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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虽然心地不算坏,但性子着实讨厌得很!
莫安生心里默默腹诽了两句,然后一掀被子,在夜九歌有些措愕的眼神中,快速下了床。
这小丫头,可真是不拘小节啊!好歹他不光是个男子,还是北夜国第一美男子啊!
她怎么能如此大喇喇的,当着他的面就掀了被子呢?
夜九歌心里虽如此抱怨,嘴角却不自觉地翘得更高。
他在这守了一夜,就是为了看看这丫头醒过来是何表情,尖叫?哭泣?瑟瑟发抖?
然后果然没让他失望,只见她惊讶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说,还根本视他为无物。
这让夜九歌心里满意之余,又生出丁点不舒服,看来这小丫头不光轻得很,眼睛也不大好使!
“九爷,安生不知如何来的此地,不过想来九爷对安生也没啥恶意,纯粹只是好玩!
但安生在宁王府中,不过是一小丫头,不能随便离开,还请九爷体谅。”
莫安生深吸两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出,“所以,安生先告退了。”
夜九歌并没有阻拦她,反而往床上一躺,一脚抬起架在另一腿上,悠悠道:
“你要离去,爷不拦你,不过,你回去后,打算怎么解释一夜未归的事实?”
房间里有窗,能看到窗外已经开始亮了,莫安生并不知晓自己此时所在何处,但听这九爷话里的意思,应是离王府不远。
此时她若回去,府里人都开始活动了,无论她从哪个门进去,总会被人瞧见。
生出流言蜚语不说,关键是她根本无法解释,为何会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离开宁王府,并且一夜未归!
莫安生准备推门而出的手停住了,她咬咬牙,转过身,“九爷有法子?”
“当然,也不瞧瞧爷是谁!”夜九歌躺在床上,晃着大长腿,十分自得。
莫安生瞧他那样,就恨不得痛扁他一顿,可也心知只能在心里想想。
嘴上索性直接挑明,“九爷,安生想请您将安生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您有什么条件?”
跟这丫头说话就是爽快,甚合他心意!
夜九歌笑眼弯弯,从床上跃起,“银子啥的爷也不缺!让你跟爷走你又不愿意!
要不这样吧,只要爷在这大明京城,你就想办法出来,陪爷在这京城四处逛逛。”
在这大明京城?莫安生敏感地察觉到他话里的这几个字,他不是大明人?
但转瞬就被他后面的话给转移了注意力。
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他来,她就得陪他!这听着,咋这么像被包养的小三儿?
莫安生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了,虽说现在这小身板才不到十三,但内里可是个现代成熟灵魂啊!
“现在府里王妃管得严了,不能时常出来。”不得已,莫安生找了个明正言顺的借口。
夜九歌双眼微微眯起,明显不相信的神情。
莫安生淡定道:“真的,近来府里事多,又快春节,王妃管得严了,安生帮她管家,自然得以身作则!”
本姑娘说是就是,这种事,你还能去问宁王妃不成?莫安生心里切了一声。
这小丫头,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跟他谈条件,不错不错!
夜九歌突然心情大好,决定不再捉弄她,“走吧,小丫头,爷送你回去!”
莫安生对他骤然间的态度转变有些不能适应,瞪大眼狐疑看着他。
夜九歌冲着她风流一笑,抛个媚眼,“咋了,小丫头,突然发现舍不得爷了?”
哦呸,自恋的家伙,鬼才舍不得你!莫安生呵呵一笑,做个请的手势,“九爷先请!”
宁王府的围墙很高,但对于夜九歌和阿归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莫安生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被夜九歌搂在了怀里。
双脚一离地,不过一瞬的功夫,她就已经到了宁王府后院某处十分隐蔽的地方。
一落地,夜九歌很君子地放开了莫安生,轻轻道了句:“小心宁王府后院的人!”
什么意思?莫安生怔了怔,难道这意思是说,她昨晚被打晕,是宁王府后院的人干的?
她张嘴想问是谁,夜九歌却朝她挥挥手,“趁着没人,快回去吧。”明显不想多说的神情。
莫安生四处张望几眼,朝夜九歌道了声“多谢”后,便急急地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夜九歌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莫安生消失的方向,微微出神。
一旁的阿归忍不住道:“爷,您要是舍不得,又担心她出事,干嘛不将她留在身边?”
“阿归,”夜九歌难得一本正经,声音里却满是苦涩与萧索:
“你觉得那小丫头待在爷身边,会比待在宁王府安全吗?”
