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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生眸光一瞥,那张难看的如蜈蚣般的刀疤脸,出现在她的眼角余光里,“刀疤刘,你什么意思?”
刀疤刘怪笑两声,“安生小姐你这么聪明,看不出我刀疤刘想干什么吗?”
莫安生的手悄悄拢在一起,慢慢探向袖中毒医杨送给她的小瓷瓶,里面装着迷药。
“你刚刚跟踪我?”她面上装出气愤的表情。
“没错!”刀疤刘笑得得意,“那内院没有允许,我刀疤刘是进不去,可安生小姐你去到贵人待的地方,一待半个时辰,若说没趁机用许愿铃捞些银子,我刀疤刘可不信!”
莫安生道:“刀疤刘,我遵守白纸黑字的约定,愿意偿还那一千两银子的本金还有利息给你。
如今你这样违反约定,私下做出打劫的行为,让我没有银子偿还,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你刀疤刘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
刀疤刘呵呵一笑,无赖道:“这地方如此偏僻,就算我刀疤刘抢了你的银子,也没人看到!
到时候口说无凭,谁能证明是我刀疤刘抢了你的银子?
反过来,我刀疤刘也可以说是安生小姐你还不起银子,故意捏造的事实!”
莫安生冷静道:“所以,这整件事幕后的主使,其最终目的根本不是银子,而是要我帮他干三年活?”
刀疤刘怔了怔,随即大笑两声,“安生小姐果然聪明!既然你心里已经很清楚了,那就识相点,免得让大家都为难!”
“那你想过没有,你今日这般威逼我,假如我真的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到时候干活却只出三分力,或是故意捣蛋,那幕后之人岂不是得不偿失?”莫安生反问道。
“那跟我刀疤刘可没关系了!我只负责让安生小姐你在契约上签字,至于你将来是诚心做事,还是故意添乱,那是那人自个的事情了。”
刀疤刘满不在乎道:“难道我刀疤刘帮人家说媳妇,还要保证人家媳妇包生儿子?这世上都没这样的理!”
“刀疤刘,你这话倒说得没错!”话糙理不糙!莫安生眼珠子一转,冲着刀疤刘一笑:
“有没有想过跟着我混?这几天来,我的本事你已经亲眼见过了,这不到七天,便挣够了一千多两。
若是你先前没想过,现在可以仔细想一想,到时候我所挣到的银子,分你三成!”
三成?不到七天就能分三百多两?巨大的诱惑下,刀疤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在他微楞神间,莫安生抓着小瓶子的手正要扬出时,突然一道傲气的男声插了进来,“呵呵,小丫头口气不小啊!”
刀疤刘从诱惑中回过神来,心里暗道差点着了这小丫头的道。
他手中的匕首朝莫安生靠近了几分,双眼警惕地看向前面的来人。
迎面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公子,前面一人相貌生得甚是艳丽精致,藏蓝色织着暗花的锦袍暗光涌动,身上的装饰少而华贵,通身贵气。
后面一人样貌穿着亦是不俗,不过同前面男子一比较,硬生生差了好几大截。
走得近了,前面那公子咦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然后哈哈笑了几声,“若是你这个小丫头,那口气就不算大了。”
莫安生皱起眉,这两名男子,她根本从未见过,怎么他说话的语气好似跟她很熟稔似的?莫非是原主曾经见过?
