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很难受,想见你

松子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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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一大早,酒店三楼的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关门声和脚步声。

    宁柏起来就头疼欲裂,不舒服地低低咳了咳。

    孙耀担心地问:“柏哥,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宁柏嗓子干疼,先灌了几口水,沙哑道:“昨天穿少了,下飞机被冻着了。”

    孙耀惊呼:“你没看气温啊?京都明后两天强降雪。”

    宁柏套了个薄毛衣,头重脚轻地去洗漱:“……没看。”

    孙耀叹了口气:“我这儿也没拿多余的衣服,不然还能借你穿穿,你能撑住不,要不然等中午预选赛完了,你去看看医生?”

    宁柏笑笑,毫不在意:“没事,抗抗就过去了。”

    一旁收拾完洗漱用品的沈放冷了声:“你别因为生病,到赛场上稀里糊涂的就被刷下去。”顺手扔了盒头孢给宁柏,“把药喝了,别咳的受不了了在赛场上拖后腿。”

    宁柏“唔”了声,沈放集体意识倒是挺强。

    他就着水,吞了片药:“谢了。”

    与其说全国数竞是一场国内顶尖少年们的角逐,倒不如说是一场大型的头脑风暴选秀。

    比赛没有特定的题库,每年的试题都是由清大的数学系老师们所出,赛制严格层层选拔,难度可想而知。

    八点二十分,宁柏三个人吃完早饭后准时进入赛场,比赛在清大的体育场进行,会场内的布置更像是综艺节目的现场,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舞台,圆弧形状的百人赛台紧紧围绕着主持台,参赛选手们即将在百人台上打擂。

    百人台的座位像多媒体教室一样,高度和数量都层层递增,可容纳二百多人。

    今年到场的有一共有七十多所学校。

    专业的摄影师已经在调试装备。

    宁柏三个人上台落座。

    灿城一高的比赛位被安排在第八排的角落里,后面紧挨着的是成江三中,成中去年参赛,拿了全国第七的好成绩。

    周围的其他学校瞬间表示亚历山大,小范围内引起一波讨论。

    “他们成中去年太变态了,我就在他们后面,那答题器抢的,手速也太快了!”

    “就是,特别是季赫,妈的,他太害怕了,答题都不带打草稿的!”

    ……

    沈放刚坐下,后面的男生拍了下他的背:“沈哥,真巧啊,咱们今年又坐一块!”

    沈放回头,一看见是熟人,话一下也多了起来:“是啊,挺巧,你今年多元函数求极值练习的怎么样?”

    季赫痛苦道:“快别提了,谁能想到去年来个这题,我狂补了一年,也不知道今年人家还出不出。”

    沈放点头,丝毫不避讳:“我也不太擅长这块,不过我们队孙耀对这方面的题挺拿手的。”

    季赫这才注意到沈放旁边的孙耀,明显愣了下:“我擦,去年打比赛我就见过你,我记得你不是在渭北三高吗,怎么今年穿上灿高的校服了?”

    季赫认得孙耀,他对这个男生印象太深了,去年做线性代数题的时候,这家伙直接秒答,就连主持人都直呼好家伙。

    孙耀摊手:“嗨,这不跳槽了嘛!灿高给的奖学金多呀。”

    宁柏:“……”

    跳槽。

    这词用的还真没毛病。

    季赫没见过宁柏,疑惑道:“这位是?”

    沈放说:“跟我一届的,学习成绩在我前面。”

    季赫惊了,沈放就已经够变态了,门门功课都是高分,这人竟然比沈放还强,那得牛逼到什么地步?

    其实像他们这群参加竞赛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是偏科,实在走不了高考的路,才选择走竞赛这条路,他们只希望能拿奖多一些,在全国数竞上名次靠前一点。

    上不了清大和京大,最起码,靠着一身的荣誉,还能上个复大人大之类的Top5以内的985。

    但是沈放和宁柏,这两人平常的功课就已经很牛逼了,走高考肯定也能妥妥的上个Top5以内的学校,结果还来玩竞赛,跟他们这群偏科的抢名校名额。

    就很无语。

    季赫回过神后,对宁柏战战兢兢道:“哦,我怎么没在赛场上见过你?”

    宁柏整了整校服衣袖,随口道:“我之前没参加过竞赛,这是第一次参加。”

    季赫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身经百战的大神就好,哈哈哈。”

    季赫去年被清大附中的一群人给吊打怕了,刚才看见那三个一脸冷漠牛逼哄哄的人,都没忍住腿软。

    三十分钟的入场准备时间结束。

    主持人站上了舞台,一位是草莓台的某著名节目主持人,另一位是清大的数学系老师,两个人的主持风格幽默诙谐。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年的全国数竞又和大家见面了……”

    “让我们把镜头给参赛选手,看看今年又多了哪几位美女帅哥!”

    观众台上笑声一片。

    主持人做了简单的热场后,开始进入答题环节。

    只听隆重的音乐一响,舞美灯光刷刷刷八面聚焦,在舞台中央的主持人身上汇聚一个夺目的光点,其余地方都暗了下来。

    “选手们请看自己桌面屏幕——”

    “第一题,请听题——”

    “——设集合A1,2,3,4,5,6,7,8,对于任意xA,有f(1 )<f(2)<f(3),则映射f:A到A的个数是?”

