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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蒋禹清第一时间被催着去换了身衣服。在蒋二伯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家里人都知道,蒋禹清又救人的事儿了。
蒋老儿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我孙女儿好样的。”
没过一会儿,赵六指亲自来了,见面就跪下给蒋禹清磕了个响头。
吓得蒋爹忙给他拉起来道:“你个当长辈的哪能对她行这么大的礼,会折她寿的。”
赵六指摸着泪道:“小三儿,多亏你生了个好女儿。若不是清宝,我家喜秋今儿就没了。”
蒋文渊特别理解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拍拍兄弟的背:“没事儿了,她是大夫,这是她职责所在。”
蒋禹清给配了退烧以及治疗风寒感冒的药,详细的说了用法用量。另外配了定心安神,以及调理用的中药。
女孩子,大冬天的掉冰水里泡了那么久,若不及时调理好了,往后每个月那几天难受不说,将来恐子嗣有碍。
赵六指付了钱,捧着药包千恩万谢的走了。
蒋禹清把“死人”救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并且风一般的传到了外村……
年三十上午,蒋禹清带着二白去了赵六指家。赵喜秋虽然还没醒,但脉搏平稳有力,已经没事了。
赵六指眼里布满血丝,却是满怀欣慰的说,多亏她的药,昨天夜里起了两次烧都降下去了。
天亮的时候,孩子开始喊饿,两口子给她喂了一小碗白粥,她吃完后就睡着了。
临走前蒋禹清特地叮嘱,那些调理的药从今天就开始熬,哪怕明天是大年初一也得吃,别因为顾忌“年初一不吃药”的俗礼,耽误了她的身体。
赵六指夫妻对她是心服口服,哪有不应的。
年夜饭在热热闹闹的爆竹声中开始了。
蒋家的大厅里一气儿摆开三桌,主子两桌,仆从们一桌。同样的菜色,也不用屏风遮挡。
大家辛都苦了一年了,应该好好坐下来吃个饭。
男人们喝的是茅台,女人们受不了白酒的烈,就换成了葡萄酒和果汁。葡萄酒是蒋禹清用灵境里的葡萄酿的,口感特别好。
果汁也是灵境里的鲜果现榨的。
年夜饭一直从申初吃到了申末。收了桌子,又摆了鲜果瓜子点心开始聊天。
入夜,孩子们一起跑到院子里放焰火。
明明灭灭的火光里,哥哥们的笑声回荡在夜空里,蒋禹清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屋里,长辈们喝着茶慈爱的笑看着这一切。
她想,这就是过年一定要回家的意义。
初一,父老乡亲们相互拜年。大家看她的眼神,爱护中更多了一份从心底升起敬意,甚至还有直接喊她小神医的。
赵六指一家都来了。这对儿憨厚的夫妻,把蒋禹清按着在椅子上,让女儿喜秋结结的实实的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搞得蒋禹清是哭笑不得,只得受了。旁人说,她该受这礼。蒋禹清也确实受得起,只是叮嘱她和必按时吃药,别怕苦,坚持吃上一个月,以后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初二,蒋禹清跟着爹娘哥哥去了秀水湾外祖家,又受到了外公一家的热情欢迎。
她外祖母更是逢人便夸她有本事。进京一趟,还给自己捞了个县主回来。
其间,陆秀儿和丈夫高冲过来了,拜过年说了些吉利话,坐了会就走了。
陆氏诧异道:“我怎么觉得她比去年瘦了许多,焉哒哒的,如今见着我连头也不敢怎么抬了。”
她娘郭氏撇了撇道:“能不瘦么。姓高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今年初纳了房小妾,又生了个儿子,宠得很。那小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成天的在丈夫面前挑事,高冲对她如今也就面子情了。”
陆氏想起从前自家相公还未发迹时,陆绣儿在她面那前嚣张劲儿,如今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是唏吁。
在家的日子,每天都很快乐。
早辰起来,就去后院给宝贝菜菜们催催长。家里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美味的反季节蔬菜,都是她从灵境里拿出来的。
大人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孩子们要么不问,问就是外头孝敬的,温泉庄子上长的。
因着零州府的粮食大丰收。
灵境里功德碑上的刻度刷刷的往上涨。玉碗里凝结了四滴灵乳。这玩意儿只一滴就能增加十年寿命。
蒋禹清一次性将四滴全部取了出来,偷偷混在茶水里给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一人一滴喝了下去。
喝完灵乳后,他们花白的头发会在两个月内慢慢的变黑,身体也会变得年轻态。
别人也只以为他们心态好又保养的好,才会越活越年轻,根本不会联想到她身上来。
至于父母和其他的亲人,便只能暂缓了。
初七日,家里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零州同知的夫人,于夫人和她女儿于嫣儿。
于夫人姓曲,是蒋家食品工坊合伙人曲家的女儿,她是于温的继室。此次回青州省亲,青州侯府她是必须要来的。
别看蒋文渊现在只是个县令,以他在青州作出的不世功绩,待半年后任期满进京述职,高升那是妥妥的。
况且,人家还有世袭的爵位在身。自然是要搞好关系的。
她们来的时候,团子正和她的一群哥哥们在后院摘菜。听说有女客来访,还是他爹爹上官的家眷,出于礼貌还是要前去见上一见的。
蒋禹清是正二品的县主,就算对方是同知夫人,一样得给她行礼问安。待她们起身,蒋禹清看到那位于小姐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于嫣儿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似乎也愣了愣,当下脱口而出:“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
蒋禹清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的在娘亲旁边坐了下来。
起先她们的谈话还算正常,后来隐隐就有些不对味了。话里话外,都牵扯着她大哥哥蒋禹江。
蒋禹清算是听明白了,这位于夫人竟是想把这位于小姐嫁给她大哥蒋禹江。
做梦呢!
