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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俱来,会随着灵力的增长而壮大,跟灵魂纠缠的魔气?”
谢子夜讲述他的过去时,聊天群众妖也在听。
她们面面相觑,默契地屏蔽了声音,不让纪清昼听到不该听的词汇,遭受影响。
叛逆小黑虫想到了自己,“会是域外天魔干的吗?我入魔时,也能用魔气,清醒时,用的是灵力。”
“可你无法同时使用两种力量吧?你的魔气不过是你的灵力转化而成。”
秃毛小鸡否定了他的猜测,“按谢子夜所说,他的魔气与灵力是分开的。”
说完,秃毛小鸡皱起眉:“明明是分开的力量,为何魔气会随着灵力的增长而变强?”
“或许,分开只是他的错觉。”
不死树若有所思,“两者其实是相连的。”
渔惑脑海中灵光一闪:“你是说……谢子夜在修炼时,他所吸收的灵力,有一半供给了魔气,所以两者才会一起成长?”
不死树点头:“这个可能性最大。”
“可这又是为什么?”
叛逆小黑虫不解:“我从未听说,魔气能与灵力共生,唯一的例外,是小红的那个朋友,可柳扶弱体内的魔气,是外力封入她身体的,谢子夜却是与生俱来的。”
秃毛小鸡皱眉:“我和黑虫子的想法一样,谢子夜身体的异变,十有八九跟域外天魔有关,魔气与它们息息相关,这些难以理解的现象,和它们脱不了干系。”
“真是最坏的猜测……”
不死树看着聊天群界面中的纪清昼,语气沉重:“若与域外天魔有关,此事便无解了啊。”
纪清昼费尽心思,留住了谢子夜的命。
若她知道,一切只是白费功夫,又会作何感想?
此时此刻,文府秘境中。
在众妖对谢子夜的情况提出猜想时,纪清昼也在思考。
她问:“你灵力增长时,魔气也会变强?”
谢子夜:“是。”
“你吸收的灵力,或许有一部分被转化成了魔气。”
纪清昼也和不死树想到一块去了,“你体内的魔气与灵力,并非相生相依,而是一方供给另一方成长的关系。”
谢子夜看她一眼:“若是如此,又有何不同?”
“你原以为两者会共同生长,这是一种对双方都有益的事。”
纪清昼扔给谢子夜一瓶疗伤灵丹,示意他自己吃。
谢子夜却任由灵丹掉在自己怀里,也不去拿,只是盯着纪清昼,仿佛要听完下文,再决定是否自救。
纪清昼便说了下去:“可如果你的魔气只是受灵力供给才会成长,你知道这种情况一般叫什么吗?”
话说的如此明白,谢子夜逐渐领悟到了她的意思,不禁坐直了身体,声音低哑:“你是说,我体内的魔气是……”
“在吸血?”
“在吃软饭。”
谢子夜与纪清昼一前一后地说出了答案。
双方声音重叠,又忽地沉默。
谢子夜无声看着纪清昼,一直保持漠然的脸上,多了一点儿委屈的谴责。
如此重要正经的谈话,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纪清昼轻咳一声,避开谢子夜谴责的目光,为自己辩解:“我的比喻也挺传神吧?你体内的魔气不就像话本子里出身低微,哄骗善良单纯的女主角的感情,软饭硬吃的渣滓男主嘛!”
她说这话时,脑海中浮现了裴洛风的身影,暗暗啐了口。
“……你说得是。”
谢子夜闻言,微微沉默了一瞬,又点头:“这种男人连渣滓都不如。”
此时此刻,听到她们对话的聊天群众妖。
秃毛小鸡:“不是,她们怎么就聊到这事上了?这是重点吗?”
渔惑扯着一块美轮美奂的方巾,咬牙切齿:“这小子可真喜欢顺着红月光说话呀!明明先前还对红月光喊打喊杀,现在一副乖巧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秃毛小鸡:“……你也别搞错重点了!”
叛逆小黑虫啃着磨牙棒,不解:“男主角那么烂,谁还愿意买话本子看呀?”
不死树想到了某个天天对着话本子“嘿嘿”直乐的家伙,语气沉重:“人的喜好多种多样!”
渔惑被她激起了同感,同样语气沉重:“你永远都不知道花钱买话本子的都是什么奇怪的家伙!”
叛逆小黑虫:“?”
秃毛小鸡:“……都说了你们别搞错重点了!”
另一边,文府秘境。
纪清昼也听见了聊天群众妖的对话,知晓自己两人把话题扯歪了,便道:“不过,你的吸血论形容也很对。”
“世界之大,生灵无数,无奇不有,可经过沧海桑田,岁月变迁,生灵自身的变化,皆是朝自己有益之处发展。”
纪清昼道:“你的魔气若真属于你,它应当对你有益,而非只知吸取你的灵力,供给自身,不给你提供任何好处。”
她将谢子夜身上的药瓶捡起,塞入男人手中,认真地说道:“谢道友,魔气定是另有来历,与你无关,并非你与生俱来。”
所以,你不是天生坏种。
“你还有救。”
纪清昼语气坚定,“我虽不清楚魔气从何而来,该如何制住,甚至从你身上剥离,可它既然不属于你,那你便还有救。”
“你明明都不知该如何救我……”
谢子夜攥紧了手中药瓶,指节发白。
他双眸紧紧盯着纪清昼,声音冰冷仿佛在质问,又藏着一丝颤抖如在期待什么:“你怎能保证,我还有救?”
“我说了。”
纪清昼抬手,握住别离剑剑柄,手腕微转,别离剑如切豆腐一样,轻易切开古树树干,横在谢子夜脖子上。
冰冷的剑锋贴在男人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肌肤上,印出一道细细的红痕。
纪清昼声音平静:“救不了你,就杀了你。”
谢子夜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纪清昼,一时说不出话。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
纪清昼朝谢子夜微挑眉梢:“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
谢子夜张了张口,却只说出了这一个字,便停下了。
他喉结滚动,下巴微抬,直视着这个横剑抵在自己脖颈处,此刻轻易掌控自己生死的女人。
“纪道友。”
从始至终,谢子夜对纪清昼的称呼都如此客气。
哪怕入魔与之生死搏杀,他也是如此克己守礼,唤纪清昼为道友。
谢子夜望进了纪清昼那双平静无澜的眼眸。
她明明没有说什么激荡人心的话语,更没有许诺一定能救下自己。
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心中竟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求生欲?
不,不对。
应该说,从许久以前开始,他待在纪清昼身边时,心中便会生出这样不该有的欲念。
纪清昼说的没错,自己那一声声“杀了我”,都是在向她说:“救救我。”
“纪道友。”
谢子夜又一次低声唤着纪清昼。
他眉眼间伪装的冷意化去,一双似藏有星海的眼眸静静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纪清昼,一如既往的深邃沉静。
“我听你的。”
谢子夜轻声说。
他拔开手中药瓶的瓶塞,将疗伤灵丹倒入口中。
纪清昼,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