莫安生双眼微眯,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起来。
不过她这功夫是白费了,因为这两人,她确实没见过。
此时来的人是魏王爷,和他的侍从余上。
那日魏王爷差点将她撞倒在地的时候,谁也没瞧清谁的样貌。
后来魏王爷听了余上的劝,打算回去安抚一下被撞之人的时候,正巧碰到她帮水果档丁老板出了个主意,将那果子一下子卖了好多出去。
魏王爷离开后,这几天还专门让人去留意了一下那果子的销量,听说短短几日,整个果园里的存量已经销得七七八八了。
这一来,魏王爷越发上了心。
可是他却没有时间去让人打听莫安生的来路。
因为在这几天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的三皇弟宁王爷,趁着他头痛丝绸事情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与他亲近的林安总督拉下马,换上了宁王爷自己的人。
魏王爷听到消息后,气得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整个晚上。
他这个三皇弟,他一向没小瞧他,可没料到这两次的对战中,均以自己惨败而告落。
损失了银子不说,还损失了好几个得力大将。
魏王爷气得牙痒痒,他母妃莹贵妃见状,怕他气坏身子,或是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出来惹怒圣上。
便劝他事情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好好地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谋后动,并让他抽个空来这白龙寺里烧香拜佛转个运。
魏王爷本来一纨绔王爷,什么鬼神之类的,从来不放在心上。
但最近这几次与宁王爷的交手,输得一败涂地后,让他心里也不禁怀疑,冥冥中好似真有些什么运势,站在了宁王爷那边。
于是今儿大早,将那些烦心事一抛,带着余上来这白龙寺了。
以前所未有的诚心将所有菩萨挨个拜了个遍,又添了足够多的香油钱。
而后准备离去时,无意间瞧见了刀疤刘威逼莫安生掏银子一事。
在魏王爷的观念里,他从来不觉得抢别人的东西,是件多么可耻的事情,反倒认为那是一种有能力的表现。
有本事,你不要让我抢走啊!既然被我抢走了,说明你没本事,既然没本事,被人抢走是活该!
所以他看到弱小的莫安生被抢劫,根本没有任何想管闲事的心思。
正准备就这样离去的时候,莫安生最后的几句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大的口气!
等他走近,才发现正是那个他有心想找的小丫头!
本来不信什么缘份鬼神的魏王爷,此时突然间信了。
不然怎么解释他一时的心念,就碰到了那个想让他拉拢的小丫头?
魏王爷瞟都没瞟那刀疤刘,淡淡道:“不想死,就把匕首放下!”
若不是因为这是白龙寺,又怕吓着那丫头,魏王爷早就直接下令,让余上将那家伙的手臂给砍了。
刀疤刘是个识时务的人,眼前男子光看那气派,就知非一般的贵人。
他身后那男子虽然不健壮,可那微凸的太阳穴,还有眼里的精光,一看就是个绝顶高手,他估计连人家一掌也接不住。
何况他要胁这小丫头,不过是要抢她的银子,又不是想要她的命!没必要为了那么点银子搭上了自己的命!
刀疤刘向来惜命,他再怎么想,也觉得此时自己讨不到一点好处,心念转动间,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然后抱拳朝魏王爷抱歉道:“两位爷,在下与这小姑娘是熟识,不过是闹着玩玩而已,惊扰了贵人,实在是在下之过。”
这等下贱小民,魏王爷自不会接他的话头,只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莫安生退离刀疤刘两步,伸手将藏在袖子里的一千一百两银票拿了出来,递给刀疤刘,“刀疤刘,这里是一千一百两,还那一千两的本金还有利息,绰绰有余。”
刀疤刘面色都青了,他原本打算离去后,再找个机会抢了莫安生的银子,让她还不了债。
哪知这死丫头这么精,当着外人的面,就直接说还银子!
“契约没带在身上!”刀疤刘硬梆梆道:“明日才到期,到时候你拿着银子来,我将契约给你。”
“不用了,有两位公子作证已经足够了。”莫安生怎会不知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若要是真不放心的话,写张收据给我好了。”
这世上有欠债人逼着还债的事吗?魏王爷和余上,这下真是大开眼界!
其实莫安生心里远没有她嘴上说那般轻松,哪有给人银子不收回契约,或不写收据的事?
这种没有保障的事情,若是以往,她是绝对不做的。
不过这几次同刀疤刘打交道,发现这人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是个心思颇缜密的家伙。
眼前这两名一看就得罪不起的男子,她是不认识,但刀疤刘不知道她不认识。
而且就算他知道她现在不认识,指不定马上她就认识了。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刀疤刘定不会出尔反尔,估计会直接将计划失败的消息传给那背后之人。
就是不知接下来,那人又会整出什么妖蛾子出来!
莫安生顾不上头痛,只将举着银票有些发酸的手,又往前一递,“收着!”
刀疤刘眼角余光见那两名男子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咬咬牙,只得收下了。
那人给出的重利,看来是无法拿到了。不过好歹这里多出一百两,还有今日卖许愿铃所得的银子,也算没白干。
这丫头太精,背后又不知认识些什么人,还是小命要紧!刀疤刘在心里默默决定,这次的事情就直接上报了。
若上面还想搞点事,让他们另寻他人吧,他刀疤刘自认搞不定,坚决不接手!
