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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那忧愁满面的样子,宫竹也明白,这么大的一道坎,要过去也不容易。
她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馨雪,也就是咱们这种关系,我才跟你说得直接点,你啊!可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毕竟是死了一个人啊!”
说到这里,隐忍许久的宁馨雪终于在好友的面前红了眼圈:“我觉得很内疚,真的……我没想要伤害任何人,可是……”
宫竹岂会不懂她的自责,但还是很努力地劝她:“别想那么多好不好?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但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该正常面对……”
“可是……”
摇摇头,宁馨雪又痛苦地捂自己脸,语带哽咽地说:“那孩子现在一看到我的脸就尖叫,我……真的很……”痛苦。
“什么孩子啊?”
话一问出口,宫竹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冷靳寒的女儿么?”
“嗯!”
宁馨雪点点头,情绪还是无法从之前的打击里抽拨出来的样子。
宫竹虽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之前种种,她对冷慕烟的印象并不是很好:“那孩子怎么了?”
“大约是吓到了,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的样子,听说在医院里就哭到晕了过去,后来还一直发着烧,现在虽被冷靳寒带回家了,可是……”
话到这里,宁馨雪犹豫了一下,才说:“昨晚,看到我就叫魔鬼,还说是我杀了她妈妈。”
一听这话,宫竹直接拧了眉头:“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我不是计较,只是觉得……她妈妈的死,我可能真的有责任。”
“行了行了,都说了你这想法太圣母,要不得的。”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宫竹虽也对冷若冰的事情觉得遗憾,但她对整件事的看法,是很中立的。
她说:“我并不是偏心你,只是我觉得那孩子就算有问题也是因为她有个发了疯的妈,居然在孩子的面前用那样可怕的方式自杀,就算是大人也会吓的不轻好吗?”
“……”
何止是吓的不轻!
宁馨雪毕竟是个经验很足的临床医生,冷慕烟的状态,她只是刚才那么短暂的一接触,就已经感觉问题很大了。
她不希望自己的预感成真,但又对自己的判断力极有信心,所以现在听宫竹也这么说,她心里的担心就更重了,眉头也不自觉地锁起来。
见她是真的担心那孩子,宫竹这时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我知道了,大不了我让我手底下的护士帮你打听一下那孩子的情况,有什么都跟你说行不行?”
“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小事一桩……”
“谢谢你了竹子。”
“谢什么谢?还是不是好姐妹啦?”
闻声,宁馨雪微微对她笑了一下:“是好姐妹,但也还是要谢谢的……”
“行了行了,你赶紧也打起精神来,别忘了,你也还有个弟弟要照顾。”
提到小灏,宁馨雪的眉头不自觉地又打也结。
其实,小灏在昨天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现在身体还不能动弹。要说放心肯定是放心了一些的,但也不能说绝对,至少,在弟弟转到普通病房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正想着这些,身边的宫竹突然间推了她一把:“好了,我先忙去了,你……和他好好聊聊吧!”
和他好好聊聊?
和谁?
本想这么问的,可一抬头……
明亮的走廊正前方,是他落寞而冷寂的身影。那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此刻冷若寒星,正紧紧锁着她的脸。
只是,他不是在家里陪冷慕烟么?
怎么会在医院?
“你……女儿怎么样了?”
等宫竹离开,宁馨雪这才跟着他一起去了顶楼,待两人独处,她方才主动问起了冷慕烟的情况。
初时,听到她的话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
然而,火机都拿出来了,他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低头,看了看宁馨雪的肚子,最后,还是将烟收了起来。
然后才沉沉一声:“不太好!情绪也很不对,医生那边建议我带她做一下心理复健,所以,我一早就带她过来了。”
果然……
心里的预感还是来了,但这并不是宁馨雪想要看到的结果:“这么严重吗?”
“嗯……”
“那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做。”
“我知道,不过……”
接下来的话似乎很难开口,冷靳寒一直背身对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在长长长长的沉默之后,他终于沉声:“如果可能的话,最近一段时间,你能尽量避开烟儿么?”
“……”
其实,就算在同一个医院,科室不同,她又那么忙,能遇到他女儿的情况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但,机率什么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能想到的他应该也想得到,可他却还是特意来提醒自己的话……
是让自己暂时不要回冷家吗?
虽然,打从一开始,她就对冷家没有什么好感,也并不喜欢住在那里,但,由他提出来的感觉,总有些像是自己被扫地出门了。
想到这里,心中猛地一痛……
这时,冷靳寒竟又开口道:“我知道,我提这个对你来说很过份,不过……烟儿还只有八岁,这份心的伤痕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愈合,所以,我们做为当事人,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不是吗?”
“我……我又没说不答应……”
“谢谢!”
“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你不是……应该怪我吗?”
闻声,冷靳寒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怪你?为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余下的四个字,宁馨雪到底是没心说出口,只在消沉之后,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定定地看着她很久,终于,他摇了摇头:“要怪也该怪我自己,正如秦少君所说,我没有处理好一切,才会导致今天的结局,所以,是我的问题……”所以我要赎罪!
而赎罪的第一步,就是,和你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