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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
宋亦枫也在等着楚修宁表态。
楚修宁面露难色:“宋都督, 请恕我愚钝, 不知你口中站队是何意?”
寇凛靠门站着, 懒洋洋替宋亦枫解释道:“宋都督的意思是, 您若和谢将军一起调转枪头对付下官, 抓捕和弹劾下官, 您往后将得到宋家支持。若您执迷不悟, 那么您就是窝藏逆党,稍后他的人攻进来捉拿下官,或许会不小心伤到您。”
宋亦枫又劝了一句:“我希望寇指挥使也再多考虑一下, 不过一点小事,没必要闹到这般地步,对谁都不好。”
“一点小事。”寇凛嘴角常挂讥讽, 语气阴鸷, “也是,在您宋家的眼睛里, 我们这些人的命从来轻贱如泥。”
“说到底, 寇指挥使还是因为九年前入狱一事耿耿于怀。”宋亦枫始终希望可以私了, “但害你之人是裴颂之, 倘若……”
“一事归一事。”寇凛打断他,“下官如今只知《大梁律》绝非一纸空文, 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 天经地义。”
宋亦枫失了耐性:“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都督。”他二人针锋相对,楚修宁一直在旁看戏, 此时慢慢开口,“你宋家一贯只守国门,不理朝政,为了世子的病做出些蠢事,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但宋都督一再暗示,我若帮你对付寇指挥使,你便帮我对付袁首辅,此事性质就不同了,你宋家往后是有心插手朝政么?国公爷可认同你的做法?”
宋亦枫淡淡道:“楚兄怕是有所误会,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好心提醒楚兄,逆党近在眼前。我怕楚兄一时不察,遭奸邪蒙蔽,惹祸上身。”
楚修宁“哦”了一声:“那是我误会了。”
宋亦枫负手:“楚兄一贯是个一点就通的聪明人。”
“不。我愚钝的很。从前老师总说我不如袁师兄,是他学生中最愚钝的一个。”楚修宁说话时,朝着楼上拱了拱手,态度恭敬。
寇凛和宋亦枫皆是一怔,随他抬头看向二楼。
楚修宁有几位老师,尽是大梁名士,而他提及“袁师兄”,那他口中之人说的应是他与袁首辅共同的老师,门徒遍天下的大儒名士夏准。
那位夏先生名声斐然,当年东厂专权之际,时任礼部尚书的夏准曾铸文痛骂阉贼祸国殃民。即使如此,东厂督主黎漴儒怕遭天下学子口诛笔伐,轻易也不敢动他。
尔后夏准辞官,十几年来于大梁国境内四处游历讲学,鲜少入京,如今竟身在楚修宁府上?
以寇凛的耳力,他感觉不到楼上有人,但堂堂吏部尚书的书房,有些蹊跷也未可知。
宋亦枫皱了皱眉:“夏先生在府上?”
那也无妨,他心中防备着,说话一直小心谨慎,只给予暗示。
楚修宁微微笑道:“二十几日前,听闻老师从江浙来了山东,我特意派人去请。原本老师并不愿来京,恰好我府上藏有一副《山河万里图》的珍惜赝本,老师心动不已,又适逢国公爷七十大寿,老师与国公爷乃是旧识……”
宋亦枫脊背一僵,他父亲不喜文臣,鲜少与文臣打交道,但夏准是唯一的例外。
再一想他父亲今日过寿,原本答应从庄子上回府,却突然递消息说有故人到访,不回来了……
这故人莫非是夏准?
难道他父亲也在楼上?
寇凛仰起头,楚修宁早前问他将《山河万里图》的赝品要走,说让楚谣在家中临摹,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早算到今夜剿匪行动过后,宋亦枫会来收买他,便利用《山河万里图》将夏准请来府中,再利用夏准邀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宋锡?
宋亦枫肃着脸:“楚兄是在与我开玩笑吧?”
