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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看向顾景行，主动伸出右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男生皮肤白皙，有着一头柔软而又蓬松的金发，瞳孔是漂亮的蓝色，给人一种很强的少年感。
顾景行礼貌地握回去：“我也一样。”
A国人性格普遍张扬，喜怒形于色，没有太多弯弯绕绕。
而弗兰克就是这类人中的典型。
“燃，我想到你的房间看书，可以吗？”弗兰克睁着他的卡姿兰大眼睛，语气充满央求。
江燃欲言又止，想着顾景行难得来一次，放弗兰克进来看书似乎有点奇怪，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谁知，下一刻。
“让你朋友进来看吧。”顾景行微微一笑，“正好我也要准备讲座的事，不能一直陪着你。”
弗兰克闻言格外开心。
江燃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但见顾景行不在意，便没说什么，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门开的瞬间，弗兰克毫不客气地抢在前面进去，轻车熟路地拉开鞋柜，拿出属于他的拖鞋，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了。
顾景行站在身后默默观察，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
其实他对弗兰克的第一印象并不差。
但对方毕竟是江燃的邻居，难免让他多个心眼儿，于是让江燃放他进来，想通过近距离接触看看他是否和看上去一样单纯。
江燃的房子是一室一厅。
弗兰克进去之后先是在客厅的书柜里拿了本书，然后直奔江燃卧室的飘窗。
飘窗采光很好，上面放着软垫和抱枕，午后靠在那里看看书、喝喝茶什么的相当惬意。
显然，弗兰克也是这么想的。
江燃在客厅打开顾景行的行李箱，一边整理一边道：“其实你可以拒绝的，弗兰克人很好，不会放在心上。”
顾景行没有解释自己的意图，而是问：“他经常来你这里看书吗？”
“嗯。”江燃点点头，没有否认，“弗兰克是跟几个C国人合租的，对方是一个小团体，性格跋扈，每天都会聚在一起打游戏，发出很大的声音。”
“所以他是来你这里避难的？”
“可以这么说。”
江燃初来A国，知道这里有一部分人存在排外心理，因此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十分包容的心态。
包括弗兰克。
起初弗兰克提出想来他家看书的时候，他也有点别扭。
毕竟他的房子只是一居室，没那么大的空间招待客人。
但弗兰克是个热心肠。
每天晚上都会敲门给他送一些小点心什么的。
久而久之，江燃也就把他当朋友，任由他进出自己的房间。
“顾医生，你吃醋了吗？”江燃拿出顾景行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因为是背对着他，嘴角的浅笑并没有被看到。
“比起吃醋，更担心你的安全。”顾景行说，“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当年他在A国遇到的那些无良同学，不仅偷他的钱，还找人收他的保护费。
以至于他现在对这片土地上很多东西都充满警惕。
“但我觉得弗兰克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江燃说，“或者你也可以帮我看看，他这个朋友到底值不值得交。”
得到江燃的授意，顾景行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将他这些年识人的本事全都用在了弗兰克身上。
整整一下午，弗兰克一直呆在江燃的卧室里。
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叫他过去。
“燃，这个人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狗？！”
“燃，检察官和作家是一个人吗？”
“燃……”
弗兰克看的是全英文推理小说，发现不懂的地方就要问江燃。
江燃也是好脾气，弗兰克问，他就答。
到了晚饭的时候，弗兰克又问江燃能不能跟他们一起吃。
顾景行这个时候已经确定，弗兰克对江燃是有好感的，并且在不断创造机会与他相处的机会。
若是在国内，弗兰克就是个妥妥的绿茶。
但换个地图就不一样了。
在A国，没有结婚的情侣是不受道德约束的。
交往过程中若是遇到更喜欢的人，会分分钟和前任分手。
而这种做法在他们看来也没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反而会被认为是勇于追求真爱，值得推崇。
所以弗兰克可能只是单纯的在做他认为对的事。
“我来给你们做饭！”弗兰克撸起袖子，拉开冰箱，“菜不多了啊……等着，我去拿一点过来。”
他的语言和动作几乎是同步的，话音刚落就已经跑出去了。
江燃收回放在弗兰克身上的目光，看向顾景行，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他喜欢你。”顾景行说。
“什么？”江燃微怔，“你确定他不是单纯的……热情？”
