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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明景躺在床上,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可他的精神很清明,在顾相思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他便是冷静无比的给顾相思好好分析了一下,甚至该怎么做,他也都一一安排好了。
首先就是要上奏皇上,暂时由华王代掌吏部,吏部侍郎屠礼协助处理吏部诸事。
其次是暗中清查西兰城康乾太子余党,虽然不一定能抓住重要的首脑人物,却也要给其一个警告,不要以为他们真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天子脚下放肆。
之后是暗香小筑,如他所料不错,香冷梅此时此刻已应不再暗香小筑了。
暗香小筑也必然会已换了主人,这人一定会对墨云说“香冷梅已经把暗香小筑卖了,其人不知去向”诸如此类的应付之言。
而这个人也一定还是康乾太子余党,在那个幕后人看来,从来都是最危险的地方,也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他接下来就是闭门养伤,更要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香冷梅与他私交甚好,这早已不是秘密,刺杀他之人是香冷梅,他因此深受刺激,一蹶不振,加之身受重伤需得久卧床修养,必然会有人动替换掉他这个吏部尚书的心思。
而顾相思要做的就是,动用西陵滟临走前交给她的两百名密探,两百名暗卫,一百名死士,去监视或调查这些官员,是否有与康乾太子余党勾结之人。
顾相思听了厉明景有条不紊的安排,她都要严重怀疑,受情伤的是她,而不是这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了。
“王妃,当年我选择和王爷站在一起时,我们彼此便明白,儿女情长,我们可以有,却不能被儿女情长,干扰我们在大事上的决断。”厉明景的脸色依然是很苍白,整个人也很是憔悴虚弱,可他却保持着让人觉得很冷血,甚至是冷漠般的理智。
难怪,西陵滟离开之前,会让她有事就来找厉明景,说厉明景是个足以让人放心交付背后的人。
今日她总算是明白了,厉明景的冷静理智,厉明景心中的家国大义,便是让西陵滟最为器重,也是最为信任的……
“王妃,先帝驾崩的那一年,王爷跪在先帝灵柩前,对我说了两句话,王妃猜猜是什么?”厉明景虚弱一笑,笑意中有苦涩,也有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意味。
“没有国,何以为家。国不定,家要如何能宁。”顾相思与西陵滟虽认识不久,可他们却是彼此深懂对方的心。
西陵滟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是真得顶天立地,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了西贺国这一片天地,给了西贺国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的天下。
“王妃很懂王爷,难怪王爷会……会倾心于王妃。”厉明景望着她笑说,可眼底却是充满了苦涩。
可惜,他没有王爷的服气,遇不上一个懂他心,又待他真心诚意的女子。
“厉大人好好休息,我们便先走了。”顾相思说话间,便已起身,准备离开。
“王妃,如果可以,请不要让人损坏暗香小筑,那是个极美的地方,是明景心中的世外桃源。”厉明景终还是没有忍住,在顾相思转身要走之时,他那双清明漆黑的眸子里,泛起了一抹泪光,恳求的话语,就这样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了。
“厉大人请放心,你是惜花之人,我也非是个辣手摧花之人。”顾相思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这个冷静睿智的男人,一定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脆弱悲伤的样子。
厉明景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滴落,没入发丝之内,犹如他深藏心中的情,是那样的无声无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已经是情根深种心上了。
香冷梅,一人命中一情劫。而你,便是我的劫数吗?
顾相思带着腾蛟离开,临走前对厉家众人说:“厉大人只是受惊过度,过几日便会好,你们不必太担心。”
“多谢王妃搭救小儿之恩!”厉廉这个骨头堪比金刚钻硬度的文人,这回竟也为了儿子,拱手向一个女人鞠躬作揖了。
“厉老爷免礼!”顾相思只客气对厉廉说一句,随后又说道:“这几日,阿月会留在府中照看厉大人,等他伤口恢复的差不多,阿月才会离开。所以你们就放心吧!厉大人一定会很快好起来,恢复的像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
“多谢王妃,多谢夜公子!”历春和拱手对他们师徒深作揖一礼,这回要不是他们师徒联手救二弟,二弟如此重的伤,一定是难活命了。因为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很清楚二弟左胸那一剑是有多致命。
顾相思也只是颔首笑了笑,然后便牵着腾蛟的手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后,厉家人才尴尬的意识到,他们居然又把镇国王爷给忽略了。
真是奇怪了,以为见这位镇国王爷,他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总是让人无法忽视,可是这些日子……
唉!也许是他们一家人太关心明景的安危了,因而怠慢王爷了吧?这可真是罪过了。
……
离开厉府,顾相思一路上坐着马车,先是去了趟皇宫,把厉明景的话转告给了西陵楚。之后,才乘车回到了镇国王府。
王府里还有个曾萋萋呢!关她这么久,也该学乖了吧?