楚修宁坐于案后意态闲适,天气严寒,吩咐心腹再换壶热茶来:“宋都督小心说话才是,我这书房年久失修,隔音极差,楼上听楼下说话,一听一个准儿。不过二楼自我闺女坠楼后,就被我改成了密室,这楼下想听楼上说什么,可不容易。”
寇凛仔细打量楚修宁,不确定是真有其事,还是再唱空城计。
宋亦枫亦在揣测。
杯中热气翻滚,雾气氤氲下,楚修宁皎白如玉的脸迷迷蒙蒙,让人看不真切。
宋亦枫觉得楚修宁是虚张声势,他今夜会来尚书府,自己都算不到,这楚修宁再精,能算的这么远?
而且以他父亲的脾气,若真在楼上,早下来踹他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我父亲与夏先生既在楚兄府上,我得去拜见拜见。”
“我劝宋都督最好别上去。”楚修宁笑容和煦,“我那袁师兄也多年未曾见过老师了,今夜我们师兄弟难得抛开政见,叙叙旧情……”
宋亦枫蓦地一震,袁首辅也在?
“宋都督方才那番话,我因愚钝生出误会,却不知我那聪慧的袁师兄会不会也和我一样误会。”
楚修宁瞟一眼楼上,再给宋亦枫一个眼神:知道你爹为何不下来踹你了没?这事儿闹大了,你识相点就赶紧滚,我们全当你今晚没来过,你若非得冲上去撕破脸,那大家全都下不了台。
寒冬腊月里,屋里还烧着银霜炭,宋亦枫楞是满身的汗。
这帮子文臣鬼心眼贼多,楚修宁又是出了名工于心计的老狐狸,他实在不敢确定真假。
万一中了楚修宁的计,错失良机,待天亮之后局势便难以控制。
可若是真的,事情将闹的更大。
便在此时,突听楼上啪嗒一阵响,像是棋子掉落在地的声音。
宋亦枫打了个冷战。
楚修宁放下茶杯,站起身送客:“宋都督,你与其在这与我纠缠,不如回府去想想该怎样向国公爷交代,怎样善后,你觉得呢?”
宋亦枫挣扎犹豫,最终抱拳:“告辞!”
正要出门,又被楚修宁喊住:“宋都督。”
宋亦枫驻足。
楚修宁指着客座前被寇凛仍在地上的信封:“你是打算让国公爷给你捎回去?”
宋亦枫绷着脸走过去捡起来,塞入袖中。
出门前,听见楚修宁在他背后冷冷警告:“宋都督不将自己的儿女当一回事,没人管得着,但切记莫将手伸到别人的儿女身上,以免追悔莫及。”
宋亦枫一言不发的离开,房门被护卫阖上。
书房内剩下楚修宁和寇凛。
“寇指挥使看我做什么?”楚修宁没再落座,绕过案台。
“看不透,所以多看两眼。”寇凛见他准备从后门出去,跟着他。
楚修宁没有制止,由他跟在身后:“你想知道,我是否在唱空城计,耍诈阴他?”
