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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一,宁国公府。
自那日李皓月被毒告状后,顾相思便是好好与夜无月谈了谈。
谈论的结果让顾相思想打死这个蠢徒弟,因为夜无月说他之所以毒李皓月,是因为李皓月要请温晏喝酒,存心不良。
顾相思对这蠢徒弟的纯洁之心,拜服了。
李皓月自那日被毒后,他也意识到了一些事。
那就是夜无月对温晏生了男女之情,可夜无月个傻子却不知道他已经对温晏动心了。
这个好啊!他可以在夜无月迷迷糊糊之际,出手打动温晏的心,与温晏结个良缘,气死夜无月这个混蛋。
顾相思也不想对他们三人的感情之事说什么了,夜无月和温晏心思太过于单纯,李皓月又有点幼稚心,他要报复夜无月下毒害他之事,她也不好拦着啊!
而她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给她母亲解毒。
宝珠今日也跟来了,因为她不想外祖母死,也不想虫虫出事。
顾相思让人把门窗关好,室内之留下她与夜无月、宝珠三人。
为了防止会有人来阻止他们为湘江郡夫人解毒,守着清风院的人除了烈风和墨云带来的人以外,还有西陵滟这尊活杀神。
解毒需得在晚上,只因这名涅槃的蛊虫,最喜的便是月之清冷,灯火之灼热。
宝珠捧着一个青瓷小罐,站在床边望着已服药昏迷的外祖母,她乌黑明亮的眼眸中闪动着泪花。因为,上河村的外祖母也是这样闭上眼睡着了,就再也没醒过来的。
“宝珠乖,有虫虫在,外祖母会醒来的。”顾相思坐在床边,为床上昏迷的母亲施针封穴。见女儿这样难怪,她心中不由一叹,这孩子实在是太敏感了。
夜无月准备了一套刀具,灯火下银光闪闪,最终的医疗方案,还是需要做个手术。
因为他们发现,在湘江郡夫人的体内,形成了一个黑团,这东西大概就是毒丹的雏形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竟然用了二十年的时间,都没能形成一颗毒丹。
“之前你说过,在母亲的体内,有另一种药物在与毒抵抗着对吧?而这种药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避毒丹吧?”顾相思从一些孤本中,看到过避毒丹的记载。
据记载中说,避毒丹服用后,虽不能解世间百毒,却有极强的抑毒效果。
“中医之理,博大精深。我们这些现代人,如何有古人手段高明?”夜无月先蹲在宝珠身边,哄着宝珠将蛊虫放在湘江郡夫人流血的手腕上。
宝珠倒也乖,捏了蛊虫放在她外祖母流血的手腕上。
蛊虫一闻到熟悉的血液,立马来了精神,低头钻了进去。
夜无月在一旁看的都惊呆了,这只蛊虫居然还是变细变长?属蚯蚓的吧?
顾相思看着这条进入她母亲血管里,一蠕动一蠕动的蛊虫,真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幸好用了麻醉剂,否则,就这样的解毒之法,人还不得活活疼死啊。”夜无月手里拿着一把刀,因为无法看到湘江郡夫人的内脏情况,他们也不清楚那颗毒丹的准确位置,只能让蛊虫去找,他才好下刀。
顾相思想让宝珠去外间等,可宝珠却不愿意,非要待在床边等虫虫出来。
“师父,先别管宝珠了,赶紧看看湘江郡夫人的脉象,我怎么觉得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呢?”夜无月望着昏迷不醒的湘江郡夫人,这脸色忽青忽紫的,好像是中毒严重的样子啊!
“稳住,是蛊虫的进入,激发母亲体内的毒了。”顾相思施针刺入湘江郡夫人几处大穴上,必须要护住心脉,绝对不可以让毒血流入心脉。
而清风院外的确来了几波人,皆是黑衣蒙面,手持长剑,以阵攻击烈风和墨云他们,阵法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宁国公府里的人被勒令不许出门,一个个的还是忍不住开一点窗户缝,偷偷的看向漆黑的夜空,距离远的自然看不到清风院发生了什么事,距离近的却看到月下,有黑影忽上忽下的。
西陵滟负手立在门前,夜风吹起他发丝,迷离了人的视线。
有一人手持重剑飞来,一言未开口,便是招式凌厉霸气的攻击向西陵滟,雪亮的剑尖,寸寸逼近那淡定从容的黑袍男子。
西陵滟手腕轻转,单手横剑在眼前,一手拔剑迎向对方凌厉杀气的招式。
兵器相交的声音,擦出火花,照亮彼此的眼神,一样的冰冷清寒,充满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外头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声,打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屋内却是诡异的安静,师徒二人已是满头大汗。
夜无月倒还算冷静,持刀划破湘江郡夫人的腹部,出手极快的取出那颗毒。还是软的,可见距离成型还要很久。
那只蛊虫还在湘江郡夫人身体血脉中游走,蠕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可见它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阿娘,虫虫快不行了。”宝珠能感受到,蛊虫越来越虚弱,虫虫会不会死啊?
