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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鹤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时延面色苍白惊恐,看着身边的中年油腻男,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旁边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王海强行把时延往怀里拽,他压低声说:“你别给我把这事情往大的闹,我知道你妈生病急用钱,你陪我一晚,我给你手术费的钱,你要是不陪,小心你饭碗保不住。”
时延被酒精麻痹的脑子有些不是很清楚,但意识还没消退,他听见这句话,瞬间血液凉透。
随后松开了扣着门框的手指。
态度默认下来。
不远处的周祁鹤迟疑了一下,不放心的走过去问:“你刚喊我,出什么事了?”
时延看着周祁鹤,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话音一转,嘴唇颤抖着说:“……没事了。”
不是他不信任周祁鹤的能力,只是他爸那案子,要是还打不赢,拿不到赔偿款的话,他妈的身体实在等不了。
这么多年的苦难早就教会了时延,什么是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己。
周祁鹤把目光游移到王海脸上:“……他是?”
时延闭了闭眼,醉意熏熏的说:“我谈的男朋友。”
周祁鹤僵在原地,眼神里有克制不住的慌乱,和抓不住的刺痛,不过仅仅只是半会的时间,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底深处又平静下来。
“什么时候谈的,在一起多久了?”
时延唇角勾起一抹笑,态度无所谓:“哥你不是也谈了吗,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处处都爱管着我。”
周祁鹤没注意到前半句,重点都放到了后半句上,不轻不重的扫了他一眼:“我没管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时延看着周祁鹤,眼神受了伤一般的晃了晃,随后点点头,绕过他走开。
王海立刻跟了上去。
在周祁鹤看不见的地方,时延泪流满面。
这个世界上,不怕爱恨憎恶,而是最怕无所谓,不在乎。
等到周祁鹤回到人群中时。
孙律师不明真相的问了句:“刚才那谁啊?”
周祁鹤回答的毫不迟疑:“我弟。”
孙律师像是想不明白,一脸难以置信:“你弟怎么……”
周祁鹤皱眉:“什么怎么了?”
“怎么跟王海混一块?”
周祁鹤刚回国,人际圈不是很广阔,他没听说过这号人:“王海怎么了?”
孙律师难以启齿的开口:“这人就是一变态啊,之前把人会所里一男孩给弄的大出血,浑身都被凌虐的青迹斑斑,人被送进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这案子还是我给接的,可王海在司法上的关系硬的多,最后就……赔了点钱,不了了之。”
周祁鹤心一沉,直觉告诉他,时延跟这个男人走的这么近,事情绝对不简单。
——
时延摇摇晃晃被王海架着,两个走进地下停车场。
时延被王海给扶进了后车位,车是六米的宾利加长款,后面的空间非常的大,他刚踩进车厢里,脚下一阵粘腻,低头一看,竟是个用完了的套子,时延喉间一阵泛呕。
等时延坐进了车里,随后王海将肥胖的身躯也挤了进来。
时延一愣。
“你不开车吗?”
王海开始解被肥肉已经撑到极限的衬衣纽扣:“玩没玩过车震?”
时延一僵,他嘴唇颤抖地开始找借口:“会被人看到的。”
王海咧嘴一笑,将头探过去,去嗅时延脖颈间的味:“贴的黑膜怕什么,我喜欢你身上这股味,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香的像块小饼干?”
时延往后退了退,眼神里的惊慌朝外溢:“这不太好吧,王先生,去酒店吧。”
时延实在不愿意把这层羞耻的粘膜给撕破,他还想再好好考虑考虑,钱色交易的事情,是他头一次这么做,实在还没考虑清楚。
王海迫不及待的去解腰带,贪婪的欲望在他眼中无法隐藏:“去什么酒店,多麻烦,我喜欢在这里。”
“陪完我,我立刻给你转账。”
时延不禁为自己的廉价感到悲哀,好贱,为了这么些钱,就这么出卖身体出卖灵魂,可这是救命的钱,时延闭了闭眼,最后向恶魔妥协,他指尖颤抖着去解自己的上衣纽扣。
一颗。
两颗。
解到第三颗的时候,他已经解不下去了。
王海忍不住了,控住时延的后颈,舔了一下他的腺体。
温热油腻的感觉让人几欲呕吐,顿时间,时延毛骨悚然,他最终逃不过自己的内心,向后摸了车门把手,拧开,想要逃离。
却被王海给一把扯了回来。
时延醉的没一点力气,挣扎全凭借着本能:“放开我!“
王海撕开时延的衬衣,纽扣崩裂一地,顺手甩了他一个巴掌:“别给脸不要脸。”
时延泪流满面,眼神里是濒临死亡的绝望。
眼看着王海就要将时延的休闲裤给褪到大腿根处,车门被打开,身后的衣领被人给两指勾住。
一扯。
王海被这力度给往后一带。
“他妈的谁啊?”
