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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一转头,就看见几个身穿广袖长衫,形容俊俏的男子走了进来,年龄不一,有的极为羞涩,有的却是大胆的盯着她看,有的则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有的则是饶有兴趣。
大景虽然男女之防不是很难严苛,但是这里的贵夫人和姑娘也不会像慕容国一样大胆,是以来南风馆的都是男子,鲜少有女子过来,乍一看到五公主,他们自然有些惊讶。
老鸨眉头挑起,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忘了怎么伺候贵客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大着胆子到了五公主面前。
一般他们都是任人欺负的,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个男子,如今来了个美人,他们一时无法适应。
老鸨笑盈盈道:“这位贵人可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伺候好她,若这位贵人少了一根头发,我揭了你们的皮!”
几人身体瑟缩了一下,显然想到了老鸨教训人时的手段,齐声道:“是。”
老鸨扭着水蛇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五公主:“这位贵人,您就好好享受罢。”
门窗都被关上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五公主觉得身上软绵绵的,眼看着几人接近她,却是无法挣扎。
香炉里的香气越发浓郁了,渐渐地她觉得浑身燥热,想要纾解,目光也越发迷离。
平心而论,这几个男子虽然比不得纪晏行和郁珩的容貌气度,但是也是容貌俊朗,比北缙那些粗鲁的男人好看多了,而且他们身上那股子阴柔是她不曾见到的,倒是让她觉得新鲜。
她本就喜好男色,再加上熏香的原因,她倒是不愿抗拒了。既然现在逃不了,倒不如好好享受。
而且听那老鸨话里的意思,沈妤是不会要她的命的,顶多就是羞辱她一番。她害怕丢了名声,但是在熏香的作用下,她愈发没有自制力,不由自主的就抓住了一个白衣男子的衣角。
白衣男子身形纤瘦,看起来年纪最小。见此他脸色涨红,本能的想扯开她的手。但是她想到老鸨折磨人的手段,不敢不听话,犹豫了一会,慢慢解开了衣结。
房间里春光旖旎,周王和沈妤达成了协议就赶到了南风馆。
既然五公主不会有生命危险,亦不会在整个京城丢人,他也是可以不必来的。但是身为一个男子,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在南风馆,哪里还顾得了别的,自然会亲自赶来了。这事关男子颜面,而不是因为他喜欢五公主。
老鸨站在二楼长廊上,刚准备下楼,就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疾步行来。老鸨摇着香扇,拾级而下:“呦,这位公子眼生,是第一次来罢?”
“哎,您不必急,您想要什么样的告诉我,我给您挑选一下。”
一阵香风扑鼻,周王皱眉道:“人在哪里?”
老鸨上下打量着他:“您说的是什么人?”
周王道:“送到这里的女子,她人在何处?”
老鸨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是您啊,您是那位的什么人呀……”
周王神色冰冷,警告道:“再敢说一句废话,你这南风馆就别想要了。”
老鸨一惊,仍旧笑道:“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您别急,既是确认了身份,我这就带您去。”
说着提着裙角上楼:“贵人请。”
周王跟着老鸨上了楼,如同进了百花园,目之所及,艳丽的花盛开着,纱帐飘飘荡荡,有种迷蒙之美。仔细一听,还有欢笑声和奏乐声传来,房间传来的靡靡之音,让人听了脸红心跳。
老鸨已经习以为常,脚步轻缓的走到最东面一件房间,笑道:“就是这里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着,施了一礼,就退下了。
周王压下怒意,就要推开门,可是里面激烈的chuan息声和女子的婉转低吟清晰地传到他耳中,屈辱感油然而生,他突然失去了推门的勇气。
是啊,沈妤答应撤走了她的人,可是这种莫大的屈辱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他不喜欢五公主,但是也不能允许五公主和别的男子苟且。
他的手死死扒着门框,不知道该闯进去还是该离开。
这时,听见里面有男人笑道:“咱们可有好长时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没想到还是个放得开的,倒是出乎意料了。”
又有人道:“是啊,原以为她会反抗,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配合,难怪会有人将你送到这里来呢。”
“听说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很多,有人会将犯了错的丫鬟送到勾栏院,送到这里的还是头一次见,倒是便宜了咱们。”
另有人调笑道:“管他为什么呢,只要咱们几个尽兴了就好。怪不得这个小娘子这般放得开,原来早就不是完璧了。”
听着里面的对话,周王气血上涌,眼前发黑。
这个女人,原来早就委身于别人了!
虽然他听闻过那些未开化的蛮夷民风彪悍,女子也不会很受管束,可五公主到底是送来和亲的,想来是保留着清白的。
可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五公主早就不是完璧了,却还厚着脸皮嫁给大景皇子!
五公主呼吸急促,道:“你们放尊重些,那个老女人既然不让你们伤了我,证明我的身份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你们最好小心的,等我出了这个大门,你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男人调笑道:“我们几个本就出身卑贱,早就不指望能体面的活着,能与你这样出身高贵的美人春风一度,就是死也值了。”
又有人笑道:“这话不错,你也别装成什么贞洁烈女,方才你配合的多好,想来平常没少……”
说到此处,笑声更大了。
五公主冷笑道:“你们这种人,给我提鞋都不配。但是看在你们长得还算俊俏,又伺候我很舒服的份上,我倒是可以饶你们一命,将还可以给我做面首。”
有人大笑:“做面首也好啊,只是你不怕你的夫婿生气吗?”
