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

古时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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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萌与王龙的岁数相差十岁,现在的她也不过才19岁,就已经当了母亲。

    这般稚嫩的年纪,放到现在也不过是才高中毕业,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纪。

    李萌从小被父母扔给奶奶,与奶奶相依为命,

    但奶奶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也管不住李萌。自从李萌16岁辍学离开家,奶奶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对她现在的生活也知之甚少。

    李萌出生的江云县,是一个远离人烟的乡村,没有城市的繁华与喧嚣,轰鸣的汽车声,供人们采购生活用品的集市,堆积着琳琅满目衣服的百货大楼。

    有的只是池塘里的鹌鹑,沁人心脾的油菜花,土地里金黄色的麦子,挂满了青涩柿子的小树苗一眼望去的荒凉。

    辍学后的李萌再也没回过自己的老家江云县,也没有见过抚养自己长大的李奶奶。

    李萌离家的原因,可能是想找抛弃她的妈妈,可能是想逃离这个落后贫困什么都没有的小乡村。走出这片已经只剩下老年人和小孩生活的地方。

    走出去与逃离,是李梦萌离家永不退却的信念吧,李萌再也不想回到那个节衣缩食,与世隔离的小乡村。

    与落后贫穷的小县城不同的是,位于省市的中心武中县。

    城市里是李萌从来都没见过高楼大厦,四个轮子的汽车疾驰而过,大街小巷都是自行车叮铃铃的声音。

    超市里挤满了牵着五六岁小孩的母亲,老太太们。

    穿着新样式连衣裙的姑娘们,头上戴着李萌从来没见过的头花。

    远处酒楼五彩斑斓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夺目。穿戴整齐的知识分子,怀里抱着刚从书店里买的崭新书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精英人士昂首挺胸的走进附近的西餐厅。

    李萌看了看自己身上有着补丁不合身的旧衣,她发现自己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

    看着周围涌动的人流,她发现这里的人群大多是鲜活的年轻人,而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劳作的爷爷奶奶们。

    这里是灯光璀璨的夜市,耳边传来她从未听过的流行歌曲,窗子里与她一般大小的年轻姑娘坐在精美的椅子子上,与对面坐着戴着金丝眼眶的男孩两根火红的蜡烛在西餐厅里暗淡灯光里眉目传情,相互表明自己的心意。

    从好奇的打量这个陌生,繁华的城市,到羡慕的盯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

    思念和孤独的充满了李萌内心,夜里的寒风呼啸着,冰冷的刺骨感从李萌的皮肤传入到大脑神经,使她从自己天真的幻想中醒来,使她不得不面对今天在哪落脚的现实。

    路边暖黄色的灯光倾泻在她后背,李萌在黑夜里的背影显得落寞,无助,不安。

    李萌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外出务工的父母,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是否会有与她一样的不安。

    八年前,李萌父母外出务工,只带走了比她小三岁的弟弟,留她一个人在家,父母的离开已经对她来说是一件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带走的是弟弟。

    看见被带走的弟弟,她明白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对于小李萌来说,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小李萌当时也是一个孩子,也想要父母的陪伴,也想要父母每天下班回家后亲亲抱抱举高高。

    李萌永运也忘不了那一天,她哭着喊着爸爸妈妈,别抛下我一人,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走,我会照顾弟弟的,我以后再也不和弟弟抢吃的了。

    李萌眼里的泪水就像流不尽似河流的,小脸蛋上的泪水鼻涕都杂糅在一起,也分不清楚,哪些是眼泪,哪些是鼻涕。小手一直死死的扯着母亲的裙摆,嘴里喊着求求母亲的话语,一直不肯松下母亲裙摆。

    被李萌抓着的裙摆似乎是李萌最后一根不与父母分离的救命稻草。

    母亲牵起李萌的手,摸了摸李萌的脸颊,静默无言,抱着怀里的弟弟,决然离去,父亲拜托奶奶照顾好李萌,说完保重身体,每个月定期打钱回家之类的话语。

    说完,母亲提着地上的木质箱子转身而去。这一幕决绝的背影是李萌对父母最深刻也是最后的印象。

    十六岁的李萌缺少父母陪伴,没读多少书,只知道凭着自己对父母的怨恨,以及多年来的疑惑:

    为什么父母可以带走弟弟去工作,而她不行?难道她还不比那个只会流鼻涕,趴在母亲怀里的黑脸小子,更懂事吗?