寇凛不说话,随着他上楼。
楚修宁停在二楼门前,回头睨他一眼,低声道:“你不是惯爱讥讽我胆子小,才一直赢不过袁首辅?似我这般胆小之人,岂敢唱空城计?何况空城计只解一时之围,我要的,是宋亦枫此番得到教训,往后一段日子,给我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
言罢,他施施然在门外行礼:“国公爷,老师……”
随着他推开门,寇凛通过敞开的门缝,果然看到了宋锡、夏准和袁诚袁首辅。
楚修宁的确不是虚张声势,抓蛇的整个行动他都不插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却在这最后关头,给予宋亦枫致命一击。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寇凛倒也算不上特别吃惊。
他走进去行礼:“国公爷,夏先生,袁首辅。”
屋内陈设不多,正中摆着张特制的长约一丈的木桌,那卷有着瑕疵的《山河万里图》赝本,半卷半铺在桌面上,而画中所绘万里锦绣山河,只堪堪露出它神秘的一角。
今日以满七十却依旧精神矍铄的定国公宋锡,正与须发皆白的夏准品茶下棋,周围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黑色棋子。
瞧着两人执棋的颜色,方才扔棋子给宋亦枫示警之人,是夏准。
袁首辅一袭青衫,正屈膝弯腰捡着地上的棋子,仰头对寇凛点头示意:“寇指挥使。”尔后又对楚修宁笑道,“老师的雅兴,全被你给扫了。”
楚修宁连忙躬身:“学生也不曾想到,罪过罪过。”
夏准笑了笑,他无官职,起身朝寇凛行了个礼:“寇大人。”
寇凛对这些书生酸儒之流没什么好印象,但夏准这把年纪,他尚有几分尊老之心:“夏先生无需多礼。”
“好一个从未枉法独断,不贪血汗钱,不发国难财。”夏准赞许着捋着长须,对楚修宁道,“你先前与我说,稍后或同这位指挥使结亲,我还数落你竟为权势折腰至此,倒是我偏听了。”
“老师言重了。”楚修宁陪着笑道,“老师看得上就好。”
夏准点头:“倒不辱没你楚家门楣。”
楚修宁谢道:“得老师此言,学生便放心了。”
寇凛一句也不搭理,心头蹭蹭冒火,楚修宁这是认为他太不入流,请大儒名士来给他抬一抬声望?
他后悔的肠子打结,金票退就退吧,嘴贱说什么逞英雄的狂话?
现在怎么办?
就凭夏准这张嘴给他宣扬出去,他寇凛多年经营来的恶贼形象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
“啪!”隐忍许久的宋锡伸出手在棋盘上猛地一拍,起身怒瞪着楚修宁道:“楚尚书,你算计老夫?”
楚修宁故作惶恐道:“不敢,只是不想国公爷被蒙在鼓里,坏了您一世英名。”
不等宋锡开口,夏准叹息:“人道多子多福,可这子孙太多,有时候也是祸啊。”
“夏贤弟,抱歉今夜惹你听了一场笑话。”宋锡按住脾气,拱手道。
“我这年纪大了,耳背的厉害。”夏准笑道,“没听见什么。”
“那我先走一步,回府中去处理家务事,你我兄弟改日再聚。”宋锡正欲离开,途径寇凛时又道,“寇指挥使不必弹劾,老夫自会依照律法给个交代。”
寇凛躬身:“是。”顿了顿,“国公爷,给律法个交代是一回事,下官受的这些委屈,又该如何交代?”
宋锡浓眉一皱:“你想怎样交代?”
“消除对我的各项指控是其一,这其二,您该懂。”
“你不是不收我宋家的钱?”
“下官只是不收宋都督的钱,不是国公爷的。”寇凛抱拳笑道,“何况刚才是为了配合楚尚书才不收,不然他不肯将女儿嫁给下官,下官这心啊,正滴血呢……”
楚修宁脸一黑,这是在说自己提前与他通过气儿,他方才只是配合着演戏。
寇凛无视楚修宁“你这贱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继续道:“十万金不敢收,您看着给点就行。”
“呵。”宋锡拂袖而去。
随后楚修宁和袁首辅将夏准送去厢房休息,楚修宁再送袁首辅离开,边走边道谢:“师兄胆识过人,也不妨我有诈,单刀赴宴不说,还帮我避开宋家耳目。”
袁首辅负手笑道:“因我了解你此番想要对付的不是我,是宋家。这京城从来都是咱们这些拿笔杆子的在斗,有他们那些武将什么事儿。”
楚修宁微微笑了笑。
袁首辅感叹:“我说师弟啊,说你精明吧,关键时刻总是会犯蠢,这明明是个好机会,竟又被你一手搅黄。”
楚修宁不以为意:“机会多的是,可儿女只有一双,如同我这两颗眼珠子。”
袁首辅勾唇:“这就是你始终输给我的原因。”
楚修宁淡淡道:“若真是这样,那输给师兄,我心服口服。”
……
楚修宁去送人时,嘱咐护卫去将楚谣喊来书房,寇凛亲自去了。
走出书房院子没过多久,就窥见楚谣被春桃扶着躲在回廊中间摆放的观景石后。
瞧见春桃手里还拿着柄合拢的油纸伞,他才恍惚发现开始落雪了。
十二月初了,这是今年冬天京城飘的第一场雪。
见到寇凛以后,披着件银白斗篷的楚谣扶着腿,从观景石后一瘸一拐的出来:“大人。”
“这样冷的天,也不穿厚一些。”寇凛见她双颊被冻的通红,示意她别动,迎着她走过去,稍作犹豫,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你爹要见你,你腿不方便,我抱你过去。”
楚谣的身体微微僵了僵,这段日子,他虽没个顾及时常出入她的房间,却从未有过逾矩,这样亲密的举动,还是第一次。
何况还是在自家院中。
但楚谣没有扭捏,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他后颈,另一手则问春桃要来伞;“你先回去吧。”
“是。”
等她走后,楚谣低声问:“大人,宋都督走了?”
