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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伏在耶律贤身上放声大哭,可怜耶律贤也算一代明主,却生错了时代。
韩匡嗣强忍悲痛,哽咽到:“娘娘,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倘为将士们知道皇上驾崩,必士气低落,甚至引发骚乱,还是先稳定住军心再说吧。”
萧氏抽噎几下,起身到:“韩大人少待,朕先去换件衣服。”
韩匡嗣点点头,朝外面喝到:“来呀,替皇上熬药。”
太监拿了药方下去,萧氏洗漱完毕,仍是以黑纱蒙面,看不出其表情。
“娘娘,”韩匡嗣说到:“当务之急,是先联络上休哥大王和斜轸大王,还要设法瞒住恒德统领。娄国统领平素领孤稳军,倒可让他知道,协助稳住局势。”
说曹操,曹操就到,有小黄门在帐外呼到:“启禀皇上,娘娘,恒德统领和娄国统领求见。”
萧氏深吸一口气:“让他们在外间等着,朕这就来。”
因为抢险,耶律恒德和萧娄国同样灰头土脸。
见礼之后,耶律恒德关切的问到:“娘娘,臣听闻圣驾曾去过东门,却因龙体不适而回转,敢问娘娘,皇上现下如何?”
萧氏淡淡到:“皇上无碍,方才韩大人伺候皇上服过药,已然睡下了,想必不日便会康复,东门那边怎么样了?”
耶律贤本来身体也一直不大好,众臣早已见怪不怪。耶律恒德说到:“回娘娘,救险已进入尾声,幸好地道中士卒不多,伤亡倒不算大。只是地道就此被毁,且周师定然有了防备,倘再要出其不意,须另设他法。”
萧氏想了想,开口到:“周师围困锦州,只为吸引援军设伏,并不会着急攻城,办法可以慢慢想。”
“娘娘,怕是不能慢了。”萧娄国说到:“臣探听到耶律喜隐在安州正与中原暗通款曲,如今情势紧急,娘娘不得不防啊。”
萧氏冷笑一声:“凭喜隐能成什么事?”
“回娘娘,”萧娄国说到:“现下整个安州已经传开,中原欲扶立耶律喜隐为帝。”
“什么?”萧氏站了起来。
“报…”外间又响起凄厉的呼喊。
萧氏皱眉到:“何事?”
只见一个小校浑身血污捧着一个木匣,冲进大帐跪下就哭。
看装束,这小校是耶律斜轸麾下,萧氏连忙问到:“可是斜轸大王有事?”
小校哽咽到:“娘娘,斜轸大王于大黑山深处与杨业杨延平父子大军遭遇,双方大战三天三夜。我军终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没,斜轸大王,斜轸大王…”小校哭到说不下去。
萧氏急切到:“斜轸到底怎么了?”
小校眼睛一闭,打开木匣,哭到:“斜轸大王被杨氏父子联手杀害。”
萧氏心神大震,耶律斜轸除了是大辽股肱之外,还是她的侄女婿。
萧娄国愤怒起身:“本统领这就率领大军,为斜轸大王报仇。”
“娄国哥,”萧氏叫住了他:“现下城外满是周师火炮,你如何出城?况皇上龙体为和,此时还是以稳定为第一要务。”
耶律恒德叹到:“三路援军,宗室军按兵不动害死韩枢密,如今斜轸败亡,只剩了休哥一路。娄国统领,明日一早,我率大军出东门与周师死战,你趁此时护送娘娘和皇上圣驾离开锦州吧。”
萧氏拒绝到:“不行,皇上龙体违和,暂不适应长途奔波。恒德统领,你可先派人联络休哥大王,命其放弃援救,回临璜府准备迎驾。”
虽是拒绝,但只要耶律休哥放弃援救,即代表萧氏已有放弃锦州城的打算,耶律恒德应到:“娘娘圣明,与其在此空耗,不如尽早退走,倘耶律喜隐那帮宗室敢说什么,臣第一个不答应。”
“恒德统领,你速去准备吧。”
“臣遵旨。”
耶律恒德走后,萧氏看了看木匣之中耶律斜轸的头颅,流泪到:“此生怕是难与斜轸报仇了,朕如何向海棠交代?”
