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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落离开的第二天,天帝的传话仙使如约而至。
小仙使进了云霁山山门,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凡是遇到个普通弟子都要鞠躬问好,态度恭恭敬敬。
弟子们不明所以,纷纷奇道:“天界的仙官怎么一天一个样?我记得上回来的那一位,只能看见他两颗黑漆漆的大鼻孔。”
零碎的话随风飘进仙使的耳朵里。
弟子们嘴里的那一位鼻孔兄就是他的同僚,前两日被云霁山仙主打得鼻涕眼泪横流,哭了整整一宿,这回说什么也不来了,差事落到了他的头上。
来之前,同僚在他耳边反复念叨,说这云霁山都是粗人,打不过天帝就拿着他们传话的小仙撒气,一言不合就往死里揍,让他务必小心些。
仙使一路逢人就请安,就盼着能全须全尾地来,再全须全尾地回去。
崇云殿外,守门的弟子听说是仙界来人,让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到宋仙主,期间也不见奉个茶赐个座,仙使心里暗骂了几百遍,脸上依旧笑得灿若桃花,殷勤地向宋晏请安问好:“宋仙主,小仙是天界凌霄宝殿……”
宋晏心里记挂瑶落,黑着脸打断仙使的长篇大论:“有屁快放。”
“好好,马上放。”仙使讪笑道,“大喜事呀!云霁山与天界交好数万年,还从未红过脸,这次就是个误会。天帝为表歉意,五月初五在永云宫设下大晏,还请宋仙主赏脸赴宴。”
“知道了,滚吧。”
仙使忙不迭地行礼告辞,走得飞快,只是有些纳闷,这仙主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天帝不再追究,难不成不是天大的喜事?
宋晏找来风陵,告知他天帝放弃攻打云霁山的事后,飞身前往天界领人。
南天门两边列着数名天兵神将,各个披甲持刀严阵以待。
听来人自报名讳是云霁山的仙主,旁边出来位小仙,说锦华公主等候多时,引着宋晏前往玉霄宫。
天界几千年如一日的金壁辉煌,霓霞璀璨。
一路行过长桥,穿过玲珑剔透的九曲回廊,巍峨宫殿林立,终于来到玉霄宫门前。
锦华在花园里等候多时。
当看见身穿白衣的俊朗男子疾步走来,她一身彩凤衣裙,笑意盈盈地迎上前,锦翠环佩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两侧站着约莫有十个侍女,垂眉低眼,随时等候差遣。
她是天帝天后的爱女,这次受了如此重的伤,天后一怒之下换掉了一批侍女。
灵音也未能幸免,昨日被关到莱阳岛,那是专门关押犯了错女仙侍的地方。天后原本要罚个上万年,最后还是锦华求情,天后才从轻处置,只需呆上一百年即可出来。
新来的一批侍女清楚各种缘由,战战兢兢,无论锦华走到哪都时刻跟着。
“你来啦!”少女的声音充满了欣喜愉快。
宋晏的目光扫过她受伤的左脸,只见她容颜恢复如初,一丝裂缝也无,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天帝虽然无耻,但锦华舍身为他挡下妖兽的袭击是事实。
宋晏向她客气地道谢:“那日多谢你舍身相救。”
锦华抿唇轻笑,还未达眼底,便听见宋晏问:“瑶落在你这里吗?”
他进来时四处扫了一圈,并不见瑶落的身影。
看见男子略带焦急的神色,锦华脸上勉强维持着极淡的笑意,道:“她啊?昨日就自己离开了呀。怎么,她难不成没回去?”
“离开了?”宋晏眉毛拧了起来,“可我昨日并未在云霁山见到她。”
难不成回来后一直呆在屋子里?
昨日他与几位护法一直在殿里商议继任仙主的仪式。夜间的时候,他还吩咐了弟子前去给雾灵送饭,可回来的弟子并没有说看见瑶落。
不过弟子并不知道瑶落离开云霁山的事,是以就算他看见了,也没觉得奇怪,所以不会禀报。
这么一想,宋晏连忙跟锦华告辞,转身大步离开玉霄宫,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瑶落。
身后的锦华没有挽留,阴鸷的眼神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良久,低声喃喃:“她啊,兴许已经成了某只妖兽的腹中餐了吧。”
宋晏回到云霁山,直奔瑶落的卧房,他在门外站了许久,等平复了心底的各种情绪,抬手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由缓变急,却许久不见有人来开门,宋晏察觉不对,用力撞开房门闯了进去。
房里空荡荡的,几上的茶盏被碰倒在地,茶渍已经干了,留下一团深色的痕迹。
被困灵索束缚着的小狐狸也不知所踪。
***
瑶落再次醒来,眼前一团漆黑,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身体内传来的钝痛提醒她自己遭受了什么。
少了半颗心,难不成眼睛也瞎了吗?
她艰难地抬起手,途中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倒抽了几口冷气。
瑶落来回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触感……
她忍不住皱眉,原来脸上覆了一层厚厚的东西,摸起来冰凉凉滑溜溜,好像还有一条条纹理,怎么像是兽皮?!
不仅脸上,她指尖所过之处,碰到的都是这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东西。
瑶落不经想起西原荒漠里见到的牛妖,心下更是恍然不安,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可奈何动也不能动。
她重伤未愈,眼皮一沉,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前依旧是暗沉的黑色,一丝光亮也不见,周遭的血腥味越发浓烈。
瑶落想起医官给的那一个盒子神药,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淡笑,她费劲地向怀里摸索,想找出那一盒药,减轻她心头的痛苦。
“嗒——嗒——!”
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瑶落及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人。
瑶落心里一紧,眼皮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捏紧了拳头,以这副残躯,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反击。
脚步声在距离她七、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周围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