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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墨汁滴下,握着毛笔的手瞬间就僵硬了。这剧情发展的似乎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
“嗯?”
朱炎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刚画上面那钓鱼老翁好像动了一下。难道自己看错了?朱炎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看着画上面那老头还是坐在小舟上面,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具体哪里奇怪朱炎又说不上来。
宋刚已经再次握住了韩公子的手腕。白色的光芒立刻就从宋刚的掌心冲进了韩公子手臂中。
朱炎并没有因为这个就放弃对这幅画的改造。毛笔很自信的落了下去,在小舟的远处上下左右涂抹了起来。朱炎下笔很快并不是他画技娴熟而是他根本就不会水墨画。毛笔在砚台里胡乱的一蘸墨汁。毛笔鼻尖立刻就被浓黑的墨汁包裹。
朱炎手一缩毛笔上的墨汁就如雨点一样撒落了下来,一路从砚台边滴到了宣纸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无意,朱炎故意将毛笔提到了小舟的上空嘴里还不住嘀咕着:“穿着蓑衣不下雨不合常理啊!”
“我这蘸墨滴雨法果然举世无双!”看着毛笔上的墨汁疯狂撒下,朱炎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朱炎笔也没扔撒腿就往宋刚那边逃去。
这时宋刚已经将元气渡到了韩公子肩胛骨的位置。本来所有人都在看着宋刚救治韩公子,现在都被朱炎大笑声吸引然后又见他惊恐的逃蹿都觉得莫名其妙。
“船上的老翁会动!”朱炎眼看到了宋刚身边赶忙又道:“我觉得是单道人!”
宋刚听到朱炎这话立刻转头看向朱炎:“他在画中?”
见已经到了宋刚身边朱炎才算松了口气:“是的!我刚开始还以为我眼花,第二次故意用墨汁滴他,他动了!”
“他动了”三个字让在这屋里的几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当然宋刚除外。
宋刚此刻正在元气以韩公子的身体为战场跟单道人在角力。两股力量在韩公子的身体中来回相抗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时一喜:“朱炎再去用墨汁泼他!”
“我去?”刚站定脚跟放下新来的朱炎难以置信的用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
“快去,一切有我!”
听宋刚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朱炎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你还真看得起我。”
至于后面半句“一切有我”直接就被朱炎过滤掉了。虽然这般朱炎还是快步走向了桌子前面。他站在离书桌三步的距离探头往桌上的宣纸看去,见到宣纸上的画面朱炎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但见那原先坐在小舟上的老翁现下正站在一点最浓的墨汁上面,更诡异的是还抬头看了朱炎一眼。
缩回头,朱炎像螃蟹一样横移了几步从桌脚靠近了书桌,手一伸拿起砚台就仍进了一个青花笔洗中胡乱的搅动了几下。看着笔洗中的清水全部变成了黑色,朱炎一把抄起笔洗就朝书桌上的宣纸泼了过去。最后朱炎顺手把笔洗跟里面泡着的砚台一起扔了出去。
笔洗出手朱炎立马后退了两步想要跑回去,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发生。朱炎只见一件黑色的蓑衣连同斗笠一同从那宣纸当中飞了出来,正好跟那笔洗砚台撞在一起。笔洗立刻碎裂,破碎的瓷片胡乱的飞散,而蓑衣斗笠则化成了点点墨汁。好在朱炎立刻抬手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脸,才没有被伤到。
“小混蛋坏我好事!”
说话的正是单道人,只是这次说话的声音并不在飘渺而是真真切切的从屋子中发出来的。
朱炎用手挡住眼睛后,脚下倒退的步伐并没有停止。现在听到单道人的画才放下了手臂,视野也跟着恢复。书桌那头宣纸当中就这么无中生有的探出了一只枯瘦的手臂,接着是另外一只。
屋中见到这一切的两个婢子吓得尖叫了起来,也不管韩公子还趟在床上,韩员外还站在身边,双手蒙着眼睛就往屋子外跑,也不知道她俩这么蒙着眼睛是怎么看得清路的。韩员外也倒退了两步后背靠在了韩公子床头的墙壁上。只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舍下韩公子带着恐惧留了下来。
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从画里面探了出来,双手一撑桌子就从画中跳了出来。一个身着青色道衣的枯瘦老道士就这么站在了屋子中,用手摸了摸自己乱蓬蓬的脑袋气的差点两撇山羊胡都翘了起来:“小混蛋你别跑!”