刀疤刘收下银子后,打了个哈哈,离去了。
莫安生自然也不想久留,“两位公子,谢谢刚才的仗义相助,小女不打扰两位,先告退了。”
“小丫头,本…公子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说声多谢,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魏王爷虽说性子不算好,可样貌生得俊啊。
以往无论去哪,那些小姐丫鬟们,不论年岁,总是变着花样往他身边靠,如今这丫头居然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魏王爷有些不相信,将莫安生上下一打量,年轻是小了些,十一二岁左右,不过不至于完全不懂风情吧?
“好歹也得告诉本公子,你姓甚名谁吧?”魏王爷不喜兜圈子,索性直接开口。
莫安生歉意道:“这位公子,小女家中长辈管得甚严。
曾教导小女,就算抛头露面,也要时刻谨记自己始终是女儿家,不能随意将名字告之他人,还请公子谅解!”
魏王爷将在这白龙寺遇到莫安生当成是缘份,莫安生可不是这样想的了。
刚刚时间匆忙,她没细想,如今一细想,背后倒是生出一层薄汗:眼前的人,非富即贵,谁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那幕后之人,而刚刚的事,不过是他与刀疤刘合演的一出戏?
就算不是,这样的身份,也不是现在的她能高攀得起的。
魏王爷听了她的话,还没反应,旁连的余上先有些动怒了。
一个在外抛头露面的小丫头,居然说什么家教严不可随意告之姓名?
这是将他家王爷当成是登徒子?也不照照镜子,瞧你那干瘪的样子,去王府给王爷做丫鬟都嫌瘆得慌!还拿乔?
莫安生见两人不出声,微一矮身行了个礼,“两位公子,小女告退了。”
一旁的余上恨不得上前扯住那丫头,教训两句,可魏王爷没有指示,他只能眼睁睁看那丫头消失在视线里。
等到人完全看不到了,余上忍不住问道:“王爷,为何这么轻易就让那丫头走了?”
魏王爷呵了一声,“那丫头既然不想说,逼着也没意思,在这京城里,本王爷想找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爷说的是!”余上赶紧道:“那接下来……”
“派人去打听打听吧!”魏王爷懒洋洋道。
“是!”
——
莫安生来到寺院外的时候,刀疤刘的摊位已经不在了,小胖子和如玉仍然忙得热火朝天。
她走上前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小胖子,“小胖子,挂上去,越显眼的地方越好!”
小胖子不明所以,看着她已开始同客人寒暄起来,也没多问,解开包裹将里面的许愿铃,通通挂在了大榕树最明显的位置。
莫安生将剩下的许愿铃,快速打折处理掉,在天黑前,带着小胖子和如玉下了山。
分开的时候,莫安生将银子已还清的事情,告诉了小胖子和如玉。
“就那几片破布,就卖了一千一百两?”小胖子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
如玉眼眶迅速转红,激动得话不成调,“安生…小姐,真,真的吗?”
莫安生肯定地点点头,“嗯。”
“太好了!”如玉眼里的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边哭边道:“安生小姐,太谢谢您了!奴婢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还清您的恩情!”
说着,便要往下跪,莫安生连忙拉住她,“如玉,明儿个还有一天,你回趟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大哥大嫂,顺便给你大嫂带一句话:
若她以后安安份份的,这一千两银子,我每月扣一点,让她慢慢还!若她还想着投机取巧,我不光不会再出手相救,还会让她十天内将银子还清!”
“安生小姐…”如玉急道:“这一千两银子,奴婢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还给您的!”
莫安生挥挥手,“不必多说,按我刚刚说的去做!若你大嫂以为是你从中作梗,直接让她来找我!”
如玉嘴张了张,终是没有再说,只道了声:“是!”
莫安生又转过身,对小胖子道:“小胖子,我明儿个还要去一个地方,你问问杨爷爷,若他同意的话,你同我一起去。”
——
此时,一处隐蔽的宅子里,一名面孔肿胀的男子正躺在床上,比起之前,他不仅面肿得更厉害,手脚也都肿了。
胸膛急剧起伏,似乎呼吸十分困难的样子。
门外一名男子手举起想敲门,不知想到什么,又放下了,然后转身想离去。
“巨卫,本公子还没歇息,进来说话。”床上的男子双眼仍然闭着,耳朵却敏感地听到了外面轻微的响动。
门外的巨卫叹口气,收起面上的怜惜,推开门走了进去,“公子,刚刚传来消息,对思祭酒幕后之人,拉拢、利诱、威迫均告失败!请指示接下来该怎么做?”
