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足迹

小坎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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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巴黎

    刚抵达第八区Candice下榻过的精品酒店,Alston发现自己185cm的大高个在这精致的小房间里实在是活动不便,转身又拖着箱子来到了十六区的香格里拉酒店。

    临时入住,只剩总统套房了,杨老板阔气地刷了卡,换上了西装,在铁塔下的露台上给自己斟上了一杯红酒。此情此景,他暂时将自己的寻而不得的焦虑和伤感抛到了脑后,沉浸在了这座城市的浪漫气息中。

    这里是Alston生活过的地方,大学时他曾来法国交换念书,在这练就了一口流利的法语。除了绘画、烹饪、运动以外,他的语言天赋也开了外挂——纯正的美式气泡音,还掌握了一些诸如西班牙语、葡萄牙语之类的小语种,在欧洲旅行简直畅通无阻。

    清晨·塞纳河畔

    几只鸽子在河堤边悠闲踱着步,任Alston跑过也不受惊扰。

    他记下了Candice的晨跑路线,绕着跑了两圈,边跑边回想起梦里自己陪Candice跑过这段路的记忆:半透明的他在梦中特别轻快,在她身旁倒着跑都异常轻松。她跑得可比她的朋友快多了,总是停下来等人,Alston一会儿陪着她跑跑,一会儿又回头去她朋友身旁催促:“跑快点!Candice在等你呢!”在她梦里的他异常活泼,和平日里沉稳的杨老板判若两人。

    Candice去过的景点和餐厅他都在googlemap上一一做了攻略,沿着她的线路将巴黎又游走了一遍。

    臭美的Candice穿着Balenciaga的小猫跟拖鞋暴走巴黎,结果把脚给磨出泡了。Alston见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女人啊!爱美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Candice这次来巴黎特别不巧,每个美术馆博物馆不是赶上闭馆日就是排队人太长,吃了一堆闭门羹。他在一旁看着有些无语:“唉,小傻瓜,攻略做得不够细致吧!不过看你也没有对这些馆很感兴趣的样子。”

    画家Alston自然是迫切向往艺术气息的熏陶,他在每个馆里都泡了很久,每幅画前都驻足停留、细细品鉴大师们的笔触。在他的世界里,足够逼真、画中有魂的作品可以通过科技将画中人物还原至现实中。如果一直找不到Candice,他已经做好准备,苦练画功,十年之后有望将她复刻出来。

    瑞士

    Candice在瑞士是自驾游,他也租了一辆车,和她一样从苏黎世出发,先是来到了因特拉肯,她和几个室友们在这找了间小木屋住下,露台正对雪山和湖泊。他住进了同一间屋子,对着同样的景色,在这画下了她们的合影。

    梦里,车上的片段,Alston的头一直被固定在车后窗的正中央,一路看着四个女生叽叽喳喳。「唉,几个女生扎堆真是太吵了,一个女人等于十只鸭子,能不能静音啊啊啊!!」恐女的Alston从来没有和那么多女生共处过,一时有些崩溃。

    一车四人,只有Candice开车最靠谱,大半程的路都是她在掌握方向盘,不巧又赶上了生理期,Alston看着腰酸背痛的她心疼坏了:“如果我在就好了,肯定不会让你累着。”虽然体型是最小只的,但她和朋友们在一起时总是管事的大姐大,样样亲力亲为。

    他跟着她的路线开车上了雪山、也去她跳伞的地方跳了伞,幻想着有一天能亲自带她跃入空中体验这短暂无思无想的片刻。也是从这时起,Alston才真正克服了对高空的抗拒、爱上了跳伞。

    葡萄牙

    梦里,Candice在里斯本的机场等了她的旅伴六个小时,他也被迫在机场陪着她等了六个小时。她在星巴克坐定拿出电脑赶起了论文,陪伴一会儿后,无聊至极的Alston只能开始逛起了机场。

    他先是将超市货架上的各种商品研究了个遍,研究完了又盯着Candice边上的陌生人发短信、玩CandyCrush,这个人在这一关卡了好久,“哎呀!点这个点这个!”Alston在一旁看得干着急,“怎么没人玩点有意思的游戏,唉!”