阿归顿时噎住。
是啊,莫安生待在宁王府,最多是魏王爷的人暗中抓走。
只要她自己识趣些,活命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可若是在爷身边,阿归突然觉得自己左肩的旧伤处又剧痛了起来。
三年前若不是爷死命护着他,对着国君道:
“皇兄,阿归还只是个孩子,若皇兄执意要取他性命,请先取了臣弟性命!”
恐怕他早就同阿来那帮兄弟们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了。
他至今仍记得爷对着国君求情时,面上的神色。
没有表情,没有生机,双眸暗淡无光,像一朵枯萎的花,透着看淡一切的死气。
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掉落在地化为尘埃。
也许是爷那时的神情,触动了国君心中最后的一点怜悯。
他成了当年镇压暴动之后,随着爷一起回京的人当中,唯一活下来的亲信。
倘若被国君知道了莫安生的存在,知道了爷对她的兴趣……
阿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想像得出,莫安生将会是如何凄惨地死去!
正在这时,墙头的树枝轻轻晃动了一下。
“谁?”阿归轻声喝道,立马警觉起来。
那树枝似乎又晃动了一下,阿归正想追过去瞧瞧,夜九歌淡淡阻止了他:
“不用追了,阿归,看来咱们又得换个地方了!上次咱们去的是哪里?”
不用追?又是国君派来监视爷的人?阿归气得眼眶都红了。
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几天,就被召回北夜,刚回到东陵没多久,又被赶出去。
偏偏这样都不放心,还时时找人监视着爷的一举一动。
自从他肩伤好了后的这两年,已经陪着爷不知去了多少地方了。
夜九歌似乎知道阿归心中的愤怒,见他不出声,又轻笑着追问了一句,“阿归,接下来咱们去哪?”
阿归收起心头情绪,硬梆梆道:“上次是大明国,上上次是星云国,上上上次是大雍国,上上上上次是……”
“好了,好了,”夜九歌头痛地一摆手,“你直接说,还有哪没去?”
“去叶耶吧,叶耶离北夜最远,来回一趟时间最长,好长时间可以不用见到…了。”
曾经跟着夜九歌的人,包括阿归在内,口头上在称呼国君时,总是用停顿代替。
连提都不想提,可以想像他们心中对北夜国君的恨意。
“嗯,那就走吧。”夜九歌轻轻嗯了一声,略顿了一下后,转而换上一副风流不羁的表情。
声音里透着雀跃,“听说这叶耶国美女堪称天下一绝。
既有着大雍国美女丰盈的身形,又有着星云国美女娇美的脸蛋,性情热烈大胆!
这次去,可得让爷好好见识一下!”
又来了,又来了!
他的爷总能轻易让他,在前一刻还对他心疼不已,下一刻就恨不得用白眼翻死他。
“知道了,爷,您想玩就玩个够,这次小的我,绝不拦您!”
夜九歌对阿归阴阳怪气的语调丝毫不放在心上,“先去向万大管事告个别后,咱们就出发。”
——
莫安生回到小院的时候,如玉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面色青白,一夜未睡的模样。
见到她悄悄推门而入,忙迎了上来,将莫安生上下仔细打量,松了口气,又半带埋怨道:
“安生小姐,您这一整夜的跑哪去了,也不同奴婢吱一声,奴婢担心死了!”
莫安生心道:要是能同你吱声,我也不会被人打晕带走了。
“对不住,如玉,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下次要是再有这种特殊情况,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安生小姐,您还想有下次,奴婢这小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如玉夸张拍拍胸口,“今儿一大早,王妃就派人来传话,说是让您晚些时候去她那一趟。
奴婢推说您昨晚受了些凉,有些不舒服,但没什么大碍,只是晚上睡得晚。
可能要迟些才能去,让前来传话的人告诉李嬷嬷一声。
安生小姐,您要再不回来,到时候宁王妃问起来,奴婢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知道了,还是如玉你对我最好。”莫安生笑嘻嘻道。
然后摸摸肚子,咽咽口水,装出一副饥饿的样子,“我饿了,去取早膳来。”
如玉本来还想再罗嗦两句,听到莫安生叫肚子饿,立马转了话音,“奴婢马上去,安生小姐您稍等会。”
如玉走后,莫安生吐出一口气,摸摸后颈,好像有个大包,一摸之下痛得很,倒抽几口凉气。
奶奶的,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出的手,日后被本姑娘知道了,定要让你好看!