周祁鹤将王海从车里拎出来,冲着他的后腿弯就是一脚,在停车场里竟能听见清脆的一声。
王海被踹的直接两膝一软,受刑似地跪在地上,疼的他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往出渗。
“你碰他哪儿了。”周祁鹤问的慢条斯理,眉间已经攒起了杀人不见血的刀。
王海仰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早已经疼的眼中蔓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膜,看不太清楚这个男人的脸,依稀可辨出他身量笔挺,身后被地下停车场里明亮的光晕所笼罩。
周祁鹤垂眼看他:“随意侵犯Omega,你知道会被判几年吗。”
过了好半天,王海才有了意识,他从地上强撑着站起来,冷笑了声:“判几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没怕过。”
周祁鹤静默了两秒,抬脚,冲着他的胸口又是猛一下。
王海再一次被踹翻在地。
周祁鹤眼神冷下来,一寸一寸结成冰:“我知道你跟省司法上的人关系硬,但是你可能不清楚,我比你的关系还硬一点。”
这么些年,周祁鹤在律师行业也积累了不少的人脉,国家司法的人他也认识好几个,手眼可通天,他跟他们有幸在一个桌子上坐过,也算是能搭的上几句话,更何况,那几位客观公正,宅心仁厚,一向走的都是正道清流。
把王海送进去,可谓是轻而易举。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海不由得有些后怕。
周祁鹤没理他,转身走到车门口,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扔在时延身上:“穿好,下来。”
时延不由得愣了下,他跟过去的语气口吻如出一辙,要是换成“错了,重写。”丝毫没有违和感,风轻云淡中夹着一些的严苛,既不是训斥,也不是告诫,而是轻飘飘的评论,像个理中客。
不管怎么说,周祁鹤又一次替自己解了围,时延有些醉,恍恍惚惚的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周祁鹤直接肯定的否认:“你跟他不是情侣关系,你想干什么?”
时延弱弱笑了下说:“我缺钱啊,这不是在卖身吗,还被你这个正义的化身给抓住了。”
“缺什么钱?”周祁鹤皱眉,这是赌了还是抽了,竟然缺钱到这么糟蹋自己。
时延垂下眼睫,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妈要做心脏搭桥手术……”
周祁鹤看着时延恍惚又脆弱的脸,心头像被人给凿了个无底洞,呼啦啦露着风,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冷冷道:“你要真是我亲弟,我现在就在这里抽死你。”
时延只是捏紧西装外套的衣襟,指结泛白,把眼睫垂下去,是没办法开口言说的沉默。
“滚下来,车里面你还没待够。”周祁鹤嘲讽,目光深邃锐利。
时延这才反应过来,慢慢挪下车。
下车的时候,脚步一趔趄,整个人往前栽。
周祁鹤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扯:“你真没出息,修车都能给别人把聋子修成哑巴,烧个热水把壶给拿不稳,下个车都能栽跟头。”
时延醉的有点晕晕乎乎,冲他傻傻一笑:“其实不用你说,我也觉得我很差劲,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人最悲哀的莫过于自我贬低,周祁鹤向来只允许自己对时延嘴毒,见不得他这样自轻自贱的否定,于是瞬间心软了,把伤人的话全都忍住了,言语里不再是否认,而是话音一转。
“你也没有很差劲,有优点。”
时延许久都没听过有人这样夸自己,他笑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什么优点啊?”
周祁鹤看他的眼神晃了晃,不可察觉的温柔轻轻荡漾:“长得好看,甜的像饼干。”
时延“噗——”一声笑了,醉意深深,笑的眼泪流出来。
“这算哪门子优点。”
“哥,你就别哄我开心了。”
周祁鹤看他醉着,问了很早就想问的一句话:“我真是你哥吗?”这么多年的依赖,从小的陪伴,只是哥哥这样的枢纽吗。
时延脑子糊涂,他不明白周祁鹤的发问,茫然的说:“难道不是吗。”这不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吗,而且你身边都有谭阡了呀,我更应该做回你的弟弟。
周祁鹤脸上有些难以察觉的失落,停了半晌,他语气无波无澜:“那就好,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怕你不认我这个哥。”
时延说:“认啊,怎么会不认。”
等两个人坐到车上。
时延歪歪扭扭的瘫在后车座,他还在较真的想周祁鹤刚才说过的话。
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人夸过他。
小时候不懂事爱出风头,总喜欢在学校里打架,老师们骂他是老鼠屎,坏了班里的一锅好汤,长大了在社会上,暴躁脾气被生活的窘迫磨没了,工作也做的是错误百出,要不是店老板人好,他不知道被开了多少回了。
“哥,我真有优点吗?”
周祁鹤开着车,出车库口的时候转了一把方向盘:“长的好看,信息素挺甜。”
时延又乐了:“你又逗我。”
周祁鹤没再说话。
车平稳行驶,空调温度适宜,没一会时延晕晕乎乎睡沉过去。
周祁鹤看了眼前视镜,轻声低喃:“要不然怎么这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