“杀了。”男子的语气十分冷淡,没有丝毫犹豫,说出杀了两个字时,就跟说出最平常的两个字吃了,没什么差别。
巨卫明显一楞,公子这是早就料到会失败吗?否则怎会这么快就做了决断?只是…
“公子,她对那人似乎十分赏识,而且您之前不也是想见见那人的吗?”
男子睁开眼,朝巨卫挥挥手,示意他扶他坐起身,巨卫连忙上前,轻轻扶住他的胳膊。
待坐定后,男子道:“宁王爷其人、加上他的主力幕僚张幕僚、加上他的两位商行大管事吴刘两位先生,三方合作已鲜有敌手,从这次对魏王爷快准狠地反击中,已可窥其端倪!
倘若再加上如此厉害、不在本公子之下的幕后高人,那宁王爷将来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事半功倍,根本不用冒险与本公子合作!
这样一来,本公子的心愿如何能完成?所以本公子必须除了他,这样才能显出本公子的价值!”
“公子,”巨卫忍不住道:“您为何非要想尽办法与宁王爷合作?这其他几国多的是皇子王爷!”
“纵观其他几国中,皇子王爷虽多,有野心又有能耐的却不多!有些有野心无能耐,有些有能耐却无野心!
这些人中,本王最欣赏的是北夜国人暗地里称为北夜王的九王爷,只可惜,他这人对他的亲哥哥,当今的北夜国君太过忠心。
无论北夜国君如何刁难他,他都一一接受,宁可游戏人间,敛去周身本领,也不愿同他亲哥哥反目!
再说大雍,大雍国大王正值盛年,他的几个弟弟能力倒也不俗,而当朝大王子无甚作为,按理说选择其中一位王爷,未必没有实现本公子心愿的机会!
但本公子忌惮的,不是大雍国任何一个人,而是对大雍大王忠心耿耿的战神轩辕兽!
这个人能力太过莫测,他天赋异禀的武力值、冷酷残忍的性格,以及行军打仗的能力,还有着动物般的直觉,让一切阴谋诡计在他面前行同虚设!
至于叶耶国,君主贪婪好色,荒淫无度,近年来更是性情大变,冷酷残忍,杀了不少良臣,朝臣人人自危,而皇族中没有一个有能之士。
整个叶耶早已像块腐朽的烂树,迟早会轰然倒塌,根本不值得本公子花半点心思。
因此选来选去,只有大明国的宁王爷和魏王爷二人。
魏王爷看着嚣张霸道,外家实力也足,表面看来是争夺储君的不二人选。
但魏王爷此人,与他母妃莹贵妃一心想让自己儿子登上皇位的心思不同,实际胸无大志,只一心想做个纨绔王爷,逍遥快活一生!
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只有一个,便是让他的三皇弟,也就是宁王爷对他俯首称臣!只可惜,这么多年下来,两人暗斗不断,魏王爷从未讨到半分好处!
倒是宁王爷的表现,确实出乎本公子意料,她在府中几年,没发现宁王爷半点逾矩之事,可见其行事之严谨。
但一切言行举止都挑不出半点错处的人,定是有大筹谋,才会如此隐忍!
上一次高粱的事情,表面上宁王爷大胜,但在本公子看来,最后的胜者,仍是本公子。
因为宁王爷在出了问题后,急于想办法解决眼前困境的行为,恰恰暴露了高粱之事,让他真的陷入了困境!
进一步来说,就是那时宁王府中没有足够的现银,所以宁王爷才会如此困扰!
堂堂一个宁王府连一百多万两的银子都拿不出来?那么,银子去哪了?
只要明白的人,自然能想到,那些银子肯定是用到了不能让人知道的地方:比如暗中训练军队,收买官员!
只是宁王爷将这一切事情处理得太巧妙,又迅速对魏王爷进行反击,混淆了所有人的视线,在当时无人关注这些问题,现在事过境迁,再提已无意!”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男子喘得更厉害了。
巨卫连忙伸手,轻拍他后背,“公子,属下明白了,属下立马就安排人去办!”