    六个小时后,Candice的大学同学赵欣姗姗来迟。

    “可算来了,我都等得无聊死啦!”半透明的Alston在梦中抱怨道。

    二女抵达了酒店,他依旧被卡在了卫生间的墙上,盯着两个女生护肤。左看看右看看,这位直男开了口:“嗯?为什么这两个人的皮肤这么不一样?哎呀,赵欣为什么要涂这么多东西,应该像我一样简单一点,Lessismore!”要是赵欣能听到他说话,应该会气死。

    里斯本街头,赵欣无意识牵起了Candice的手却又矢口否认,俩姐妹开玩笑地争执了起来——究竟是谁先牵谁的。跟在一旁的Alston当起了公正裁判:“我看见啦!是你先牵Candice的手的!”当然,她们都不得而知,也没有听到Alston在梦中吐槽的那句:“为什么赵欣把床单穿在了身上?”

    赵欣被吐槽的那件“床单”

    Candice有用视频记录旅行的习惯,他也在她们录像的地方找到同样的角度,不顾路人的眼光,假装和她互动拍了段视频。虽是一个人独自旅行,可是Alston的心里却装了两份回忆。

    「就让我以这种方式与你隔空互动吧。」

    将夜。

    疲惫不堪的Alston随意走进了一家bar,点了瓶啤酒与小食后,开始放空。

    放空是他在旅行中最常做的事情。

    Alston闭上了眼,聆听着当地人的说笑声,呼吸着这座城市的空气,感受着每个人的心跳起伏,也享受拥抱自己的孤独……

    时间好像就这样慢了下来,他融入了这夜色繁华,安谧地与月亮作伴照亮里斯本喧嚣的夜晚。

    「或许有一天,我终将遗忘梦境里那些蜿蜒小径,山河烂漫还有与她沿途同行的光景…但亲爱的神明,请允许我,为她疯魔任性一次吧…我不负此生,也死而无憾。」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Alston这三年来的“寻梦环游”之旅不得不说令人咋舌,试问这个世上有几个人拥有这样的恒心以及勇气呢?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酒吧里响起了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外面人声鼎沸,街上的人们都戴着一张假面,打扮奇异艳丽,似乎是要参加一场神秘的舞会。

    这时,Alston忽然被拍了拍肩膀,有位当地人递给了他一张狐狸??的假面,而这位葡萄牙男子此时正戴着一张老虎的假面,穿着虎纹斑点紧身衣,后面还粘了根尾巴,脸上涂满了各色颜料,看不清面目。

    Alston面露疑惑,男子用葡萄牙语说:“今天我们全城要举办一场假面舞会,是我们这个月最盛大的节日,兄弟你是一个人来旅游吗?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这个狐狸面具送给你!对不起我英文不好。”他意识到可能Alston听不懂葡萄牙语,顿了一下切换成英语说道:“Thisisfree!BeHappy!”

    Alston接受了这份善意,笑了一下,用流利的葡萄牙语回答道:“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狐狸面具,我会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的!你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男子听到Alston纯正的的葡萄牙语眼前一亮,大力地拍了拍他,热情地聊了起来并邀请他加入这场盛大的假面舞会。

    原来每个当地人都会在这一天穿上最鬼马的衣服、化上最奇异的妆容。脱下日常的面具,再戴上精心的假面,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要求你,在这一天,你是自由的。

    壮汉穿上了心仪的红色高跟鞋,女士西装革履换上了皮鞋又或者有人涂花了脸、戴上了假面,身无寸缕大方走在街道上……在这一天,没有定义也没有标签???。

    Alston今天笑得很开心,因为自己不再是异类。

    荷兰

    梦里,Candice和慧慧来阿姆斯特丹时,正处于赶论文的期间,加上阿姆斯特丹的阴雨天,俩人的情绪都不是那么高昂,还起了些关于体脂的争执。

    慧慧大言不惭:“我体脂肯定比你低啊!”