莫安生摸摸藏在袖笼里的小瓷瓶,恶狠狠地想道。
如今在这宁王府也不安全了,看来得尽快离去才行。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如玉的惊呼声:“周姨娘,您干什么?”
莫安生连忙打开房门,只见周姨娘带着她的丫鬟阿芸站在院门口,试图闯进来。
如玉挡着不让,那阿芸正对她推推搡搡。
“如玉,什么事?”莫安生提高音量问道。
周姨娘一听到她的声音,面色立马扭曲得难看,不顾身份,与阿芸联手,将挡着的如玉推开。
如玉被推得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在地,还想上前阻拦,莫安生制止了她,“别拦了,如玉。”
如玉便立马跑到了莫安生身边,警惕地看着来者不善的周姨娘。
周姨娘看着莫安生,气得胸膛起伏,恨不得扇她几大耳光子,往死里打一顿,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周姨娘,您亲自来安生这小院,有何指教?”
“你这贱丫头,你说呢?”此时的周姨娘顾不得以往知书达礼的形象,破口大骂:
“贱丫头,若不是你胡乱说话,误导本姨娘,本姨娘会惹怒王爷,让他不高兴?”
原本不大确定周姨娘为何来此的莫安生,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
看来是上次乱编的关于宁王爷喜好一事,周姨娘昨晚亲自实践了一番,结果邀宠不成,反而惹得宁王爷大怒。
事情确实是莫安生猜想的那般。
周姨娘新进门,又因为她身后的周氏商行,这头三天,宁王爷肯定是要去她房里的。
早上去向宁王妃敬茶,和各位侧妃姨娘们打过照面的周姨娘,因为故意做作,被苏侧妃毫不留情地讽刺了一番后。
除了让人去查苏侧妃的事情,另一方面,便在心里打定主意,定要在这三天内牢牢将宁王爷笼络住,狠狠打那几个嘲笑她的人的脸。
之前在胭脂铺里,无意间听到的关于宁王爷对妆容的特殊喜好,周姨娘一直放在了心里。
她不是不知道面上搽得白白的,口脂红红的,眉淡淡的,出来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但她同样知道,有很多的男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比如有人爱三寸金莲,有人爱闻肚兜的味道,有人可能独独钟情满头青丝。
说不定这宁王爷私下,就是爱这个调调呢?
何况她与当时那小丫头,素不相识,素无瓜葛,她又不知道她即将进来宁王府,怎么会故意来误导她呢?
所以周姨娘坚信,莫安生当日所言是真的,宁王爷肯定是喜欢这种装扮。
因而晚间的时候,将贴身的阿芸赶了出去,自个一个人在屋里涂涂抹抹。
然后坐在黑暗中,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宁王爷的到来。
宁王爷处理完公务后,来到了周姨娘的院子里,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他以为周姨娘已经睡下,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幽幽的女声,拉长着音调,“王爷…”
宁王爷头皮一麻,慢慢转过身,然后被一张即使在黑暗中,亦能看得见的苍白面孔给吓了一大跳。
饶是他大男人一个,也吓得倒退两步,看着慢慢向他靠近的影子,差点想大呼:“不要过来!”
“王爷…”那声音娇滴滴地又唤了一声。
宁王爷这才听清楚,是他新纳进来的二十二姨娘,周姨娘的声音。
他心下定了之后,忍不住怒声道:“你搞什么鬼?”
“王爷!”周姨娘十分委屈,她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而已。
宁王爷懒得再看她那恐怖的脸一眼,对着外面大声道:“掌灯!”
门外侍侯着的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很快,屋里顿时亮了。
周姨娘用袖遮着脸,不让丫鬟们看到她的样子。
等到丫鬟们离开后,她才放下袖子,朝着宁王爷娇媚地走了过来。
宁王爷刚刚被吓得精神大振,如今看到周姨娘一副死人脸,血盆口的样子,更是胃口全失。
连要顾及周氏商行面子之事都顾不上了,甩甩袖淡淡道:
“本王突然想起还有一桩重要公务未处理,先去书房了,周姨娘你早些歇息,不用等本王。”
说完不顾周姨娘不敢置信的眼神,转身踏出了房门。
周姨娘原本还想着宁王爷是不是想在油灯下,慢慢欣赏她的妆容,如今见他拂袖而去,还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莫安生,那个小贱人,居然是在故意整她!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宁王爷离开周姨娘小院后,想起她那副尊容,心下一阵厌恶,突然有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浮现在他耳边:
“我们家王爷喜欢肤色白的,越白越好,喜欢樱桃小嘴儿,越红越好,喜欢淡淡素眉,越素越好。”
想到此,宁王爷忍不住呵呵轻笑出声。
跟在他身后的沐武惊愕之余,又好奇不解,刚刚王爷不是才大发脾气吗,怎么一转眼就笑了?
