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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啸。
悬崖上，两人……严格来说是三人对视，大家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了身。
而与他们表面上的平静相反，三人内心那叫一个波涛汹涌。
太叔厉被这个突发状况吓得险些残魂连带本体一起魂飞魄散，自己苦等了二十年好不容易逮着了个替死鬼，刚刚踏出逃亡计划的第一步，自己的身份就要曝光了？
自己借目窥物时，在余乐双眼中燃起的绿焰如此醒目，对方不可能看不见，万一她去禀报问剑门，那自己就非死不可了。
余乐则是处在脑袋宕机的状态，刚刚还在头疼怎么糊弄太叔厉，一直心心念念但就是不出现的柳月儿忽然就冒出来了。
这个转折太突然，压根不给余乐反应的机会。他会在转身之后，还愣愣地，不合时宜地说了后半句台词便是明证。他此刻的状态堪比被人抓头发还不忘往嘴里塞菜的蔡徐坤同款发型人士。
就很懵逼。
至于柳月儿则是被吓到腿软。
打死她都想不到看背影就是菜鸡本鸡的余乐，转过身来居然如此吓人。尤其是之后还邪魅狂狷地来了一句‘喜欢吗？’更是让她快要昏过去了。
虽然余乐说这话时的真实表现是又呆又棒读，但当时柳月儿已经是身魂遭受巨大冲击的状态，在恐惧滤镜下，余乐就是来一句‘吔屎啦’，她都能品出铁血肃杀的味道来，更别说是这么应景的台词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余乐其实早早就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是故意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空门大开引她上钩。
那现在我已经上钩了。他打算怎么办？柳月儿满心惊恐，以至于失了理智，心道：不会要打死我吧？
“打死她！”三人中知情最少，所以震惊最浅的太叔厉率先行动。
他先中止借目窥物，免得柳月儿后面还有人过来，看到余乐眼中的绿焰，然后对余乐说道：“她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如果不趁现在打死她，让她逃回去禀告问剑门，你就死定了！”
余乐这时也从懵逼状态缓过来了，听到这个提议，顿感无奈，心道：那我也要能打得过她啊！
虽然太叔厉没法知晓余乐心中在想什么，但看他没有反应，便猜他是没有胜算，又道：“放心！你忘了你脖子上戴的骷髅项链了吗？她看样子估计也只是个记名弟子，人境而已，你打赢她毫无压力。”
他见余乐仍不动手，又道：“再不济，那你抱着她一起跳崖总能做到吧？放心我不是让你去死。别忘了还有我在呢。到时候我会把你们一同拽进洞穴，有我坐镇，她必死无疑。而且你看她正处于身心失守的状态，现在出手偷袭必然成功啊！”
这个提议倒是让余乐真的有点心动了，倒不是他觉得自己真能成功，而是他觉得这作为找死的理由挺合情合理的。
可惜在询问系统之后，得到了‘这不是宿主这个智力水平的人会干的蠢事’这一答复。
好吧……看来只能作罢了。
不过自己不能动手，不代表不能激对方出手啊。
在余乐看来柳月儿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找他，必然包藏祸心，说不定就是终于琢磨透半月前那场对话隐藏的秘密，所以过来杀他灭口了。
只是刚好撞破了太叔厉的存在，所以可能有些顾虑。
所以如果能刺激她一下，让她抛开顾虑，背水一战，说不定自己今晚就妥了！
于是余乐缓缓开口，打破了漫长的寂静。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余乐问道。
而柳月儿顿时一个激灵，心里涌现出了希望。
他说话了。而且还是在问这种问题。如果真想打死我，根本没必要费这功夫。难道我还有救？！
柳月儿竭力站直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嘛？”余乐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努力让这话听起来特别可怕，特别不怀好意。
而柳月儿看着余乐脸上的笑容，顿时又心惊胆战起来，心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明明能猜到我是来杀他的啊。为什么还要问这个？这不是逼我承认吗？难道他还是想杀我？不对，莫非……
柳月儿突然想起了余乐半月前提过的合作事宜，顿时心想：他莫非是在让我做抉择？是乖乖辅助他实施计划，还是被他就地格杀？
她咽了咽唾沫，决定豁出去了：“我是来告诉你，我决定帮你监视左雨寒了。”
余乐：“……啊？”
柳月儿为了活命特别卖力道：“我纠结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想明白了。身为问剑门弟子，果然还是要为门派的发展贡献光和热，监视卧底在所不辞，区区风险又算得了什么？问剑门！正道魂！坚如铁！永不灭！”
余乐：“……哦。那、那挺好的。”
柳月儿看着不再怪笑的余乐，暗暗长舒一口气，心道：看样子我猜对了。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那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天再见吧。”说完，柳月儿就想要逃。
“等等！”余乐不甘地喊住她。
“怎么了？”柳月儿哆哆嗦嗦地回应。
“你还记得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吗？”余乐说着，他心想你别给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地离开啊！你明明发现不对劲了的！
柳月儿则心想：这又是什么意思？哦。我懂了。这是在让我表态。
于是她当即坚定道：“我夜盲，啥也看不见！”
余乐：“……”这也行！？
可惜他看着柳月儿逐渐远去的身影，再也想不到有啥可以叫住她的理由了。
而在他体内，太叔厉纳闷道：“你们俩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没有啊……”余乐回答。
“那就有点奇怪了。她说的监视卧底又是什么事？罢了，总之她留不得。”太叔厉又道：“她嘴上这么说，可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还是要找个机会灭了她。”
余乐：“……”
而与此同时，在脱离了余乐的视野之后，柳月儿一路飞奔，脸色铁青，她心里已经把自家死士问候了几百遍了。心想着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狠狠处置她。
余乐哪里是什么凡人，哪里是什么人境！
那眼睛中透露出的魔性与威压，柳月儿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她曾在自家师傅身上感受过无数次。
那是天境十重魔道至强者才有的气息！
回到自家宅院之后，柳月儿躲进卧室，当即联系上自己的师傅。
虽然她曾说过今后数十年都不会联系他，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应付过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