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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个男人正赤手空拳、肉搏上阵、喊打喊杀地撕打在一起,谁也顾不上谁,打的难舍难分,顿时间将布置好的花场摊物蹂躏成一片废墟。
在赵家庄花场界线里的一个小山坡上,打红了眼的吴烨抡起倒地的一块摊板,朝赵老八头上狠狠地拍去。
赵老八见状,纵身一闪,摊板拍了个空。
“狗娘养的,你还敢抄家伙,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今天不废了你个厮儿,老子对不起你祖宗!”赵老八心想,教训一番这帮孙子就行了,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可吴烨抄起摊板向他拍去,虽然没伤到他分毫,但却彻底激怒了他。原本还处处手下留情的他顿时怒目凶光,愤愤不平地骂道。
“你个狗杂种,上次放我黑枪害老子躺了那些天,老子今天新仇旧恨一块跟你算算。弄不死你个龟儿子算你命长。”吴烨想着上次被他一枪放倒,不由得怒从中来,心里的怨气化为力量,整个人血液沸腾,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侵略着他每一根理智的神经。他发疯似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赵老八步步紧逼。
“就凭你个鳖孙这点能耐还敢在老子面前猖狂,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赵老八闪闪躲躲,看到有机可乘,随手抓起一张桌子用尽全身力气就朝吴烨头顶狠狠地打将下去。
吴烨还没反应过来,急忙用板挡住,怎料力道不够,听得“啪”的一声巨响,桌子连带木板重重地打落在了吴烨的头上。
刹那间吴烨觉得眼里金星四射,脑袋如同砸在地上的西瓜,像似有无数激荡的东西在头颅里顷刻间向外喷将出去,眼前一片漆黑,立刻失去了知觉,整个身子晃悠悠地瘫倒在地。
正与赵福光撕打开来的吴恬看到这一幕,急忙冲了过来。赵老八还没回过神来,就直接被飞扑而来的吴恬扑倒在地。两人纠抱在一起,单拳相向,顺着土坡翻滚而下,活生生压到一片荆棘,劈开一条道来。
赵福光捡起一根三尺多长的木方棒子,顺着吴恬两人滚出来的道追了下去。他追上两人,瞄准了刚翻过身来压着赵老八的吴恬就是一棒子敲下去,打得吴恬急忙将赵老八松开。
吴恬摸着刚被打的腰,跳了起来,转过身来看到是赵福光在背后下的黑手,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道:“操你妈的,又是你个厮儿!”
“狗日的,让你们来找事,不打断你的狗腿,日后你还得出来找事。”赵福光说骂间,抡起木方棒子就是一顿打去。
吴恬急忙步步后退躲避,不料被地上的青藤绊倒在地。
赵福光趁机上前就向吴恬的腿脚处一顿猛打。
刚开始吴恬还试图站起身来,却奈何被打得太狠,对手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只得卷缩在荆棘丛中,向更深处的荆棘丛中爬去,以图躲避赵福光的攻击。
赵老八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向前走来,夺过赵福光手中的木方棒子说道:“光仔,让我来收拾这厮儿,你去看看其他兄弟去。”
“好的八哥,给我打狠点,让这厮儿别再日后出来再找事了!”赵福光撸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随即向山坡上跑去。
“让你兄弟俩带人来找事!老子送你上西天!让你找事!我让你来找事!……”赵老八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朝卷在荆棘丛中的吴恬打去,怎料荆棘太深,多数也打在了刺丛上,却也伤不到吴恬多少。
赵老八见状很不解气。他蹲下身子,一手持棒,一手伸进刺丛中,拉着吴恬的裤脚就使劲往外拽。
一阵钻心的疼痛涌向吴恬的心头,差点让他疼的昏死过去。他觉的两腿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腿了,他心里明白,这两腿早已被赵福光打断。