“宝珠乖,虫虫不会死的,之前阿娘和你说过了啊。”顾相思的眼睛一直盯着夜无月染血的双手,她的一只手还搭在她母亲的手腕脉搏上,脉搏越来越虚弱,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了。
夜无月转注的做这一场手术,可说已是物我两忘了。
顾相思一心三用,一边安抚着快急哭的宝珠,一边又为湘江郡夫人把着脉,心里还担心着外头的打斗,人急的已是满头满脸的大汗了。
外头的打斗还在继续,对方已是逐渐落于下风,西陵滟的剑法越发凌厉,一剑刺破了对方的手臂,手腕轻转,虚空翻身挥剑一刺,刺杀了一名要背后偷袭他的黑衣人。
对方在西陵滟分神之际,一手握剑刺向他后心。
西陵滟手中剑回刺向对方,与对方的剑相交而过,他旋身飞起一脚,踢在了对方的手腕上,手中剑凌厉的刺入了对方的左肩胛骨,只差一点就让对方当场毙命了。
对方受这一剑也是不轻,在闻到一股奇异的血香飘散在夜空中后,他便知道湘江郡夫人的毒已解,涅槃蛊虫也已快化茧成蝶了。
真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涅槃蛊虫居然会一直在顾玉笙的体内,更是被顾相思和夜无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它给取了出来。
西陵滟在又出现一名人,救走那名重伤的黑衣人后,他便收剑示意墨云他们穷寇莫追了。
而立在一座花园亭子里的兄弟二人,却在这场刺杀结束后,兄弟二人转身坐在了亭子里,对月饮酒。
顾玉寒饮酒一口,置杯桌上,眼神冰冷的望着对面身着月白色锦袍,外披一件白狐裘的少年,真真是眉目如画,绰约仙姿。
外界传言一点都没有夸大,他这个二弟,当真是仙人之貌,超凡脱俗。
顾玉笙自打蛊虫离体后,他的身子便是一日日的大好了。
今夜他之所以约顾玉寒来此观战,用意便是告诉顾玉寒,这个世子之位,他也要定了。
顾玉寒盯着神情淡漠清冷的顾玉笙,不耐烦的蹙眉道:“你深夜叫我出来,就只是为了让我看这场厮杀打斗?”
“自然,不仅仅是如此。”顾玉笙依然是那个冷清淡漠的样子,可在灯笼照下昏黄之光下,他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神,却泛着炙热如火的光芒。
顾玉寒对上顾玉笙这双泛着炙热火光的眸子,他心悸的深呼一口气,看向他皱眉道:“你想与我争夺宁国公府世子之位?”
“从前没想过,今夜,我想了想,与其让宁国公府毁在你手里,倒不如我来当这个主人。”顾玉笙将酒杯轻放在石桌上,眸如寒星的望着对面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的兄长,绯艳薄唇勾起一抹浅笑,说不出的冷艳邪魅。
“呵呵……真是太小瞧你了,你可比顾玉烟藏的还要深。”顾玉寒冷笑看着这个陌生的兄弟,是他防错人了。
顾玉烟从不曾有过成为宁国公府主人的心思,可他却一直提防着顾玉烟,反而把顾玉笙这个病秧子给忽略了。
“大哥,烟儿性子是真淡泊,他从不曾想过追逐世间的名与利。可咱们和他不一样,对于权势的渴望都是极重的,只因我们谁都不想成为别人刀狙下的肉,而想的是……做那个持刀之人。”顾玉笙淡笑从容的望着对面脸色阴寒的兄长,在这十多年里,他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淡定从容,更是被蛊虫逼得他,不得不做一个没情绪的人,平静的像一碗水,连波澜都不会起一下。
“哼!”顾玉寒起身拂袖离去,对于顾玉笙,他还不会畏惧。
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他会让顾玉笙不得好死的。
“大哥慢走,明日别忘早起去看望母亲了。”顾玉笙在后起身,神情淡淡道。
顾玉寒头也不回的离开,对于大娘体内毒得解之事,他有高兴,也有担忧。
高兴的是大娘身体无恙,宁国公府这个顶梁柱不倒,他们都能多有几年安宁日子过了。
担忧的是,大娘看到顾玉笙病愈后,会不会有心让顾玉笙继承宁国公府,成为宁国公府的世子?
顾玉笙在寒风中裹紧了身上的御寒狐裘,神情淡淡的低唤一声:“三弟,出来吧。”
顾玉烟从一处假山后走出来,望着站在亭前的如画少年,他觉得这个二哥是那样的陌生。
顾玉笙与顾玉烟四目相对,他无奈一笑,举步踩着亭前台阶走下,走向假山前,望着他叹声气道:“烟儿,你既然不想背这个担子,二哥自然得要替你背起来。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横霸宁国公府,让母亲她们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二哥……”顾玉烟不知道面对这样陌生的二哥时,他还能说点什么。
“烟儿,曾经是你在守护二哥,如今,换二哥来为你撑起一片天地,你想怎么自在逍遥,就怎么自在逍遥,一切皆随你心意,可好?”顾玉笙本就比顾玉烟身形高挑,以往只是因为虚弱弯着腰,才会让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高大的能顶起一片天地。
可如今再看来,这个弟弟还是个大孩子,也只到他肩膀呢!