很快的,他也联想起之前在胭脂铺,莫安生说的那番话。
对比一下刚刚临走前瞥到的周姨娘的妆容,看来是将莫安生的话听了进去。
但,就算如此,作为受害人,王爷有必要笑吗?
沐武的心头,突然间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
此时莫安生面对着来者不善的周姨娘主仆,已经明白了她为何而来。
当时她本就是故意误导她,替小胖子出气,让她吃个哑巴亏。
如今周姨娘上来质问,傻子才会承认!
“周姨娘,安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莫安生恭敬道:“王妃一大早派了人前来传话,唤安生过去有事吩咐。
如今时候不早,安生该过去了,请周姨娘让一让,去晚了安生不好交待。”
周姨娘怒道:“呸,你个贱丫头,莫要拿王妃来吓唬本姨娘,今儿个不给本姨娘好好解释清楚,休想离开这小院!”
你才贱,你全家都贱!莫安生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通,面上却淡淡道:
“周姨娘,您现在贵为宁王府的姨娘,整天将坊间泼妇骂人的词挂在嘴边,传了出去,丢的可是咱们宁王府的脸面!”
周姨娘柳眉一竖,“你说谁坊间泼妇呢?”
“就是!”一旁的阿芸恶狠狠帮腔道:“你说谁呢?”
“谁接话便说谁!”莫安生不卑不亢地怼了回去。
“你…你…”周姨娘指着莫安生的鼻子,气得浑身颤抖。
从小到大,她何曾被一个下人如此气过?
呼吸急促,肝火一升,周姨娘脑子一发热,手一挥,朝着莫安生的脸就挥了过去。
莫安生未料到这周姨娘,真的像个泼妇般,说不过就直接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看那巴掌就要挥到莫安生面上,一旁的如玉猛地冲过来,将莫安生往边上一推。
然后啪的一声脆响,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印在了如玉的面上。
周姨娘见没打着想打的人,扬起手正想朝着莫安生再次挥过去。
哪知莫安生在被如玉推开的刹那,已快速反应过来。
没等周姨娘的巴掌再次呼下,已抢先一步,朝着周姨娘的脸,狠狠一巴掌呼下去。
她人小力气小,比不得周姨娘刚刚那一巴掌的力气。
但如玉从小干惯活,皮粗肉厚的,周姨娘却是娇养着长大,肌肤嫩得很。
因而两人面上的巴掌印竟然不相上下。
莫安生一击即中后,快速闪到一边,将放在一旁如玉打扫院子用的大扫把举在了手中,然后凶狠地盯着周姨娘主仆二人。
周姨娘捂着被莫安生扇中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一旁的阿芸见自家主子吃了亏,本想上前帮忙。
但看到莫安生手中笨重的扫把,刚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站在周姨娘身边,装模作样地盯着她。
周姨娘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安生也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举着扫把冷冷道:
“周姨娘,这是我莫安生的院子,请你从我的院子里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人!
还有,你若想去告状,就仅管去告!告到王妃那也好,告到王爷那也成,就说我莫安生以下犯上,不分尊卑,动手打了你!
但是,在告状之前,请你先想清楚,今儿这事传了出去,昨晚事情的原委,还能瞒得住吗?
若昨晚事情的原委被王爷知晓,原来你只是因为听了安生之言,而做出那等事情,你说王爷会如何想你?
王爷定会想,这周姨娘随便听了别人几句话,就信以为真,有脑子吗?
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愚笨如猪,若他继续宠爱你,不是生生降低自己的水平?这样一来,他以后还会真心宠爱你吗?
若我和如玉被王妃治了罪,昨晚和今日之事,我定会不遗余力地宣传出去,到时候,看谁会成为这府里所有人的笑柄!
我莫安生不过一小小孤女,大不了被王妃赶出王府而已,可你周姨娘已经入了这王府,以后一辈子除了死,都得在这王府里生活。
你若想继续得到王爷的宠爱,生下一男半女,好让自己以后能在这宁王府里立足,带携你身后的周家,今日之事,最好给我死死瞒住!