单道人手指在空中一圈,一道黑色的墨汁就凭空出现化做了一道黑色的绳索,朝着朱炎套了过来。
朱炎一看这老头竟然先朝自己开火顿时就傻了,这老头不按套路出牌啊!转身之后朱炎也不往宋刚那边去了,直接就朝着大门方向撒腿狂奔。只是朱炎的脚步再快也没有快过单道人的法术。
朱炎离门口还有五六步就觉得两条手臂一紧,身体就临空倒飞了回去:“师父救我啊!”
宋刚此时手掌已经从韩公子的肩胛骨移动到了胸口又从胸口移到了他的天灵只上。白光隐没韩公子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脸上痛苦的神情方才舒缓了下来。
朱炎幽怨地看着转过脑袋看向自己的宋刚,想着自己自动过滤掉“一切有我”这几个字果然没有错。
“单道友何必为难小辈呢?”宋刚说这话很有宗师风范转过身又对韩员外道:“令公子没事了。”
韩员外听了这句话欣喜不已连忙扑到床前去看韩公子的情况。
“你坏了我的好事就拿你的小徒弟顶账吧。”
单道人左手抓住套在朱炎身上的绳索。右手就这么凭空一画,一道墨迹凭空出现裂了一道门户门户里面是一座青山,山上面一座六角凉亭。单道人左手一扯,朱炎踉跄了两步屁股上挨了一脚身体就朝着那门口中倒了进去。
“啊!”朱炎还来不及感受屁股上挨的那一脚就见到眼前晴天白云,身体直接来了个高空两千米无降落伞迫降。
“宋刚!”朱炎吓的连师父也不叫了:“你又害我!”
宋刚在外面根本就没有听到朱炎的喊叫。他见到朱炎被扔进门户后直接就全力爆发了,六条银色的纹理直接就从脖子下面攀爬到了脸上,双眼中也爆射出白色的光芒,身体如炮弹般飞射向单道人。
单道人右手一挥无数墨汁形成的箭矢就朝着宋刚飞射了出去。宋刚一把腰间佩剑一道白色的剑光就朝着箭雨直劈了过去。剑光过处箭矢纷纷化作了墨汁飞射在两边的墙壁上。
等到宋刚见到对面情形的时候,单道人已经只留一片衣摆留在了门户外面。宋刚见此一个箭步就跟着冲了进去。
“给我出去。”
只听到单道人一声怒喝,宋刚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在屋子中。
“玄天为道,破法!”
在韩员外惊讶的目光中,头发飞扬的宋刚双手持剑从挂在墙壁上的一幅水墨画中挥砍而出,然后又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
朱炎两耳生风,眼见地面的风景越来越近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据说只要速度够快就感受不到痛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当朱炎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他竟然轻轻的碰触到了地面。
不疼啊!朱炎满心疑惑地睁开了双眼,没想到自己竟然好好的趴在地上,毫发无伤。接着朱炎发现自己身上之前捆着的绳索也没有了,立刻双手一撑地面就跳了起来。
“害怕吗?”
单道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传进了朱炎的耳朵。朱炎这才发现这单道人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凉亭当中。凉亭的石桌上已经放了几碟小菜,单道人更变戏法一样右手往左手宽大的道袍袖子中一摸就掏出了一把酒壶。酒壶放到石桌上后右手掌心一摊就出现一个酒杯。
“怕,这么高摔下来能不怕吗?”朱炎嘴里说着怕,脚下却朝着亭子里面走去。
单道人拿起酒壶就往酒杯中倒了一杯:“怕你怎么不跑?”
朱炎心道跑?我也要能跑得掉才行啊,口中却道:“我看道长慈眉善目也不像会伤害我的样子,可能之前都是误会,您老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你大白天也做梦?”单道人咪了一口小酒缓缓道。
朱炎厚着脸皮又接着道:“您老要杀我只要不救我让我摔死不是更干脆?”
“影响我食欲。”
朱炎此刻已经走到了石桌边上,也不再接单道人的话头,一屁股就做在了单道人对面的石凳上:“您老不打算给我来上一杯吗?”
