切,给怀宁公主扣上罪名,还要多谢景王妃。”
宁王心里打了个突:“傅柠,她做了什么?”
沈妤眸中带着淡淡的凉意:“殿下放心,景王妃还不算太傻,尤其怀庆公主还是您的亲妹妹,她为了不让您生气,也不会配合怀宁公主谋害怀庆的,只是怀庆公主终究还是受了伤。”
宁王越发不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妤没有添油加醋,只是不疾不徐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与了宁王。
宁王手背上青筋直跳:“你可有伤到?”
沈妤浅浅一笑:“多谢殿下关心,那点小手段,我还不放在眼里。”
“郁珝还真是大胆!父皇一向敬重端王这个皇叔,素日里郁珝被瑞宠的无法无天,没想到他连你也敢动!”
沈妤声音清泠如溪流缓缓流淌:“他已经得到教训了,况且她这次也是被人利用,喝醉了酒被人下了药,才做错了事。”
宁王舒了口气:“你无事就好。傅柠她……”
“殿下放心,我暂时不会动她。”
只不过,还是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怀宁公主以为她挑起了傅柠对怀庆公主和我的怨恨,想与傅柠精诚合作,可是傅柠转头就将她卖了,踩着她的肩膀向您示好。”
景王了然:“这么说,今日杏儿找怀宁大闹,也是她引出来的了?”
沈妤笑道:“的确,其实,那两个指认怀宁公主的婢女,也是她安排的,是两人故意说出怀宁公主的谋划,让杏儿听到。怀宁公主心思歹毒,杏儿气不过,自然顾不得许多,便去质问怀宁公主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傅柠就什么都不管了,只等着看好戏。她知道,我如论恨不恨她,都会把握住这个机会。”
“那荼芜香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沈妤道:“殿下不要忘了我母亲的身份,她曾是慕容国的嫡公主,不过是一点荼芜香罢了,她还是有的。”
在这件事上,是她说了谎。其实,荼芜香是从郁珩那里拿到的。因着来回要耽搁时间,所以一开始她便没有提婢女身上的荼芜香怀宁身上的一样,直到最后才说出来。
当然,这也是给怀宁公主定罪的物证。
宁王怔愣了一会,突然笑了:“你呀,总是让我有太多的意想不到。”
沈妤又恢复了初时的淡漠,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该进宫面见陛下了,免得被景王钻了空子。”
宁王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你聪明,能化险为夷,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
沈妤恭敬的行礼:“恭送殿下。”
回去之后,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了,婚宴照常进行。
沈婵将沈妤拉到一边,满面的不可思议:“五姐,你也太大胆了,公主和皇子之间的事你也敢参与。”
沈妤淡淡笑道:“怀庆公主受了欺负,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沈婵低声道:“那不还有宁王为她讨回公道吗?这样一来,怀宁公主一定会恨死你的。”
沈妤不甚在意的笑道:“恨就恨罢,她能拿我怎么样呢?要知道,犯下大错的人可是她,即将被处罚的人也是她,就算她恨我也没办法报复我了。”
这话自信而带着几分嚣张,沈婵看着她的眼睛都直了。
沈妤和沈婉姐妹一同去了宴会上,这时候,已经有许多夫人姑娘到了。前面的戏台上上演着一出戏,仍是俗套的才子佳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一起的戏码,但是台上的花旦小生唱念俱佳,引来满堂喝彩。
几人刚刚落座,沈妤才呡了一口酒,一个青衣婢女就走到她身后:“宁安郡主,景王妃想请您过去一叙。”
沈妤一回头,发现是傅柠身边的萍儿。她心中有了猜想,却是故作惊讶道:“景王妃?”
萍儿笑道:“是景王妃,她说有些话想与您说一说,还请郡主赏脸,过去坐坐。”
沈妤摇着团扇的手一顿,眼波盈盈的看着她:“既然是王妃相邀,我自然不敢托大不去。你前面带路罢。”
萍儿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沈妤耍性子不去呢,要知道她在皇子面前都是有几分脸面的,拒绝景王妃的邀请,自然也是可以的。
沈妤站起身:“如此,这就过去罢。”
说着,她不着痕迹的给苏叶使了个眼色,苏叶会意,悄悄退了下去。
离开前院,路过园子,来到了内院,在一处三进的院门口停下了。
门外大片大片的芍药花盛放,前面有溪流缓缓流过,桥廊之上有婢女在急匆匆的走动,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已经有许多荷花悄然绽放。
此地环境清幽,与喧闹的前院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见周家人也是费尽心思了,生怕照顾不好景王妃。
她走进院子,在萍儿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房间,萍儿先进去通报,很快就请沈妤进去了。
沈妤屈膝行礼:“见过景王妃。”
傅柠亲自扶起她,笑道:“郡主多礼了,快坐吧。”
沈妤抬起头,与傅柠的目光相碰,傅柠很好的掩藏起对她的恨意,道:“萍儿,还不快给郡主奉茶?”