否则你为玉石,我为瓦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大不了一拍两散!”
周姨娘和站在身旁的阿芸,还有站在莫安生身边的如玉,都被她此时的气势震住,楞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周姨娘第一个反应过来,未被扇的另一边脸上,也布满了红晕,当然,那是羞的。
她居然被个小丫头震得说不出话来!周姨娘又羞又怒。
可是,莫安生说的句句是实话,这件事,她若再追究下去,莫安生大不了被赶出府。
可她以前好不容易攒下的好名声,会消失殆尽不说,连带的,王爷也会对她产生怀疑。
更会让府里那些本就嫉妒她的侧妃姨娘们,暗爽不已,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来今日之事,不忍也只能忍了!
但是,贱丫头,本姨娘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瞧!周姨娘恶毒地看了一眼莫安生,转身离去。
一旁的阿芸还以为周姨娘会再闹上一闹,正想着等会如何能避开莫安生的扫把,又能将她治住。
如今见周姨娘转身往小院里走去,一楞之下,立马追了上去,“姨娘,等等奴婢!”
她一出声,周姨娘满身的怒火便冲着她去了,刚刚她打莫安生的时候,莫安生的丫鬟忠心护主,快速地帮她挡了一巴掌。
而莫安生的巴掌对着她呼下来的时候,这死丫头还不知在哪神游?
周姨娘狠狠瞪了一眼阿芸,“回去再跟你算账!”
阿芸看着她捂着的脸,立马反应过来,不由瑟缩一下,心里暗暗叫苦。
都怪自己反应慢,倘若刚刚帮周姨娘挡下了那一巴掌,说不定回去还有赏,如今,回去只怕不知会被如何处罚了。
而且莫安生那么瘦小,能有多大力气?
想来也就小小痛一下而已,若是回去被处罚,姨娘亲自动手解气还好说,毕竟娇生惯养的,也没多大力气。
可若是站那林嬷嬷动手…阿芸不由打了个寒蝉,那林嬷嬷可是惩治丫鬟的一把好手啊!
“姨娘,奴婢扶着您回去!”
想到此,阿芸不顾周姨娘的怒火,上前讨好地搀住她,只希望能让她心里对自己的怨气少一些,等会惩罚的时候,能稍微手下留情。
这边莫安生还保持着举着扫把的姿势,如玉揉揉面颊,走到小院门口,看到周姨娘主仆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便道:
“安生小姐,周姨娘已经走了,扫把可以放下了。”
然后听到身后莫安生,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道:“如玉,过来,帮我!”
“怎么啦?”如玉往外瞟了瞟,确定周姨娘主仆没有返来,便转过身,朝着莫安生的方向走过来。
看着她仍是原来的姿势,不解道:“安生小姐,怎么啦?”
“我,我手抽筋啦!”莫安生欲哭无泪。
原来的莫安生,因为有她姐姐莫清烟护着,加上年岁又小,从未干过粗重活。
而现在的莫安生,自从来到这世界后,亦从未干过重活。
这具身体因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育较晚,现在还是一根火柴杆的样子,又瘦又小。
虽然调养过一段时间,比先前要好些,可也就是火柴杆变成了芦苇杆而已,想长成小树苗,还得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刚才一怒之下,使出了体内的洪荒之力,举起了那把有她体重三分之一重的大扫把!
如今周姨娘一走,危险解除,胳膊竟然僵住,无法放下。
莫安生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有举着比她还高的大扫把的造型,终于成功的让一向十分看重尊卑的如玉破了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玉笑得肚子疼,弯着腰直不起身。
莫安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十分搞笑,被如玉这一笑,羞红了脸,凶道:
“如玉,你胆子大了不少啊?不快点过来帮忙不说,还敢笑我?”
“是,安生小姐,奴婢这就来。”如玉边笑边靠近莫安生身边,被她瞪了一眼后,勉强止住了笑意。
她费力地将扫把从莫安生手中接过放到一边,然后扶着举着双手的莫安生到了房间。
如玉将莫安生安置到床上后,轻轻帮她按摩双臂和肩膀,边按边道:
“安生小姐,您这是刚刚用力过猛造成的,放松放松就好了。
没什么大碍,奴婢帮您慢慢按摩,很快就会没事的。”
莫安生嗯了一声,眯着眼由得她按了一下,果然感觉舒服了不少。
如玉一边按一边不解道:“安生小姐,周姨娘为何会来咱们院子里找麻烦?
