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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被为难
“再里面是员工休息室，男女浴室和更衣间，我们经费有限，没有请打扫人员，所以这里面的卫生，也需要麻烦你了。”刘欢欢继续带着楚瑶拐弯往里走，“这个柜子没有人用，以后就是你的了，你的工装下午会有人送来，从明天开始穿工装上班。”将一个空柜子分配给楚瑶，刘欢欢将钥匙扔给她，带她重新回到舞台，“下个月要排新剧，近期大家都会很忙，没有人会教你什么，想学的话，就自己看吧。”
“于鹏，小黑练得怎么样了？”示意刘欢欢站在一边别碍事，刘欢欢走到表演池边，看着陪小黑玩套圈的于鹏，不禁皱眉喊道。
“欢欢姐，小黑跳圈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它胆子真不大，一点火它就不敢跳了。要不降低点难度吧，或者换只海豚练这个……”于鹏再次被点名，纠结的站起来，看向刘欢欢。
楚瑶看出来这个一脸为难的男孩正是第一个跟他说话的男孩，见男孩目光瞟向自己，连忙回以一个微笑，看的出来这个小伙子和这只海豚感情很好。
“把火圈吊起来。”阴着一张脸，刘欢欢走到水池边，示意舞台边的一个员工按升降架的按钮，这时两个大大的铁圈并排被从几十米高的天花板上放了下来，一个男员工举着高高的点火器将两个铁圈分别点上火，瞬间两个火圈明晃晃的立在半空中，另一个水池的栅栏打开，除了小黑，另一条海豚被驱赶着来到了主水池，两条海豚在水中慢慢游动着，刘欢欢拎着一条教引棍站在水池边，将教引棍高高举起，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两只海豚开始加速当正好游到刘欢欢身边时，另一条海豚猛地一个鱼跃从燃着烈火的铁圈中钻了过去，而小黑则直接从火圈下游过去，见小黑完全没有跃起的意思，刘欢欢手疾眼快，教引棍狠狠地打在小黑的背脊上，霎时一声凄厉的鸣叫在水池中响起，小黑一个猛子扎进水底远远的躲在表演台另一侧，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看到这一幕的楚瑶倒吸一口冷气，双眼大大睁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比楚瑶反应更大的是于鹏，只见原本蹲坐在一侧的于鹏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焦急的看着远在另一侧不停翻腾的小黑，几次想冲下去又强忍着握了握拳。
“咱们这不是搞慈善的，你们要知道没有效益就没有工资，而它们，要知道赚不到钱就没有饭吃，这样都学不会，那今晚就继续挨饿！”刘欢欢看着远处不停低声鸣叫的小黑，冷冷的对聚集过来的员工们训话道。
楚瑶看着众位驯养员一脸麻木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认为的这个充满爱心的工作好像并没有那么梦幻美好，还好接下去的时间自己的思绪都被不间断的表演所打断，这些水生动物们凭借着各自的高超本领迎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和鼓掌，只不过楚瑶的心里突然有了另外一种想法，不知这些被人所敬服的花式表演，都是这些可爱动物们在背后付出了什么才炼成的，不知道这些看客在知道了这些动物背后所付出的辛苦后，还会这样开心么。
一天表演结束，所有动物演员与训导员都累得不想开口，一个个沉默的进员工休息室洗漱换衣服，海洋动物生存所需的水中含盐量超标，在里面泡一天会让人的肌肤极为不适，特别是头发，时间久了都会变得焦黄干枯，所以所有海水水中表演演员大多都会有染头发的习惯。
换上常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员工们都互相打着招呼三两成群的往外走去，只于几个员工还穿着东海极地海洋世界的运动服打算打扫卫生。
“都回去吧，从今天起，这些活都由咱们新来的小姑娘负责了，楚瑶还没考出潜水证，表演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以后打扫卫生这些活就先交给她了。”快要走出表演厅的刘欢欢突然倒退了回来，冲着几名要打扫卫生的员工喊道，“对了杨菲！把原先放大白那个池子的水给我放了，都多久了你们还没收拾出来，也不怕长毛了，楚瑶啊，麻烦你这个星期把那个放过水的池子给我刷出来，这么久没人打扫，实在是没法看了。”
