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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梅拉着三娘娘的手,坐在三娘娘一旁,靠在三娘娘肩膀上,泪眼婆娑道:“妈,别说了,先吃饭,等吃完了饭,再说,而且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别人家看着您这么对一个女儿好,会笑话你的,而且笑笑这个做媳妇的也会对您不满的。”
三娘娘捏了捏女儿的手心道:“我知道,我都晓得,我在家肯定会一碗水端平的,笑笑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的,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也没把家里的房子都给你,笑笑每天什么活都不用干,也不用付生活费,只是在厂里上班,你看哪家媳妇有这么轻松的,你妈我都算好的了。”
王梅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中带着点亮光,像是肯定母亲的话语,低声道:“也对,笑笑遇到了您这么好的婆婆,不像我,还要被老公家暴,婆婆压迫,真是同年代不同命。”
三娘娘没有听到王梅小声嘀咕,将筷子和塑料碗放到王梅面前,等着服务员将饭菜端上桌,王凌在柜台前点了菜后,回到了三娘娘和王梅所在的桌子前。
看见亲密的母子俩,笑了笑,开玩笑道:“妈,看到你和姐姐的母女俩的感情这么好,我都羡慕死了,有时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捡来的?”
三娘娘郑重地点了点头,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一本正经答道:“这都被你知道了,你的确是捡来的,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看着一个还没5个月大的婴儿,在垃圾堆旁边,周围也没什么人,还下着雨,包裹你的毛毯都被雨水淋湿了,你的小脸都被吹紫了,哇哇哇的哭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看,心里就想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可怜,刚出生就被遗弃了,如果不是遇到我,她就会被冻死在阴冷的夜里。”
王凌被母亲编的故事逗乐了,轻笑道:“妈,你这故事编的可真好,要是不知道你性格的人,恐怕都被你骗的团团转了,你说的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谁还会有那个闲心去收养别人家的孩子,更何况是你,如果我真的是捡来的,你早就把我赶出去了。”
王梅坐在一旁,看在另一桌的小孩,一家三口,小男孩穿着深色的运动鞋,短袖上画着蓝精灵的图案,手里拿着一个玩具赛车,坐在母亲的旁边。母亲为小男孩倒了一杯水,小男孩喝了一口,很是不满意,将塑料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几滴水珠从杯子中溅出,喷洒到那位年轻貌美的母亲身上,短短的小肥手不停地在空中挥打着,吵着道:“妈,我要喝可乐,这水太不好喝了,一点味道也没有,我要喝冰的可乐。”
正在专心看菜单的母亲,被吵的烦躁的很,将小男孩抱到他父亲腿上,就像甩掉了一个负重了很久的包袱,一身轻松,再也没有抬头注意父子俩。
小男孩的父亲是一个带着眼镜很文静的男人,本来闲着无聊欣赏了一下窗外的风景,却被自己的儿子哭闹声打断。不得不回过神来,双手托着小男孩,温和道:“小宝贝,不是爸爸不舍得花钱,只是你还小,肠胃也不怎么好,可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爸爸不能给你买冰可乐。”
小男孩看了摇了摇头的父亲,委屈道:“我就是想喝,我就喝这一次,爸爸,你就给我买吧,我下次肯定不喝了,保证听你的话。”小男孩说完,还举起一根手指头。
小男孩的父亲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俊朗的脸颊褪去了温柔,满是威严。
小男孩一看父亲的表情,觉得没戏了,瞬间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捂住眼,微微张开手指,露出一小片空隙,偷瞄母亲的表情,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花招用多了,母亲已经不吃这套了。父亲更不会理会他,只有其他几桌的陌生人被他的哭声吸引。
有人追问道:“你为什么哭,是不是你爸爸打你了,别哭啊。”
看见周围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越来越多,父亲脸上的面子挂不住,有些下不来台,瞟了坐在对面的小男孩的母亲一眼,小男孩的母亲像什么都没听到,都没看到,一脸不为所动。父亲只好道:“买,买,买,我现在就给你钱,你去买。”
父亲说完,从裤子里的荷包里掏出五角钱,放在桌上,小男孩破涕为笑,拿着钱就欢天喜地的出了门,暖暖的阳光照到小男孩的小脸上,小男孩的小脸上挂者简单天真的笑容。
那笑容好像春天里盛开的向日葵,圆圆的花盘周围布满了金黄色的小花瓣,一片一片的,迎着朝阳,将自己最美好,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
看着小男孩离去的背影,王梅收回了目光,不由得发出感叹:“这么健康有活力的孩子,却不是我的儿子,要是我的儿子,我肯定会对他百依百顺的,哪会舍得他哭。我想刘志东和婆婆也不会随意鞭打我,我也不用带着孩子回娘家。”
三娘娘被女儿的遗憾吓到了,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女儿这么想也没错,如果女儿生的是男孩,她带孩子回娘家的第二天,婆家早就会来要人的,毕竟一个孙子可是家里血脉的延续,谁也不敢让自己的宝贝跑到别家,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三娘娘只好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碗里,吃了几口,这味道怎么也不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十分钟后,三娘娘吃完饭,站起身子,走到柜台处结账,指着王梅坐的那一桌,问道:“我们那一桌,多少钱。”
老板娘从柜台上拿起账单,扫了一眼道:“一块五。”
三娘娘从帆布袋里找出黑色小皮包,拿出两元钱,丢在柜台上。老板娘带着的拾起两元钱,从抽屉里找出最破烂的五角纸币,递给三娘娘。
三娘娘很是嫌弃道:“怎么回事,没有五角硬币吗?怎么破的都要掉的钱找给我,我怎么花的出去,谁要?”
“没有其他的零钱了,只有这一张了,你不要,我也没办法。”老板娘搓了搓手,很是硬气的回答道。
三娘娘回了一句:“晦气,真是倒霉,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吃饭了,连零钱也没有,开什么破餐馆。”
老板娘看着三人走出门外,从板凳起上了身,去收拾碗筷,说了一句:“农村人,真没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