沈妤翩然落座,接过茶盏道:“不知王妃请宁安过来,有何要事?”
傅柠身穿一袭海棠红的裙子,露出镶满珍珠的绣鞋,头戴红宝石的簪子,同色的耳珰,就连领口上的扣子也是玉石打磨而成,和沈妤的低调相比,显得格外奢华,也愈发娇艳欲滴了。
她伸出纤纤手指,随意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笑道:“叙旧不就是要事吗?”
沈妤垂眸一笑:“王妃所言极是。”
云鬓簪子上的流苏将她白皙的脸映成淡淡的红,傅柠随意拂了拂头发道:“今日之事,郡主可是立了大功,宁王殿下和怀庆公主,一定会感谢你的。”
沈妤唇畔是清浅的笑意:“宁安与怀庆公主自幼相识,蒙公主厚爱,引为好友,宁安不胜感激,自然要回报公主。再者,宁王妃是我的亲姐姐,亦是公主的嫂嫂,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对此事不管不问。”
提到沈妘,傅柠维持的平静出现了一丝裂缝,转瞬又恢复如常:“郡主这样聪慧的姑娘,世间没有几个了,我是真的佩服你啊。”
一想到沈妤逃过一劫,她的心就恨得要滴血。
她本就是要借着怀宁公主的手支开沈妤身边所有的人,然后让沈妤被郁珝玷污,让她身败名裂,看沈妘以后怎么做人。
可是没想到,沈妤一早就看穿了她,却还是故意配合她的计划。她就像个跳梁小丑,被沈妤耍弄,这让她觉得屈辱,对沈妤的恨意只增不减。
沈妤呡了一口茶,垂眸道:“我知道您现在是景王妃,有些事情您不方便做,所以我就替您做了,也算是各取所需,不知王妃这出戏看的可满意?”
傅柠眸中闪过一抹阴沉:“郡主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宁王妃有你这样一个妹妹,真是好福气。”
沈妤脸上平静无波:“王妃说错了,有宁王妃这样一个好姐姐,是我的福气。”
傅柠笑了笑:“早就听闻郡主和宁王妃姐妹情深,如今看来,倒是比传闻感情更好。”
沈妤声音轻柔了许多:“家中父母早早去世,是姐姐在照顾我,所以我依赖她,信任她,也更感激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一生平安顺遂,为此我可以付出我所有的一切。若是哪一天她生活的不如意了,只怕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傅柠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就是怒意横生。
沈妤这是在警告她,若是她敢轻举妄动,绝不会放过她。
她面上却笑盈盈的:“可惜我是家中长女,没有福气有个像宁王妃这样的好姐姐,说真的,我很羡慕你。”
沈妤眼睫微颤,掩住了眸中得波动:“王妃真是说笑了,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您是安乐侯府嫡长女,更是贤妃娘娘嫡亲的侄女,金尊玉贵,又得陛下做媒成为景王妃,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羡慕您才对,宁安委实不敢与您相比。”
傅柠自然听出了这话的嘲讽,她也只能暂且忍下,口中却道:“郡主说话何必这么夹枪带棒?即便我以前做错了事,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郡主还记恨着我吗?我这次邀你过来,是真心实意想求你原谅,与你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沈妤是诧异回眸:“王妃身份尊贵,宁安区区臣女,怎么能担得起您一个‘求’字呢,王妃言重了。”
傅柠苦笑:“看来郡主还是不肯原谅我了。”
沈妤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抿唇一笑,却是不语。
傅柠叹息一声:“我不怪郡主不肯原谅我,若我们易地而处,我恐怕也不会轻易原谅伤害我姐姐的人,只是我还是厚颜请你原谅。郡主或许不知,我幼时与表哥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贤妃娘娘也有意促成我们的亲事。我也一直以为,将来是要嫁给他的,只是没想到,有了那样一道赐婚圣旨,我的愿望便落空了。说实话,我是恨过你姐姐的,若非是她抢走了我的姻缘,我早就和表哥在一起了,所以,我就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好在郡主及时阻止了我,不然我一定会很内疚、自责。后来我慢慢想通了,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姐姐嫁给表哥也是遵从长辈的命令,我委实不该迁怒于她。只是,终究是意难平。”
沈妤微笑着道:“既然意难平,王妃为何又与我说这些?”