奴婢听你们俩打哑迷打了好久,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安生小姐,要不您同奴婢说说如何?”
“都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莫安生闭着眼道:
“总之以后你看到周姨娘两主仆,就绕路走,若是被欺负了,回来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哦,奴婢知道了。”如玉想起刚刚莫安生一副母鸡护小鸡的凶狠模样,暗中吐了吐舌头。
感觉手臂可以活动了,莫安生睁开眼,一眼便看到如玉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如玉,先去厨房要几个鸡蛋敷敷脸。”
如玉楞了一下,意识到莫安生是在说她,不甚在意地道:“等您的手臂好了,奴婢再去。”
“快去!”莫安生知道如玉死心眼,不跟她废话,直接命令:“莫要再废话!”
声音听着虽凶,如玉是知道安生小姐是为她好的,心里一暖,道了声“是”,放开她的手臂,起身离开了房间。
莫安生活动活动手臂,感觉可以自由活动了,便坐起身,摸摸瘪着的肚子,想起早上回来的时候,如玉说宁王妃找,便站起身,朝宁王妃院子走去。
宁王妃的屋子里,还有一个面生的女子,面容姣好,带着一丝严厉,约三十左右的年纪。
坐在宁王妃下首的小凳上,姿态非常优美,让人一眼看到就会心生赞叹。
宁王妃见到她,向她招手道:“安生,快过来,这是从宫里来的宫嬷嬷。”
莫安生走过去,对着宁王妃和宫嬷嬷微一行礼,“安生见过宁王妃,见过宫嬷嬷。”
宫嬷嬷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毫不避讳地将莫安生上下一打量,露出挑剔的神情。
莫安生低着头看不到宫嬷嬷打量她的眼神,但能感觉有两道犀利的眼光,正在打量她。
这宫嬷嬷什么来头?在宁王妃跟前都可以坐下,想来来头不小!
莫安生的疑惑没有维持多久,宁王妃出声解了她的惑,“宫嬷嬷是王爷专门从宫中请来,教成茵郡主礼仪的嬷嬷。
成茵郡主年岁小,她身边的丫鬟性子太柔弱,王爷担心成茵郡主到时候吃不了苦闹别扭,无人管得住。
便让本王妃换个人陪小郡主一起接受宫嬷嬷的礼仪训练。本王妃想来想去,觉得你最合适!
一来年岁相差不多,二来你性子虽看起来柔弱,却是个有主见的,若成茵郡主闹别扭的时候,你定能想办法劝住她。”
十二岁对五岁,确实相差不多,但问题她内里是个二十好几的轻熟女啊!莫安生在心里默默吐槽。
可现在她还在宁王府,一切自然得听从宁王妃的安排。
莫安生恭敬地道了声:“是!安生定会好好督促郡主!”
宁王妃满意点点头,“以后每天早上抽两个时辰出来,跟着宫嬷嬷学习礼仪。
若是学得好,以后还是两个时辰,若是学得不好,就加到四个时辰,甚至更多。
宫里只肯放宫嬷嬷到年前,时间不多,安生,你可要好好练习!”
莫安生此时还未听出宁王妃话里的意思,以为她说的是让她督促成茵郡主好好练习,又道了声:“是!”
——
这边周姨娘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小院,一回去,便大发雷霆,毫不留情地用力甩了阿芸一巴掌:
“你个护主不力的死丫头,要你有何用?”
周姨娘本想去找莫安生麻烦,结果反而吃了暗亏。
被她算计的事情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说,还被她扇了她有生以来吃过的第一巴掌!
这口怒气,若不发泄出,让她如何能安生?
阿芸的面上顿时出现清晰的五个指印,她扑通跪在地上,脸也不敢抚,只不停道歉:
“对不起,姨娘,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反应迟钝!”
阿芸边道歉边用手狠刮自己耳光,“姨娘,奴婢自知罪孽深重,甘愿受罚!
但姨娘您的手太金贵,免得打疼了您,还是让奴婢自己动手。”
她下手毫不手软,左一下右一下,啪啪响个不停,很快面上就肿胀得十分厉害。
周姨娘看着,这才觉得心里的气散了些。
阿芸察言观色,跪着走向前,谄媚道:“姨娘,早上出门出得急,奴婢有个好消息忘记告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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