    还有对繁华的武中县的念想,她下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她要在这个灯红酒绿,高楼林立的县城里打工。

    生活的辛酸让李萌明白城市的生活没有一技之长是很难融进去的,自己与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每当李萌看着在超市里随意拿着各式各样零食,挑选着洋气现代的服装。心里的怨恨在李萌心里发了芽,生了根。自从离家多年,再也没有与父母联系,也没回过家。

    16岁的女孩,花一般的年纪,在一般家庭里,本应该是父母的小公主,娇宠着长大,在学校里为考试烦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高考,而如今的李萌逃出村庄,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在那个物质匮乏年代,大多是小学毕业或是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了,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早点打工才能赚钱,不会让自己饿死,才能养活比自己更小的弟弟的妹妹。

    读书是一件奢侈令人向往的事,没有人会去考虑读书是一项长远的投资,可以改变未来的人生,或者改变下一代的人生轨迹。在他们印象中,村长,书记的家庭能吃饱饭,或者有一手艺可以进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如果会开车,或者是从一位木匠学会了手艺,或者在城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么这将是整个家庭能的希望。

    直到一年前两家操持婚事,办理结婚流程时,两家父母需要见面,李萌与他父母才有了联系。为神奇的双手刀打造成一件件精美实用的艺术品。

    李萌结婚时,她的父亲给她用木材打造了一套木质沙发,首饰盒,凳子,衣柜作为陪嫁。因为当时李萌还没满20岁,还不能领结婚证,只摆了几桌宴席。

    请了一些亲朋好友来见证她们的结合。李萌与父亲的关系从破冰到缓和,如今每年过节回家提着礼品回家看望父亲。但在李萌的心里,母亲却成了一个不可触碰的回忆。

    因为童年时期父母的缺席,导致了李萌缺少关爱,孤僻,任性的性格。李萌在所有王氏家族与王龙同辈中取得漂亮的媳妇。用陈婆婆的话来说整个幸福村还没这么水灵的媳妇。

    隔壁四娘娘家从艳羡到嫉妒,看着很早守了寡的陈婆婆,一家子孤儿寡母,软弱的个性到现在抱上了大孙子,自己的儿子还没找到媳妇,女儿的未来还没着落。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面目可憎的小人,就连他所记恨的东西也是莫名其妙,只允许你过得比他差,一旦你过得比他好,小人的威力开始上演。

    每次看见李萌的四娘娘都会跑上去说两句:“你那几个姐姐不好相处吧,我每次都听见她们在背后嘀咕你,说你总是欺负他们母亲,不孝顺。”

    婆媳关系一直都是千古难题,婆媳生活在一起吵架总是常有的,陈婆婆也会因为一些小事与媳妇吵起来,老头子多年前就去世了。

    家里只有王龙,媳妇李萌,陈婆婆生活在一起。王龙与李萌刚结婚不久,感情是最为浓厚的时候。每当陈婆婆与李萌吵架,王龙都会要陈婆婆少说两句,说李萌都是好心。

    陈婆婆觉得自己很委屈,每次夜里都会哭的稀里哗啦,忍不住向自己的三个女儿哭诉自己的心酸。三个女儿都成了家,经历了一天疲惫的工作,都已经休息了,春花接到陈婆婆家的电话的次数最多。

    春花知道母亲一项强势惯了,在家中,四个子女包括自已经去世的父亲都不敢反抗陈婆婆,如果不听母亲的话,她就会跳起来破口大骂,有时还会在地上撒泼打滚。

    媳妇与陈婆婆居住在一起,也会有意见不统一的时侯,媳妇李萌年龄又小,又没养在父母身边,肯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陈婆婆只会窝里横,在外只会讨好各家婶娘,受了委屈又找女儿倾诉,只要有人不像女儿们让这般谦让着陈婆婆,比她还蛮横,陈婆婆就会怕那个人,而媳妇李萌就不怕陈婆婆,还敢和陈婆婆正面刚。