傅柠轻叹一声:“我是心有不甘,但是不代表我分不清是非善恶。我可以恨陛下胡乱赐婚,也恨老天不公,但是独独不能怨恨你姐姐,同是女子,郡主应该可以理解我罢?”
沈妤眼尾微扬,眼波流转:“理解,我自然是理解的。”
但是她绝对不会相信傅柠的惺惺作态。她太了解傅柠了,傅柠看上的东西绝不会放手,她对宁王的执着,到死都不会改变。
说起来,傅柠也是个痴情人,只是她意图插足别人的婚姻,害死沈妘,她就是大错特错。
“既然郡主理解我,为何不能原谅我呢?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沈妤神色淡淡:“您现在是景王妃,而我是宁王的妻妹,我们的立场并不相同,甚至应该是敌对的,就算我们冰释前嫌,也不能成为朋友。”
提起景王,傅柠的面容阴沉下去:“我如今是亲王妃,表面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只是个空壳子罢了。因为我是傅家人,所以景王根本就不信任我,从不把我当成妻子,我和他生活在一起简直是生不如死!而且,依照他的为人秉性,说不得他哪天就要杀了我。”
沈妤唇畔弯起:“王妃还真是了解景王。”
傅柠哼了一声:“那个男人,又阴毒又狡诈……明人不说暗话,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沈妤笑道:“所以,王妃才会参与今天的事?”
傅柠冷笑道:“比起看你倒霉,我自然更希望景王倒霉。等着瞧罢,怀宁公主一定会被严惩,景王也会被连累。”
“今日我还经历了一件事。”沈妤望着她,“有人算计我被郁珝侮辱,不过背后之人也太蠢了些,让我逃过一劫。”
傅柠眼底冰寒,面上却故作惊讶:“郡主,你……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罢?”
沈妤的手指轻扣桌面,眉眼含笑。
傅柠摇头叹息道:“我不瞒你,怀宁公主的确来找过我,她故意挑起我的对你的恨意,利用我对付你。可惜,我才不会上当。你是表哥那边的人,若我算计让你出了意外,他一定会厌恶我的,为了表哥,我就算再恨你,也不会用这种阴险的法子对付你。我恍惚听闻,怀宁公主因为纪世子很嫉恨你,她是想栽赃到我身上,让咱们两人斗,而她又计划着除去怀庆公主,一举两得,却是查不到她头上。宁安郡主,你这么聪明,不会中她的计罢?”
沈妤瞧她一眼,微微笑道:“自然不会。”
傅柠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不上她的当就好,说不定她的所作所为就是景王授意。景王知道我的心在表哥那里,想趁机挑拨我和表哥的关系,让表哥恨我。”
沈妤眼底似有流光闪动:“王妃所言极是。”
傅柠满面欢喜:“既然我们把话都说开了,郡主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
她的眼神隐隐有种希冀和小心翼翼,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责怪她。沈妤端起茶盏:“自然。”
傅柠也端起茶盏,与她碰了碰:“那么我们就以茶代酒,握手言和了,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两人都呡了一口茶,沈妤道:“既如此,王妃以后在景王府更要小心了。”
傅柠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给表哥带来麻烦的。”
正说到此处,外面有婢女禀告:“王妃,长兴侯世子夫人到了。”
崔葇怎么会来?
沈妤凝视着傅柠。
傅柠安抚的笑笑,道:“请世子夫人进来。”
然后又低声道:“我知道你与陆家不和,又因为兰沁的事和崔葇有了龃龉。但是陆家和崔家都是太后的亲戚,即便你得太后宠爱,也不好将两家都得罪了,所以我想着,若是让你和崔葇冰释前嫌就好了。”
沈妤眉峰一挑:“王妃果然是用心良苦,那么宁安就在此多谢王妃好意了。”
话音刚落,崔葇就进来了。
崔葇一进来,看见沈妤也在,脸上也是明显的意外之色。
傅柠笑容亲切:“世子夫人既然到了,就快些坐罢。”
崔葇是个很重视规矩的人,所以她规规矩矩给傅柠、沈妤行了礼,才敢落座,又恭敬地接过婢女奉上的茶。
斟酌了一下她道:“不知王妃唤臣妇过来,有何要事?”
她那次听到陆行川和陆行舟的谈话,得知了陆家暗中投靠了景王,所以傅柠请她过来她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为何沈妤也在这里?