腾蛟陪着顾相思去了地牢,地牢可不是个好地方,阴暗潮湿,连各窗户都没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墙上,牢房里干草都满是霉味的。
顾相思走进最里面的监牢里,望着抱膝缩在角落里曾萋萋,她举步靠近她,在她面前停下来,低头望着一动不动的她,启唇淡淡道:“曾萋萋,镇南王爷如今应该已经快回到江南了。而你?他也已是彻底放弃了。”
“你胡说!”曾萋萋猛然抬起头来,双眼猩红的怒瞪着容颜美艳的顾相思,她的嘴唇苍白干裂,满头长发乱如枯草,双眼下青痕很重,整个人都憔悴的好似一个乞丐婆。
顾相思蹲下身,与她平视着,见她依然是如此的执迷不悟,便是叹声气同情她道:“曾萋萋,先不说你如今的憔悴模样,只说你这声音,嘶哑难听的刺耳,镇南王那样的……嗯!虽然风大叔年纪已是不小了,可还是个英俊的大叔,不是吗?像他这样有地位,模样又好的英雄男子,可是有的是美人儿,想为奴为婢伺候他呢!当然,这一点,你最能明白了。毕竟,你就是很想留在他身边为奴为婢,也是乐意的,我说的对不对?”
曾萋萋这些日子本就快被关疯了,此时听到顾相思的这些话,她完全就是受不了的双手捂着头,声嘶力竭的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父亲为救他而死,他在我父亲坟前发过誓,他会照顾我们母女一辈子的啊!我母亲已经没了,他就该照顾我一辈子,她必须得娶我,也只能娶我啊!啊啊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都是你!是你让他对我再也不管不顾的,否则他不可能对我如此狠心!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顾相思才不怕疯子,一针下去,人便倒地没有攻击力了。
腾蛟闯进来,差点出手一掌拍死这个要行刺顾相思的女人。
曾萋萋浑身发麻不在能动,可她还是双眼猩红的怒瞪着顾相思,嘴里也一直魔怔般的喃喃自语道:“风大哥不会不管我……你在骗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是你……是你挑拨离间,是你害我被……被风大哥嫌恶的……”
“曾萋萋,你真是没有姓错,真是个让人憎恶的一个女人。”顾相思皱眉看着这个曾萋萋,对她说道:“你父亲当时身受重伤,自知不可能活着下战场了,才会拼命救了风大叔,为得就是用他的一条命,换你们母女能余生安乐。可惜!他舍命为你们母女谋幸福,你母亲却没福气享受的去了。而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毁了自己本来该平安喜乐的一辈子。如今,你还想挟恩求报,你不是疯了,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风齐冀能做的已经都做了,照顾战友妻女,那些年他遭受了多少骂名?又被家中二老恼骂了多少回?
寡妇门前是非多,曾萋萋的母亲当初可是个年纪不大的寡妇,外头人如何不会谣传风齐冀与之有什么?
而曾萋萋的母亲之所以郁郁寡欢而终,恐怕,除了思念丈夫的原因以外,还有的就是,被这些流言蜚语给活活逼死的吧?
可曾萋萋的呢?她是真辜负了她父亲一番良苦用心,把一手好牌,打烂成了这个样子。
曾萋萋这时候也慢慢冷静下来了,她望着顾相思,很是平静的问了一句:“你爱过一个人吗?很深爱的那种?”
顾相思见曾萋萋忽然如此冷静的问她,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望着她无比认真道:“对于我的夫君,我便是深深爱着。如果有一日,他遇上危险,我一定会舍命相救。生而为人,当为情死,而不当为情怨。曾萋萋,你可明白?你又可懂得,何为情?”
“当为情死,而不当为情怨?”曾萋萋失魂落魄的重复念着顾相思说的这句话,忽然之间,她眼中流着泪,起身就向着墙壁撞去。
“拦住她!”顾相思被曾萋萋一把推倒在地,手掌都蹭在地蹭掉层皮了,这个疯女人,她到底心理病有多严重啊?
再给她闹下去,她真把她送去疯人塔关着了。
腾蛟出手和烈风一样粗暴,他身法极快的上前阻拦住了曾萋萋,却是一脚把人给踹了出去。
曾萋萋摔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趴在地上咳了口血,疯狂大笑了起来:“顾相思,你不是说人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吗?即是如此,你又为何要……要阻拦我去死呢?”
“你有病啊!”顾相思被腾蛟扶起来,一手托着受伤的手,看着她咬牙道:“曾萋萋,你根本就不爱风大叔,你只是习惯了他对你无微不至,甚至是对你百般顺从的疼宠罢了。你想要的不是一个托付终身的夫君,只是一个永远把你当成孩子宠的人罢了。你扪心自问,你这些年来,除了理所当然的享受着风大叔对你的疼爱以外,你何曾为他做过什么?除了给他增添各种麻烦,你什么都不曾对他做过,甚至你都不曾关心过他,更不曾了解过他。你对他,除了表面上人人都知道的那些事以外,你捂着你的良心问一问自己,你还了解他的什么事啊?”
