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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叔带着他的对眼金条来了,他还在我的床头坐了一个椭圆形的坑。
二叔拿起藏獒头上的那个口罩要给自己带上,急的我张着嘴想告诉他,那是金条的口罩,因为那上面还有两个小窟窿。
谁知二叔好像很生气,嗖地不见了。
我迎着风奔跑,沿着那条流淌黑绿色水的河堤跑。
风刮起来两边稻田里银灰色稻花儿,铺洒在风里,风里有了鲜美的味道。
跑着跑着,我居然追上了流淌的河水,看到水里褶皱的月亮飒飒绿;居然看得清,水里丛生着黑绿色水草的舞蹈,水草里居然裹着一条条黑黝黝小鱼,小鱼们拼了命地往河水上游冲。
河水翻卷起翠绿的浪花,浪花一层一层叠过来,小鱼们一次一次蹦跳,再一次一次被绿色浪花卷下河底。
小鱼们拼了命的从水底下冲出水面,它们想要冲上一块高出河水的石头。
我被它们的跳跃急的在岸上嗷嗷跳,我想要捞起来,想要把它们放到那块大石头上面的河水里。
我握住一条颜色俏丽的小鱼,竟发现那条小鱼长着和我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高鼻梁,一样的樱桃红的嘴。
甚至,它还梳了我以前的发型,黑黑浓密。
就在我惊奇看它时,出现在上游的二叔使劲的喊我,他手上还举着一条和我长得一样的鱼。
我“呀”地一声坐起来,发现周围是褐色的月光,只有手腕上的夜光表时间告诉我,这是一百天和九九天中间的晨夜。
窗外的月光清冷,被浓夜里的寒冷冻住在玻璃上,摔碎进房间里,寻找东西取暖。
我借着清凌凌月光熟悉一下自己的身体,也瞧见被丢掉一边翻了个儿的小金库,那上面没有金光。
缩进被子里,听黑暗里月光声音,月光摸到我头顶短促击打,冷的脚心一鼓一鼓胀跳。
我陷入一个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谜团,刚才那么拼命的追二叔是不是想问二叔,数学怎么那么难呀。
天还未亮时,我把厨房门关紧,带上绿色围裙早早的在厨房做起了早餐。
老隋这个时候已经去了菜市场,他早点去的习惯似乎成了我们家的一个默守的条规,我愿意相信,老隋正在那里和棋友争个天黑地暗。
模仿老隋平时的样子做了些粥,煎了鸡蛋,我坐下来,顶着俏皮的灯光,花开一样地等待他们。
等着他们惊喜的对我表示,我除了数学不行,其他的都可以拿出手的。
老妈在第一时间给了我一个意外,她的左手平放到餐桌上,托起右手胳膊肘,右手苗苗条条的抚摸自己的脸。
脸上的食指有韵律的敲打着,凤眼里山水青翠的看我,嘴上不留情的说道:“豆豆,你这是想给自己洗刷什么冤情?”
老妈学的知识里最多的是法规,她给自己定下的自律都严苛的实现在我和老隋身上,绝不容寻找空隙偷生。
以法之名的老妈唯一的弱点是老隋,老隋是我的队友,我们三个人的三角关系几乎形成等边三角形。
这是我每次掂量我的小金库时以为的,从小就数学不好的我忘了还有一种三角型,等腰三角形。
老妈手还在凤眼下计算我如何回答时,我学会了微笑等待。
我在等待队友老隋发言,他答应的事还是会算数的。
我用粉嫩粉嫩一百元大票的一半收买他,这也是我昨天说错话时许诺给老隋的。
我把头转向老隋,用此身最美丽的桃花眼挑逗他,示意他。
老隋坐在那里不看我,翻了一下桃花眼闷声的说:“儿子,你这是想抢了我的饭碗吗?”