很快就要被赵老八拉出荆棘丛了,吴恬潜意识地用双手在地上乱抓,企图抓住什么,不至于被拖拉出去。他意识到此时若是被拖出去,恐怕是小命难保。他早就知道赵老八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小时候上学那时就差点被他一石头给砸死。他绝望地挣扎着,嘴里骂道:“老巴子,我操你祖宗,就算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吴恬使尽全身力气往荆棘丛中抓爬,扯倒一路刺灌藤条也无济于事,最终还是被赵老八拖出了荆棘丛。
赵老八听得这叫骂声,更是火冒三丈。他双手抡起棒子,就朝吴恬身上、头上、腿上一顿暴风骤雨般地打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让你嘴贱,让你嘴贱……老子今天就送你一程。”
吴恬双手抱头,卷曲着身子,嘴里发出疼痛难忍的嘶叫声在地上翻滚了一阵,渐渐的没了动静。
赵老八看到一动不动的吴恬,停下了手中飞舞的棒子,踹了他一脚,累得丢掉棒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起气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吴恬骂道:“妈的巴子,还真难收拾你个厮儿!可累死老子我了。”
“二哥,四哥,你们在哪呀?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吴良馨带着一群吴家女娃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边跑边叫喊着。
赵老八听得呼唤声,抬头寻声望去,只见六七女子正朝赵家庄花场这边跑来。心里纳闷——怎么来了一群女娃呢?吴家沟就没男人了吗?他连忙站起身来,跑上半山腰,想着继续帮衬自己的兄弟。
赵福光和水蛇几人正与吴家汉子们在半山腰上互斗得酣。赵老八冲到山腰上,帮着水蛇合力将一吴家汉子撂倒在地,继而向拐脚三扑去……
跑近了的吴家女子,分别拼命地拉劝着架。大伙打的也有些疲惫了,见有女娃来劝,双方也就停下了殴斗。
赵老八笑着说道:“咋啦?哈哈哈哈,你们吴家沟还派娘子军来了?”
“我看吴家沟的男人都是些软趴货,还不如吴家的女人呢!”水蛇打趣地笑道。
“厮儿,莫要猖狂,总有一天收拾得你求爹告娘。”拐脚三激动地叫哧着冲向水蛇,正欲挥拳相向却被吴良馨一把拉住。
“好了,好了,别逞强,别打了!”吴良馨挡在二人中间,面向拐脚三,伸手拦住他吼道。接着又问道:“我哥呢?他们在哪?”
吴家人听得吴良馨发问,大伙儿左顾右盼,巡视四周也未曾发现吴烨和吴恬的身影。
吴良馨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说不出的不祥之兆从心底隐隐升起,夺眶而出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着急地向四周放声呼唤:“二哥!四哥!你们在哪?”
吴家的各位小伙也跟着向四周寻唤起来!
“别叫了,看你这妹子挺水灵的,要是从了我,我告诉你他们在哪!”水蛇调戏地大声笑道。
此话即出,几个站在水蛇身边的赵家小伙忍俊不禁、浪哨四起。
吴良馨不屑一顾地撇了一眼水蛇几人,便四下探望起来,继续边叫边找。
站在一旁的吴良娟看不过去,她走到吴良馨身边,牵起她的右手,狠狠地瞪着水蛇骂道:“你个流氓鳖孙,滚一边去!也不撒尿照照,你也配!”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你骂谁呢?你个麻鸭婆子?”水蛇嬉皮笑脸地责问道。
“听不懂人话吗?就骂你个鳖孙呢!”吴良娟回过头去,一脸厌恶的表情看向水蛇,坚毅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
吴良云红着脸,冷不丁地看了几眼正发呆的赵福光,连忙拉住吴良娟的手说道“走吧,别跟他们吵了。”
“想走?别想得那么容易!你们吴家爷们找茬砸了我们庄花节备好的摊位,总得有个交代吧!怎么?敢做不敢当吗?让娘们个儿出来替你们解围!你们吴家爷们有这么窝囊的吗?”赵老八不依不饶地堵在她们的前面,挥手示意赵家爷们将吴家人围住。
“咋的了?你以为像你们在这互斗打架就有交代了?要是这样你们继续打呀,别停啊!姐妹们,我们走,打死打活与我们何干!”吴良娟转过身去,用拷问的眼神凝视着赵老八,不屑一顾地说道。
“娘儿娃子,别在这瞎搅和,哪儿凉快哪待着去,爷儿们的事,爷儿们自各儿解决。你们来这碍事呢!”赵老八走向他们几人说道。