五公主轻笑:“那个窝囊废,还不如你们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你给我们来赎身。”
五公主享受似的叹息一声:“届时,我将整个南风馆买下来,你们这些俊俏的郎君都是我的。你们可以好好服侍我,万一我腻了,你们就去见阎王罢。”
那人调笑道:“能服侍贵人一场,就算见阎王又有何惧?”
说着,里面笑成一团。
周王死死地握着拳头,恨不得提剑杀了里面几个人,但是他又不得不冷静,告诉自己里面是北缙五公主,他不能杀。
他恨透了沈妤,恨五公主,也有些埋怨景王,若非为了景王的大业,他何至于要忍受这样一个贱人!
突然一阵风穿堂而过,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嘎吱’声。
五公主道:“谁?”
男子声音沙哑:“只有咱们几个,哪里有别人。别走神,换个花样……”
周王气急攻心,只觉得喉咙腥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脚步沉重的走出南风馆。对于老鸨说的话,置若罔闻。
他终于知道沈妤为何要让他亲自来南风馆了,想来沈妤早就知道五公主会享受这一切,也早就知道五公主并非完璧。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沈妤、五公主……她们真好,做的真好!
出了大门,随身护卫牵着马过来,看见他脸色惨白,心头一惊:“殿下,您怎么了?”
周王摆摆手:“回去罢。”
护卫向他身后望去,奇道:“公主她……”
“本王说回去!”周王低斥。
护卫不敢多问,扶着他上马:“是。”
周王的身体有些发抖,好在衣袍宽大,外人无法察觉。
他克制住怒意,顺利上了马,吩咐道:“派人去查一查五公主的事。”
护卫观察着他的脸色,没敢多问:“是。”
周王狠狠给了马儿一鞭,疾驰而去。
其实,他完全可以问一问景王,景王应该比他了解五公主和三王子的底细。可是景王现在满脑子都是与三王子的合作,就算知道了五公主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只会让他暂时隐忍。
是以,他只能秘密让人去查。
两个时辰后,五公主才从南风馆回来,却是又换了一身衣服,红光满面,比枝头红杏更娇媚三分。
此时,宴会已经要散了,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去,沈妤也在沈明洹的陪伴下离开。没想到,却是与五公主狭路相逢。
众人以为两人有话要说,遥遥行礼就走了。
“沈妤!”五公主恨声道,“你好歹毒的心肠!”
“我歹毒?”沈妤盈盈浅笑,“你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而且看起来气色这么好,我怎么会害你呢?再者,公主这般喜欢俊俏郎君,我好心为你寻了个好去处,你该感谢我才是啊。”
五公主恨不得撕烂她的脸:“你竟然敢让那群贱民冒犯我!”
沈妤气定神闲道:“反正你喜欢的也是那张脸,出身如何有那么重要吗?哦,我知道了,你还惦记着纪晏行和楚王对不对?”
她面露嫌恶,道:“他们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你觉得你这样行为放-荡的女子,配得上他们哪一个?”
“你,你——”五公主眼中似乎在喷火。
沈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了一声:“公主,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五公主冷笑道:“沈妤,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届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沈妤好整以暇道:“好啊,我等着。但是很快你就要嫁给周王了,届时他发现你不是完璧,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五公主毫不惧怕,“你该知道以我和亲公主的身份,就算周王察觉到了什么,也只能隐忍!”
“原来如此吗?”
五公主恨恨道:“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就算天塌下来,周王也必须娶我!”
沈妤微笑道:“那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天色晚了,我们该告辞了,洹儿,我们回去。”
沈明洹看见五公主精彩纷呈的表情,抿唇道:“是。”
五公主看见沈明洹的容貌,冷嗤道:“小侯爷不愧是宁安郡主的亲弟弟,生的一副好相貌,比南风馆里的小馆馆更俊俏十分。”
沈明洹觉得一阵恶心,沈妤笑道:“多谢公主夸赞,您还是好好准备做新娘子罢,我弟弟不是你能肖想的。”
言罢,不再多说,与沈明洹一同出了别苑。
五公主一直看着沈家的马车离开,才爆发出怒气,回到房间,一连打死了好几个丫鬟才勉强消气。
不知多了多久,三王子带了一身酒气推门而入,看着满地鲜血,抱着臂道:“是谁惹我妹妹生气了?”
五公主怒声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沈妤!三哥,我的计划失败了,她周围一直有高手保护,我们根本就无法接近她!”
三王子眼睛眯起:“这么说,要她和亲的计划是不成了?”
五公主愤懑道:“想来是不成了。三哥,沈妤不能和亲,那么我们只能争取纪晏行了。”
三王子捏着她的柔荑:“哦,你行吗?”