    “——开始作答!”

    这时候镜头切给了评委席的裁判,他握住麦,向大家解说这道题的考查用意:“在数学里,映射是个术语,指两个元素的集之间元素相互对应的关系……”

    桌面电子屏幕有二十英寸,一半是题目,一半是空白页可做稿纸。

    有的人用电子笔还在草稿屏上列公式,有的人就直接一眼过去勾了选项。

    评委还没解说完,主持人一声惊呼抢了镜头:“天呐,我看到了什么!成中的一位同学竟然直接秒答!!”

    “他速度太快了!太震惊了!”

    草莓台的主持人是文科出身,不自觉爆出一句诗:“真是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

    宁柏早晨喝的头孢似乎没起多大作用,他的头不大舒服,鼻子堵的厉害,拿到题有瞬间觉得大脑都迟钝的不转。

    很简单的题,他却看了一会才读懂题意,最后选了B。

    季赫刚拿到题,想都没想就用了代入法,直接秒杀,他做完就撑着头,看前面的人。

    他看到宁柏动作慢吞吞的选了答案,这才把吊着的一颗心给放了下来。

    看来这个灿高的学神也不怎么样嘛。

    毕竟平常的考试和竞赛还是有区别的。

    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选手每做完一题都需要拍一下计时器,题目答对加一分,题目答错不得分。

    预选赛比的就是看谁在规定的时间内,拿的分越高越好。

    一直到中午,预选赛进入到尾声。

    宁柏今天太难受了,头一直闷着疼,每个人一百分钟的时间,他竟比沈放用完的还要早。

    除过没答的题,已经作答的题目正确率百分之九十多。

    此刻赛场上就剩下了最后两位爷在鏖战。

    一个是成江三中的季赫,一个是清大附中的孙恪。

    他们两个同分不同时,此刻总分一样,只不过季赫剩下一分钟的时间,而孙恪竟还有三分钟。

    最后一道题,定生死。

    镜头切到他们两个的稿纸上。

    舞台上的大屏幕一分为二,一半是季赫的龙飞凤舞,另一半是孙恪的正楷稿书。

    他们两个都得在自己仅有的时间里,完成题目。

    评委们眉头紧皱:“这一题还是有难度的——数学系的研究生都不一定能做出来,这两位竟还在纸上计算——”

    “哦!成江三中的同学竟然求了导数!?”

    “也许他即将走入一个误区……”

    评委话还没说完,只见季赫在最后关头,点下答案,同时拍下计时器。

    “什么!?这不可能!!!”

    “赢了!!”

    “天呐,他赢了!”

    评委激动的语无伦次:“虽然我不知道他最后的求导用意何在,但是他竟然把正确答案给选了出来了!”

    “让我们恭喜成江三中,恭喜季赫,以领先一分的优势,拿下预选赛冠军!”

    少年笑的嚣张,对着镜头两指做了个行军礼。

    “季赫!季赫!”

    “季赫!”

    这是一场视觉与速度的盛宴,场下的欢呼声惊天雷动。

    看台上,成江三中的老师自豪地挥了挥手,给成江三中打广告,“这是我们学校的季赫,我们成江三中向来以文理双强的观念教学,欢迎在座的各位,让家里亲戚朋友的孩子报考我们成江三中!”

    一旁坐着的薛主任:“……”

    不就是个预选赛,狂什么狂,有本事笑到最后再说!

    看不起我们灿城一高吗!?

    ……

    预选赛的结果毫无悬念,灿城一高的三个人都晋级了,比赛看的是以学校为单位的总分,孙耀九十二,沈放九十,宁柏以八十的成绩加在一起,堪堪进入二赛。

    三个人一出赛场,老薛激动地跑过去,抱了抱三个人。

    “保持住!一定要保持住!把这个稳定发挥给带到决赛啊!”

    “走走走,咱们去下馆子去,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天气冷的人直哆嗦,孙耀想都没想:“火锅火锅!”

    薛主任也觉得这个天气吃火锅再合适不过了,他问其他的人:“沈放宁柏,还有李老师,你们三个都想吃点什么?”

    沈放:“我都行老师。”

    李老师是南方人,吃不了太辣:“就火锅吧,点个鸳鸯锅。”

    宁柏有点低烧,他昏头昏脑地:“……老师,不然你们去吃吧,我想回去喝点药,睡一觉”

    孙耀看了他一眼,担心地不行:“柏哥,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啊?”

    薛主任这时候才看出来宁柏的不对劲:“早晨不是还好好的吗,你现在觉得那儿不舒服?”

    宁柏重重咳了下,嗓子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估计是受凉了,没事,我一会买点药,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抱歉,今天我没太发挥好。”

    孙耀拍了拍宁柏的肩膀:“好着呢柏哥,你毕竟第一次参加嘛,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能拿八十分进二赛,很厉害了!”

    宁柏点点头,他实在没什么精力:“你们去和老师吃饭吧,房卡给我,我回去睡一觉。”

    于是沈放把房卡给了宁柏。

    冷风刮在脸上,像冰刀一舔而过,阵阵刺痛。

    宁柏在楼下买了点感冒药,回到旅馆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

    他还是没有收到陆崇的任何消息。

    宁柏喝了点药,难受的实在不行,又忍不住给陆崇发了条短信。

    ——我好像发烧了,很难受,想见你,可你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