片刻后,一份“杀无赦”的指令发了出去。
收到这份指令的女子,只略略感慨一阵,可惜了那么聪慧的莫安生!可谁叫你不识时务呢?公子要除掉你,我自然得配合除掉你!
——
第二天莫安生要去的,是水果档丁老板那里,上次丁老板救了她摔了一跤,虽然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不过莫安生觉得还是再去瞧瞧比较放心。
第三天顺便也想看看那些果子如今销得如何了,要是还有积压,她再出点其它的主意。
如玉家的债还清了,了却一桩心事的莫安生,周身一身轻。
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心情畅快无比。
要是哪天出了宁王府,就做个自由自在的古代小丫头,做点小生意,存点小银子,带着小胖子四处游历。
等银子花得差不多了,就再停下来做点生意存点银子,然后再游历,逍遥地过个几年再说。
至于成婚生子的事情,她现在才十二,等过个十年八年再考虑吧。
而且谁知道在她长大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也许突然有一天,她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回到了现代,或者有一天她睡着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莫安生耸耸肩,既然上天让她来到了这里,就别浪费,先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因为心态上的转变,前世工作惯了的莫安生,来到这古代后,从开始百般的不适应,到现在,觉得这种慢悠悠的生活,也别有一番滋味。
莫安生和小胖子直接约在了水果档那里见,去的路上,偶然见到有一家新开的烤肉店,里面不知烤的是什么,香喷喷的。
她想着小胖子这几日跟着出了不少力,怎么也得犒劳一下才行。
于是走进去,向掌柜要了五斤。
不是她不想多要,实在是她想着这身板拎着五斤烤肉,约摸着还要走上一刻钟,她有些吃不消。
掏出钱袋子,正准备付的时候,前面一人突然转身撞掉了她手中的钱袋子,那人忙不迭道歉,但一只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也没法帮她弯腰捡。
莫安生道了声没事,弯腰捡的时候,突然眼角余光瞟到有道亮光晃了一下她的眼。
她眼珠子一动,只见她后面一人,手中正握着把匕首,露出一端,那亮光正是阳光照到上面反射出来的。
莫安生心里咯噔一下,佯装手没拿稳,已经差不多装好的钱袋子里的银子,手一晃又掉了出来。
她重新蹲下身,那人的匕首下意识往后藏了藏。
钱袋子里掉出来的碎银铜板有些多,莫安生装作行动缓慢,一样一样慢慢捡。
捡的时候,嫌袖子太长不方便,还伸手撸了撸。
莫安生的本意,是想摸到前几日一直未曾离身的小瓷瓶,哪知摸来摸去摸不着。
她一回想,好像昨晚洗漱后,将那小瓷瓶放在梳妆台边,今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
她心里暗道一声糟糕,捡铜板的手却不曾停。
铜板洒的方向,靠近门外,她边捡边往外移。
眼看着那人想跟着她靠近来,莫安生猛地将手里钱袋子的银子,又重新倒在地上,手一指,并大叫道:“这里有银子,快来捡!”
说完后,拔腿就往水果档的方向跑,心中暗自祈祷小胖子已经到了,否则她肯定死翘翘了。
派来暗杀她的汉子,被她突来的举动搞得楞了一下。
就在他回过神想追过去的瞬间,人群已经围了过来,纷纷蹲在地上捡银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汉子面露凶光,可挡住他的那些人,大部分蹲在地上,被银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谁也感受不到他浑身的杀气。
眼看莫安生的身影马上就要跑得不见踪影,汉子将挡在他面前的人,随手拎起一扔。
也不知扔到了哪,嘭的一声巨响,接着一声惨叫,惊到了蹲在地上的人群。
然后那汉子几个纵身,踩着那些人的头或肩膀,两三下就到了人群外。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声,那汉子已不见了踪影,快得让人以为刚刚是自己眼花而已。
莫安生跑着跑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汉子已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她。
“啊!救命!”莫安生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眼见那匕首就要刺中她,突然斜里伸出一把剑,将那匕首格开了。
然后一股大力将她一扯,倒在了一具坚硬的男子怀中。
汉子见致命的一击被人挡下,且从那人反击的几招来看,明显功夫高过自己,一转身,往反方向跑了。
格开他匕首的人,微一停顿,似在等待指示,然后很快便朝着刺杀的汉子追去。
莫安生犹自惊魂未定,将她扯过来的男子,已伸手放开了她,“小丫头,没事吧?”