“恩。”寇凛抱着她沿着回廊慢慢走,知道她想问什么,“谣谣,如果我告诉你,我收下了宋家的好处,你是不是会看不起我?”
“不会。”楚谣轻轻摇头,将头歪在他肩膀上,“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我表达了我的观点,大人顺着我的意思,我开心。不顺着,我不开心,但不会去责怪大人,只会尊重和接受您的决定。”
寇凛微微笑:“听着有些逆来顺受,可若触碰到你的底线,你会死守原则,比如忤逆你爹的意思,非得求我去救虞清。”
楚谣道了一声“是”:“我还是很好了解的,是不是?”
寇凛哑然失笑:“你们兄妹俩一个比一个直率,怎么你爹就……”
“大人,我爹没有收宋家的好处吧?”楚谣抬了抬眼眸,看着他下巴弧线,“所以,您有些意外。”
寇凛沉默片刻,讲了刚才书房发生的事情给她听:“你哥他们平安无事。还有,关于你爹,你是对的。”
“我一早说过,我不知我爹算不算个好官,但他一定是个好父亲。”寇凛抱着她走出回廊后,这雪越下越大,楚谣撑开油纸伞来,遮住两人。
“怎么,你想说旁的高官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独他为了你兄妹,家中干干净净?”寇凛微垂下头,下巴不小心从她额头磨蹭着过去,挑挑眉,“那他不如我,我这官位不比他低,至今连女人都没碰过。”
这些日子他忙里忙外,下巴略有些胡茬,刺的楚谣身体一颤,微微躲了躲:“大人您知道么,当年我和哥哥坠楼时,并不是家仆来接的。当时楼下只有刚下朝回来的父亲,他伸出手,本能的想要接着我们两个,但只一瞬间,他转向了哥哥……”
寇凛脚步顿下,停在楚修宁书房外的花园里。
听楚谣在耳畔说道:“我昏厥过后刚醒那几日,心里恨透了我爹,但我不敢说,怕哥哥会觉得歉疚,怕他和爹之间生出嫌隙,所以我默默埋在心里。爹那阵子除了上朝,全在我房里处理公务,我不想理他,一直装睡,半夜里,看见他坐在我床边掉眼泪,哭的浑身抽搐,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委屈极了。”
寇凛目光微凝:“他是活该。”
楚谣深以为然的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寇凛冷声道:“没,只是……我爹一贯睿智冷静,母亲去世时,停灵下葬,他始终仪态从容的应对前来吊唁的客人和亲朋好友,我都替母亲心寒。直到爹守着我的那阵子,我才知道他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我猜母亲去世那会儿,他也一定没少偷着哭。”
楚谣换了只手撑伞,“我的心情开始慢慢平复,多想一些,慢慢原谅了他。毕竟,与其两个孩子都摔废了,不如保一个完好,保哥哥也是出于各种考虑,而我也希望他保哥哥,那我还气什么呢?”
寇凛哼了一声:“换成我,掉下来三个我也接着住。”
楚谣笑道:“我爹不过一个文弱书生,接我哥哥一个人,胳膊都脱了臼,岂能和大人比?这也是我往后不喜才子,转而倾慕武将的原因,百无一用是书生,此话有时不虚。”
寇凛一眯眼睛:“于是慕上了虞清?”
