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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没有呼吸了
栓子妈原本勾着腰在自家田里拔草，她听了乔妈这话，立即直起腰开骂：“你骂谁被雷劈呢？”
“谁挖我家田埂，我就骂谁。”
栓子妈将手里的草往乔妈身上一扔，刚好扔到乔妈的脸上，“你这个不要脸的娼货，你还敢骂老娘。”
乔妈将脸上的草往地上一甩，朝着栓子就走了过去。
栓子妈立即大喊道：“打人哩！乔妈耍泼皮要打人哩！”
栓子妈说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大家快来看呀！这不要脸的女人将我家田里的水给断了，我说她两句，她就开始打人呢！”
栓子妈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农妇听见，她们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赶了过来。
乔妈和乔凡凡二人在坝子村的地位最低下，除了黎家，没人会帮她们说话，村里出点什么事情，大家都习惯怪到她们二人身上。就连家里的母猪难产，他们都说是因为这两颗老鼠屎，坏了村里的风水，才导致母猪生不出猪崽子。
乔妈还没靠近栓子妈，她就被好几个农妇围住了，她们推攘着乔妈。
“你说你这人作风不好，坏了我们坝子村的名声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胆子大得要打人，是不是过几天，你就能明目张胆偷人了？”
“我瞧她就是那样一个人，最近几天，她们家吃得可好了，不知道背地里偷了谁家的男人，挪了谁家的粮。”
另外一个妇女一听，顿时拍着自己的大腿道：“我就说我家那死鬼怎么硬是交待不出给他的一块钱是怎么花的，看来是花在这颗老鼠屎身上了。”
她们将乔妈从田埂推到了池坝子上，一堆妇女围着她，嘴里说着不可入耳的话，泡沫星子飞得乔妈满脸都是。
乔妈就算再能忍，也实在是忍不了这样的侮辱，她一个人带着女儿是非常不容易，但是再苦再难，她都一个人咬牙坚持下来了，以前她们私下说她不检点，她可以当做没听见，如今她们完全没有将她当做一个有自尊的人，她不可以忍了。
乔妈反驳道：“你们说胡话，小心烂嘴巴。”
“哎哟！还敢咒我们。”
一群农妇就像是被惹怒的母鸡，一个个抓扯乔妈的衣服头发，推推嚷嚷之间，乔妈被推到了池子边，栓子妈又将乔妈往后推了一把，岂料乔妈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池子摔了去。
乔妈落水，农妇们也很惊慌，毕竟她们打打骂骂都是小事，可是一旦弄出人命来，那是要坐牢的。
但是她们都不会游泳，谁也不想摊上这事，都齐刷刷往后退了几步，想要撇清与此事的关系。
乔妈在水里一起一浮地挣扎，她的手离池子边不到半米的距离，只要有人肯拉她一把，她就能被救起来。
可是现实却是，根本没人理会她，她们都在想着，如果乔妈死了，她们要怎么才不担责。
其中一个戏精打破了僵局，她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好端端的，乔妈怎么掉进水里去了？”
另一个农妇脑子一灵光，瞬间明白了戏精的想法，“这么怎么不小心呢！”
栓子妈一听，顿时说道：“她哪里是不小心，她分明就是去李光棍家卖，被我们发现以后，觉得再也没脸活着，所以跳池子自杀呢！”
最后大家统一口径，“对，就是自杀。真是晦气，活着的时候坏我们坝子乡的名声，死了还要坏了这一池子水的干净。”
自杀的说话一经说出，立马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她们一个个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吧！乔妈是自杀的，不关我们的事。
她们讨论得激烈，而乔妈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小了，她的身体慢慢往水里沉去。
可是她不想死，凡凡还那么小，如果她死了，那么凡凡就变成一个没爸没妈的孩子了，以后谁管她？谁给她做饭、洗衣、送她上学？村里的这些刁妇，那些有人生没人教的孩子们，不知道怎么欺负她。
乔妈想着这些，她流下了眼泪，眼泪混入水中，不留任何痕迹。
她想要活着，可是她的手抓不住任何牢实的东西，她挣扎起来的浪将她推得越来越远，她没有办法啊！
如果那天晚上，她告诉乔凡凡她的亲爸是谁，说不准她死了以后，凡凡还能去找到他，能有一个依靠。
渐渐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农妇们看着恢复平静的池面，一想到那个沉入池子底的人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心里还有有点怕。
都说凶死的人投不了胎，严格来说，乔妈的死和她们都脱不了干系，说不准以后她的魂魄就留在池子底做一个水鬼，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要是敢来池子边洗衣服，就会被她拖下去偿命，她们的孩子以后要是来池子边玩，说不准也会被拖下去。
想着这些，她们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远处，两个小小的身影朝这边飞快跑来，黎辰跑在前面，等他跑近乔妈落水的位置，一下子将背上的背篓扔下，就跳了下去。
乔凡凡在后面赶到，她软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往地上掉，她和原主都不会游泳，所以没办法下去救乔妈。
这群农妇讨论的声音太大，他们还在池子那头就听见她们说，乔妈是因为偷人被发现，这才跳池子自杀。
她们的这些鬼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不管乔妈经历了什么事，只要乔凡凡还没有长大，乔妈是绝对不可能自杀。
乔妈的死，肯定和这群农妇有关。
她们继续说着，“乔凡凡，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虽然是个野种，但是你妈偷人这事也不是你的错，我听说城里有孤儿院，你可以……”
乔凡凡听着这些话，感觉自己的胸腔马上就要烧起来，她回头，恶狠狠地看了说话的农妇一眼，那农妇被吓得心头一颤，随后浑身发凉。
她真不敢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娃竟然会用那样又冷又狠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如果乔妈这次真死了，乔凡凡就会来杀了她似的。
这时，黎辰已经拖着乔妈游了上来。
“乔凡凡，帮忙。”
她使出吃奶的劲，和黎辰一起将乔妈往岸上拖。
农妇们没有帮忙，两个十三岁的孩子好不容易才将乔妈拖上岸，黎辰也自己爬了上来，他用手探了探乔妈的鼻息，脸色一白，乔妈没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