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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彪注定今年春节过不安生了,派出去放火的八个人回来了七个,那个叫小六子的瘦瘦高高的男孩没有回来,这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了,小六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光头彪仔细问了领头的疤瘌头,疤瘌头汇报了放火的经过,按疤瘌头的说法,小六子应该不会有大的意外。那天过了夜里十二点,几个人到了草甸子里,由于草甸子太大,几个人就分头行动,虽然天气干燥,但荒草上面结满了白露,很不好点燃,好容易点了几堆火,不想被东拐村的人发现,见来人了,几个人边放火边跑,这期间小六子一直就在身旁,直到发生了厮打,几个人跑散了。等回到车上,见后面有人追,就仓皇开车跑了。
光头彪派人深入草甸子里寻找,不见踪影。又通过关系人到东拐村里打听,没有听说小六子被劫持到村里。这就怪了,难道小六子会一个人不辞而别,也不会呀,小六子在这里干的好好地,他家在农村,父亲死的早,母亲的一个眼睛瞎了,这家伙不好好读书,前几年到处流浪,撬盗电话亭被抓住了,关了几个月,光头彪看他有种,打架不含糊,就收留了他,这孩子干的欢实,只要他光头彪一句话,就敢上前和人家拼命。自己有没有亏待他,年前还给他了一个五百块钱的红包,这小子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就立马回家给他瞎眼老娘了四百,自己买了一身廉价西装,巴望着跟着他光头彪好好干哩,他肯定不会不辞而别。看来小六子是遇见麻烦了。
小六子的老娘已经找上门了,光头彪躲着没有敢见,但躲又不是长久之计,就召集那七个人一起来开会。
屋里烟雾缭绕,看见光头彪进来,就主动打烟拧灭了。
“小六子一直找不到,我看就报警吧?”光头彪看着这帮家伙说道。
几个人愣愣的看着光头彪。“大哥,这样不好吧,如果报了警,一是大哥你的声誉受到损害,二来几个弟兄没法交代了啊,到了公安局我们能说是您怕派我们去放火,小六子不见了,那公安局还不把几个弟兄送进拘留所?”疤瘌头说道,光头彪要的就是这句话。
“不报警也可以,就是你们几个永远不要对外说出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小六子年前就回家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好,好。”几个人点头答应。
“尽然定了,那个小子乱嚼舌头,就不要怪哥哥不客气了。”光头彪恶狠狠的说道。
“那个要是敢出去乱说,我疤瘌头就先割了他的舌头。。”
“好了,大过年的,不要说那么丧气的话。”光头彪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化了浓妆的女孩抱了一叠红包进来了。
“弟兄们,过年了,虽然今年大哥的生意遇见了一点小麻烦,不过过了春节就好了,咱们可以大干一场,争取把今年的损失补回来。跟哥哥干,不会让兄弟们吃亏的。”光头彪把红包一个一个塞进这帮小子的手中,兄弟们一个劲的说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这帮小子走了,光头彪徒然地倒在宽大的办公椅子上,回想一年来的生意,光头彪有说不出的恼火,今年本来以为接了一个大项目,会有一个好收成,开始处处不顺利,究其原因,光头彪仔细捋了捋,发现东拐村的村主任陈放极不配和,软硬不吃,和陈放的几次交手,他一次都没有占到便宜,妈的,必须把这小子做了,光头彪想着,狠狠地往桌子上砸了一拳。
东拐村这个春节很郁闷,宋老梗的儿子在医院里,医生说,烧伤很难治,要一两个月才能好,宋老梗把多年卖酱油醋的钱哪里出来,几个儿媳就不愿意了,撺掇着宋老梗找村委会,说建设是因为救火受的伤,是见义勇为,是为了村里的财产,必须有村里承担医疗费。
宋老梗就到村委会去找,鬼火和胡大发躲得远远的,槐花本来就没有钱,又是妇女主任,宋老梗不好意思找她,见到陈放,宋老梗哭诉了情况,陈放没有办法,就先给宋老梗了两千块钱。
那天晚上去救火的人,回来感冒了好几个,都窝在家里养病,家里的婆娘叫骂着:“就你能,不要命,感冒了,看哪个来看你一眼。”好像救火的人犯了多么大的错误。
大雪从初一下午开始飘飘洒洒的下,大片的雪花落在房前屋后,大树上,田野里。不一会儿,就白茫茫的。大雪飘飘扬扬的一直下了三天三夜,平地一尺多深,老人们说,好多年没有见这么大的雪了。
乡村的春节很长,走亲戚的一直走到了正月初八,过了初八,快到元宵节了,过了元宵节,春节就算过完了,尽管遇见了大雪,亲戚必须走,外出打工的男孩女孩回来了,尽管没有挣到多少钱,回家必须要撑门面的,见到村里大街上的爷们敬上一支过滤嘴香烟,买一身时髦的衣服,把头发烫一下,捎回来几盒港台的录音带,村庄里就洋溢着别样的音律,这音律骚动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想早早的飞到那心目中霓虹闪耀的地方。
正月十七,照例乡政府开全体会,村干部参加,这个会议以后就算是正式上班,这个会一般不长,没有实质的东西,就是书记乡长会议上拜一个晚年,把今年的目标定一下,美其名曰;收心会。然后就是喝酒,过年就要喝酒,这一顿就还是一工作区为单位,找某一个村干部家里,一直喝到晚上。
可是今年的会议气氛有点特别,赵书记没有像前两年一样的脸上洋溢着春节后因为酒精过度潮红的脸。他在会议上突然宣布了一个决定:鉴于东拐村近两年一直班子不团结,战斗力不强,不能顺利的完成党委政府交办的任务,信访稳定问题突出,上访事件不断出现,计划生育工作不能完成任务,群众威信不高,宗族势力抬头,安全防范意识差,就在春节前,村里发生了火灾,部分群众被烧伤。决定暂停陈放的村主任职务,由乡政府干部刘宝暂时代理负责东拐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