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叔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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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百骑司的路上,“不着调”的马遵,又给李贤讲来了不着调的故事。永徽四年十一月底,扬州长史房仁裕的援军到达婺州,与崔义玄前后夹击,决战于无名山。

    参战的数万农民军,一个个都跟着了魔一样,眼睛冒着绿光,赤膊上阵,与官军搏杀。从拂晓一直战至黄昏,遍地死尸,鲜血染红了整座山,战斗情况相当惨烈。

    战事进入尾声的时,农民军被困在了一个山头上,伪文佳皇帝-陈硕真立马山头,回顾左右,农民军已经所剩无几。她挥舞双剑,准备再冲下山来。

    房仁裕和崔义玄却指挥官兵万箭齐发,山上顿时箭如雨下,陈硕真舞动双剑,远远看去只见两团白光,护着全身。

    但官兵的箭轮番向那两团白光射去,才射散了白光。就在官兵一拥而上,想抓住陈硕真时,忽然天边飘来一朵彩云,一只巨大的凤凰降落在山头,吓退了官兵,然后载上陈硕真腾空而去。

    于是,从那以后,那座无名山便被当地百姓称作:落凤山,取凤凰涅槃之意。

    “殿下,宣曜门刺驾的事,依着我看,那一定是陈硕真来报仇了。”

    “她呢,对于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不甘心失败,所以。”

    马遵这神神叨叨的劲头还没用完,李贤便抬手打断了他。好嘛,马大公子的天分不可限量,他不去天桥算命,或者写话本子,真是浪费他的天分了。

    兵部存有平叛的作战簿子,那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场战役的详细过程,以为战后核准军功之用。即便真有什么凤凰救人之事,那里面也一定会有记载。

    婺州刺史-崔义玄,扬州长史房仁裕,是两支部队,所以作战簿便有两本,那里面写的清清楚楚,就是生擒了陈硕真和仆射章叔胤,崔义玄也因功被晋为御史大夫。

    可惜啊,房仁裕几年前便过世了,崔义玄年初又病死在家中,所以当时的很多事,都没法再求证,要不然岂能在这听马遵,用市井间听来的故事在这瞎掰!

    “你看殿下,你咋不信呢?我马遵跟你什么时候说过瞎话。”

    “不信你到地方问问那个家伙就知道了,他可是言辞凿凿,说陈硕真会法术!”

    啥玩意?会法术?老子还他妈元始天尊呢!这不扯呢么,马载好好的一个四品大员,竟然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更不靠谱的是,他自己信了就罢了,竟然把本王请来,跟三位宗室大佬一起来审。审啥啊,听神话故事?

    稍时,百骑司衙门外,当先开道的马遵,被黑着脸的百骑拦了下来。披着斗篷的李贤见状,也用佩刀的把,挑开帽子,将自己的面目显露于外。

    “下回罩子放亮一点,冲撞了殿下,你吃罪的起么!”

    拍了守门校尉一把,马遵又很狗腿的弯腰,对李贤做了个请的手势,佞臣的模样展现的淋漓极致,且丝毫不在乎百骑司士卒鄙视的目光。

    马遵这小子,有个优点,那就是脸皮厚,就他这不要脸的脾性,不管走到哪儿,肯定饿不着啦!

    踏进正堂,李景桓、李崇义、李孝逸、马载四位都站了起来。李贤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各自安坐,自己与马遵,很随便坐在闲置的椅子上。

    而跪在中间的,是一个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臭味的汉子,就是马遵口中那个了解内情之人。

    此人名叫-崔玄籍,河东武城人,字嗣宗,蒋国公屈突通的女婿。永徽初年,为婺州司空参军,辅佐刺史崔义玄镇压陈硕真起事。

    龙朔二年,犯贪渎之罪,皇帝念其旧日军功,并未重处,仅仅是除陇州长史之职,一直被羁押大理寺监牢。

    乾封元年,房仁裕临终之前,为老弟兄向皇帝上书,请求赦免其罪,容许他戴罪立功。可本子一直留中,中书省一直没有得到皇帝的批示,所以其至今还是囚徒之身。

    是平叛后,监管战俘,监斩陈硕真等匪首的官员之一。马载与崔义玄办差的时候,曾听其提到过。每每夸赞此人,机警灵敏,有大局观,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领了差事后,马载在吏、兵部调阅两军所有文武官员的官档,除去死了,外任的,唯一犯事在押的就只有他一个。

    而且,他的嫌疑还很大,早在没有平定战乱之前,他就曾在帅帐明言:顺天心合民意的起兵,有时尚且不能成功,陈硕真不过是个有点法术的女人,一定坚持不了很久。”

    崔义玄闻听此言,大喜过望,立即命崔玄籍为先锋官,他自己统率大兵跟进。

    为了崔玄籍的事,李景桓还特意求见了皇帝,请教崔义玄保奏之事。李治给的回答是,崔玄籍平叛有功,那本章又是房仁裕的临终绝章,其岳父屈突通又是开国功臣,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本来,皇帝的意思是,等一等,便复其为归州刺史。可因为要安排李贤随军出征,又要忙着国务,龙体不堪负重,所以便给忘了。

    崔玄籍被羁押至今,李贤可谓是最大的功臣了。否则一旦其出任地方,那调查起来无论在程序上,还是时间上,那都是麻烦事。

    “这么说,是本王耽误他的仕途了?”,挑着眉头撇了李景桓和马载一眼,李贤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崔玄籍的面前蹲了下来。

    “崔义玄,房仁裕,可都是个人物,他们交口称赞的人,怎么可能为三瓜两枣折腰呢?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你这玩的是什么路子?”

    嘿嘿......,蓬头垢面的崔义玄,阴阴的一笑,随即答了一句:“雍王,青丘县公(崔义玄)与清河郡公(房仁裕),可不是病死的,你知道么?”

    崔玄籍这话一出,就如同旱天的一击响雷,不仅李贤刚到惊诧万分,就是作为老吏的李景桓、马载四人,也都惊的站了起来。

    要知道房仁裕与崔义玄,生前不仅是朝廷大员,当朝重臣,死亡的时间更是相差了十年之久。如果他们二人的死,有什么牵连,那这其中的牵扯,可就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