    媳妇李萌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当然不会怕陈婆婆,儿子在婆媳吵架的时候处于两不相帮,有时还会劝陈婆婆大方些,别天天和李萌吵架。

    三个女儿都有各自家庭和工作,也不会经常回家。对娘家发生的事也不太清楚,只能从陈婆婆的抱怨中了解最近几个星期发生的情况。

    春花看着一贯在家作虎作威的陈婆婆变成这个样子,觉得自己的母亲可怜又可悲,报复性对母亲喊道:“你一向在家搓磨我们,父亲被你搓磨死了,现在取了个好媳妇来搓磨搓磨你,让你也尝尝被搓磨的滋味。”

    陈婆婆大喊道:“我知道你们一直怪我逼死了你们的父亲,恨我恨的要死,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随了你们的愿,我现在就去死。”

    春花被母亲叫嚷声惹毛了,直接回应:“去死,去死,赶快去死。”

    春花说完就后悔了,冷静下来,思索着:自己母亲从小都没受过委屈,在家里时是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个,就连嫁给父亲,家里的琐事一直都是父亲在打理,不管是脏活累活都被母亲推给父亲,在家她永远都是发号命令的那个。

    直到他们出生后,大姐照顾弟弟妹妹,自己六七岁就要开始垫着板凳做一大家子的饭,洗衣裳,喂猪,种菜。母亲如今却面对媳妇如此畏畏缩缩,与当年凶悍泼辣的模样大庭相径。

    如今面对媳妇也不敢还口,以前那些小伎俩瞬间不管用。因为媳妇发起火来比她还横,连刀都敢拿出来。

    春花看着母亲欺软怕硬的模样,觉得她可伶又可恨,心里五味成杂。

    只好等到白天天亮的时候给姐姐梨花,妹妹迎花打电话商量。

    被偏爱的那个始终有持无恐。

    三姐妹商讨后决定找弟弟王龙谈一下。王龙:“萌萌没有错,母亲这个人你们也知道,又啰嗦,又烦,几句口舍之争就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的。”

    三姐妹看了看王龙,颇为失望,觉得那句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话应验了在他们家了。只好找到李萌。

    “我们也知道母亲很惹人嫌,又啰嗦,老人嘛,谁都会有这一天,但是母亲从来都没有向其他家的婆婆,有什么坏心,搓磨媳妇的事,家里只有王龙一个,没有什么利益纷争。你们互相担待一下,总是住在一起的。”春花好心劝道。

    李萌不耐烦道:“我评什么让着她,她每次啰嗦的烦死人,我每次都不想和她吵但心里总是窝着火。”

    小妹迎花点了点头,说:“我们都是做媳妇的,知道媳妇和婆婆不好相处,你的心酸我们也能体会。

    春花婆婆家那边上有嫂子,下有弟妹,婆婆连孩子都不愿意带,只因为生了个孙女。”

    迎花继续道:“春花去婆婆家,连饭都不给吃的,还要她交买米的钱,每次只能带着孩子回娘家蹭点饭。丈夫把赚的钱都给了婆婆,连买奶粉的钱都没有,只能喂点米糊。”

    李萌皱了皱眉,静静地听迎花讲诉当年的事。

    梨花叹了口气,道“孩子刚出生时才三斤,我们都以为养不活,她家婆婆一看是女儿,就不再瞥一眼,更别说照顾月子,送点汤饭什么的,连孩子都没抱过。”

    “春花红着眼眶说:“孩子刚出生,还是医院里的医生发现孩子连三天没洗澡,身上都是孩子拉稀的粪便,手臂和腿都分不开,粘在一起。更别说,长到一两岁天天生病,天天打针。”

    梨花附和道:“母亲也没坏心思,也没找你们要过一分钱,也会帮你们照看康康,家里买菜,电费,送份子钱,王龙的那份都由母亲出,将钱交到你们手上,以你们的名义送。”

    李萌觉得这三个姐姐正如四娘娘所预料的那样,对自己意见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