拐脚三和几个挂了彩的吴家爷们被这一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顿时就要冲出去跟赵家人拼命,几个吴家姑娘连忙拉住了冲动的吴家小伙。
可两边的年轻小伙哪能那么容易劝住,他们摩拳擦掌,骂骂咧咧地又挥拳相向,竭斯底里地互斗起来。
姑娘们拼尽全力地叫喊着、拉扯着,试图制止这些发疯的公牛们互斗。也许是经历太多这样的场面,她们个个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赵福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呆若木鸡、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思念良久的姑娘,谁曾想到刹那间被一个吴家小伙一棒子打倒在地。
站在对面劝架的吴良云看着这一幕在自己的眼前发生,正想大声叫喊提醒赵福光小心,却来不及叫出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已经轰然倒地。
她冲了过去,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推开那个又欲挥棒相向的吴家小伙。她连忙蹲下身,抱起赵福光的头,望着四周酣战如牛的人群,心中涌起一阵从未有过情愫,让她不能左右自己的思绪,眼里满是担忧与害怕。她怒吼道:“出人命!出人命了!你们还打?”
听得声音,这群发飙的疯牛们渐渐地停止了相互间的厮斗,齐刷刷地看了过了来。
赵老八回头一看,倒在地上的正是赵福光,他冲了过来,一把扒开了吴良云的手,接过赵福光冒着鲜血的头说道:“让开,你个吴家婆子!光仔!光仔!……你醒醒!……”
吴良云被这猛的一扒,失去了平衡,还好她反应及时,双手撑地,没有摔倒,身子向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似乎有些生气,但看到赵老八抱起赵福光,她心中放下些许担忧,嗔怪了一声:“你!——”便慢慢地站起身来。
赵老八见状,拉过不省人事的赵福光的双手,蹲在地上。
吴良云会意地走近一步,将赵福光托将起来,扶上赵老八的背。
赵老八叫喊道:“兄弟们走,赶紧回庄!水蛇,快回去报信!”
水蛇定了定神,转身拔腿就朝赵家庄跑去。
几个赵家小伙也跑了过来扶起赵老八背上的赵福光也跟随着小跑而去。
吴良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如释重负,然而心神却恍惚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忧虑感袭上心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这个男人担忧。
吴良娟看着吴良云呆立良久的背影,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她悄悄地走到吴良云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个云妮子,怎么!这是看上了谁吗?都走远了!还傻帽似的干嘛呢?”
“哪里呢!我,我是瞧那人伤得不轻,有些担心罢了,毕竟是我们吴家沟的人伤的人家。”吴良云回过神来,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巧妙地为自己辩解。
“是吗?瞧你这脸红的,哈哈哈哈,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了?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倒霉货吧?”吴良娟戏笑着说道,便伸手朝吴良云的脸摸去。
吴良云见状,身子条件反射地向后仰避,右手顺势将吴良娟快伸到跟前的左手拍开,欲怒藏笑地说道:“尽瞎猜个啥!这大热的天,谁不热得脸红?懒得跟你在这八卦瞎掰!走,找找馨儿他哥哥去。”
“哈哈哈哈,不对,我看你有事!刚刚那倒霉的家伙看你的眼神都是直愣愣的,莫非你们俩早都有那个意思了?”吴良娟收起左手,理了理鬓发,挠挠头,略带思考地摇着头说道。
“在那!快看,在那里呢!”一个小伙站在山腰上,指着山顶上一堆烂桌破板处叫喊道。
在场的人齐刷刷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只手摊露在一堆杂物之外,却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