顾玉烟望着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二哥,忽然就笑了。
“好了烟儿,回去休息吧!以后这宁国公府的天,二哥会为大家顶起来的。”顾玉笙笑着揉了揉这个傻弟弟脑袋,月光下,他温柔的笑容,美好又温暖。
顾玉烟也知道,他就不是一个能当家做主的人,因为他懒散惯了,喜欢的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更喜欢和玉流照他们一起饮酒欢笑,并不是一个有大志气的人。
顾玉笙一手揽住顾玉烟的肩,送他回居所,在寒风冬夜中,兄弟俩倒是心情都不错。
一个是想着终于能保护弟弟的兄长,一个却是放松身心去依赖兄长的弟弟。
无论前路多艰险,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而清风院这边却是到了子时,才结束了这一系列的医治。
宝珠看到虫虫化茧了,就以为虫虫死了。
西陵滟抱着哭闹的女儿,柔声哄着她,向她解释,虫虫不是死了,只是要变蝴蝶了。
顾相思挺觉得对不起女儿的,毕竟,她这等于差点要了女儿朋友的命啊。
西陵滟眸光温柔的笑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女儿他来哄,不会有事的。
顾相思也相信西陵滟能哄好女儿,他这个爹,绝对是宠女无度,对待女儿特别温柔细心,喜欢他的小棉袄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呢!
西陵滟瞧她一脸又吃女儿醋的样子,也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抱着女儿去了厢房。
顾相思和夜无月留在这里照顾湘江郡夫人,毕竟是动了手术的,又是那样解毒的,那怕是湘江郡夫人是习武之人,也是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夜无月为湘江郡夫人包扎好伤口后,便收拾一下,对他师父说:“这次我制的药很全,术后不会发生伤口感染的事。再者说了,如今是冬天,好好躺着休息几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嗯,谢谢你了,阿月。”顾相思也是真能安心了,说实话,若是让她来动手做手术,一定不可能这样顺利。
“师父跟我见外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夜无月收拾好了药箱,便走去外间休息了。
这一夜,肯定不能让师父一个人守着,他得留下来与师父轮流守着湘江郡夫人,防止她因术后发烧引起的一列情况。
西陵滟让楼戈陪着宝珠睡下后,他便回到了主屋。
夜无月见他师爹也来了,那他更能裹着被子在罗汉床上好好睡一觉了。
想他以往过得是真惨,那像现在,被子不是皮毛的,就是鸭绒鹅绒,亦或是蚕丝被,轻柔又保暖。
不像以往他穷的时候,那被子是棉花和柳絮的,真是能冷死,连个纯棉花的被子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冬暖夏凉的蚕丝被了。
西陵滟走进里间,见她坐在床边守着岳母大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一床蚕丝被,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带她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让她好好躺下睡一觉,岳母大人自有他来守着。
顾相思躺在铺着厚实皮毛的美人榻上,身上盖着轻软的蚕丝被,身边是这个待她极好的男人守着她,她觉得很幸福,甜蜜蜜的笑问一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说呢?”西陵滟俯身低头亲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对于她孩子气的问话,答案其实早在她心里了。
顾相思闭上眼睛,嘴角勾笑说:“我一直只当你是个极为负责人的男人,如今才明白……原来你是这样经不起诱惑啊?”
“是经不起诱惑,这才栽在你这个小女子的手里了。”西陵滟伸手抚摸上她微凉的脸颊,在她唇瓣上轻啄一下,这才为她掖好被子,起身走回床边守着他岳母大人。
夜无月心里很郁闷,师父和师爹在一起,总是能撒狗粮噎死人。
唉!算了,他还是蒙头睡觉吧!
至于守夜的事?他敢打赌,师爹一定只会喊他起来守夜,而不会去打扰他师父休息。
西陵滟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守完上半夜,湘江郡夫人便出现发烧的情况了。
夜无月被折腾起来,打着哈欠伺候湘江郡夫人,先服退烧药,后又坐在床边给湘江郡夫人物理降温。
反正伤口是不会有事的,现在发烧人也迷迷糊糊醒了,止痛药也得吃一点,不然湘江郡夫人可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
湘江郡夫人迷迷糊糊痛醒后,入目的是夜无月和她的好女婿在守着她,她偏了偏头,看到了美人榻上躺着的女儿,真是辛苦这群孩子了。
夜无月见湘江郡夫人醒来又昏睡过去后,他又是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他师爹,眼睛都红了,他便随口说了句:“您要不然还是去休息吧?”
“嗯。”西陵滟轻点下头,便转身去了外间休息。
夜无月紧抿着嘴,师爹真是太不和他客气了。
罢了,反正他也熬夜熬习惯了,就孝顺一回,让他们这些长辈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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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向亲们道个歉,云玲其实已经快病了一个星期了,之前那点存稿都更完了,这些天实在太难受了,不能头天码好字,身体还是很不舒服,所以今天的二更在下午五点,真是抱歉了亲们,云玲尽力保持万更,就是这几天两更不能在一起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