声音里满是关切,又有几分熟悉。
莫安生抬起头,见到的是一张如玉的俊容,温和的眉眼。
是他!那个欲闯后院被她拦下,暗地里揣测他有不良嗜好,半夜祭拜时被她当成鬼的男子!
不过,不管先前他是什么人,现在他只是一种人,她莫安生的救命恩人!
莫安生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激之情,“小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公子留下姓名住址,小女定会登门重谢!”
“刚刚出手不过举手之劳,你无须放在心上!”成姓是国姓,宁王爷自不会报出自己的真名,随口胡掐了一个。
“本…公子姓武,小丫头你呢?”
“小女名唤莫安生,武公子唤小女安生便可!”
此时的莫安生,对自己曾经对眼前这位武公子的胡乱猜测羞愧不已,“武公子,先前是安生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宁王爷自是不知莫安生,曾经在心里怎样猜测过他,但难得见到他印象中凶巴巴的小丫头,乖巧温顺的模样。
宁王爷忍不住嘴角翘起,露出温和的笑意,“安生,刚刚那人为何要刺杀你?”
那声安生,居然念得甚是顺口。
莫安生亦未料到,对方拉拢不成,居然直接就出了杀招。
而且看刚刚那汉子刺杀她的架式,绝不是先前刀疤刘拿着匕首吓唬她那般简单,分明是动了杀机,要置她于死地。
此事过于复杂,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她都还没搞清楚,面对宁王爷的问话,莫安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宁王爷看着她本就吓得发白的脸,现在更加苍白,心里有些后悔刚刚这么一问。
莫安生不知道谁想杀她,他心里却多少有点谱的。
想必是思祭酒的事情,被人知晓了莫安生就是那背后出计策之人,对方不甘心,便想杀了她泄愤。
除了他那个二皇兄魏王爷,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杀人!
宁王爷正想出言安慰她,刚去追刺客的沐武走了过来。
宁王爷怕他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立马向沐武使了个眼色,并道:“本公子与安生正说起刚刚那刺客,人抓到了吗?”
“回…公子的话,让他跑了。”沐武有些沮丧,刚才那汉子明显不是他的对手。
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但他没料到,对方居然还有帮手,使了个障眼法,双双逃脱了,“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王爷这是隐瞒身份,玩上瘾了?一向称呼王爷惯了的沐武,十分不习惯突然当着别人的面,要改口称公子。
“对方既然敢当街刺杀,肯定早已布好了退路,抓不到人实乃正常!”
宁王爷确实也没预料沐武能抓住人,只不过是想确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谢…公子!”沐武松口气,“公子,约定的时辰差不多到了。”
宁王爷今日出府,是为了同周氏商行的周老爷子碰面,他轻点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一旁的莫安生未待他出声,连忙道:“既然武公子今日有事要办,安生就不打扰了!
但武公子的救命之恩,安生铭记于心,一定不敢忘。
不知武公子接下来哪天得空,安生愿作东,请武公子吃一顿,略表安生心意!”
“那就三日后吧。”宁王爷略一思索,说了个日子,“本公子的事情不急,还是先送安生你回去。”
“不用了,”莫安生摆手拒绝,“安生约了朋友,就在前面见面。刚刚那人行刺失败,想来不会再对安生不利了。
而且我那朋友也有些功夫在身,就算打不过,带着安生逃命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那本公子送你到与朋友见面的地方。”
莫安生见他坚持,想着去那水果铺最多一小会的功夫,与其浪费时间推让,不如顺了他的意,“那安生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胖子好似还未到,倒是店里的伙计小三子,一抬头见到她高兴地挥手,浑然不觉莫安生刚刚经历过多大的风险,“安生,这里!”
莫安生回头向着宁王爷一行礼,“武公子,安生朋友就在那。谢谢您相送,您慢走!”
宁王爷看了伙计小三子一眼,眼皮一抽:这看起来身形这么瘦小的人,一看就是普通人,能有功夫在身?
他正想跟莫安生再交待两句,莫安生已朝那水果档的小三子走了过去,边走边回头向他挥手。
宁王爷忍着想伸手的冲动,咳了一声,淡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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