    Candice也不认输:“我上个月刚测的13.5,你多少?”

    慧慧哑了声。半透明的Alston在一旁冲着慧慧比了比拳头:“敢跟Candice比体脂,太自信了吧!”

    匆匆三日,她们就返回了Bristol。Alston一边吐槽Candice没有好好做攻略,一边自己解锁了更多城市景点,玩得很是欢乐。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购入一张明信片,这是他和她一样的习惯。只是,他无从寄出……

    偶尔,他还是会梦到最初在德勤和Candice相识的那个梦,一个人在酒店时就会回想起来,嘀咕道:“Candice当时很明显对我有好感啊,为什么我还是离开了呢?不应该啊,这不是我会做的事。”他太困惑了,梦里杨丰玮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摸不着头脑。

    “算了,不想了,健身!”自律的Alston随身带了简易的健身器材,每晚回到酒店都会进行一小时无氧。

    为了以完美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这些年他没有少费功夫,吃得极少、运动量极大。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人鱼线鲨鱼线各种肌肉线条,他心满意足,“Candice,touchme.”嘿嘿,她一定会很满意自己的身材!

    在欧洲玩了两个月,Alston才返回国内,他给自己放了一个很长的假期。这时,距离他初次梦到Candice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Alston眼里的故事也愈发多了起来,他和她越来越像了,眼眸中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伤感。

    她也从英国毕业回到了国内。一晚,他在梦里和一团马赛克并肩等在丁香路一个商场的门口。Alston绕着这团马赛克转了好几圈,仔细端详许久:「为什么我的梦里居然会出现一团马赛克??」

    只见远处跑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还没到眼前——“扑通”一声,她突然趴在了地上。

    Alston快步上前想要扶起摔倒在地的Candice,可他半透明的手却始终触碰不到她,穿过了她的身体。很快,那团马赛克赶了过来,将又哭又笑的Candice扶了起来,“疼!丢人!呜呜呜。”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嚷嚷,原来她跑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阔脚裤拌了一跤,摔了个大马哈。

    Alston转而开始捧腹大笑:“太好笑了!平日里人前那么精致矜持的女孩,居然摔了个狗吃屎,哈哈哈哈哈哈哈!”眼看着马赛克扶着Candice走进了商场,Alston却被困在了门外,不知为何,他进不了这扇门。

    梦醒后,他也去那个路口查看过,发现那里建的是不一样的商场,梦中出现的叫做“丁香国际”,而现实中却叫“百合汇”。Alston的心又凉了一些:

    「看来我们真的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他还是会隔三差五去大菠萝等候,也依旧在持续记录梦到的各种和她有关的细节——

    Candice爱吃坎爷火锅,经常和Linda还有马赛克一起去吃,只是每次马赛克一开口说话,就是一声“哔——”Candice喊他名字也是“哔——”任何和马赛克的身份有关的信息都被处理过了。这究竟是什么神秘人物?

    她喜欢吃小龙虾和牛蛙,梦里经常看到她在家里扎个丸子头戴着眼镜不拘一格剥小龙虾的样子,很奔放,很搞笑,和人前完全是两幅面孔。看她摇头晃脑享受美食的样子,特别减压~嗯,她应该去做吃播!

    Candice爱喝KOI、喜茶、恋暖初茶,分别几分糖、加什么料,全记下来了。只要梦到她买了奶茶,隔天Alston就会点一杯一样的来喝。

    梦里,她常常会点两杯奶茶外卖,又喝不完,只能每杯各尝几口。「真是个小馋猫,以后我给你点三杯,你喝不完的我帮你喝!不怕浪费!」

    ToCandice:

    “Candice,我发现奶茶其实挺好喝的,跟咖啡一样好喝。有机会一起喝奶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