我总是错过喜欢低头思考的老隋,错过他的桃花眼里一道一道的光辉。
老隋的话里真有点委屈,我和老妈在他的心里就是两棵向日葵,太阳从哪里升起,他就抱着我们向哪里奔跑。
每天太阳光芒照进他怀里向日葵时,他就无比兴奋,就像他记不住一个名人说的话:真正的爱情不能是言语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
老隋怀里的向日葵被他忠心又精心养育得花朵肥大,色彩娇黄,跟随他奔跑的脚步,晃动着沉甸甸的大头香气扑鼻。
他喜欢做饭,喜欢看我们两个人吃像,喜欢老妈摸他的头,甚至摸掉了许多的黑头发。
老隋低头思考时,苗小娟也在看他,看老隋原本沏茶,翻看书画的白净净手,手背上有些粗糙的皮肤。
我老妈,苗小娟心里也不好受,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突然的新冠病毒的疫情打乱,老隋没了收入,为了家,老隋背着她和我在菜市场打零工。
老妈挨着老隋坐下,巧笑嫣然拿起老隋一只手握住揉搓,声音柔和的对老隋说:“豆豆呀,他是想要你尝尝他的手艺。”
老妈的温柔正是老隋要的,老隋抬起头,伸手很自然的理了一下后脑勺几根翘起来的黑发,桃花眼里竹叶刀精光短促,见我张了半天嘴也没有发出声的时候,讲话了,而且讲得非常艺术。
“不过,儿子你若真是喜欢做饭,爸爸也可以教教你,只不过你现在更应该好好的学数学。”老隋的桃花眼很迷人,讲出来话就像武功极高的高手,一剑也没出的就用威猛的形象打动了老妈。
老隋把话一下引到了我们昨天商量好的话题,同时也得到了苗小娟这个美人的青睐。
“爸爸和妈妈觉得趁现在在家上网课机会,你更应该和毛羽彤好好的学数学,你们学习的次数太少了,所以成绩不能够提高那么快。”
老隋说这话时如珠落玉盘,噼噼啪啪落在老妈眼前,声音冲上了云霄,打碎了一朵活泼逍遥的白云。
苗小娟,我老妈凤眼转了几圈,在我和老隋身上啪啪的落下无形巴掌印,胳膊肘下的左手敲着桌面,咚咚回音赛过我心脏的跳动。
我的桃花眼泛出忠诚回看她,老妈半晌才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老隋的头不白脱发啊,我和苗小娟都被他的字字珠玑镇住。
我再一次被老隋举起的锤子钉在孤独的板凳上,怀疑昨天我们商量事的时候,他的桃花眼里委屈是给那个粉嫩粉嫩一百元看的,至于我根本就不是能拿住那么大奖励的主。
我心里叹息道,老隋的智商我好像没有遗传上啊!
老隋没有因为将了老妈一局而自满,更殷勤的把桃花眼密集在老妈身上,看着老妈舒缓的腰肢,他不理对面在挤眉弄眼的我,扶着老妈进了卧室,老妈今天不用去上班。
老隋每一次的背叛都是和老妈进了卧室以后,难道他们住的房间的墙和我的不一样,砖墙里有什么物质能改变老隋?
对这样的猜忌我只停留在墙外,我怕老妈的听诊器也贴着墙壁上。
昨天老隋提议,他会和老妈苗小娟商量毛羽彤多教我一些学习要点,前提我要有让老妈开心的东西。
老隋为了表示他和我是一条战线,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要打动老妈十八条法规,就选老妈最爱听的话说一句。
老隋告诉苗小娟,他们的儿子高考志愿有方向了,这有方向的志愿被老隋的桃花眼放大,放到一面不见波纹的湖水底。
我不知道老隋说这话时心思里还有什么,但是他的忠言让我的荷尔蒙膨胀。
新冠病毒造成的疫情成了家喻户晓的门神,惶恐中我们学会降低生活质量,潜意识的告诉自己,精神不能因为病毒肆孽萎缩。
我们这些被大人们冠上青春期叛逆者,被原本以为自由的网课折磨成原始人的神兽们,怎么也得嚎叫奔放出自己困在内心的丘比特吧。
再说,老班不也提倡过,青春除了色彩也需要一种味道的。
我被自己这跃跃欲起的心思感动,也就在老隋布置的圈套里自由横行到今天早上。
然后等老妈高兴之余,忘了谨慎思考。
我翻身上了头顶上的麻绳,继续激荡。
自从上高三,我都是在一根纤细的麻绳上生活的。
麻绳一端在苗小娟我老妈手里,那一端飘向天空丰满云朵上的老班手里。
我在麻绳上荡来荡去的时候,老妈举起了旗帜给云朵里的老班,数学学习计划改变了。
毛羽彤很兴奋的和我见面,兴奋的手都有点哆嗦,她看着屏幕不知道怎么说,噼噼啪啪敲起键盘。
毛羽彤的刘海被她自己长吁一口气吹起来些,露出额头,她在屏幕上打出一排暖心的话。
你讲的数学课,被你们班老师分享在班主任群里啦,好几个老师也觉得这样的方式很新颖,觉得能提高一些成绩差的人,自我查漏补缺呢。
毛羽彤的肯定带有地方的色彩,表达出人的高拔品种,优良风尚,更有草原人狂野的味道。
在我神清气爽,健步飞奔草原上,摸不着东西南北时,眼前出现了毛羽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像一抹光柱从头照进我的脚跟,好像毛羽彤说的那些暖暖的话都是夸老班。
我承认,老班这个做法带动了成绩差的孩子,给他们寻找一种学习方式,至少我现在对昨天那道题已经是通透。
我被毛羽彤的赞美迷雾笼罩,扰乱得忘了点灯。
她格外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漆漆天空里闪烁,炸碎我的膨胀气囊。
紧接着毛羽彤和我分析数学提高多少,才可以报考军校。
这个话题又让我知道了,世间最不可靠的不是秘密,是妈妈炫耀的心。
冬天的太阳升在空中时灿亮可爱,但没有橘红的颜色。
太阳不知疲倦从堆积的白云里挤出来光芒照向大地,我看到老隋的湖底,那几个字晒成鎏金颜色,冲向云霄,晃得云朵上捏着兰花指的老班踩不住祥云,却看清老妈举起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