单道人直接就被朱炎给气笑了:“你这小混蛋年纪屁大点,脸皮倒比老道我都厚。”
说完话单道人竟然递了一双筷子给朱炎。朱炎诧异的接过筷子,他还真没想到单道人会真的请他吃饭,看起来这次算是逃过了一劫。朱炎虽然说得坦然看起来脸皮也厚,其实心里面也是忐忑的要死。因为他清楚这个世界上杀一个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特别像宋刚、单道人这类人可以说是游离在律法之外的那群人。
夹了一筷子菜,朱炎就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怎么这么辣?水水水!!!”
朱炎被这菜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低头张嘴就往桌子下面吐,眼睛却瞟向了单道人身前的那壶酒。他想漱口!这时的单道人变得十分善解人意,伸手就将酒壶递给了朱炎。
朱炎一把接过酒壶揭开上面的壶盖就往嘴里倒,水进入口腔之后嘴里面的辣味立马就被冲淡了不少。只是这酒的味道不对啊!朱炎立刻又将口中的酒水吐到地上,可那嘴里吐出来的哪里是酒水全是墨汁。朱炎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味道不对还有一股子送香味,原来这酒壶里的根本就是墨汁。
“呸呸呸!”朱炎觉得嘴里的口水都快吐干了:“你老这样子有意思吗?”
“有意思,有意思,你泼我多少墨汁,我就请你喝多少。痛快!痛快!”单道人见朱炎狼狈的模样开心的击掌相庆。
“你还真有意思。”朱炎虽然有被整的不爽,但现在才真的算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了。这老道士之前整韩公子挺凶悍,没想到其实是个老小孩心性:“我们间之前的事情算不算彻底揭过去了?”
“不行不行,你们坏了我的事情怎么能揭过去呢?”单道人用手挠了挠蓬乱的头发连连摇头。
朱炎眼珠子一转连忙道:“唉你弄错了,我说的是你我的事情不算我师父。坏了你事情的是我那坑人师父,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接下来算账就该去找他了。您老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单道人听了朱炎的思考了片刻道:“你这混蛋小子的话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你不在整我了吧?”朱炎顺杆子接着往上爬。
“放过你了。”单道人一拍桌子答应了下来。
朱炎大喜拿起酒壶就往单道人的杯子里面倒酒,说也奇怪这次出来的竟然是清冽的酒水。单道人给了朱炎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给了朱炎一个酒杯。
一老一少就这么在凉亭中对饮了起来。果然单道人也如他承诺的那样没有再整朱炎。
“出来了!”
“又消失了!”
“又出来了!”
“又消失了?”
韩公子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韩员外也彻底放下了心。只是韩员外看着浑身被白光包裹的宋刚消失后又从另外一幅画中劈砍出来,接着又消失了又再次从另一幅画中出来,如此循环往复似乎有些乐此不疲啊!
就在朱炎单道人两人对饮正欢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声轰隆闷响,似乎要打雷下雨了。
朱炎放下筷子朝着凉亭外看起,天气并没有变化,还是青天白云晴空万里。刚收回视线没多久天空就又传来一声轰隆声犹如拔地起了一个旱雷。朱炎正想起身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却发现单道人正无比迅捷的将石桌上的饭菜往他左手袖子里放。眨眼间桌子上的杯碟碗筷就被他清理一口只看的朱炎目瞪口呆。
“老头你不吃了?”朱炎现在可跟这单道人熟的很,说话也就更加没大没小了。
俗话说的好没有什么关系是一顿酒熟不起来的,有的话就再喝一顿。朱炎现在跟单道人就是这种情况。
“吃个屁!你那野兽师父砍进来了。”单道人说着话右手一划就打开了一道门户。
朱炎一把扯住单道人的衣袖:“老头你不是说要教训我师父吗?跑什么跑?替我教训他!”
“下次再说,下次再说!”单道人一脚跨进门户,摔了一下衣袖没想没有甩脱朱炎的手。
“你是不是害怕打不过我师父?”朱炎死死的拽住单道人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单道人转头看着朱炎气的吹胡子瞪眼:“老道我能打得你师父教你爷爷!”
“那你跑啥?”
“我跟你喝多了,怕被你师父占便宜,下次一定替你出气!”
“你放手!”
“你快给老子放手!”
“撕拉”一声。
朱炎看着手中抓着的半片青色衣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单道人消失在了门户之中。