蒋禹清当下就扯了扯了她娘的衣袖。
陆氏原本见这姑娘长相还不错,看着也颇为端庄有礼,与大侄儿年纪也相当。
虽说孩子们说了十八岁之前不考虑婚姻大事,若是真遇到好的,先定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去把大嫂林氏给叫来相看相看。
可偏头就看到女儿对她轻轻摇头,陆氏秒懂。忙找了个话题岔开了去。
送走于氏母女后,陆氏问女儿:“这位于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团子撇撇嘴道:“问题大了去了。当初我跟师父上京,路过零州府时,曾作短暂的停留。
其间我们去了住所附近的清华观游玩了一趟。那观中有一条书法碑刻长廊。我在那处观碑刻,当时这位于小姐上来就嘲讽我不识字,在那装样。我不理她,她就上来揪我的衣领子,若不是师父及时赶来,她甚至还想与我动手。
今天我一眼便认出来她,她却是没认出我。也不晓得她回去后能不能想起来这件事。“
“难怪她会说似在哪见过你。”陆氏冷哼一声,恼怒道:“小姑娘装的倒是好,想不到背地里竟是这样的人。
我们家娶儿媳,不拘家世地位,首先一条就是人品要清正。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是万不能进家门的,娘险些叫她骗了去。”
陆氏来回的走了两趟:“不行,我得找人去打听打听,这对儿母女究竟是个什么光景,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家头上来了。”
这一点,蒋禹清是非常同意的。
蒋文渊亲自托人去问了,没两天消息就传回来了。
原来这位于小姐根本就不是于夫人的亲生女儿,而是于同知一个小妾生的。
这妾偏偏还是青楼出生的贱妾,学了一整套侍候男人的狐媚本事。哄得于大人不顾体面,将于嫣儿硬是记到了于夫人的名下,充作嫡女。
平日里,这小妾也时常挑拨于嫣儿和嫡母的关系。
这样环境下养大的女孩子,会是什么好的。别的本事没有,捧高踩低,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诚然,于夫人是知晓这个名义上的女儿是个什么本性的。知道还敢带着她来,未偿不是于同知授意的。
蒋文渊冷笑一声。他自认待上官恭敬有加,不曾想竟养大了这姓于的胃口。
就算他大哥官位不显,蒋禹江也是侯府名符其实的大公子。
一个青楼出身的小妾养的庶女也想妄想嫁到侯府来,简直做梦。
与此同时,于夫人也派了人来探听口风,陆氏以蒋禹江忙学业为由拒绝了。
于夫人得知消息,只道了一句:“知道了”,其余什么也没说。似乎早料到是什么结果。
于夫人的娘家嫂子曲夫人问小姑子:“你早就知道蒋家不会答应?”
于夫人冷笑道:“蒋家人要是真那么蠢,他们也走不到今天。想必这两日已经把于家后院的事儿给摸了个底儿掉。
小贱人天真的以为记在我名下就是嫡女了,呸,殊不知婊子养的就是名字镶上金也改不了她的下贱出身。姓于的还想把她嫁进侯府,简直是在做白日梦。”
曲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妹妹,这些年苦了你了……”
且说,于嫣儿回到曲府,记起蒋禹清的样子,还有她额间的那朵莲花,越想越觉得熟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可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她这日看到曲府的小姐在临摹碑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去年二月在零州府清华观的碑林,她似乎为难过一个小姑娘。
于嫣儿的脸瞬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