萧娄国拍拍小校的肩:“你且下去休息吧。”
“遵命。”小校抱着木匣退去,萧娄国又劝到:“娘娘,此时不宜在军前说些丧气话,恐会影响军心。”
“娄国哥,”萧氏说到:“你去龙源府将文殊奴接来吧。”
“娘娘,”萧娄国谏到:“如今锦州正是兵荒马乱,太子年幼,不宜涉足此地。”
萧氏摇头到:“也许锦州城这八万大军,只有文殊奴能救,你就听朕一句,快去吧。”
萧氏本是萧娄国堂妹,如今又语带哀求,萧娄国虽是疑惑,却也只好执礼到:“臣遵旨。”
众臣散去,萧氏回到内帐,韩匡嗣正低声呜咽。
如今国破人亡,强敌环伺,内忧外患,前途未卜,连一向倔强的萧氏也生出一丝悲凉之感。
“韩大人,”萧氏轻唤到:“这几日朕要出外寻访一位高人,寻求破围之道,恒德统领和娄国哥都被朕支走,此处就要靠你维持啦。”
韩匡嗣抹了把眼泪:“娘娘放心,臣以性命担保锦州平稳待娘娘大驾回城。”
耶律喜隐果如他先前所言,不管宗室矛盾,还是锦州催促出战的圣旨,一律不予理会,每日只是饮酒作乐。
他如此行径,令耶律葛只喜忧参半。喜的是耶律喜隐果然没有和中原私通,倘锦州城破,皇位将来属于谁,还未可知,耶律葛只尚有一争之力。
忧的是如果锦州未被攻破,皇上突围出来,这些宗室恐怕罪责更重。
但不管怎样,耶律喜隐再也不会对他造成威胁,这倒是一大利好。耶律葛只便开始联络宗室,提防有变,逐渐放松对耶律喜隐的监视。
柴宗训这几日急的不得了,派出数艘舰船海绵搜救,却一直未找到刘光义。倘因这热气球损失一员猛将,实是得不偿失。
正着急时,有传令兵进帐:“皇上,辽宋王耶律喜隐特使求见刘大帅。”
耶律喜隐特使?柴宗训忙到:“快传,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小人知道。”
不一会儿,传令兵将几个辽人迎进帐:“我家大帅前往查探军情不在营中,此为行军主簿东坡先生和董副帅,有事可与他们直说。”
使者本是耶律喜隐亲随亿里尼,当日随同和议,见过柴宗训和董遵诲,此刻忙见礼到:“辽宋王特使,见过东坡先生、董副帅。”
柴宗训冷冷到:“当日刘大帅一片诚意与你和议,为何要背信弃义设下埋伏刺杀我等?”
“东坡先生,”亿里尼急忙辩到:“此为天大的误会,宋王也是一片诚意与中原议和,却遭宗室耶律葛只在背后捣鬼,派兵埋伏射杀,由此宋王已与耶律葛只闹翻。”
柴宗训淡淡到:“这么说来,耶律喜隐在辽国内还真不怎么地,刘大帅选他,倒还真的选错了。”
“东坡先生万勿误会,”亿里尼赶紧说到:“宋王乃太祖嫡孙,是我大辽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小人来时宋王曾叮嘱,若中原助宋王为帝,宋王可奉中原为宗主,愿拜中原皇帝陛下为仲父。”
董遵诲哈哈大笑:“吾皇年轻得很哩,可生不出那么大的儿子。”
亿里尼却脸不红心不跳,对于贪恋权势的人来说,认个爹算什么?更何况辽人又不讲究中原的三纲五常。
“除此之外,”亿里尼继续说到:“宋王还愿依照前约,将榆关以北凡有城池之地,尽皆归还中原,每年上供马三千匹,牛羊各五万头。”
柴宗训点点头:“这个条件还有些诱惑力,至于叫爹,还是免了吧,皇上也定然瞧不上耶律喜隐的娘。既是想要中原协助,尔等可有计划?”
亿里尼自怀中掏出一张羊皮:“东坡先生,此为宗室耶律葛只驻军详情,宋王请中原派一支人马,里应外合全歼其部。只要耶律葛只一死,其余宗室必唯宋王马首是瞻,只要锦州城中皇上一死,宋王便可登基为帝,届时中原与辽便是父子之国,世代友好。”
“嗯,”柴宗训笑到:“好的,待刘大帅归来,在下便将此计划告知,届时一同出兵,替宋王开道。”
“谢东坡先生不计前嫌,襄助于宋王。”亿里尼说到:“他日事成,宋王必有重谢。”
“只是耶律葛只一向不信任宋王,一直派人监视,小人也是趁看守不备偷偷越境,不宜在此多做逗留,如今既是中原应承,小人即刻便回转,将此天大的好消息奏与宋王知道。待他日再一同议定出兵之时。”
“请。”
“告辞。”
亿里尼走后,董遵诲说到:“当年石敬瑭自认儿皇帝,令我中原颜面尽失,幸而皇上英明,今日以之报与辽国。只是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有诈没诈都不怕,”柴宗训说到:“即便攻打耶律葛只,铁骑军也只是掠阵而已。想要中原襄助,耶律喜隐也得拿出些实力来,扶不起的阿斗,朕是没有兴趣的。更何况锦州之围未解,倘他设伏打败铁骑军,耶律贤自锦州冲出来,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此时传令兵又进来:“皇上,营帐外有一自称燕燕的姑娘求见。”
燕燕来了?柴宗训连忙起身:“快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