再见到沈妤,她对沈妤的嫉恨没有半分消减,一看到沈妤,她就想到陆行舟对她的冷淡。既然沈妤不愿嫁给陆行舟,又为何占着他的心呢,这何尝不是对她的羞辱?
而沈妤这张脸,明显就是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傅柠低头吹了吹茶叶,掩住了眸子一闪而逝的阴冷和得意。
少倾,她笑道:“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问,闲来无事大家聚在一起叙叙旧不行吗?”
崔葇柔声道:“能陪王妃娘娘叙旧,是臣妇的福气。”
傅柠笑叹:“罢了,既然人都到了,我就实话实说了。”
崔葇面露狐疑:“王妃要说什么?”
“今日我将你们两人凑在一起,是希望你们能握手言和。”傅柠道,“关于兰沁的事,许多人都看到了,我也有所耳闻,但是我觉得,那件事的确是兰沁的错。只是她到底陪伴世子夫人多年,又得到了惩罚,世子夫人可怜她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总不能因为一个丫鬟,而影响你们之间的情分。
京城世家的圈子就这么大,你们以后也要时常见面的,若是被别人看到你们关系不睦,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还有关于陆二公子差点伤了沈小侯爷的事,世子夫人现在是陆家的人,若是可以,请你回去让陆世子劝一劝陆二公子去沈家赔礼道歉,也免得沈家和陆家关系僵持着。世子夫人,您以为呢?”
崔葇自然不敢拒绝景王妃的提议,道:“王妃所言极是。关于兰沁的事,的确是臣妇管教不严,使她犯下了大错。迁怒于宁安郡主,更是不该。既然王妃愿意从中调和,臣妇求之不得。其实臣妇早就有意亲近郡主,只是因为兰沁的事,抹不开面子。幸而有王妃相帮,臣妇也算是有个台阶下。至于叔叔那边,臣妇会劝一劝行舟的。”
傅柠抚掌笑道:“如此甚好。同是世家小姐,何必相互为难呢,别人看到了,只会说你们家教不好,不懂退让。”
沈妤也道:“还是王妃考虑周到。”
明明三个人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偏偏还要假惺惺的坐在一起演戏,她看着都觉得累。
傅柠亲自为两人斟了茶:“如此,我们就以茶代酒,共饮一杯罢。”
三人一同饮完茶,傅柠看见沈妤手边一碟点心,她眼神一亮,要伸出手去拿,可是离的她太远了,她拿不到。
偏偏她们在这里说悄悄话,婢女都在外面守着。
顺手的事,沈妤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她将这碟粉色的糕点递给了傅柠。
傅柠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可不要笑话我,我现在怀着身孕,一天要吃好几餐,嘴巴也闲不住。”
沈妤笑容真诚道:“王妃胃口这么好,想来一定是个小世子。”
傅柠暗骂沈妤会演戏,口中笑道:“其实有个像云安郡主那样的女儿也很好,多么讨人喜欢。”
沈妤微笑道:“其实无论是小世子还是小郡主,都是王府嫡出,身份尊贵,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你看宁王殿下,多么宠爱舒姐儿。”
傅柠吃完了一只莲花糕,笑道:“宁王的确很喜欢云安郡主。”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不,应该互相话里有话指桑骂槐。在这期间,崔葇根本就没能插上嘴。
傅柠道:“宴席要开始了罢,我今日来参加婚宴,总不能不露面,咱们一起过去罢。”
沈妤和崔葇一同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三人一起到了宴会上,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大家纷纷用震惊、怀疑、诧异的眼神望着她们。
似乎在说:这三个人怎么能相处的那么和睦?
崔葇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的很不自在,沈妤和傅柠却是毫不在意。
既然要比谁脸皮厚,那就比罢。
沈妤落座以后,沈婵低声道:“五姐,你怎么和她两个在一起,而且还说说笑笑的?”
沈妤看着戏台上的盛装美人,淡淡一笑道:“景王妃盛情相邀,我若是不去岂非是不识抬举?”
沈婵‘嘁’了一声:“我就算再傻,也知道她们两个,一个是景王的妻子,一个是因为兰沁记恨上你的人,就是天塌了你们也不可能和睦相处。”
沈妤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眯眯道:“看不出来七妹还很聪明呢。”
“你别打岔,快点老实交代。”
沈妤瞥了傅柠一眼:“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沈婵疑惑不解,还要再问,突然听到一阵脆响,桌子上的瓷碗、碟子、茶壶、酒杯……全部打翻在地。
傅柠倒在地上,右手捂住小腹,疼得在地上打滚。
萍儿大惊失色:“王妃,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