“好嘞欢欢姐！”名叫杨菲的是个短发姑娘，专门负责几只小企鹅的训导师，听了刘欢欢的话，轻笑一声，立刻走到水阀处，扭动着其中一个水阀，不一会儿，最侧面的一个副池的水很快放空了，那是一个二十米长，十几米深的水池，可以看出里面很久没有用过了，池壁粘滑，有些地方甚至都能看出青绿色来。
众人看着那个池子，互相使了使脸色，略带同情的看了看楚瑶，并没有谁多嘴说些什么，都陆续离开了，只有杨菲在走出表演厅时略慢两步与刘欢欢并排道，“怎么，这新来的小丫头得罪你了？水池不都有保洁打扫么？这么大个池子让她刷出来，啧，真不够怜香惜玉的。”
“她？得罪我？一个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小姐，除了给人惹麻烦还会什么，既然她想来体验，那我就让她好好体验一把，反正韩总让她最好知难而退了，我乐得做这个黑脸。”刘欢欢冷笑一声，“我就看不惯她们这种想做什么很轻易就能做到的富二代，这些机会对咱们这种人来说需要冲破重重阻碍，过关斩将，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才能站到的舞台，对她们来说却可以在完全不需要努力的情况下，只凭借身份就轻松被镁光灯聚焦，凭什么？！”
喧嚣了一整天的表演厅渐渐恢复了宁静，整个东海极地海洋世界都变得没有人声，楚瑶不知道是不是这偌大的场馆中只有她自已一个人，从小没有爹妈，但因家里一直请阿姨，谁也没让她做过打扫之类的活计，就算在国外念书，也大多都是保洁在处理这些杂事，虽然有些头疼，可楚瑶还是埋头开始打扫经过一天训练的场馆，因为所有水生哺乳动物都是用柔软的身体或者腹部在地面滑行的，所以必须保证地面的顺滑和干净，将表演台打扫干净后，楚瑶再次看向那个深长的水池，一旁倒是有个梯子可供上下，楚瑶身材娇小，也就165CM的身高，举着个超长的梯子颤颤巍巍的戳在池子下面，先用呲水管将半面墙壁打湿，在用沾染过清洁剂的刷子开始刷洗池壁，特别是其中一面池壁是全玻璃封质，更加需要干净，楚瑶一面小心翼翼的往梯子上爬，一面认真的刷洗着每一块瓷砖，正当她将头探出池壁，刷洗最上面的一块瓷砖时，突然发现隔壁池子里一只小海豚正挺起半个身子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方向，原本累到面无表情的楚瑶突然看到这只小海豚，心情突然开朗起来，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见自己笑了起来，那只小海豚似乎也开心的不得了，在水中翻了个滚，摆出了个仰泳的姿势扭着笨拙的身体画了一个圈，然后突然立起来，又看向自己，那本来就显得蠢萌的脸蛋硬是挤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好似在讨楚瑶欢心，也像是在安慰这个累得半死的人类。
楚瑶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满脑子都是这只蠢萌的小东西，爬出池子，楚瑶早将刘欢欢不允许她接触表演动物的禁令忘到了脑后，这只小海豚的池子上面封着一层铁栅栏，贴着铁栅栏，楚瑶恨不能摸一把它，这小家伙也好似十分亲人，箭一般冲到自己面前，与自己面对面的对视着，楚瑶伸出手去，小家伙就用那长长的吻轻轻碰碰她，楚瑶隔着栏杆将脸蛋凑过去，小家伙就用长长的吻碰碰她的脸蛋，“你是叫小黑么？”楚瑶小声问道。
小黑的身子在水中上升又下潜，好像在回答楚瑶的问题。
“恩，我看你就是小黑，你在安慰我么？因为咱俩都被欢欢姐骂了？”楚瑶贴近小黑，用更加小声的声音问道，没想到这小东西竟清脆的鸣叫了两声，得到回复，楚瑶的心情就像是被崩开的爆米花，开心的无以复加，只恨不能立刻跳下水去抱着小黑猛亲几口，盯着小黑看了半晌，楚瑶突然想起来这只小东西好似今天晚上被禁食了，咬了咬下唇，楚瑶心里思想斗争半晌，反正冷酷那么多小鱼……少一些也不会有人注意的吧……，“小黑，等等我啊。”
说罢，楚瑶就直起身子往冷库的方向跑去，小黑见这两腿兽一言不合就消失了，不由好奇的又挺了挺身子看向楚瑶的背影。
不一会儿，这个人类就又跑了回来，手上竟然还拿着它最爱的食物桶！里面一定有它最最喜欢的小鱼！果然没错，楚瑶直接拎了小半桶它最爱的磷虾和小鱼！
“喂！咱们可说好了，这是咱俩的小秘密，我偷偷喂你吃饭，你可不能和别人说袄！要不然我会被骂死的，要是被开除了，就没办法喂你啦。”一边一条一条喂着，楚瑶一边煞有其事的同小黑嘱咐着。
喂完小黑，再次回到池中洗刷的楚瑶心情像是飞起来了，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打扫卫生道最后的原因，因为是老天要我留下来喂被惩罚禁食的小海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