曾萋萋愣怔的望着顾相思,的确,她对风齐冀的私事一无所知,更不曾了解风齐冀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曾萋萋,你完全都不了解那个男人,又何谈情?何谈爱呢?”顾相思已经坐在监牢里的石床上,腾蛟为她包扎好了受伤都手,这个疯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风齐冀战友之女的份上,她早让人把她丢到矿场去搬石头了。
天天累的她把半死不活,看她还有没有闲心胡思乱想。
曾萋萋整个人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对于她不是爱上风齐冀,只是在享受风齐冀疼爱的事,她很难以接受。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哪里有这么自私这么坏呢?
不是的,她没有这么自私这么坏,她对风大哥是有情的,是有的啊!
“她看起来没救了。”腾蛟一向寡言少语,很少对陌生人有情绪。可对于曾萋萋,他是真打从心里厌恶。
“你说得对,她的确没救了。”顾相思平生遇上过形形色色不少种人,曾萋萋这种极品,她是真两辈子头一次遇见。
见过极端的,没见过这么极端的,曾萋萋简直就是执迷不悟的版模。
反正管不了她了,都关她这么久了,她还想不通,她也是没办法了。
接下来就好吃好喝,好穿好住的软禁着她了吧!
等忙完这段时间,她再找人送她去江南吧!
始终是风齐冀战友的女儿,有权处置她的人,也只有风齐冀了。
腾蛟在离开前,还卸了曾萋萋的手脚和下巴,省得她再闹自杀。
顾相思出了地牢,便对赵晟吩咐道:“找两个丫环好好为曾萋萋梳洗一番,然后……找个僻静的院落,把她安置好,找两个会武功的女子,寸步不离的看着她,院外安排多点人,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
“是,王妃。”赵晟拱手应是,恭送走了他们二人。
稍候,他便安排人,抬了曾萋萋去了一个僻静的院落,让婢女为曾萋萋梳洗一番,又派了两名女侍卫,到曾萋萋身边伺候。
反正听王妃的意思,就是要好吃喝伺候着曾萋萋,却不许曾萋萋踏出院门一步,也就是软禁曾萋萋了。
这个女人的确很麻烦,杀又杀不得,送又不知该送到何处去。
对于她,别说镇南王是毫无办法了,就是王妃,不是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唉!还是那一句,镇南王爷可是太倒霉了。
……
六月初九,下了一场大雨,帝都方圆百里的百姓,可算是久旱逢甘霖,给等到这一场大雨了。
官府已经早修好了渠,为得就是应付秋季的水涝。
蝗虫之灾,也在人类的强悍捕捉下,很快就被整治下去了。
有了这场雨,各地的百姓,也已是陆续开始耕种了。
这回播种的几乎都是芝麻,只因芝麻抗涝好一点,至少比其他植物好点儿。
而在这场喜雨下了后,各地来是种植抗涝农作物时,宁国公府可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了。
顾相思闻听此消息,便急忙与腾蛟坐车去了宁国公府。
他们如何都没有预料到,顾荇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断气了。
顾老夫人也是这时候才明白,怪不得宁夜紫一直在忙着家中孩子的婚事,原来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早就知道了,就瞒着她老婆子一个人啊?
老太太气都昏厥了好几次,府医都急都出了一脑门子汗了。
顾相思的到来,可是解救了大家了。
顾老夫人再次苏醒过来,看到是顾相思在为她施针,她便是再次老泪纵横的大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你这一去,可让为娘的以后该怎么办啊!”
顾相思的针灸术可比府医厉害多了,至少顾老夫人再是悲恸大哭,也是再也没昏厥过去了。
顾老夫人躺在床上,是真的悲恸大哭,她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如今她这都是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了,居然又是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祖母,父亲长久昏迷不醒,您可以问问府医,十多年醒不过来的人,身体会变得如何,五脏六腑会不会只会逐渐衰弱,直到油尽灯枯而死。”顾相思要不是怕这老婆子也就这样去了,回头她母亲再被不知情的人,乱嚼舌根子说说三道四,她才懒得多费口水开解着老婆子呢!
府医见顾老夫人忽然不哭了,只是眼神逼视的看向他,他立马拱手低头回道:“正如王妃所言,十多年昏迷不醒的人,五脏六腑会逐渐衰竭,身体肌肉会出现萎缩症状,就如同要枯萎的大树你浇水再多,它也绝难枯木逢春了。”
顾老夫人听了府医的话,她这回可是哭的更伤心了。
原来她的儿子,这些年真的只是一个活死人,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她多年的希望,都是一场自己不愿意醒来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