被人怀疑魅力的五公主很是羞恼:“我的本事你不是一直看在眼里吗?这几年来,帮你拉拢北缙那些朝臣,我可是没有一次失败的。那么多男人都成了我裙下之臣,甘心为你效力,纪晏行为什么就不会呢?”
三王子道:“楚王怎么不吃你这套呢?”
“哼,那是我没有花费足够的时间。再者,他只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不配让我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三王子笑道:“好,既然你如此有信心就放手去做罢,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五公主眉眼得意:“不过,有件事还需三哥帮忙。”
三王子将她抱到榻上坐着:“要三哥做什么?”
五公主勾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吐气:“劳烦三哥派人快些去北地……”
无论三王子怎么求,终究还是没等到皇帝赐婚他和沈妤。而且,因着耽搁时间太久,皇帝也不打算再纵容他了,直接选了个最不起眼的皇女,给了乐阳公主的封号,赐婚给了三王子。
与此同时,周王和五公主大婚也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近来无人打扰沈妤,她却也没有闲着,几乎每天都要去太子府看望沈妘。
郁瑄病体痊愈,又开始去上朝,帮着皇帝处理政务,可是很明显的,皇帝对他冷淡了许多,却是再没有提起过那天宫宴发生的事。
“现在能担得起大任的只有太子和景王,虽然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皇帝明显更厌恶景王,只能继续让太子坐在储君的位置上了,只是会对他多加防备罢了。”马车上,沈妤翻着书道。
正说着,马车就停下了,一路畅通无阻,沈妤去了海棠居。
沈妘现在随时可能会临盆,是以她现在离不开人,每天都有许多嬷嬷婢女伺候着,都紧张兮兮的,就连舒姐儿也不敢调皮了,乖巧的陪在沈妘身边。
沈妤进去的时候,沈妘正躺在榻上看书,听到有人禀告沈妤到了,她笑着招手:“你来了。”
沈妤走过去:“姐姐马上就要临盆了,不好好歇着,仔细伤到了眼睛。”
沈妘笑道:“横竖闲来无事,只能看看书打发时间了,算不得劳累。”
随着月份的增大,沈妘行动越发不方便,脚和腿都水肿了,须得有人一直给她揉一揉才勉强舒服些。
沈妤拉过舒姐儿,道:“殿下呢?”
沈妘笑容一顿,道:“北缙使臣到大景朝贡,殿下最近事务繁忙,不过一有时间还是会来看我的。”
沈妤垂眸,轻声道:“是啊,殿下一直期盼这个孩子出世,想来心里一直惦记着姐姐的。”
沉默了一会,沈妘挥退了屋里伺候的人:“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和郡主说。”
众人不敢多问,虽然担心沈妘的身子,还是下去了。
门关上后,沈妤笑道:“姐姐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问我吗?”
沈妘犹豫了一下,神色复杂道:“阿妤,我虽是个深宅妇人,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你老实告诉我,近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殿下……他最近怎么了?”
沈妤心下一跳,微笑道:“姐姐,你现在是临盆的关键时候,不能忧思过甚。你不要操心那么多,先平安生下孩子好不好?”
“不好。”一向温婉的沈妘第一次表现的那么固执,“我每日闷在府上,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不问世事,你可知我心里多焦虑?你为了保护我,不让人告诉我外面的事,可我反而想得更多。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又那么任性,自那日宴会过后,我总是为你提心吊胆,生怕又有人害你。”
沈妤劝道:“姐姐不必忧心,安心养胎才是正经。再者,想必你该知道,殿下已经下旨让乐阳公主和亲,我不会再有和亲的危险了。”
沈妘佯怒道:“你总是报喜不报忧,什么事都瞒着我,到底我才是你长姐,你的事我不该全然知晓吗?我们姐弟三人,独你和洹儿做事有商有量,是不将我当成姐姐吗?”
“自然不是。”沈妤赶紧道,“我真的只是怕姐姐替我担心。”
沈妘瞪她一眼:“你事事隐瞒我我才更担心。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幼时什么心事都与我说,现在却不复从前,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闻言,沈妤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总是打着不让沈妘为她担心的幌子隐瞒她不少事。记得幼时,她可是一直被沈妘照顾着,两人一床睡觉一桌吃饭,沈妘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就像照顾舒姐儿一般。对于沈妤,她不只是像照顾妹妹,更像是照顾女儿。
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思及此,她只能将近来发生的事告诉了沈妘。
看见沈妘神色惊惶,她又道:“但是五公主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她马上就要嫁到周王府,暂时不会找我麻烦了。”
沈妘嗔怪道:“你这丫头,总是这么胆大妄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沈妤拉着她的手,撒娇似的道:“就是怕姐姐责怪我,我才不敢事事告诉你呀。”
沈妘捏捏她的鼻子:“都是借口。”
说完,她叹了口气:“我不只记挂着你,还惦记着太子殿下。虽然他一有时间就来看我,待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我总觉得他有心事,对我的问话也有些敷衍。阿妤,殿下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着宴会的事,陛下和他生了嫌隙?”
沈妤心下一紧,淡淡笑道:“姐姐怎么这么问?”
沈妘摇头:“阿妤,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也不傻。阿妤,你告诉我,殿下他最近的处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