“女人的醋您也吃?”楚谣拂了拂他后衣领上落下来的雪。
“反正我早已喝过满肚子的醋茶。”寇凛调侃着低头时,见她微微翘着唇角,忽有些心痒难耐的想咬上一口。
尚未付诸行动,听见背后刚送完袁首辅回来的楚修宁咳嗽一声。
寇凛赶紧直起腰,也没回头,径自抱着楚谣走进书房。
楚修宁随后入内,关上门。
楚谣已被寇凛放了下来,见她父亲头发上积着雪,想去帮他那条干巾子擦一擦,有被他制止:“阿谣,我问你一件事。”
楚谣看着他走去案台后坐下,表情严肃,也不由正色:“恩?”
楚修宁从案台上抽出一堆帖子来,从中抽出两张:“最近为你议亲,我挑来挑去,只觉得郑国公府的崔辰,还有大理寺少卿……”
寇凛正走去客座,听见这话回头扫他一眼。
“爹……”楚谣有些明白她父亲的意思了,当着寇凛的面说,是让她亲口做选择,虽有些羞赧,但她还是道,“女儿想嫁给寇大人。”
楚修宁再问:“你是否考虑清楚了?这可是终身大事。”
楚谣点头:“现在是很清楚。”
“那好。”楚修宁又将帖子扔了案上去,看向寇凛,“寇指挥使,今晚的事情你看清楚了没?”
寇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坐了,走到案台前:“楚尚书想让下官夸你一句?”
楚修宁笑道:“我的本事我很清楚,用不着旁人来说。我只是告诉你,我一路从乱世走来,历经过淮王谋反,阉党祸乱,走到今天,和你寇指挥使一样,凭借不是家族背景和运气。”
寇凛勾起唇角:“所以呢?”
“我大梁公主从不和亲,我楚家也从不卖女求荣。若嫁女儿,一定是她愿嫁之人。”楚修宁迎着他目光,“我根本不会考虑,嫁出一个女儿会为我带来多少好处,我不需要,也不舍得。”
“爹……”楚谣站在他身边,伸手揪住他的衣袖,微微红了眼眶,觉得自己还是对父亲有些误解。
“同样的,也没有人可以逼着我嫁女儿,即使圣旨也不行。”楚修宁指着寇凛,警告道,“听说你想入赘我楚家?我楚家的门虽不容易进,但你少动些歪脑筋,这事儿十分简单,阿谣愿嫁,你寇凛想娶,而我这个做父亲的现在认为你还算够格,就成了。”
寇凛思考片刻,微笑拱手:“您说成就成,毕竟您是岳父大人。”
楚修宁满意的点头:“那随后你我一起挑个日子。”
楚谣看看她父亲,又看看寇凛,心头欢喜,只觉得其乐融融。
却不知这两人眼神相触间,迸发出多少火花。
寇凛笑里藏刀: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这老狐狸不拿捏我,打死我也不信。
楚修宁笑眼见冷:我拿捏你,也是因为我讨厌你这猖狂贱人,与我女儿无关。先前讹我的钱你还不还回来?不还是吧,行,咱们往后来日方长。
寇凛:还,为何不还,反正我打算入赘,迟早给你花干净。
楚修宁:哟,吃个软饭你还骄傲起来了?
楚谣想到什么,挽住她爹的手臂:“爹您晚饭吃了么,寇大人煮了许多菜,我让春桃拿去厨房热一热,本想等着哥哥回来吃,您也去吃点儿吧?”
“好。”楚修宁站起身,眼风瞥过寇凛。说实在的,这贱人今晚那番义正词严,颇令他有些刮目相看,但往日的仇该报还的报,因为贱人永远都是贱人。
“请。”寇凛微微躬身,恭敬的做出请的手势。说真心的,这老狐狸今晚这份舐犊之情,也令他有些刮目相看,但也对他的精明和手段又多了解了一分,心道想把他气死,似乎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