江燃一直以为，弗兰克只是想跟他做朋友。
难道是他误解了？
“如果你是A国人，他应该已经跟你表白了。”
“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他想留下来吃饭，那就一起吃，正好我把话跟他说清楚。”
弗兰克很快就从隔壁回来，手里拎着满满一大兜的食材。
“今天我来给你们做我的拿手菜！”弗兰克说完便跑进厨房，叮叮当当的忙碌起来。
顾景行知道他是在表现自己，便给他足够的发挥空间。
四十分钟后，弗兰克将当地美食端上餐桌。
“顾先生，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弗兰克满面春风，“这些菜我也给燃做过，他很喜欢。”
看似和谐的气氛，透着丝丝剑拔弩张的味道。
顾景行也没客气，捏起一块苹果派塞进嘴里：“嗯，不错。”
弗兰克沾沾自喜，却在下一秒听到顾景行更为中肯的评价：“但是跟我做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弗兰克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质疑。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A国人。
从小吃着苹果派长大的。
顾景行做的怎么可能比他好？
“那改天我们比一比，让燃来当裁判！”弗兰克提议。
顾景行笑而不语，心道，我凭什么跟你比？
就算他做的再难吃，江燃肯定也会把票投给他。
吃饭的过程中，弗兰克一直在找话题。
而得知了弗兰克真实目的的江燃也不再是事无巨细的回应，态度明显敷衍了许多。
“燃，你是不是不开心？”弗兰克敏锐察觉到江燃情绪的变化，“是不是我打扰到你和你男朋友约会了？”
江燃抿唇。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顾景行说：“原来你也知道，我是他的男朋友？”
弗兰克：“……”
“看的出来，你喜欢江燃。”顾景行笑容温柔，目光却极具杀伤力，“但我们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并且非常相爱，彼此都不会有除对方之外的第二个选择。”
弗兰克像是没想到华国人也会如此直白。
沉默片刻后，笑着道：“可你们还没有结婚。”
顾景行：“在华国，哪怕只是恋人关系，也要对彼此负责。”
弗兰克：“可这里是A国。”
见弗兰克已经挑明对自己的想法，江燃也不打算再装聋作哑。
他放下刀叉，道：“不管是在A国还是华国，我爱的都只有顾医生一人，之前没有和你保持距离是我的问题，现在我清楚了你的想法，就不会再给你破坏我们感情的机会。”
说着，江燃起身：“请回吧。”
弗兰克愣了一下。
紧接着，坦然一笑：“好吧，那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面对心上人的拒绝，他倒也不至于死缠烂打。
但希望之火却并未熄灭。
“在你结婚之前，我还是有机会的。”临走前，弗兰克扒着门框对江燃眨眨眼，“改天再来找你！”
江燃：“……”
弗兰克走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江燃低着头，沉默地收拾残羹冷炙。
顾景行只在这里住半个月。
但弗兰克可是他未来四年的邻居。
就算他搬走，弗兰克也能轻轻松松在学校找到他。
顾景行看着江燃若有所思的样子，猜到他在想什么，不免有些心疼。
他家小朋友的优秀有目共睹，势必有很多人追求。
但因为身在国外，背井离乡，他又不得不谨小慎微，连拒绝别人都要深思熟虑，生怕带来不好的后果。
顾景行知道这个时候的江燃是最需要他的。
需要他的陪伴。
需要他的安抚。
更需要他实际行动上的支持。
“燃燃……”顾景行望着江燃，几乎是本能的说出了一句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咱们去领证吧。”
江燃擦桌子的手僵住，抬头看向顾景行：“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去领证吧。”顾景行又重复了一遍，“A国人一向开放，如果你是未婚，接下来还会有弗兰克二号，三号，四号……来追求你，就算你能忍，我也忍不了。”
江燃显然是被顾景行突如其来的“结婚邀请”吓到了，直直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流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顾景行见江燃不说话，有些担心：“燃燃，我知道你现在还年轻，可能不想就这么吊死在一棵树上，但是……我是真的很爱你，也做好了跟你共度余生的准备，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但如果你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我也不会强求，毕竟……”
顾景行一紧张话就会变多。
但没想到。
这次他话还没说完，那抹身影便走过来，紧紧抱住他。
“我愿意。”江燃声音颤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顾医生，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